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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但事情已成定局,胜者为王败者背书,一个两个垂头丧气拿着书回房看去了。
    仇伏站在门口看得唏嘘,感叹道:“老皮还说自己没有老房子着火,我看要是楼上那个再说点什么,这房产证名字都要换了。”
    任骄笑了一声:“不至于。”他瞥了眼门外,发现已经没有人在了,这才小声说:“老皮早就想让猴大他们去搞服务培训,但是又觉得不给人涨工资就让端正服务态度不好开口,所以才一直拖着。”
    仇伏一愣,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次总算被他找着机会用楼上的那个当借口,让猴子们看书学习,就算猴大他们不痛快也算不到他身上去,再加上猴子们不服气,肯定卯足了劲看书,老皮只等着就行了。”
    仇伏听得眉头紧皱,在心里又捋了一遍顺序,忍不住咂嘴:“老皮厉害啊,难怪他能当老板咱们俩只能当伙夫。”
    “注意发言,我也可以当老板,只是我放弃了ok?”任骄眺望天空:“做水产大王虽然好,但贩卖海产品也算是自己的子民,干久了总觉得我要遭天谴。”
    仇伏笑了一声脸色又苦了下来:“楼上那个不是太惨了点,被老皮立出来当靶子,他到底是喜欢那鬼啊还是不喜欢啊?”
    任骄耸肩:“喜欢的吧,没看论坛上说孩子都三月了?”
    “你净放屁,一个男的怎么能怀孩子,就算是鬼那也离谱。”仇伏哼了声:“我看那群猴精也该整整,一天到晚嘴巴叭叭没停过,我的玩笑都敢开,早晚闯祸。”
    任骄应了一声,看了眼时间:“你是说下周回一趟青丘?”
    “是啊。”说到回家仇伏又叹了口气,摸了把硬茬茬的黑头发:“你别提这事,提这事我就头疼,你说老家伙生了八九个崽,偏偏每年一定要我回家是怎么回事?”
    任骄一顿:“可能看你出生长得就不一样,最关心吧。”
    “可别提这个,当初我出生的时候我爹差点没把我咬死,他以为他被对山的祸斗黑狗给绿了。”仇伏惆怅地点燃一根烟,抽了没两口就见皮修提着大包小包从门口进来。
    任骄下意识看了眼外面的太阳,发现没从西边出来。又看了院子里的猪,发现没有上树。
    那为什么皮修突然大购物?
    仇伏:“你这是买了些什么?”
    皮修直接把袋子放在地上,让仇伏和任骄凑过去看。袋子一打开,里面都是法器符咒,两个人心中一跳,就听见皮修说:“今天店里不开门,我们仨把店里的阵法加固一下,特别是后院那边。”
    仇伏摸头:“有啥好加固的啊,后院靠着农贸菜场,你要是再加固,我买菜抄近路翻墙就不方便了。”
    皮修一愣:“他娘的,老子新刷墙上两个脚印原来是你的?”
    “别管他什么脚印不脚印的,你突然又要加固阵法干什么,年前不是才弄过吗?就是狗尿圈地也没你这么勤快的。”任骄皱眉:“你是不是背着我们两个在外面放高利贷还是得罪人了?”
    “没有!”皮修塞给两人一人一个包:“是文熙昨天坐后院说总感觉有人趴墙那块看他,神出鬼没那样子,我估计是饕餮来了。”
    他冷笑一声:“今天把阵法加固,爷要来个瓮中捉鳖,这次不抓这个鳖孙一个现行,我他妈把名字倒过来写。”
    三兄弟关了店门溜到院子里开始改阵法,原本扫地的小扫把被任骄按在椅子上坐着,怀里抱了一堆零食看着他们干活。
    文熙上了一晚上课躺在床上没睡多久,就听见楼下一阵叮呤咣啷伴随着骂娘的声音,嗡嗡嗡就在耳边一样。
    他拿过枕头闷在脑袋上声音总算小了点,但没过两分钟,贾素珍吊嗓子的一声咿呀,直接把文熙脑子里的混沌破了个干净。
    他正准备坐起来,却感觉身体动弹不得,就连睁开眼也做不到。
    文熙一愣,心想难道鬼也会被鬼压床?
