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浏览者爆出一声粗口：“x！原来是钢骨和金刚做的好事。口口声声说分析室效率不行，该大换血最频的就是他们两个，这回抓瞎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也知道那次的对手有多么强，连他们两个都不得不出尽全力，旁人被波及也很平常，要不然，死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我也没说他们做的不对啊，就是……事情发展成这样，让我觉得有点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的意思啊……”这个人也许真有点第六感的潜质，他绝对没有想到，就是这通貌似毫无意义的谈话，让始终不得其门而入的独孤鸿了解了事情真相。
    也许，真就是独孤鸿父母的在天之灵，冥冥中推动了这一切的发生。
    因为他们的死，独孤鸿被当作怀疑对象，抓来了这新月大厦；因为他们的死，独孤鸿被特勤a组拒之门外；因为他们的死，独孤鸿最终偷听到了这段谈话……
    钢骨！金刚！独孤鸿手里的书几乎被捏成碎片，这不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两个名字。
    特勤a组里五个s级高手，这两人便占据了其中两席，声明远播，要知道，全世界的s级高手加起来，也不过双十之数。
    当异能达到s级，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接近无敌，所以他们的资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相比之下水蔷薇的能力不过在b+、a-之间徘徊而已，跟两人完全不在同一层次。
    钢骨，纯强化系强者，天赋异能就是强化骨骼，出身特种部队，经过屡次出生入死，异能曾又两度进化，第一次强化了肌肉内脏，第二次强化了毛皮角质。
    可以说，他一身上下没有丝毫破绽，肌体强度可与装甲车类抗衡。
    更恐怖的是，他提升了强度没提升密度，身体重量与普通人一般无二，有了强横到变态的肌肉支持，他的速度同样恐怖到极点，被称做人型机甲，号称全世界近战第一。
    至于金刚，听名字似乎也是个肉搏型人物，但那只是错觉，他之所以被叫做金刚，原因来自一个古老的幻想漫画，他的异能，是操纵机械，纯粹的操作系。
    在愈来愈现代化的社会，这也是个愈来愈强悍的技能，而他的操纵能力，据说，如果给他一支自动装甲团队，他可以发动一场战争而让人看不出来，那些机械里面根本没有人存在。
    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似乎已经不用多说了……
    第十五章 卡勒尼系统
    虽然心中震惊、忿然，一股狂躁的情绪无从发泄，独孤鸿还是强自忍下这种躁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生理状况正在被对方所监控，心跳、呼吸哪怕只是激素分泌产生变化，都可能让自己被怀疑。
    忍下一切变化的同时，独孤鸿开始思索整件事，自己要怎么办？
    且不说面对那两个s级异能者，父母的仇自己有没有能力去报，在那之前，自己至少应该先伺机救出黄榕的，但无法加入特勤a组，这件事的成功率就十分渺茫……
    自半年前就开始构思的计划，到了此时才发现走入死胡同，即便独孤鸿，一时间也生出心灰意冷之感。
    然而没等他心灰意冷完，墙壁后方，两个人交谈声再起：“好了好了，总部命令已经下了。”
    接着是一字一字念出命令的声音，大体意思是说，特勤a组总部将再派出一个读心者，尝试读取独孤鸿的记忆，不管成功与否，事了之后，命令两个监控者直接将独孤鸿带到帝都机场，对于这种不受精神类药物影响的体质，魔都大学异能研究所很有兴趣。
    可恶！独孤鸿几乎咬碎一嘴牙，事情还没出结果呢，特勤a组已经自作主张把自己卖了……
    如果是带到特勤a组的研究室，那倒正合自己胃口了，既然不能以成员的身份加入进去，当作实验品混入，应该也有接触到黄榕的机会吧？
    可惜，便连这样的机会特勤a组也吝于给，魔都大学，如果到了那儿，自己才真的是鞭长莫及呢。
    接下来要怎么办？似乎只有逃跑一途了，能够决定的，无非是在上飞机之前、当中、之后逃跑而已，无论如何，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是注定要舍弃了的。
    难不成，从此以后就要亡命天涯了么？但是那样一来，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救出黄榕啊？
    独孤鸿正心思疾转，墙后两个异能者也没停止交谈，对于是否要将独孤鸿押解魔都这件事两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争论的焦点却是，总部何必再派一个读心者来，刚才的读心者醒转之后，基本已经证明了独孤鸿的说法无误，这种情况下，似乎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啊。
