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穆告诉他说，“今天我下班回家，发现车子被一个车轮锁铐住了，正在检查的时候，这个人就忽然冒出来，用一根木棍袭击我。我闪开之后，这人还要继续攻击，我只好自卫，情急之下打了他一拳。这人就晕倒了，然后我就叫了童经理报警和叫救护车。”
    “就是他吗？”曹磊指着那个袭击者问。
    李穆点点头说：“没错，就是他。他昏迷了一阵子，刚才醒了，不过我问他什么，他都说不知道，说自己失忆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有，这根就是刚才他用来袭击我的棍子。”李穆把那根木棍交给曹磊，这是一根非常光滑的木棍，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很重很坚硬，淡黄色，似乎有一定年头了。
    曹磊接过木棍，看了看说：“这个？看起来到好像是黄花梨啊。”
    黄花梨？这可是很昂贵的木材，李穆送过一套沙发给王市长，就是黄花梨做的，买的时候足足花了200多万。虽然说有古董的因素在内，不过黄花梨的价格也占了很大一部分。现在的黄花梨一吨似乎是两三千万，也就是说一斤黄花梨也要一万多块钱，这根木棍少说也有两三斤，有谁会用价值几万块钱的木棍来殴打李穆啊？这是什么恶趣味呢？
    他拿起这根木棍，走到袭击者的面前挥舞了一下，弄出呼呼的风声，恐吓袭击者说：“小子，你为什么来打人啊？是和李穆李老板有仇呢，还是受人指使？”对于这一单案件，其实曹磊的兴趣并不是很大。李穆的生意做成这样的规模，可想而知得罪的人肯定不少，这家伙无论是受人指使还是和李穆有仇，都不奇怪。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人很慌张地说，曹磊穿的警察制服，他还是能够认出来的，“你们别信他！他刚才还骗我说，我是一个死刑犯呢。我没有上当，他又和我说我欠了他几百万。这人是个骗子啊！我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警察同志，你要相信我啊，我比窦娥还冤！”
    “冤枉你？”童经理哼了一声，把监控视频调出来给那人看。虽然角度不算很好，但是经过放大以后，事情的经过是能够看清楚的，李穆走过去车子那边，看到车轮锁，查看之后犹豫了一下，那人就举着棍子冲了出来，被李穆一拳击倒。“你虽然把附近的摄像头给弄坏了，但是你没想到楼上还有一个摄像头吧！”
    “这个……这个……”那人看着李穆，“我们是不是有仇啊？会不会是你欠了我的钱不还，所以我才去找你算账的呢？或者你抢了我老婆什么的……虽然大部分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不过我还记得我是一个很好脾气的人啊，别人插我的队，抢我的工作，扣我的工资奖金，把我的升职机会给别人，我都没去打人，怎么会去打你呢？”
    抢老婆这种事情，李穆压根就没做过啊！艾莉丝是孤身一人从西班牙跑到中国来的，安琪的老公谢校长还在昏迷，苏蕙的男朋友是曹磊，他的堂姐和郭玉都是les，王显儿的感情生活不知道怎么样，但明显不会看上这个家伙。狐大壮他根本就没下手，文姿的未婚夫是石红才，姜莉娜公司里面传说是结了婚的，但是李穆查过她的档案，上面写得明明是未婚。
    第四百三十九章 报复
    “欠你的钱！你知不知道李穆李老板是什么人啊？”曹磊没好气地说，“小子，不管你是真的失忆也好，假的也好，都逃脱不了法律的严惩！现在可不是一定要拿到口供的年代了，只要证据确实，没有口供照样能够把你抓进去。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吧，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为什么要袭击李老板，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
    李穆是个什么人……这个问题可就大了，比如说童经理，他就只知道李穆是一个一天卖出一栋楼的金牌售楼员，很得李富贵的赏识。而曹磊呢，就知道李穆是一个大富豪，和中纪委常委马千竹有联系，手里还拿着曹磊和曹国华的罪证。还有艾莉丝，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李穆的呢？只是一个有钱的异国男友吗？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啊。”那人说，“我只记得……嗯，我记得昨天吃的是红烧肉盖饭，那个红烧肉做得太腻了，我只好用肉汁浇进去饭里面，然后和青菜一起吃了。还有那个……前天早上我吃的是水饺，本来做了20个，吃完以后觉得还不够，又煮了20个，结果没吃完。中午的时候就把水饺煎了吃。今天……今天一大早我起了床，就煎了三个鸡蛋吃，一个煎一面，一个双面煎，还有一个用锅里的余热烫熟……其他的，好像都没什么印象了。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星期我预订了诸葛烤鱼，网上吹得天花乱缀的，一吃还不是那么一回事。”
    诸葛烤鱼，这是省城最近很流行的一道新菜式——在别的地方新不新不知道，反正在省城这儿很新。做法是用一条两三斤重的大鱼，杀好了之后撒上调料，然后整条鱼拿去烧烤。烤的7、8成熟了，就起一个油锅，里面放上芹菜豆腐干土豆条什么的炒一炒。再把鱼放进一个大铁盆里面，淋上油锅里面的东西，铁盆下面再加一个酒精灯，一边吃煮。
