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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节
    被赵铁拐的乾宁军追杀了一阵的耶律极肩膀上挨了一箭,好在他的铠甲足够坚硬厚重,破甲锥虽然撕裂了铁甲,但入-肉并不深。只是三棱的箭头造成的伤口不好处理,虽然敷了外伤的草药,但是肩膀上还是肿起来老高。
    耶律极只穿了一件很松快的衣服,也没有系腰带,斜靠在宽大的床榻上身上还盖着一层薄被,他的脸色不好,很不好,是一种令人心慌的白色。因为伤口有些感染的缘故,他还有一些发烧,六月的天气已经不再清爽,可是他身上盖了被子身子还在轻轻的颤抖着。
    “知古兄,你有什么好办法?”
    耶律极闭着眼睛,床榻边上放着一杯他最爱喝的西域佳酿,只是他此时却一点喝酒的欲望都没有。伤口上又疼又痒,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不断的啃咬着一样。赵铁拐这一箭力度足够大,若不是侍卫及时推了他一把的话,这一箭就不是射在肩膀上,而是咽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耶律极的心里对赵铁拐却并没有多大的恨意,他恨的,是刘凌。
    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伤口的位置,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耶律极的眉头立刻就皱的好像一道山梁。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受伤,伤口的疼痛让他有些忍受不住,这让他有些自卑,自卑的原因是他的弟弟耶律德光因为从小尚武没上受伤,上次骑马摔断了腿骨,他弟弟耶律德光依然大口的吃肉大碗的喝酒,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自己没有受过伤,所以耶律极一直认为弟弟当时的表现有些做作,现在他自己受了伤之后他才明白,原来想要装出一副丝毫都在意的样子居然这么难。
    呼……我是要做皇帝的,皇帝即使御驾亲征也不会冲锋陷阵冲在最前面,更不会被人在后面追杀十几里。至于弟弟耶律德光,他既然不怕死不怕疼,那就做一个大将好了,当然,若是自己登基的话,耶律德光或许连弯刀都没有机会再去触碰了。
    “刘凌必须除掉,这个人就是汉国的支柱,若是没有他的话汉国根本就不敢打大辽的注意,更不敢算计王爷。如今汉国的军队都听从刘凌的指挥,各营的将领都为刘凌马首是瞻。因为有这个人的存在,汉国的军队从上到下都凝聚在一起,就好像一只强壮的拳头,刘凌指向什么地方军队就会毫不犹豫的扑向什么地方。”
    韩知古道:“至于汉国的皇帝则并不善于领兵,甚至可以说对军事上的事一窍不通。汉国军队中刘凌之下又没有一个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大将,若是刘凌死了之后,汉国的军队必然混乱,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毫无斗志的绵羊,是刘凌这只头狼将这群羊伪装成了一群狼,若是头狼死掉的话,那么狼群立刻就会重新变成羊!”
    耶律极嗯了一声,努力让自己适应疼痛的感觉。
    “要除掉刘凌只能暗中下手,虽然他在战场上的诡计你我都看的明明白白,但是却说不出他做错了什么。能一举夺回雄州和莫州,若没有刘凌偷袭周军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战果。若是明面上下手,也找不到好的理由。”
    耶律极想了想说道。
    韩知古道:“嗯,王爷说的不错。明面上不但不能针对他有什么不善的举动,反而要大加赞赏。咱们在太原府安插的人送回来消息说,再过十天就是刘凌大婚的日子,王爷不妨送去一份厚礼,给足他面子,做足人情。”
    耶律极眼神一亮,因为想到的事足够开心,伤口上的痛楚也变得轻了很多。
    “大婚吗?好啊,本王自然要送他厚礼,还要送两份!知古兄,你安排一下,第一份贺礼要足够厚重。要派得力的人作为使臣参加他的婚礼,要隆重的对待,就按照大辽皇族的待遇去安排。黄金五千两,白银三万两,前阵子下面人送了本王两条雪狐的皮子,也送过去。再送两匹上等好马,至于其他的东西知古兄你再看着张罗一些。”
    韩知古诧异道:“这礼物也太丰厚了一些吧?就算为了表示郑重,王爷已经派了使臣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了。”
    耶律极轻笑道:“知古兄何必如此小气,第一份礼物虽然重了些,但却有两个意思。再说,第二份礼物,本王可是打算送他一柄最锋利的弯刀的,架在脖子上的弯刀呢,哈哈。”
    “两个意思?”