    对于同伴的观点，另外一人似乎颇不赞同，用他的话说，刚才的读心者毕竟只是个c级，连特勤a组预备队都进不了的货色，他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未必吧？”另一人仍旧怀疑，“他虽然只是个c，读心者毕竟专攻精神力，以精神力强度而言，他至少也在b级了，也就是说，他探测这家伙的精神力强度至少也在b级以上……”
    似乎，读心者数量虽多，容易入门难以精进，整个特勤a组也找不出比刚才的读心者更强的能力者，顶多也就是不相伯仲而已。
    另一人这时候笑起来：“你都能想到的，你以为总部那么多人会想不到么？你真当分析室的人是白痴啊？”
    “论读心者的精神强度，的确没有再强的了，但你有一点忽略了啊，目标的精神力绝对不到b的。你难道忘了，刚才那废柴就已经读取成功了，只不过他自己承受力不足，昏过去了而已。”
    “所以，问题不是精神强度，而是承受力……说起到这个，咱们不是正好有个……”
    “你是说那个女人？”
    “除了她还能有谁？我敢打保票，来的肯定会是她！”
    “不会吧？”另一人就疑惑的道，“自从上次的实验以后，那女人异能变异，心防坚若磐石，没人能从她那里得到半点消息，你怎么知道她就肯乖乖合作？”
    “除了跟我们合作，她还有其它出路么？你想一想，只要开出条件，若事后证明她探到的消息准确无误，就允许她每天可以多上网一个小时，她会不会答应？”
    “……”另一人沉默半晌幽幽叹息，“有时候我真佩服这女人，那样子竟然还能坚持活到现在……”
    听着两人交谈，独孤鸿渐渐心生好奇，听两人口气，接下来来接触自己的，似乎是个颇具传奇色彩的实验品，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何那么有把握，这女子就能承受住自己的多线程思维攻击？
    不过，自己的运气还真是好呢，随随便便一偷听，就遇到这么两个大嘴巴，得到了这么重要的讯息。
    这要是自己毫无防备就被这伙人把自己卖了，真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独孤鸿正心下感慨，冷不防审讯室的门就开了，一个守卫走进屋开口道：“事情已经查清了，这件事和你无关。领完自己的东西，你就可以回家了？”
    “咦？”不仅独孤鸿惊讶莫名，墙壁另边两个异能者似乎也颇为意外，华国的警察们，什么时候工作效率有如此之高了？
    “这是怎么回事？”独孤鸿不由出声询问，同一时间，墙壁后两个异能者也发出几乎相同的疑问。
    “真正的罪犯已经落入法网，所以……你自由了。至于更具体的事，抱歉，无可奉告。”
    相比这位，身后另一个守卫态度就友好多了，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件事全帝大的人都知道了，你回去就能得到消息。”
    “罪犯是帝大一个叫什么科技推广社的社团成员，他们一群人自行开发了一个什么卡什么尼系统……”
    “卡勒尼系统！”独孤鸿一听之下便是恍然。
    所谓卡勒尼系统，最早出于生物学中，意即群体智慧。
    比如说蜜蜂和蚂蚁这些低级生命，几乎只有生物本能而不存在什么智能，然而当它们聚集在一起，数量达到某个临界程度，很神奇的，它们的群体就会诞生思维，这种智慧远远超过单一的个体，指引每个群体的成员，觅食、铸巢，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在量子计算机诞生以前，这种理论曾经被视为计算机发展的一个方向，但也仅限于理论，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技术产生。
    当远超普通光脑亿万倍的量子计算机在二十二世纪五十年代诞生，意识到即便这理论完成，也不可能产生比量子计算机更强大的计算力，这套理论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淘汰了。
    除了技术方面的原因，这种系统还存在一个可以想见的隐忧，当光脑们真正突破并达到了那个层次，是不是，就有一种新的生命诞生了？
    这种设想，让人一边开发一边心中忐忑……
    却没有想到，阚步平组建科技推广社，从天才班降到精英班，从精英班又降到普通班，花费近十年时间，就是为了开发这个系统。
    身为一个黑客，独孤鸿尤其知道这项工程是多么的浩大——
    卡勒尼系统的基础，就是基本单元的数量，就好像黑客需要用到肉鸡一样，一个卡勒尼系统建立，需要的基本单元数量，比一个黑客的肉鸡，不知道还要多出多少倍……
    就算不用手动抓，将这一个个肉鸡捕获并设置都是很庞大的一个工程。
    而且，一个黑客指挥肉鸡群攻城略地，靠的是个人的指挥艺术，每一台肉鸡都是独立的；而在卡勒尼系统中，协调肉鸡攻击频率进攻路径攻击方式这些操作，完全是由群体智慧或者说肉鸡客户端之间自行协调的。
    因为在网络中，统一的号令根本达不到同步的结果，网络即时流量、节点变化、信号距离等等因素，都将影响到肉鸡的同步，恐怕也只有卡勒尼系统单元的自行调节，才能达到绝对同步。
    关于这点，黑客攻不破量子网络的防线，卡勒尼系统却能，就是最好的明证。
    也可以说，卡勒尼系统子单元，是接近完美的黑客肉鸡客户端。
    这么一个客户端，同样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写出来的……
    进入到帝都大学，重建了知识架构，自认为水平已经不同往日，对于改善黑客这老本行，独孤鸿不是没动过脑筋，不过每次只是刚冒出个设想，就已经被无数自己尚在了解与掌握之间的课题难住，而不得不中途放弃……
