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
    林凌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已经强调过纪律，并且执行过纪律，剩下来的，则是安抚、妥协。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谈判（上）
    确定了各自的职责后，接下来要谈的就是责任与利益分配的问题。
    林凌一直信奉拿多少钱，干多少活这句话。这个世上没有圣人，或许众人会因为一个共同的目标、领导的个人魅力与未来的前景聚集在一起，但理想可填不饱肚子，要想真正的干些实业，没有真金白银地供着可不行。
    “我的想法是利益均沾。”林凌虽然是战团的发起者、团队的组织人，也是出资方，可他明白事业要做大做强，他要保持住领导者的地位，不损失点是不行的。不过就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圣人早已死绝，他当然不能白白损失，“你们也知道目前的金价，我预计拿出1500金币交给你们去兑换，当然是在签了合同后。换到的钱我想交给你，夏小姐。”
    林凌要拉拢夏娃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打着借助夏娃的家世背景，搞一些几乎没有风险的稳健投资，来保值、增值他的本金，给自己一条后路，也给她们一颗定心丸：“我听说夏家的绿化基金每年都会出钱投资建设一个垃圾焚烧炉，我想把这笔钱交给你来操作。”
    用焚烧垃圾的方式发电不是什么新技术。
    不过国内只有夏家绿化基金会投资的垃圾焚烧炉，才能取得运营牌照，把焚烧垃圾所产生的电力联入国家电网内出售。
    这其中的猫腻，说穿了很简单。
    有几个搞清洁能源项目的企业家，能将焚烧垃圾生产出的温室气体转化为气体肥料？
    夏家就可以。
    也只有夏家可以。
    “你想投资垃圾焚烧炉？”夏娃微微一怔，那个项目她也听说过，夏家的绿化基金会其实是由一群富二代出资的基金会，挂在夏家名下，专攻清洁能源领域，垃圾焚烧炉是他们所有项目中最赚钱的项目，据说基金会靠此获得的投资收益非常可观，明年计划投资两个垃圾焚烧炉。
    一个垃圾焚烧炉的投资虽说只有一百来万，若要加上社会方方面面的援助、政策的扶持与不计入投资成本中的人力成本，那这笔数字可就大了去了。
    资金只是一个敲门砖。
    生意做到夏家这个份上，经营得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生意，而是人脉、渠道、技术。
    这些东西，别说普通人家出生的子女，很多看似和夏娃处于同一阶层的富二代们都未必会有。
    那可是夏家数代人的积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没错，我很看好垃圾焚烧炉这个项目。”
    林凌本来还对夏娃的家庭背景抱有怀疑，当他看到夏娃真人后，对此就再也不报疑问了。
    前一世的他在市一住院期间，曾经有绿化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前来看望他们这些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重症患者，夏娃也在其中，她那面瘫一般的神情给林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便林凌那时并不知道她就是夏娃，也对那个女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并且，林凌记得那一天有随行采访的记者数次试图对她拍照，都被领头的夏家子弟拦下，有一个记者还被没收了相机。
    其在家族内的地位，可见一斑。
    “基金会对外宣布的建设成本和真实成本有30%左右的差距，基金会习惯把运营成本也算在建设成本内。不过，我希望你能交给我2000金，我有几个表兄投资了众星之海公会，缺钱搞公会的烹饪大锅和药剂大锅。”夏娃淡淡地说道，“这2000金，我可以换到全款，剩余的钱能安排一个气体化肥生产线，它是这个项目最大收益的来源，不公开的收益。”
    “明白了。”
    林凌点了点头，夏娃不愧为夏家的女儿，会做生意，连自己人的钱都要赚，还赚得理直气壮。
    按照目前1:600的市价，2000金足以换到一百二十万的巨款。
