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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而与此同时,在贺府里,贺泽才刚从外面回来。
    转过最后一条游廊的弯,贺泽瞧见了不远处自己的书房还亮着。他倒是不知,这个时辰还会有谁在他的书房里。
    “老爷。”秋儿看到老爷进来,连忙福身。
    一进房门,瞧到书桌上的小身影,凤眸倏地一动。
    见乔姝坐在一张黄杨木椅上,上半身却是已经懒趴趴地在书桌上,合着双眼,小脑袋枕在她自己手臂上。
    “姝姝?”
    然而小丫头似乎并没有回应。
    于是,贺泽又唤了她一声,但是等来的依旧是无声。
    贺泽望了眼她身旁的秋儿,又不见茯苓,便问道:“表小姐为何会睡在这里?”
    “回老爷——”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随着茯苓的回来,秋儿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老爷。”茯苓拿着一靠枕,见到老爷回来赶紧福身唤了一声。
    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生,又加着听到有些动静,这次乔姝慢慢地睁开了眼,迷迷糊糊中瞧见了贺泽,一个激灵她便醒了些许。
    带着还未睡醒的懒音,乔姝的音调比起平时来说也低了些,“舅舅,您回来了?”
    “姝姝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乔姝已经从桌上的趴着状态变成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样子,只是睡意还未散去,她的脑袋还是有些晕晕的,自言自语道。
    昏昏沉沉中,没等贺泽说话,乔姝半晕半醒的又说道:“姝姝在这里等舅舅回来。”
    朦胧中乔姝觉得眼睛有些痒,忍不住就要用手揉一揉,当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抬起来时,她这才发现手中还有冰糖葫芦。现下她瞧着冰糖葫芦,眼睛才又睁得开了些。
    刚才她就觉得自己手中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唔,原来是冰糖葫芦,自己好像真是睡糊涂了呢。
    “若是有什么事情,何不明日再说?”他倒是不知小丫头会有什么急切的事情,竟是要等着他回来再亲自说。有急切的事情,想是茯苓也会派人传信给他,她又何必亲自等他这么晚。
    什么事情吗?
    乔姝脑袋还是有些昏沉,容她自己好好想想。
    蓦地乔姝想起她来这里的目的,忽闪着的黑葡萄倏地弯成了月牙,她摇了摇头,软软的声音道:“舅舅,糖葫芦好吃,所以姝姝想要亲自给您。糖葫芦姝姝觉得很好很好吃的,要分享给舅舅的。”
    她边说话边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舅舅,脸上浮现着她平时璀璨的笑容,还有些迷糊的困意。
    “明日也可。”贺泽已是将她递过来的冰糖葫芦接了来,随意说道。
    但是他并不喜欢吃甜食,更何况是裹着如此厚实糖衣的糖葫芦。可见小丫头困成这般,他也只能是接过来。
    “不行的,当天的最好吃了。姝姝想把最好的给舅舅。”
    村里的糖葫芦叔叔说过,当天吃的糖葫芦才是最好吃的,过了一晚后,糖葫芦就没那么好吃了。
    贺泽望了眼他手中的冰糖葫芦,深邃的眸子转而望向了乔姝那澄澈的圆眸,企图想看到些什么其它的东西。
    “最好的?”清冷的嗓音犹如门外吹过的寒风,这股寒风里却在此时夹杂了些许其它的意味。
    “恩,姝姝想把好的东西都分享给舅舅。”
    对的,她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舅舅。
    乔姝说着说着,眼皮顿时觉得更为乏累得很。
    好困哎。
    眼见舅舅变得模糊,乔姝觉得脑袋又比方才昏沉了一些,以至于到后来她已是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贺泽见她慢慢闭上眼睛,听得她嘴里喃喃道:“对的,姝姝要把好东西都给舅舅,亲手给的,一定要亲手给舅舅。舅舅事情太多,会容易忘记的。”
    后来她说话的声音随着困意愈浓而逐渐变小声,直到贺泽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
    摇摇欲坠的小身子又重新趴在书桌上,乔姝遂昏睡了过去,哪里还有清醒的意识。
    “姝姝?”
