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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我仔细看过花店老板的口供,诸多细节显示,她说谎的可能性趋近于零。”沈寂没什么语气地开口,冷声道。
    “怎么可能……”温舒唯震惊不已,“你们的意思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闯进一家花店,绑了六十多岁的妇女,然后自导自演精心策划了一场谋杀骗局?不可能的。就算那个老婆婆确实毫不知情,也肯定有其它大人帮忙。”
    老易放下喝水的茶杯,皱眉道:“但是根据花店老板说的,从绑架她,到在花泥里安装炸弹,一切都是那小姑娘一个人做的,全程没有任何帮凶。”
    温舒唯还是不相信,坚定道:“我早上在花店,确实听到了一个老人的声音,她还叮嘱我花泥里都是水,不要弄洒……如果按照那个婆婆的说法,她全程被绑在床上堵了嘴,那她的声音又怎么解释?”
    一番话说完,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温舒唯一头雾水,目光无意识看向身旁的沈寂。他坐在椅子上,坐姿很随意,食指第二根关节轻轻敲击着眉心,神色冷漠眉目寡淡,似乎在想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众人皆是眉头深锁,不再做声,百思不得其解。
    疑云笼罩,迷雾重重。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着制服的女警拿着一摞文件资料敲响了刑侦大队办公室的门。
    砰砰。
    老易抬头看了眼,点点头,让女警进来。他精神稍稍一振,说:“温小姐,这是本市近三年来,所有符合你描述的走失女童,你辨认一下,有没有你见到的那个小姑娘?”
    温舒唯从女警手里接过厚厚一摞纸,仔细翻阅起来。
    数分钟过去。
    温舒唯拿资料的双手垂下来,缓缓摇头。
    屋里再次一静。
    几分钟后,老易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笑了下,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沈先生,温小姐,我们会继续跟进调查,一有新的进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你们早些回去休息,这段时间,出门多长个心眼儿。”
    两人走出刑侦大队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太阳被灰色云层遮挡住,天空暗下去,起风了,路边的树叶被卷到半空里飘来荡去,景物荒凉萧瑟,隐隐有些快下大雨的前兆。
    “要下雨了。”温舒唯坐在车里往外瞧,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沈寂,“鸡汤肯定都凉透了,不过住院部应该有微波炉,可以加热。我们赶紧把汤给叔叔送过去吧。”
    沈寂此时的脸色和头顶天空如出一辙,阴云密布阴晴不定。
    他面无表情平视着前方,没有吭声,自顾自发动引擎把车开上了大马路。
    车里气压低冷得可怕。
    温舒唯隐约感知到什么,咬咬唇,试着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不要担心。”
    “嗯。”沈寂很冷静地应了声。
    “易警官他们很快就会找出真凶的。”
    “嗯。”
    “……”
    他这会儿明显心情不佳到极点,显然不会有闲聊的兴致。温舒唯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说话了。
    *
    沈建国重伤未愈,温舒唯怕他担心自己,并未跟着沈寂一道进病房送鸡汤。而是留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等。
    身着军装的警卫员同志神色冷峻地站在病房门口。
    温舒唯就坐在警卫员同志旁边,有些无聊,索性拿出手机刷微博。打开热搜一看,话题#云城闹市区爆炸#果不其然在短短几小时内便登上了热搜榜。
    温舒唯点进去浏览了几眼。
    发话题的大部分都是云城本地的市民,有的纯是文字说明,有的则还配有视频,有的是真的,有的是截取的好莱坞电影片段。随着影像资料的传播和各位网友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描述,一时间,各种猜测满天飞。
    有说是极端分子报复社会的,有说是垃圾桶内的垃圾发生了化学反应的,还有说是白素贞在垃圾桶里飞升历劫的……
    温舒唯一头黑线地刷了会儿微博。
    退出去回了程菲一条微信之后再进热搜一看,话题已经被撤下去了。估计是怕各种臆测和谣言会引起社会恐慌。
    她熄灭了手机屏,再抬头,看见病房门打开,军装笔挺的高大男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温舒唯一怔。从这人进去到出来,他只在里头待了不到十分钟。
    “这么快?”她起身迎上去,刻意压低了嗓子,“怎么没陪你爸爸多待一会儿?”