    全款交易，在黑市上是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按最高价结算的交易，几乎不会有金币买家愿意这样干。
    夏家子弟，当然不计入其中。
    再没有其他收入的情况下，林凌得拿下峡谷村才能凑得出2000金这个数目。不过他若是把2000金挂到黑市上，恐怕金币价格一下子会跳水到一个极低的地位，等他撤销单据或者把价格降低到一个合理的程度，才会逐渐恢复。
    目前的黑市金价还是被各大工作室联手操控，经过前一阵的疯狂，他们手头握有的现金肯定多余目前玩家拿得出的金币，林凌就算抛出2000金，也只能打压一时的金价。只是随着玩家等级的逐步提高，金币的日产逐渐增多，他们的好日子也剩不了几天。
    “得等2天，最近有个大动作，我手头要备点金币。”
    林凌挠了挠头，别看他的身家在现阶段的《永恒》中可以算得上数一数二，可还是缺钱，缺金币。
    “哥哥，我们早就看到你的招募帖了哟。”紫滟涟微微笑道。她取出手机，将屏幕内显示的网页给林凌看，那上面显示得正是shn论坛，“要不是那个农民工讨薪在综合论坛内捣乱，哥哥的招募帖早就成首页热门了哟，许多人都在怀疑哥哥是不是拿得出那笔钱。胡氏兄妹在他们的微薄上发公开声明要哥哥不要食言而肥，他们号称和哥哥你有口头协议。”
    “那是他们和黑暗理事会的千幻签订的协议，这也要算到我的头上？我还真是躺着中枪。”林凌笑着说了一句后，手机突然发出嗡响声，他拿出一看，是李琳达打来的电话，于是歉意地朝她们笑了笑，离开座位走到门外，接通了电话。
    “零，阎罗鲨要我问你什么意思。”李琳达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好像是刚刚和人大吵过一番，“那个混……我是说会长要我问你，为什么你要支持我参加比赛，他说他有更好的人选要你支持，为什么你偏偏选择了我？”
    “你在公会内部训练时虐了他？”林凌听得出，阎罗鲨就在李琳达的边上，而且李琳达的背景声略显嘈杂，应该是用免提功能与自己通话中，她的周围，聚集着不少人。他口气冷漠地说道，“让阎罗鲨自己和我说，我没时间和他绕圈子。生意可不等人，对了，你要是在厄运之槌干得不开心，大可以辞职，我养得起你……”
    “零！”
    李琳达羞恼地发出声娇嗔，打断了林凌的滔滔不绝。她不知道为什么林凌要选择这个时候对自己说那些应该在私底下对她说的话，她不认为林凌不知道她目前的处境，厄运之槌内的人都知道他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却已经……这家伙挑明关系，该不会是故意要让自己难堪吧？
    “阎罗鲨，你不会连自己和我说话的胆量都没有了吧？”
    就在李琳达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凌却叹了口气，他原以为李琳达会听得懂他的暗示。
    林凌之所以提到生意，是指自己开始有了常规的合法收入。提到辞职和包养，是在暗示他赚的钱不少。从那声应该算得上娇嗔的叫声来判断，李琳达应该是被周围环境给予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没有动脑子思考自己的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李琳达应该是一个挺精明能干的角色才对，莫非……她真的被爱情冲昏头脑了？
    林凌摸了摸下巴，决定不去想这个问题。
    “咳咳，我是阎罗鲨。”经过的短暂沉默后，阎罗鲨的声音从手机的另一边传入林凌的耳内，“你想要对我说什么？”
    “你不是说你认为有更好的人选需要我支持吗？那我们打个赌如何？”林凌没有再出言讥讽阎罗鲨，因为那毫无意义。
    “怎么？你想告诉我李琳达比我精心挑选出的人更优秀？我们可是合作伙伴，尊敬的奥术法师。”阎罗鲨用一种几乎调侃的语气说道，“你该不会认为那手合击战术对职业玩家也会起作用吧？离开巷战和下水道这两个地形，李琳达……霸王花，连一个站桩法师都打不过。”
    “哦，原来你是被虐了两回。”
    林凌从阎罗鲨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气急败坏，他笑着道：“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除了她之外，我不可能支持、教导、指点你们厄运之槌中的任何一个人，野狼神的事情，我不认为你会忘记，我要告诉你的是，他和夜叉还在天文市，说不定就在你们公会总部对面的希尔顿酒店，喝着香槟，在庆祝你的失败。”
