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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温柔
    “文法医……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舒岑跟着文斐然进了酒店房间,却还是觉得不太放心。
    “要不然我去买点眼药水你滴滴看呢?”
    文斐然眼睛确实是疼得厉害,疼得让他不得不微眯着眼睛走路。他攥着女孩子的手把她带到床边,“眼药水和医生都没用,如果你不叫我文法医,倒是有可能会缓解我的症状。”
    舒岑哽了一下,也不知道文斐然到底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调侃她,可看着文斐然苍白的脸色,她也确实没有选择余地。
    “斐然……”
    “现在好多了。”文斐然在床上躺下,双眼紧闭的同时眉头也皱得紧,“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揉一揉太阳穴好吗……”
    舒岑赶忙坐在床沿,两只手轻柔地按了上去。
    “这样会不会重?”
    “不会,正好。”
    文斐然闭上眼后舒了口气,语气也稍稍放松了一点。
    “今天范萌萌的妈妈在场我不好问太多,只能针对你今天说过的搬家那件事稍微打听了一下。”
    “她说了什么?”舒岑立刻打起了精神。
    “大概是从去年开始感觉到她妈妈开始变得大方,然后新家是在半年前买的,买在了碧湾滩,你认识吗?”
    “认识……”
    那是他们市去年开盘的别墅区,虽然他们市房价肯定和律海是比不了,可那绝不是范文家的家庭情况能购买的地方。
    所以她听到碧湾滩三个字的时候感觉心都凉了半截了,她不敢去多想这个房子和爸爸留下的那些债务有什么直接或间接的联系,她只知道如果范文只是一个普通的包工头,是不可能在这短短时间里从债台高筑到购买豪宅的。
    “你怎么想?”文斐然问。
    “我……我觉得这不太可能。”舒岑老老实实地说出了心中愈发扩大的疑惑,“有没有什么办法……”
    “查范文的收入来源?”
    文斐然无缝地接过舒岑卡住的话茬。
    “我来试试。”
    舒岑看着窗外逐渐暗下的天色,也知道自己不管再着急,今天也都已经结束了。
    她看着文斐然依旧紧锁的眉,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继续拉着文斐然说这个话题了。
    “斐然,你的眼睛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
    虽然文斐然回答得毫不犹豫,可舒岑的手指正放在他的太阳穴处,她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太阳穴都在跳,好像每一下都象征着他难以言说的痛苦。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是因为用眼过度太累了吗?”
    舒岑觉得文斐然的状态不像普通的用眼过度。
    “九岁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文斐然抓着舒岑的手,把女孩子温热柔软的掌心贴在眼睛上,“那次本来是说好全家人一起去度假的,我爸妈带我和文令秋先去,我大哥大嫂晚一天出发,然后我临时起意要文令秋和我一起等着坐大哥大嫂的车去,结果在路上遇到了车祸。”
    想起那场灾难,文斐然到现在掌心都会不自觉地濡湿。
    “我大嫂当时负责开车,当场失去了意识……我大哥看我们还醒着,就先把我们救出来,然后再回去救大嫂的时候……车就爆炸了。”
    那也是一个夏天,像今天这样的一个夏天,文斐然当时视线一片模糊,他看不清大哥是怎样重新跌撞踉跄地扑回车身上,只能看见那个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小,随后文令秋用身体护住了他,车体爆炸后滚滚热浪就像是翻滚的潮涌一般将远处的他们吞没。
    “怎么会出这种事……”舒岑想象出那个画面都觉得心揪得难受,她知道这场车祸就是之前白宏哲口中对文家变故最大的那一场,可她却没有想到当时文令秋和文斐然也在车上。
    “是啊,怎么会出这种事……”文斐然回想起来也禁不住喃喃自语。閲渎楍書銗續僦よんαιΤΑńɡSんūщū(嗨棠書屋),てOM
    原本和满的家庭就在那一天完全支离破碎,文令秋三根肋骨和右腿骨折在医院躺了两个多月,而他则是视神经永久受损,平时正常用眼还勉强可以,但只要睡眠不足,用眼过度,甚至是天气不好都会引起剧烈的疼痛,从出院起再也没能离开过止疼药。
    更让文斐然难以释怀的是父母在之后的几年也相继离世,虽然对外是宣称因病,但其实文斐然比谁都清楚,父母是在大哥大嫂的突然离世后身体情况才急转直下的。
    “后来我爸彻查这件事情,说是因为我大哥以前干缉毒那段时间做得太突出,被毒贩报复了。”
    舒岑手上动作一顿。
    “所以文启才……”执意要留在缉毒组吗。
    “嗯。”
    “那那些毒贩呢……”舒岑问:“他们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
    “车里只有一个人,等警察来的时候尸体都烧成炭了,之后他们也再没有其他动作,线索也就这么断了。”舒岑感觉到掌心男人纤长的睫毛微微一抖,“如果当初我没有硬是拉着文令秋等我大哥大嫂,而是乖乖跟着爸妈一起过去等他们……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至少文令秋不会受伤,他的眼睛不会有事,大哥也可以有时间及时把大嫂从车里救出来逃过爆炸。
    “你不要这样想……”舒岑从刚才开始就生怕文斐然会这么说会这么想,“这都是毒贩的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那么想,会钻牛角尖的……”
    文斐然微地一愣。
    明明他说的是自己的事情,可现在舒岑的语气中却不自觉地染上了细微的哭腔。
    真是温柔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