    “人睡了。”沈寂没什么语气地说,手牵起脑门儿上包着纱布的姑娘,转过身,径直往电梯方向走去。
    温舒唯脑子还有点儿晕乎,眨了眨眼,“现在去哪里?”
    沈寂眉目敛着,没答话。
    *
    沈寂带着温舒唯回了他那儿。
    从医院到回来,车上的数十分钟再加上步行走路,他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温舒唯心里有点儿打鼓,隐约觉得这人的气场有些不正常,但仔细往他一瞧,对方除了那副眉眼比往日更冷冽清寒几分,又好像没什么区别。
    她轻轻咬了咬唇,怀疑是自己经过中午那一出,有点儿神经过敏。
    进了门洞,温舒唯走在前面,到三楼时脚下步子一停,乖乖站到旁边等。
    沈寂掏出钥匙开了门,随手一指,示意她先进去。
    温舒唯没多想,提步进屋,正拿手扶着鞋柜换拖鞋,却猝不及防,忽然被人从后头整个儿圈住。她吓一跳,惊呼一声,下意识挣扎。
    姑娘身形娇小,沈寂下劲儿,一把将人整个儿腾空抱起来。她脚上脱一半的运动鞋踢飞到电视柜旁边,两只套着白袜的小脚丫子在半空晃来晃去。
    “你干嘛呀……”她脸一下烫如火烧,低斥道:“我鞋还没换!”
    沈寂像没听见,逮着她脖子就啃上去,右脚往后一勾关了大门,架着她往客厅方向走,一路怼着她耳根和脖子又亲又咬,变本加厉。
    温舒唯脸涨红成颗番茄,整个人都懵了,实在想不通青天白日这个野男人又在抽什么风。
    细胳膊细腿儿,手脚并用地胡乱蹬挣,丝毫抵不过对方一根指头。
    她很快被他拎到了沙发跟前,对方大手往前捏住她下巴,往后一掰,她被迫转过头,还没回过神,他唇便从后上方压下来,顷刻间便吞噬掉她所有呼吸和呜咽,吻得野蛮,甚至有些残暴,像是野兽迫切需要通过一切行为确定伴侣的存在。
    屋子里的暧昧气息愈演愈烈。
    蛮横深吻变成温柔浅啄。温舒唯心跳砰砰,脑子更晕了,整个人在他怀里像要化成一团水。
    好一会儿,沈寂唇离开,弯腰在沙发上坐下。温舒唯脸红得要滴血,想往后退,手臂却被他握住,轻轻往前一带。
    他两只手握住她的细腰轻轻往上一提,把姑娘放到了自己腿上,双臂环住她,头埋进她颈窝里,不再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出声。
    半晌,温舒唯迟迟回过神,看了眼把自己当抱枕小熊的大佬,默了默,伸手轻轻推他一下,“喂……”
    “别动。”沈寂声音从她颈项间传出,低低的,有点儿哑,听不出太多情绪,“让我好好抱一会儿。”
    温舒唯一愣,只好乖乖让他抱着。
    沈寂是个冷静理智到几乎冷血的人,他的自控力,向来滴水不漏,能轻而易举控制自己的情绪,因此,自他记事起,便对很多情绪的概念十分模糊。
    今天,是他第一次清晰地体会到,何为“恐惧”。
    只要一想到,温舒唯曾和死亡擦肩而过,他就恐惧到遍体生寒。
    沈寂闭上眼睛,侧过头,轻轻吻住了怀里姑娘的唇。
    如果世上有唯一一件让我怕的事,就是失去你。
    第52章 溺(二)
    沈寂随手把迷彩外套脱了撂一旁,越吻越深,越吻越狠,温舒唯脑子也越来越晕沉,原本瞪得圆圆的眼睛逐渐微闭起,被他禁锢在怀里,没有抗拒的力气,也不想抗拒。
    他一手握住她的后颈耳侧,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身,紧紧的,极用力,几乎要将她囫囵个儿勒进自己的身体里,与他骨血交融。
    温舒唯迷迷糊糊的,脸红得要滴出血,大脑空白。察觉到对方微侧身,将她从他腿上放了下来,而后摁在了沙发上。
    沈寂闭着眼,唇从姑娘微肿的唇瓣上离开,缓慢游移,浅浅啄了啄她的挺翘的小鼻尖儿,又亲亲她红彤彤的脸蛋。
    胡茬扎在细腻光滑的脸颊上,温舒唯又是害羞,又是怕痒,缩着脖子往后躲。
    他控住她,唇一路追过去,沿着她的额头眉心一路往下,逐一亲吻她柔美的面部轮廓线,像个朝拜布达拉宫的虔诚信徒。
    空气里一片暧昧旖旎。
    不知过了多久。