    “别急着下定论，我们愿意培养李琳达，让她享有职业玩家的资源，这一点我们在之前的会议中已经做出了表决，现在的问题是，你能不能为我们培养出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李琳达这样的优秀选手？盖世英雄算是一个，但我希望你还能培养出一个。”阎罗鲨说出了他的打算，并开出了条件，“你知道，钱，不是问题。”
    “钱？太庸俗了。”林凌发出声冷笑，阎罗鲨说钱不是问题，可他真的选择要钱，那钱就会成为一个大问题。他想了想，说道，“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我要的是什么，不过你既然我希望培养出第二个，那我最近到是缺使唤的人手，武装起你最好的游侠，命令他和李琳达在下午5点前赶赴峡谷村，当然，关卡过路费你们自备。”
    “游侠？我们最好的游侠不用你的培养。”阎罗鲨否决了林凌的提议，“不如换一个职业，我们的团队缺一个够格的暗影牧师。”
    “我暂时只用得到游侠，你们团队中的现任游侠不是最好的游侠，陈婧、花骨朵，我要得是她，她才是你们最好的游侠。”林凌指名道姓点了陈婧的将，至于职业队中现任最好游侠会怎么想，管他何事？他现在就看陈婧会不会答应自己。
    林凌可不懂什么叫一笑泯恩仇，被人摁到墙上后，他自然要报复回来。
    “她才9级，连转职都没转……”阎罗鲨有点犹豫。
    “我说谁就是谁。”林凌很清楚阎罗鲨现在有求于他，所以他不管说什么，得到的都只会是正面回应，“把手机给李琳达，确保周围无人。”
    “你赢了。”
    阎罗鲨拿起手机抛给李琳达，随后示意其他人关掉录音设备，离开会议室。
    “现在我说、你听……”
    第一百六十九章 谈判（下）
    “李琳达，我信不过阎罗鲨，也信不过厄运之槌。”
    林凌对着咖啡厅内的夏娃与紫滟涟耸了耸肩，表示自己还得过一会儿。她们二人颇为理解地点点头，唤来侍者重新点了一些饮料与点心，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
    “我需要你发动关系，找一个律师。以你的名义与那个律师签约，我需要他来处理一些合同文书，你也应该趁此机会与厄运之槌重新确定劳务关系，阎罗鲨亲口承诺过会对你实施资源倾斜，让你享受职业队成员的待遇，他们的收入比你目前要高一些，你得趁机争取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些关系？”
    李琳达注意到林凌用的是“需要”而不是“想要”。这种类似于命令的口吻让她很不舒服，那家伙又不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话？更重要的是，她第一次认识到林凌对于自己的了解，恐怕要她认为的多得多，这让她感到惶恐、不安、恼怒。她觉得自己在林凌面前好像是一头被扒光的羔羊一般，没有任何的隐私可言。
    “你还要我重复说一遍我的心意吗？达令？”
    林凌听出了李琳达潜藏在话语中的小别扭。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他不介意对抱有好感的异性说一些露骨的话来调情。李琳达只是其中之一，她或许把她自己的地位看得很高，但林凌从不认为她是特殊的，她只是比较符合林凌心中的伴侣形象：勇敢、温柔、理性、识时务、有着一定的耐心、懂得用脑袋去思考、拥有他从未拥有过的健康体魄。
    李琳达的外貌也是林凌欣赏她的理由之一，真得有人会不喜欢一个胸部与自己的下巴持平，并且一手无法掌握的庞然大物吗？
    “我猜阎罗鲨那个混蛋一定在会议室内留了窃听器，你真得要我说出口吗？”
    当然，为了达成目的，林凌不会介意帮助李琳达把她自己想得特殊一点。
    “零，你不要太过分了！”李琳达跺了跺脚，她很清楚林凌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她想听得是解释，林凌为什么找人调查自己的解释。
    只有天知道，林凌并没有调查过李琳达。他根本不需要那样做。
    那些消息早在他前一世就装入了林凌的脑海中。由于身体的关系，他前一世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就是躺在床上逛论坛，心理阴暗心理收集各种职业玩家和游戏名人的奇闻趣事、八卦等等小道消息，尤其是英雄联盟方出名的女性选手。
    他对于李琳达的了解，可能要比李琳达自己还要多。