    见耶律极有些得意忘形,韩知古故意又问了一句。
    “对啊,既是贺礼,又是丧礼。”
    耶律极高兴,下意识的伸出手想端起不远处的那杯西域佳酿品尝,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立刻就咧了嘴。嘶!耶律极疼的吸了一口冷气,不过却并不懊恼,似乎伤口的疼根本就不难熬,而是变成了一种享受。
    韩知古道:“至于第二件礼物,必须找几个得力的人手才行。刘凌手下的亲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据说身手都不弱。而且汉国的皇帝对他十分的看重,还从皇宫中挑选了不少高手保护刘凌。咱们大辽的勇士虽然不比那些汉人差,但去的人多了怕引起怀疑,人少了的话不好得手。”
    耶律极嗯了一声道:“派燕云十八骑去吧,有他们在,纵然千军万马中取刘凌的性命也不是难事。”
    韩知古道:“燕云十八骑确实都是以一敌百的勇士,但他们擅长的是战场厮杀,暗杀却并不在行。王爷……不如?”
    “好好好,就知道你会打本王那八个侍卫的主意,罢了罢了,这次战场上他们保护本王不周被赵铁拐钻了空子,就让他们去立功赎罪好了。”
    “剑一,进来!”
    耶律极朝着门外叫了一声,随即一个穿着灰黑色侍卫服饰的人推门走了进来,这人身材中等,长相也并不出奇,若是他走在大街上的话,根本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属下拜见王爷。”
    被耶律极唤作剑一的男人垂首道。
    “嗯,带着你的人跟中书令大人去做件事,至于做什么,怎么做由中书令大人安排,你们只需服从就是了,本王只说一句话你要记住,若是这次的任务你们没能做好的话,你们八个人就自己了断了吧,不必再回来见我!”
    “属下遵命!”
    剑一不问耶律极具体要执行什么任务,只是垂首答应了一声。对于他这样的态度耶律极很满意,他微笑着说道:“你们八个人是陛下赏赐给我的,你们的职责是守护我的安全,上次战阵上千军万马之中你们没能保护好我,这次任务就算给你们的失职一次挽回的机会,若是做好了,我会给你们最想要的东西。”
    剑一眼神猛地一亮,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属下誓死效忠王爷!”
    “很好,本王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耶律极淡淡的说道。
    韩知古起身告辞,剑一亦步亦趋的跟在韩知古身后。他的脸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没有一点感情,只是在他的内心世界中,早就已经波涛汹涌起来。他们师兄弟八个,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答案就在剑一的心里,一直在追求,那就是……自由!
    太原府仙缘人间
    “小姐,兴庆府来信了。”
    李延福佝偻着身子,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双手捧着递给陈子鱼。“九爷爷辛苦了,先坐下来歇一歇。”陈子鱼笑着说道,她撕开依然密封着的书信,拿出来才看了几眼随即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无比。她拿着信的手剧烈的抖动着,信纸在她手中就好像一叶在激流中难以自持的扁舟。
    陈子鱼不敢继续看下去,可是又期盼着信中有什么奇迹在后面隐藏着,她咬着嘴唇,颤抖着将信拿好,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
    一封信读完,陈子鱼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手一松,那封信便如断翼的枯叶蝶飘落在地上。
    “小姐……怎么了?”
    嘉儿被陈子鱼的样子吓了一跳,她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信纸,随着阅读,嘉儿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到最后因为惊讶,嘴巴已经张大的能塞进一颗鸡蛋。
    “为什么会这样?”