    又是不出意料的没有回应,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人儿如贪睡的小猫一般,一双剑眉稍稍挑起,深潭般的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想起上次马车时小丫头的样子,片刻后贺泽从侧面先用手先将趴在桌上的小丫头缓缓撑起,接着将她抱入怀中,昏睡的人儿找到依靠的地方便将小脑袋靠着。
    看着将小脑袋靠在他肩上的小丫头,贺泽觉着她倒是自觉得很,忽而视线落在被他放在一边的糖葫芦,片刻后他又瞧了眼睡得香甜的人儿。
    傻孩子。
    “茯苓、秋儿,回房。”
    虽说屋内槅窗已被关紧,可乔姝这小丫头也并不能一直趴在桌子上睡着。气温已经凉了下来,贺泽想着小丫头身子又是娇弱得紧,她是不能在这过夜的。且若是一直趴在桌上,怕是明日小丫头醒来,脖子也难受得不行。
    茯苓将从房中带来的软枕又带了上,与秋儿一同跟在老爷和表小姐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们,以后都是日更了,如果有不更新的,会在文案上请假通知的。爱你们哟~
    第19章
    就这么的,当乔姝醒来后已是在第二日了。
    “茯苓姐姐,舅舅吃了糖葫芦吗?”乔姝坐在黄杨木玫瑰椅上,椅子上的云纹洋缎坐褥似乎不太舒服,她这又挪了挪,才觉得合适。
    昨晚上她好像睡着了,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好像把糖葫芦给舅舅了。
    糖葫芦要当天吃才好的呢。
    虽说老爷收了表小姐的糖葫芦,但茯苓知晓,以老爷平时的习惯来看,他是不会吃糖葫芦的。
    可望着满含期待的清眸,茯苓却难以说出,老爷不喜甜食。不经意间,她的脸上也浮现出少许的怜惜。
    “没关系的,舅舅不喜欢吃,姝姝日后再分享其它好吃的。”乔姝瞧着茯苓姐姐的神情,也猜到是舅舅不喜欢吃糖葫芦的缘故了。
    “表小姐,该用早饭了。”瞧着秋儿姐姐端着泛着香气的早饭,见着还有一碗莲子粥,乔姝也不再说下去。
    小小的手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肚子,“秋儿姐姐,姝姝好饿哦。”水灵灵的葡萄望着那早饭。
    茯苓见表小姐如孩童一般有些兴奋起身,接而小跑到圆桌旁,秋儿在一旁拿了个坐褥为表小姐垫上,便看着表小姐入座而吃。
    她又想起平日里冰冷如雪的老爷,茯苓不禁有些感叹。
    又过了些时辰,乔姝正准备去槅窗旁瞧瞧她前些天让茯苓姐姐放在玉壶春瓶的花儿,但还没到,她便瞧见自己床旁的红瘿木小几上放置着一个信封。
    忽闪忽闪的眼睛眨了眨,乔姝想起自己这封信可还没给村里的婶婶叔叔们送去呢。虽说远房爷爷已经给村里报去了自己平安的消息,但她还是想亲手写一份信,告诉婶婶叔叔们,自己有多么好的一个舅舅。
    姝姝要和舅舅永永远远在一起!
    “王妈妈,舅舅在府里吗?”昨日就没有见舅舅,乔姝不知舅舅今日是否也要出去,所以事先问问王妈妈。
    “表小姐,老爷在的,正在书房呢。”
    信被乔姝在身上放好,她也不去瞧花了,转身便与王妈妈她们说自己要去找舅舅。于是,茯苓和秋儿也随同着表小姐一起。
    “阿~欠!”不知怎的,乔姝这刚出房门,小鼻子就开始有些痒,接连又打了几个喷嚏。
    见状,秋儿赶紧先将表小姐带回房里,怕是表小姐穿得太少了,冻着了。
    “王妈妈,姝姝穿得够多了。”乔姝见王妈妈要给自己里面又穿件衣服,下意识地离远了一步。
    今日她很听话地穿得厚厚的,浑身都暖暖的,一点都不冷的,“王妈妈,你摸摸姝姝的手嘛,很暖和的。”
    王妈妈还没伸出手来,乔姝便先一步将手抚在王妈妈的脸上,笑道:“王妈妈,是不是很暖和?”