    当然其中也有他要救出黄榕，没时间花费心思在这上面的原因，但归根结蒂，这件事不是想想就能做到那么轻松的。
    可是，那卡勒尼系统为什么就会被当成恐怖活动的工具呢？
    而且事情既然已经做下了，那又为什么，这才仅仅几个小时过去，他们就落入法网了呢？
    独孤鸿大惑不解，他可不认为，如果那些人刻意隐瞒，警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案……
    第十六章 所谓量子垄断
    结果，事情根本没有想象那么复杂，独孤鸿一问才知道，原来犯事的不是阚步平，而是他们那个团队出了叛徒。
    好不容易取得了阶段性成果，他们当中就有一个人，想把卡勒尼系统的技术卖给国外某个势力。
    这件事要说清楚，就要从二十二世纪的网络现状说起了……
    到了二十二世纪末，相比二十世纪末，电脑与网络间发生的最大变化就是，网络间的数据传输已经大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如果不是这样，怎么可能有近乎100%拟真的信号被完美无暇的投射到每个人的客户端上去。
    但相比这种流量的激增，个人光脑的运算速度，却远远没有跟上这种发展速度，那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只要链接上网络，个人光脑至少80%的运算资源，都被网络链接消耗着。
    或者说，自从量子计算机诞生，光脑的速度就再也没有变快过，从那时候开始，全世界几大芯片生产商，就不约而同宣布光学芯片开发已经达到技术瓶颈，从此以后不再研发新型芯片。
    而随着网络传输速度的不断加快，网络链接在系统运行时的占用资源比，就从五十年代的50%，一路上升到了现今的80%左右。
    也就是说，除了做一台**裸的接收端，二十二世纪末的光脑，已经没可能像二十世纪末的电脑一样，随便一台机器，就可以运行做主机，然后将部分其它机器链接进来，运行一个小型的计算机网络，进行一些小范围的游戏娱乐……
    除了量子机和普通光脑，二十二世纪的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服务器一级的处理器。
    这种情况，就被叫做量子垄断。
    进行垄断的三个组织分别就是华国政府、e国政府、a国政府，除了这三个超级大国以外，其它国家都不得不仰仗这三国的鼻息。
    大型量子机耗材耗物，且不说那高深复杂的技术实现，单只成本，每台就在万亿之巨，从二十二世纪中期研发成功直到八十年代，全世界量子主机的总数目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之数，就平均分散在三个超级大国里。
    那些财力或技术达不到小国弱国，根本就没有能力独立开发自己的量子主机。
    所以相比成本投入的巨大，量子垄断相对的利益回报也同样巨大，三个国家每年只需要靠租赁量子网络，就可以从各小国攫取无数利益，金钱、矿产、人材等等等等，想要什么有什么。
    在网络已经成为人类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的二十二世纪，可以说，这种量子垄断比核威慑效果更好，更有威力。
    而可以打破这种垄断的卡勒尼系统，在除了三大国以外的地界当中，显然具有救世主一般的地位，说成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那个人能想到把这技术卖到国外丝毫也不出奇。
    反倒是阚步平出身在华国，却花费恁多力气来研发这个系统，有点说不过去……
    总之，空交网事件只不过是一次演习罢了，一次叛徒为了将系统卖出更高价钱，向国外的买家展示系统威力的演示。
    可惜的是，这边早间新闻刚播出事故经过，那边推广社的同仁们立刻就怀疑到这手笔出自他们的杰作，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打听到这是一起恐怖活动的。
    总之，他们就开始在组织中进行排查，等到警察们第二次赶到学校，罪魁祸首也已经被揪了出来，直接送到了警察面前。
    有人证，有物证，犯事者的电脑操作记录更是铁证如山，根本容不得对方抵赖。
    唯一让独孤鸿感到奇怪的是，背叛者既然都大胆到了拿数千条人命做测试而不当回事的地步，按说他对犯罪应该已经有了完全的心理准备才对，可实际上仅仅一个小时不到，他就被同伙揪了出来，这实在充满了一股子“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戏剧性。
    不过，当在审讯室的走廊里远远看到阚步平走来，独孤鸿立刻知道了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过道里，心事重重的阚步平一路行来，在独孤鸿眼里，他的身周简直是氤氲蒸腾，象是开了锅一样，异能者的独特气息毫不掩饰，赫然便是刚刚觉醒了异能的征兆。
    这种情况，别说是感官灵敏的某些异能者，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察觉出当中异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