    嘉儿喃喃自语。
    驼背的李延福笑了笑,很慈祥,只是这份慈祥在他的脸色演绎出来,却显得那么狰狞恐怖:“小姐,我知道你为难,这事就交给我去做吧。老爷那边也给我下了命令,是死命令。老爷说了,要让刘凌的婚礼,变成葬礼。”
    第二百零四章 不知名的软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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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九,说吧,你大婚的时候想要什么礼物,只要朕能拿得出来的,一概不会拒绝。”
    孝帝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挥,慷慨的说道。
    刘凌笑着说道:“臣弟只求陛下能多休息一下,别累坏了身子。陛下每天只睡不到两个时辰,长此以往,身子会吃不消的。”
    孝帝呵呵笑了笑说道:“在说你大婚的事怎么又扯到朕的头上?放心吧,朕自己心里有数,朕今年才三十六岁,虽然比不上你这样豹子一样的壮实,但也没老到熬不了夜的地步。趁着朕还年轻多做一些事情,等朕以后上了年纪的时候才能尽情的偷懒。”
    刘凌道:“陛下,身子毕竟不是铁打的,上次的事已经把臣弟吓坏了,满朝文武也是胆战心惊。大汉是陛下的大汉,将来天下也是陛下的天下,为了国家百姓计,陛下还是应该多爱惜自己的身体。”
    孝帝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朕听你的就是。现在该说的是你大婚的事,其他的都先放一放。咱们大汉已经很多年没有什么大喜事了,朕登基这三年以来大事小事都是烦心事,趁着你大婚这次机会,朕确实想好好放松一下,也让文武百官也都轻松一下。说说吧,想要什么礼物?不能要的太寒酸了,文武百官都看着朕呢,若是朕送的礼物寒酸,那些大臣们也都会跟风走。这大婚一辈子只有一次,若是不狠狠的敲他们一笔竹杠的话,岂不冤枉?”
    刘凌道:“呃……这个还是陛下看着送吧,臣弟真的不知道想要什么礼物。”
    孝帝叹了口气道:“本打算送你一座新的王府,结果三番四次的都被你拒绝,朕让工部的人找来的工匠也都让你遣散了,现在王府那块地还空着,你不要也是丢着,岂不浪费?”
    刘凌道:“臣弟打算从神锋营,神战营,神机营各抽调五百精锐,再加上从应州带回来的一千精锐新兵组建一支骑兵,周延公已经跟西夏方面谈好了条件,嵬名曩霄对咱们的连发火箭很感兴趣,说好了用三千匹上等战马换十架连发火箭,这件事已经定了下来。过一段日子西夏的战马一送过来,王府的那块地也就能用上了。臣弟打算把训练出一支战斗力不低于黑麒麟军的骑兵,那块地臣弟看了,十分的辽阔,建造一座骑兵营正合用。”
    “你啊!”
    孝帝叹了一声道:“朕打算送你的宅子,就算现在国库不充裕留着不就行了?等什么时候国库富裕了再改,还能等得了十年八年?你却想着把那块地改成什么骑兵营地,难道就不能在换一个地方?”
    刘凌道:“陛下……”
    “好好好,你不用再说了,朕允了还不成?老九啊,你就不能自私一回让朕放心吗?这块地可以建造兵营,但是等以后日子过的松快了,你的王府朕还是要盖的。”
    刘凌道:“不急,要盖,陛下就在等几年,在汴梁,或者兴庆府,最不济也是在幽州赏给臣弟一大片地起宅子。”
    “哈哈!说的好!”
    孝帝被刘凌这两句马匹派的舒服,他笑着说道:“这样吧,朕现在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倒是四个月前安排工匠们给你做的铠甲快完工了,朕见过你现在的那身甲胄,已经有多处破损了,实在不能再用。”
    “陛下……”
    刘凌刚要说话,孝帝摆了摆手制止他道:“你先听朕说完,朕送你这套盔甲的意思,正如你刚才劝朕要好好休息一样。这大汉是朕的不假,但这江山却也要靠老九你支撑着。军事上的事朕不擅长,但是朕也知道,一件好的甲胄是能救命的。朕特意问过下面人什么样的盔甲最牢靠,他们告诉朕说锁子甲对羽箭的防御性最高,于是朕就打算做一件最好最结实的锁子甲送给你,朕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平平安安。”
    “你是朕的弟弟,也是朕这江山的柱石。以后大汉强大了,你还要帮朕开疆拓土,朕在后面给你最大的支持,咱们兄弟联手,一定能打下一片更大更壮阔的如画江山。所以,朕答应你以后朕回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你也要答应朕,不许受到一点伤害!”