    感受到表小姐如手炉般暖和的温度,王妈妈又瞧了眼表小姐今日的穿着,见表小姐穿着一穿花罗缎窄褃袄,里面也有一加绒的里衣,窄褃袄外面还罩着一小褂子,在这初冬的天来说表小姐穿得确实是暖和的。
    说来也奇怪,当乔姝回到屋里后,王妈妈等人也没见表小姐再打喷嚏。
    难道说方才是巧合吗?
    “王妈妈,姝姝要去找舅舅了。”
    但是当乔姝一出房门,又是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这时王妈妈才瞧清院里新搬来了一盆栽,瞧着表小姐接连不断地打喷嚏,王妈妈猜测怕是表小姐受不了这盆栽。随后王妈妈看到月门旁的小厮,连忙叫道:“小顺,来帮表小姐将这盆栽移出府去。”
    那个被叫做小顺的小厮,听到王妈妈的叫唤赶紧过来,这才将盆栽带走了去。
    盆栽还在时,乔姝又忍不住打着喷嚏,直到盆栽已经不在她的视线里,闻不到盆栽里植株发出的味道,乔姝这才缓了过来。
    一旁的秋儿见表小姐因着打喷嚏的缘故,这难受得眼角也带上了晶莹的泪珠,她连忙拿出绢帕为表小姐拭掉泪。
    “看来我们表小姐对这虹棘不大受得住。”望着乔姝红红的眼圈,王妈妈就觉得心疼得紧。
    这盆栽名叫虹棘,它是来源于邻国一个镇上,西风国内不曾有这植物的出现,又因为它长得好看,散发着清香,得到许多人的喜爱。
    今日一早,府中便有人搬了一盆过来,说是禹王派人送来的。但是王妈妈却是不知道,表小姐受不了这味道。
    “大家不用担心,姝姝没事了,好好的呢。”
    莹白的肌肤现下粉嫩粉嫩的,圆溜溜的眸子瞧着眼前的几人,真挚的眼神告诉着她们三人,自己没事。
    “阿~欠”话才刚说完,乔姝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瞬时大大的眼睛变得泪眼朦胧。
    小手捂着绣青花印记的绢帕,感受到不再想打喷嚏后,乔姝红着眼圈,她们听得她软软的声音道:“姝姝没事的,茯苓姐姐我们快去找舅舅吧。”
    她还要将书信让舅舅帮自己带给婶婶她们去呢。
    起初见表小姐这样,茯苓等人还有些不放心,但自从表小姐打了一个喷嚏,她们就不再瞧见表小姐有何异样。泪花浮现出水眸中,随后也浸入瞳孔,圆眸又如平日一般。
    还没走几步,乔姝见茯苓姐姐与秋儿姐姐都跟着自己,忽而瞧见不远处的身影,她想起些什么,遂道:“茯苓姐姐,秋儿姐姐你们在院里等姝姝吧,姝姝有些话想单独和舅舅说,且舅舅的屋子就在隔壁,姝姝不需要照顾的。”
    虽说老爷的院里离表小姐的院里不远,可作为贴身丫鬟,茯苓与秋儿知晓她们还是应该跟着表小姐。
    但是乔姝却是不需要她们陪着,又说了好些话,秋儿和茯苓才不跟着。她们想着既然表小姐想一个人去,且贺府表小姐也已经熟悉,她们也不应该再跟着。
    于是乔姝在出了月门后,在她人未瞧见的地方,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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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
    贺泽手中端着一白釉青绿花连珠纹茶盏,釉色沉厚细腻,光泽莹润,如同白玉,“不知靖王今日为何而来?”
    季风也为靖王端来一茶盏,旋即他退下而为他们二人关上了门。他知晓,靖王与门主有要事商量,任何人都不该打扰。
    “自然是为了本王拜托贺大人的事情。”
    茶盏于红酸枝木茶几上放置着,修长而分明的手指轻扣在茶几上,神情里看不出他的任何变化,“靖王素日与贺某并无联系,这般倒是突来了。”
    明面上,贺泽除了与禹王宋翊有着联系,而与其他亲王,甚至是太子,都未曾有什么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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