    耳边有些细碎的声音响起,他感觉到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被握住,温热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抖了一下后背汗毛直立,但还是没有醒来。
    有人在床边坐了下来,文熙似乎听见了一声笑又好像没有,可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最让人恐惧。
    耳边细碎的声音一直回荡,文熙忍不住想这到底是不是鬼压床?万一是什么孤魂野鬼山精妖怪捣乱呢?
    没人说鬼不可以怕鬼,他越想越害怕,身上都沁出了汗,猛地一用力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瞪得比球大,疯狂三百六十度转头观察房间里,却什么都没发现。
    贾素珍掉嗓子的声音和院子里叮呤咣啷的声音还在,文熙有些恍惚,有点不敢相信刚刚自己只是经历了一次鬼压床。
    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越想越害怕,散着头发往身上随便披了件衣服往楼下走,想去找皮修。
    虽然这老妖怪又扣门又爱动手动脚,但起码还是个可靠的。除了他,文熙找不到别的人可以相信。
    出汗之后他身上那股子入骨的香味更重了,被楼下的风一吹飘散出去,人还没到后院,味道却已经飘到了。
    皮修一闻就知道是文熙来了,但看到他散着头发一脸惨白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仇伏在一边还在疯狂吸气,一边吸一边问:“什么味道好香,你们闻到没有?”
    皮修面不改色:“我刚刚放了个屁。”
    仇伏脸一下就黑了。
    第18章
    皮修这个老妖怪仗着没屁眼老做缺德事,任骄已经习惯了,但是仇伏这个充分体现动物成精脑容量不够大缺陷的笨比,还在自己吸屁的恶心中没有回神。
    这只丑狐狸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老妖怪的屁怎么是香的?
    全然没有考虑到老妖怪的生理缺陷根本不能放屁这一点。
    他疑惑问身边的鲛人:“是不是你们这些大妖放屁都是香的?”
    任骄陷入沉默,觉得仇伏可能是闻多了臭屁被熏坏了脑子。
    那厢文熙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对走过来的皮修欲言又止,不知道应不应该提刚才的事情。现在冷静下来回想,方才的一切都像是自己胡思乱想吓自己。
    这缺德的老妖怪听了肯定会笑话自己,文熙咽下到嘴边的话,转而问:“你在干什么呢?楼上都能听到声音。”
    “挖菜窖呢。”皮老板撒谎撒得面不改色,揽着文熙往楼里走,“等冬天来了,能多屯点白菜在里面,省得开车出去买菜,省油。”
    文熙:……
    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就说一句恭喜发财吧。
    “怎么突然下来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声音太大吵醒你了?要不我上去帮你下个结界你继续睡?”皮修问。
    文熙想了想,还是有点不敢一个人呆在楼上,放低了声音说:“不用了,已经到中午了,应该吃东西了。”
    他一看大厅里一个客人都没有,疑惑问:“怎么今天没开门?”
    皮修一指院子:“厨师都挖菜窖去了,没人做饭,锅里还有点粥我给你盛出来,你要是无聊就看看电视,或者我让小扫把过来陪你。”
    文熙点头:“我就坐在下面可以吗?”
    “行。”皮修把小扫把叫了过来,一人盛了一大碗鱼片粥,安排明白才回到院子里继续挖菜窖。
    当初为了阵眼牢靠,三兄弟在后院向下挖了一个大坑把才把阵眼埋下。当初挖坑流下的汗都是今天找坑流下的泪。
    仇伏挖到疯逼,直接变出原形,来了个猛虎掏心,四肢并用疯狂刨地,像极了着急埋屎的狗。
    皮修皱眉站在一边,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任骄:“你说他是黑狗儿子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任骄轻咳一声:“我看十有八九。”
    有了仇伏的原型帮忙,总算是找到了阵眼,任骄伸头一看坑里,那块充当阵眼的巨大牙齿同当年埋进去时候一样,在日光下泛着珍珠色的光。
    “真龙身上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任骄叹气:“宝贝就是宝贝啊。”
    皮修哼了一声有些得意,这还是当年饕餮送给他的,怎么可能不是好东西。
    仇伏恢复人身,小心翼翼把牙齿旁边的土扫干净,露出周边的符文刻印来。因为靠得近了,龙牙上丝丝缕缕的龙气散发,让仇伏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皮修把他拉开:“离远一点,你这狐狸被龙气熏两下,小心待会一边尿一边绕圈跑。”
    “这龙牙哪来的啊?”仇伏盯着龙骨喃喃问:“该不会你为了这块牙齿去当牙医了吧?”