    刘凌只觉得心口一热,一种浓浓的亲情将心田包裹住。这个世界上原本只有二哥对自己好,现在,二哥做了皇帝,他依然还是自己那个最亲近的哥哥。为了守护这份亲情,刘凌觉得自己付出的再多也值得了。
    “锁子甲还没有弄好,但是朕前阵子却得到了一件更好的东西。”
    孝帝拍了拍手:“小六子,把东西给忠王送过来。”
    外屋的小六子应了一声,很快就端着一个方方正正的木质托盘走了进来,刘凌看了看,那托盘上放着的东西好像是一件衣服,但是却并不厚重,更像是一件穿在里面的贴身衣物。只是不知道这件衣服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看上去竟然有一种类似于金属的光泽。小六子端着托盘走到刘凌身前,双手举着将托盘递给刘凌。
    “看看,朕也是整理先帝遗物的时候发现的,这东西好啊,有了他,以后你在战场上杀敌,也能更安全一些。”
    “这是什么?”
    孝帝一见这东西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虽然这件衣服也只是看上去特殊一些,款式和做工似乎都不十分的精细。
    “朕也说不清这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一件贴身软甲,很轻但是十分的柔韧,朕开始也不知道他的用途,也从来没有见父皇拿出来过,想来应该是父皇之前征战的时候一直穿在身上吧。朕之前试了试,这件软甲刀砍不破,火烧不坏,当真是一件防御的至宝啊。”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臣弟不能要。”
    刘凌本来因为好奇已经把手伸出去了,听孝帝说完之后立刻将手收了回来。
    “陛下,这是先帝的遗物,臣弟不能要。再说,这样的一件至宝陛下应该穿在身上,臣弟万万不能收下。”
    “老九!”
    孝帝将那件不知名的软甲拿起来硬塞给刘凌道:“朕又不用上阵打仗,朕知道你功夫了得身手不凡,但是千军万马之中刀剑无眼,能稳妥些还是稳妥些的好。朕知道你喜欢身先士卒,总是冲在前面,以后再上阵的时候里面穿上这件软甲,外面再披挂上那件锁子甲,就算是破甲锥射在身上都上不了你分毫,你平安无事,朕心里才能踏实。”
    “可是陛下,”
    “就这么定了,你在推辞,朕可真的要生气了。”
    孝帝板起脸说道。
    “臣弟……谢陛下。”
    “哈哈,对了,皇后这些日子一直在忙活着,她亲手给你未来的王妃做了一件嫁衣,这些天可是没少熬夜,等回头你得去谢谢皇后才是真的,朕送你的东西都是现成的,用不到朕动手去做。可是那件嫁衣却没少耗皇后的心血,一针一线都缝的仔仔细细。”
    “臣弟惶恐,谢皇后的恩典。”
    “都是一家人,老九你现在越来越像是一个臣子,不像是朕的九弟了。”
    见刘凌又要说什么尊卑有别之类的话,孝帝连忙说道:“好了好了,以后人前你按规矩来,私下里朕还是喜欢听你叫我二哥。”
    “对了,幽州南面宫大王耶律极派来了使臣今天到了太原,他是代表耶律极来参加你的婚礼的。耶律雄机也派人送来礼物,我已经派人送到你家里去了。”
    “耶律极?”
    刘凌皱了下眉头,心中一动。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刘凌带着聂氏兄弟和五六个侍卫在门口下了马,管家老吴一如既往的站在门口等着刘凌回来,他年纪已经大了,真难为他一直坚持着这个习惯。刘凌跳下红狮子把缰绳递给门口的侍卫:“老吴,以后你不必每天都在门口等我,你年纪也大了,早些休息。”
    老吴笑道:“已经习惯了,不看着王爷回府,我这心里不踏实。”
    正说着话,聂人敌忽然皱了下眉头,手扶在腰畔的刀柄上转身站在了刘凌的身后。同一时间,聂人王已经绕到了刘凌的前面,同样的手扶腰刀。
    “怎么了?”
    刘凌问。
    “刚才有人窥视,现在已经走了,是个高手,轻功身法比我之前交手过的彭斩应该还要强几分。”
    聂人敌松开手,神色却并没有轻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