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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节
    若是如此,那这妖僧未免计谋过于深远,每一步都像是细致谋划过的。
    且她记得,祝又樘登基之后,曾为白家翻案——白家当年,乃是被人栽赃。
    彼时时隔久远,似乎已不大能查得清究竟是受何人陷害,具体如何她已记不甚清。
    可眼下来想,未必与继晓无关。
    张眉寿不由想到了那晚大永昌寺一见,自继晓口中听到的那些极古怪的话……
    她总觉得,继晓似乎隐约知道了她的“来历”,可又不甚确定具体详细。
    但足以肯定的是,这一世,继晓与她之间,必存在着上一世不曾有过的牵连,是她目前所不知道的。
    他究竟有何图谋?
    此时,田氏又开了口。
    第383章 张眉寿的疑惑
    “此人野心勃勃,姑娘当小心为妙。”田氏语气担忧地叮嘱道。
    张眉寿看向她。
    “我自然知道该提防。可若不是今日听你说了这些,我怕是哪日要如在季大夫面前一般,显露了蛊毒之术,被他看在眼中,却不自知。”
    大国师的蛊术,既是得自南家,若见她显露,必会想到田氏身上。
    到时,田氏一直担心的麻烦,怕是就要找上门来了。
    “婶子现下可知道过分隐瞒秘密的弊端了?”
    田氏脸色惭愧复杂。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觉得姑娘是位极有主意的长辈,而她才是做了错事的孩子。
    “……姑娘说得是。”
    可她选择隐瞒所有,除了同她过分谨慎的性格有关之外,实则还有许多原因。
    其中一个便是,她不敢去试着信任任何人。
    也不敢……将这些过往说出口。
    可姑娘眼下的态度,虽是强硬,且于她有不加掩饰的怪责之意,但却并无她想象中的异样眼光。
    姑娘不会觉得她极其懦弱自私无能吗?
    “你与定国公府前世子夫人,是何关系?”张眉寿此时问道。
    她自然没有心思去理会田氏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南舒是我家中嫡妹……”田氏答道。
    张眉寿眼中有思索之色。
    婉兮似乎说过,她母亲姓名唤作南珠——
    想来,应是入京之后所改。
    张眉寿便又问:“既是嫡亲姐妹,为何从无往来?”
    她之所以确信是从无往来,乃是从季大夫的态度中所推断而出。
    田氏微微低下头,道:“我跟着老爷入京之后,一直认为南家嫡脉已无幸存之人,并未想到阿舒还活着,且成了定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她自进了张家之后,几乎是足不出户,也从不与外人接触,故而,她也从未有机会见过贵为世子夫人的南舒。
    直到后来有一日,池儿病了,她使唤不动那丫鬟,唯有自己出府去抓药。
    便是那日在药铺中,她见到了季大夫——彼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慌张躲避了起来。
    她是不敢与季大夫相认的。
    更不敢与阿舒相认。
    她在南家,本就身份特殊。再加之她辜负了南家,未能杀掉继晓,便连报信都迟了一步……
    她一直将南家的覆灭,归咎到自己身上。
    所以,她没有勇气让阿舒知道自己还活着,她……无法面对那样的局面。
    “是我心虚,不敢见她。”田氏低下头说道。
    而留给她犹豫的时间并不多,自她得知阿舒的身份之后,不过数月之久,定国公府便传出了世子夫人病逝的消息。
    张眉寿微微皱眉,忽而有些疑惑。
    她方才猜测,田氏不与南氏相认,是否仍是出于过分谨慎,譬如疑心南舒与当年南家的内奸有关。
    可真正的原因却是——她心虚,不敢去见。
    这样的理由,放在田氏身上,她并不会觉得多么意外。
    胆小懦弱,谨小慎微,田氏的做派历来如此。
    可是,这样已称得上有些缺陷的性格,该是一位大族嫡女,且在族中应是十分受人尊崇的人该有的吗?
    经历了过于恐惧之事,确会令人变得胆小。可田氏的胆小,却让她觉得似是长在骨子里的。
    倒不知是南家的教养缘故,还是当真生来性格如此。
    但如此情况,却是不多见的。
    “南氏的死因,并非病逝,而是患了疯病,据闻是月子里马车落水,受了惊吓之故。”张眉寿看着田氏讲道:“据季大夫称,她是不堪忍受自己发病时的癫狂,自求服毒而亡。”
    这些皆是婉兮与她说的。
    这般隐秘之事,她本当好生保守秘密,不该随意与人言,可如今对面的人是南氏的嫡姐,且此事兴许另有隐情——
    因马车落水,而受惊吓疯,当真有那般简单吗?
    田氏显是不知此事,乍然听闻,脸色不禁有些发白。
    阿舒竟是……服毒自尽?
    “阿舒她……性情活泼,最是大胆,寻常之事焉能使她惊吓至此?”田氏颤声道:“那时那妖僧已经入京,许是……”
    莫非是妖僧找上了阿舒,向阿舒逼问她的下落?!
    张眉寿也已猜到了此处。
    而那时,南氏已有一子一女,自尽……或是为了一了百了,怕牵连到定国公府。
    毕竟,兵部侍郎白家这个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
    即便定国公府树大根深,可作为亲眼见过南家一夕之间被灭门的南氏,怕是不敢再拿至亲之人来冒险的。
    且那样担惊受怕的日子,确实煎熬。
    “是我又一次害了阿舒……”田氏瘦弱的身形颤抖着,泪水滚滚而下。
    “也或许正是因为你,她当年才得以逃出来。”
    张眉寿猜测道。
    田氏大怔。
    姑娘之意是……
    继晓当年发现她逃走之后,见她未回到南家,便在对南家下手的当夜,故意放走了阿舒……是要借阿舒将她引出来?!
    田氏心惊后怕,遍体生寒。
    “我亦是猜测而已,许是有其它隐情也未可知。”
    张眉寿眼神中似有几分审视之意:“婶子可还有其它事情未同我说明吗?”
    田氏堪堪回过神来,边拿衣袖擦着眼泪,边轻轻摇头。
    张眉寿深深地看了她片刻。
    “时隔久远,许多事情婶子怕是一时记不起来了。但若哪日想起了什么,还须及时告知于我。”
    田氏垂下头。
    “是,我记下了。”
    话已至此,张眉寿便站起了身来。
    见她欲离去,田氏追上前两步。
    “姑娘……”她语气恳求:“还望姑娘在季大夫面前,替我保守身份。我眼下……尚未想好要如何与他相见。”
    张眉寿头也不回地说道:“不是婶子还没想好与如何与他相见,而是如今,我不可能让你见任何人。”
    若她猜测为实,南氏是被继晓故意放走的,目的在于找到田氏,那么谁也不敢保证,继晓是否一直也在监视季大夫的举动。
    即便是她多想,可在没有必要的情形下,她也不愿多生出任何多余的麻烦来。
    这个时候,谈什么有无颜面去见故人,皆无丝毫意义。
    这些在真正的安危面前,皆得往后排上一百条街。
    所以,这田氏瞎想什么呢。
    张眉寿险些没忍住要翻白眼。
    田氏讪讪地点头,却又跟上去,担忧地问:“那生息蛊之事,姑娘打算如何解决?”
    既是被季大夫盯上了,若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解蛊,可就麻烦了。
    第384章 “不正经的季大夫”
    张眉寿驻足问道:“他可懂解蛊?”
    田氏摇头:“生息蛊乃南家独学,季大夫只是家仆,并不懂得下蛊解蛊。”
    虽然生息蛊的解蛊方法并不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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