    皮修把符咒一点一点放下:“我活腻歪了跑去给真龙拔牙?虽然不怕那老东西,但要真一尾巴抽实了,也得去小半条命。”
    仇伏不以为然:“富贵险中求,有付出才有回报。”
    任骄也奇怪:“那这块牙齿是哪里来的?你也从来没跟我说过。”
    皮修:“饕餮给的,他说这是他老爷子长的智齿,拔下来也没用就送给我了。”
    任骄:……
    仇伏:……
    彳亍,既然人可以有智齿,那真龙也不是不可以有。
    三个人在后院忙忙碌碌一天,总算把阵法加固了一圈又一圈,只要饕餮来,皮修就能来个关门放狗,瓮中捉鳖,再把老小子当场捕获。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还没来得及直起腰,就听见楼里传来一声尖叫,像是文熙的声音。
    老妖怪手上锄头也没放,拔腿就往大厅跑。
    干您娘的自己这个老妖怪的味道是淡了还是怎么了?大白天就有人敢上门闹事?真要自己重复上古习俗围着自家饭馆尿一圈画地盘了才好?
    皮老板拎着锄头冲到大厅里,文熙见他来了立刻推开身前的小扫把,一个扑身抱住他,颤颤巍巍说:“狗!黑狗!吴祖!”
    皮修抬头一看,好家伙,门左边一个二郎神,门右边一个四眼仔,加起来七只眼,是自己两只眼输了。
    杨戬一身西装革履,身边的哮天犬则是一身黑色运动装,手上还牵着一条黑狗。
    皮修盯着那条黑狗眯了眯眼睛,拍着文熙的后背说:“宠物不能进来,怎么,没看见墙上的标志?”
    杨戬冷冷看他:“查户口,别说这些没用的。”
    哮天犬嘻嘻笑着,盯着皮修怀里的小鬼重复杨戬的话:“查户口哦,没有户口的要被带走哦。”
    他手中的黑狗也跟着叫了一声,皮修感觉到怀里的小家伙被吓得又缩了一下,面色彻底冷了下来。
    这倒不算人类鬼片误导,鬼的确怕黑狗这种东西,更不用说哮天犬这种纯黑天狗,要搁现在算,哮天犬得是赛级的纯血黑狗。加上文熙的魂体还不稳固,要是真碰上两下,说不定就没了。
    皮修握着手里的锄头冷笑两声,盯着杨戬说:“居委会查户口就查,怎么一上来就仗势欺人?难道是不怕民众投诉了?”
    一听投诉两个字二郎神顿时面色阴沉了下来,就连嬉笑的哮天犬也敛了神情不敢再张牙舞爪。
    两方人对质着,三个学生仔贴墙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吴祖盯着皮修肩膀上的锄头不知道应不应该路见不平一声吼,作为群众行使应当的公民权利制止暴力执法。
    但这两边的老大哥都是一脸凶神恶煞,还有人带着恶犬,也不知道打了狂犬疫苗没有。万一自己贸贸然冲进去命没了怎么办?
    他目测那个锄头还有皮修的身材,估计小锄偏瘫,大锄脑瘫,两锄连击直接闭眼说晚安。
    算了,还是待会见机行事,一旦情况不对就冲进去拉着素珍姐往外跑,她身娇体弱可受不得这种黑狗惊吓。
    在当一分钟的英雄还是一辈子的懦夫面前,吴祖选择了活下去。但是背后饿死鬼投胎的同学却看不懂空气里的紧张,大大咧咧开口问:“老板,今天你们还营业吗?”
    草!饿死鬼投胎?都要打起来了还想着吃饭?你们死了一定是就是吃死的!饭桶!
    吴祖内心狂草,脚下已经做好起跑姿势,只等打架声响,立刻带着素珍姐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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