    沈寂在最后一刻前拾回理智,唰一下睁开眼,眸色漆黑浑浊,从上往下俯视怀里的姑娘。眼神直勾勾的,里头翻滚的情潮犹如漫天海啸。
    温舒唯连耳朵根都红透了,头发乱蓬蓬的,也睁开眼,一双晶莹大眼蒙上一层雾,有些茫然又有些迷离地望着他。
    这副模样娇媚柔弱得要命,轻而易举便勾出沈寂心底深处,压抑已久的欲念。
    他盯着她,不言不语,也没有任何动作。那目光就像锁定猎物的狼,仿佛下一瞬便要展露利爪獠牙,将她骨头都不剩地拆吞入腹。
    温舒唯心跳砰砰,也看着他,须臾,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的,竟鬼使神差般很认真地问出一句:“你是不是想?”
    沈寂没料到这姑娘会忽然有此一问,静了静,微微挑了下眉,“你说呢。”
    温舒唯:“……”
    “小温同志。”他微俯身,高挺鼻梁亲昵地蹭蹭她鼻头,唇随之贴近她右耳耳垂,低哑道:“我想上你,想把你变成我的,想要你从心到身完完全全属于我。想要你只想着我,只念着我,连眼睛里都只能看到我一个。想得要发狂。”
    温舒唯闻言,眸光一跳,震惊和羞窘相交织,整个人都快冒烟了。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白色的天花板安静几秒钟。
    下一瞬,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咬咬唇瓣儿,像是下定巨大决心、鼓起莫大勇气一般,抬起双手,轻轻抱住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说:“沈寂,虽然我平时看着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但事实上,我是一个很较真的人。”
    姑娘声线轻柔软糯,音量并不大,也是十分平和的语气,但每个字的字音却非常清晰有力,响起在沈寂耳畔。
    话音落地,沈寂眼底极快地略过一丝诧异,身子稍撤开,垂下眸,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她。不语。
    那眼神沉沉的,会压人,锋芒锐利,带着一种似能轻而易举看透人心的力量。
    温舒唯和他对视,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继续道:“我的原生家庭不幸福,我父母离异,从小到大,我对所谓的‘爱情’其实不抱任何幻想。我一直觉得,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女,因为一些机缘巧合相遇、相识,产生羁绊,这样的‘感情’就像海市蜃楼,太过虚幻。当新鲜感和激情消失,一切就会被打回原形。”
    沈寂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内心深处,排斥恋爱。所以……”温舒唯说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停顿好几秒,才支吾着续道:“接受你,我真的下了很大决心。”
    沈寂微挑眉,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晃,有点儿似笑非笑地说:“我的小温同志,你这段话的重点,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重点,就是……就是,”她一卡,原就红透的两边脸蛋瞬间更烫,嗫嚅着,声量越来越低,“就是我对待感情的态度很认真,和你谈恋爱,也很认真。”
    沈寂“嗯”了声,带着浓浓鼻音,贴上去,鼻尖亲昵蹭着她的唇,嗅似的轻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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