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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离着长公主府还有两里地,车已是走不动了,来喝喜酒的人家实在是太多,马车早已停满。林氏和武氏无奈,只能下车步行,一众侍女拥着走至公主府侧门,有知客官笑迎上来,虽满面陪笑,却是只许带两位侍女进门,“实在对不住,来客太多了,您多包涵”。
    林氏和武氏只能客随主便,待进到公主府,只匆匆和福宁公主打了个照面,便被让到后厅歇息。厅中人满为患,脂粉香气熏得人透不过气来,武氏差点昏倒。
    事后,二人都听人说了,“新娘子美若天仙”,“新郎官玉树临风”“好一对夫妻,真是珠联璧合!”当日却是什么也没见到,人太多,根本到不了跟前儿。
    武氏回到魏国公府,本已是一肚子气,死等活等,张钊都不回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待夜深之后,张钊总算被扛回来了,却已是醉熏熏。
    不上福宁公主府巴结,去孟家做甚!还喝成这样!武氏对丈夫颇为不满。
    张钊醉意朦胧,话便比平时多,一箩筐一箩筐的,“阿并这小子,哈哈,天不怕地不怕的,怕岳父!岳父咳一声,他吓得筷子都掉了!真好笑,大伙都乐翻了。哈哈,这臭小子。”“孟兄真神气,不只阿并,卢二那小子,在他面前也是大气不敢喘。”
    最后雄心壮志的说了句“安骥那小子,往后我也要好好教训!”,便趴在床上睡着了。只把武氏气得想咬人。
    这胸无大志的家伙!
    “哥哥,听说你今儿吓得把一双筷子都掉地上了?”回到家里,由着侍女服侍梳洗完毕,只有夫妻二人了,悠然饶有兴致的问张并。
    是要装得怕岳父,可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张并拿了个干帕子过来,给悠然擦头发,“嗯,”,答应了一声。夫妻二人,沐浴后一向是互相擦头发的,边擦边闲闲的说话,很是温馨。
    “你不是真的怕我爹吧?”悠然闭着眼睛,任由张并温柔地替自己擦干头发。
    “春天虫子多,”张并轻笑道“岳父脚背上爬了只毛毛虫,他脸色很是怪异,还咳了一声,我猜他老人家是怕虫子,便拿筷子一用。”
    原来岳父这么大的人了,怕毛毛虫。想起孟老爹当时紧张的脸色,明明便是害怕至极,却又强撑着不动,那神情真是有趣!张并嘴角上翘,极是欢悦。
    “一只筷子还不够用啊。”悠然在丈夫怀中懒洋洋说道。弄死一只毛毛虫,还用得上一双筷子。
    “傻丫头,哪能让人知道岳父怕虫子,当然要装装样子,似是被吓得掉了筷子。”张并邀功道“这样方能保全岳父的面子。”
    悠然也不睁眼睛,只夸道“哥哥真好!”
    张并伸臂将妻子抱入怀,低低耳语,“哥哥这么好,阿悠怎么谢我?”
    “我帮哥哥擦头发!”悠然知道睡不成了,睁开眼睛,在丈夫脸颊上亲了亲,起身趴到丈夫背上替他擦起头发。
    “还有呢?”张并舒服的闭上眼睛,却并不满足。手臂反转,抱住背上的妻子。
    “擦头发呢,不许动。”悠然娇嗔道。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到了床上,欲求不满,需索无度。
    “好啊,”张并轻笑,“你不许我动时,我便不动。”
    悠然气得狠狠打他。唉,没用啊,都打不疼他,皮粗肉厚的。
    “我说真的,”张并面色温柔,“你许我动,我才动,好不好?”慢慢凑近妻子,深深热吻,一夜缠绵。
    过了两日,悠然神色严肃,跟张并商量,让他到隔壁住几日。
    “不行!”张并断然拒绝。“夫妻就该睡一起,不能分开。”上个月两人便为这件事情起过争执,以悠然失败而告终。
    没有**啊,没有私人空间啊,悠然哀叹。她不死心的跟丈夫讲理,“哥哥,你送我王冠的那个国度,丈夫和妻子是分开居住的,各有各的卧室,可感情依旧很好啊。”
    “蛮夷便是蛮夷,”张并变了脸色,“拿蛮夷的王冠玩玩可以,却不可学旁的。”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一个人睡,就几天,”悠然可怜巴巴的央求。不能每天都被抱得紧紧的吧,有时一个人睡是件很享受的事。
    “旁的哥哥都依你,这事不成。”张并不容商量,自己气咻咻钻进被子里。
    见悠然一个人坐在床上生闷气,又心软了,抱着她心肝宝贝的柔声哄劝,却还是坚持夫妻要睡在一张床上。
    他真的好执拗!悠然服气了,认命了。想当初刚穿来时,也挣扎过的,结果不是被黄馨抱在怀里,就是被孟赉抱在怀里,挣扎无效。
    认命归认命,却坏坏的故意贴着身子挑逗他,待他有了反应,翻脸,背过身睡觉。
    听他下了床,听到哗哗的水声,心虚起来,自己是不是太坏了?
    待到他回来,依旧是一脸温柔,悠然叹口气,任由他抱着,再不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谁能执热,逝不以濯。”出自《诗经?大雅?桑柔》“谁在解救炎热时,不用冷水来冲凉?”
    孔子曰:‘仁不可为众也。夫国君好仁,天下无敌。’今也欲无敌于天下而不以仁,是犹执热而不以濯也。
    99 听言则对
    “怎到的这般晚?”早朝后孟老爹把张并叫到角落里训斥。告了两个月假就不说了,假后第一日上早朝,御史已经整好队了才忙忙的赶过来。
    张并低低说了一句话,原本气势汹汹的孟老爹,偃旗息鼓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很多朝臣虽面似浑不在意,眼睛根本不往这边看,实际上却把情形弄得一清二楚;不少人心里兴奋起来:这翁婿二人是怎么了。孟赉一向威风得很,今儿怎么落了下风?
    男人也八卦呀。
    礼部几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官职也不大不小的人,回到衙门后瞅见上官不在,议论起来。
    “我猜,孟大人定是训斥平北侯来晚了!”这句话得到全体在座人士同意。“对,定是这样。”
    “那,平北侯说了句什么,竟让孟大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这一点,就耐人寻味了。
    “这有何难猜?平北侯老被岳父训斥,恼了呗,顶撞了一句。孟大人丝毫料不到一向恭顺的女婿敢这样,便怔住了。”这是一种说法。
    “不会吧?”有人持不同意见,“我瞄了一眼,平北侯很是恭敬,不像是顶撞啊。倒像是认错的样子。可若平北侯认错,孟大人又何必惊愕?所以我猜是平北侯说了件无可奈何之事,孟大人才无话可说。”
    众人都觉得这说法有道理。正想再详细探究是什么样的“无可奈何之事”,堂官走了过来,众人忙各做伏案苦苦思索状,做份内之事去了。
    礼部左侍郎孟赉大人,一整日都是温和谦恭,与平常无异。只下了衙回到家,直接去了书房,关起门发脾气,摔了书房内所有茶具。
    “幸亏我早早的换成了官窑茶壶、茶杯!”季筠暗自吐舌,佩服自己有先见之明。还是阿悠说得对,这阵子书房内不能放名贵易摔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