    “好吧，我爱你，李琳达，这就是我想要对你说的话。”林凌很清楚李琳达目前处于一个情感真空期，她来到天文市是为了开始一段新的生活，在忙碌的俱乐部工作走上正规变得不忙碌后，她对于生活就有了新的要求，比如情感……这个时候要是不厚脸皮的打蛇上棍，借机摊牌，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零！”李琳达叫喊的声调越高，表明她越心虚。
    “我想和你在一起。”林凌冷静地回应道。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
    李琳达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林凌？答应？他们毕竟有七岁之差，林凌还是个学生，尽管她确实对他有好感、有依赖感，可她是个过来人，很清楚生活的真谛不是荷尔蒙，而是茶米油盐酱醋，是许许多多杂乱、琐碎的小事，是两种习惯的冲突与碰撞。
    李琳达不想再经历那样的揪心痛楚，她需要一个合格的人生伴侣。
    林凌，实在太年轻了，年轻到她第一眼看见他就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女儿，他们都需要来自父母的照顾、关怀。和这样年轻的人谈恋爱，她怀疑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耐心忍受对方可能拥有的小孩脾气，是否能在自己日渐衰老之时仍然那给予对方妻子的照顾？
    “我们只差七岁，不是十七岁，也不是七十岁，你还需要时间考虑什么？考虑今晚为我煮什么菜吗？”林凌了解李琳达的顾虑。前一世李琳达直到三十五岁那年都未曾再婚，她曾经在一次没什么人知道的现场访谈中为听众讲述过她的婚姻、爱情观念，林凌是现场为数不多的听众之一，当时他还举手询问过李琳达会不会找年龄比她小的男友，得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电话的那头陷入了沉默，林凌却松了口气。他对于婚姻、恋爱都没什么特殊的经验，前一世唯一谈过的那场恋爱在对方得知他是个药罐子后也就无疾而终了。他甚至连那个女孩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
    “我会去找你要的律师。”李琳达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认为现在是讲那些事情的好时间，现在是工作时间。”
    “我尊重你的选择。”
    回避未必是否决，彼此都后退一步，才能看得更清楚。林凌与李琳达交往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很清楚李琳达的性格就像是弹簧一样，给予的压力越大，受到的反弹便会越强烈。
    只要李琳达不一口回绝，那就代表着有戏。
    种子已经发芽，接下来，静静等待收获吧！
    林凌挂断电话，他回到咖啡厅内，歉意地朝安静等待在那儿的紫滟涟与夏娃耸了耸肩道：“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在你接电话的时候，我和滟涟商量了一下，我们将收取20%的最终投资收益作为管理费和佣金。”夏娃说出了她们的要价。
    20%的收益比例其实不高，一个职业经纪人从雇佣费内抽的头就多达25%，而夏娃与紫滟涟两个人才拿20%，这个比例很合理。
    林凌本来打算损失的收益比是30%，只要能抱上夏家这条大腿，他就能源源不断把《永恒》内获得的收益转化为现金，依托夏家这株大树投资于各个收益平稳的领域，比如夏家的支柱产业：清洁能源。
    林凌记得单一的垃圾焚烧炉投资回报率大约为每年42%，也就是30万左右。若再算上气体肥料厂的回报，这个回报率就高得惊人了。
    “我只想知道，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能收到多少钱？”不过林凌还是问出了任何投资者都会关心的问题，他不想显得太特殊。
    “按照绿化基金会的业务报表，投资回报率自然是42－45%，由我去操作的话，回报率在75%左右，算上气体肥料厂的收益，120%甚至150%也未必没有可能，我国是气体肥料的主要加工、出口与进口国，你只需要一年就能踏入百万富翁的行列。”早就计算过的夏娃报出了一个让林凌惊得发抖的数字。
    120%的回报率，那是什么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