    开始的时候吃的还像是烤鱼，到后面完全就是煮鱼了。一般的烤鱼很难控制火候，特别是鱼比较大的话更加难办。烤的整条鱼都熟了吧，外面的就差不多成焦炭了，表皮烤的刚刚好吧，里面又还没熟。诸葛烤鱼就不用左右衡量了，里面不熟就不熟吧，在热油里面煮一会儿，更加入味呢。烤鱼对厨师手艺的考验，立即从高考数学的程度下降到了高考体育的程度——只要智商正常身体没残缺就不会失败。
    因为有这个好处，诸葛烤鱼就迅速的在省城流行开来，接受网上预订的店也很多，特别是最近兴起了团购网，特别喜欢各种订餐馆，里面诸葛烤鱼可是一个大类。因为诸葛烤鱼新兴，做的人很多，同质化竞争非常严重，所以特别喜欢搞营销。要从这方面查到袭击者的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就记得吃的？你这个吃货！不记得也不要紧，只要一查你的指纹就知道了！”曹磊找人提取了那个袭击者的指纹，在公安部的网上一搜，当然是什么都没有。他们根本就没怎么搜集过指纹嘛，这个指纹数据库自然也很小。除了以前有前科被抓住过的之外，其他人的指纹根本不会进数据库。就算是被抓住过的惯犯，数据库里面也不一定有指纹。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李穆问。
    “我先把他带回去吧，再给他照照片并发个通告，看看有没有人能把他给认出来。”曹磊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我还想找个医生来给他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你也知道，我们公安局经费紧张，要是用公费去找医生，最多只能找那些医学院刚毕业的，那些菜鸟医生一点经验都没有，能看出个什么来啊，李兄弟你说对吧？”
    “那我出钱找医生好了。”李穆只好这么说。
    “李兄弟真是豪爽！”曹磊很高兴地拍了拍李穆的肩膀，“那我就先把嫌疑人押回去了。李兄弟你要注意安全啊，经常这么自己一个人跑来跑去的，万一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呢？你一个人再能打，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就好像今天这个局面，如果不是只有一个人，而是来多几个，那么李兄弟你就难搞了。”
    要是来多几个，李穆早就跑了，就好像上次苏蕙找人来打他的时候一样。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一次的袭击级别不高，只来了一个人，用的武器也不怎么好。这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练过的，其实李穆这么高大，就算没练过拳击，光是这身板就能吓死几个。一般人一看就会觉得很有威慑力，不会轻易动手的吧？这人为什么觉得自己有根棍子就能打李穆呢？是傻大胆呢还是真有什么依仗？就算他自己傻，指使他的人也不可能会这么傻吧？
    易瑞以前不过是个售楼员，跟着唐金年进入富贵地产也不足一年。唐金年自己可能捞了不少，可是易瑞除了工资以外，应该没弄到什么钱。所以只能用这么一个人单打独斗的来对付李穆？可如果是真的没钱，那么怎么会用一条价值好几万块钱的黄花梨木棍来殴打李穆呢？如果把这几万块钱拿来请人，怎么也能弄三四个人吧？
    如果从黄花梨那边入手，不知道能不能把凶手查出来。可是黄花梨这种东西……等一等，李穆想起来了，他连忙打开电脑，上富贵地产的网站看一下易瑞的资料，果然，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他家里以前是古董商人，主要做明清家具，因为收了一批假货黄花梨损失惨重，所以破产了。
    然后李穆也想了起来，又打开唐金年写的教材，在里面找了一会儿，就看到了相关的章节——易瑞从富二代变成屌丝，文凭也不怎么样，只好去当会售楼员，就在那里认识了唐金年。两个心高气傲又被现实折磨的人互相看对了眼，成了一对好机油，互相配合大展宏图，然后他们两个一起被炒鱿鱼了。
    在两个人都失业没有生活来源最困难的时候，唐金年从自己不多的积蓄里面拿出了10万块钱，买了一个真正的黄花梨椅子送给易瑞。唐金年当然不是发傻，他和易瑞说，我们从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你以前因为买了假的黄花梨家具，所以家里破产了，以后一定要买一屋子真正的黄花梨家具，就以这一张椅子作为起点吧。
    从此以后易瑞每天早上起来，晚上回家，都要看一看这张黄花梨椅子，勉励一下自己，永不言败，千万不要懈怠。真是一个励志的故事，如果唐金年和易瑞不是落得这么一下场的话。怪不得要用这根黄花梨木棍来殴打李穆呢，里面还有这样悲哀的故事。好复杂，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不过现在想这么多也没有用，李穆送走了曹磊，接下来就着手布置向易瑞报复了。
    “喂？黄经理啊？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个家伙，实在是不会做人。我想找几个人，教训他一下做人的道理。”李穆给人打了电话。这个黄经理是省城一个小额贷款公司的老板——所谓的小额贷款公司，就是以前所谓的当铺了。虽然说还是在某条人迹罕至的街上，依然有着一个飘着‘当’字大旗的店铺，不过现在主要业务是从银行弄出贷款来，转手借给需要钱的人，当铺什么的，也就收一收抵押品而已，当然了这个利率当然要适当提高一些，简单地说，就是高利贷。
    高利贷其实也是一门风险很大的生意，要借钱的人如果还款能力好，抵押品充足，那么早就去和银行借钱了。银行不肯借，肯定是有原因的。就算是银行官僚主义太严重，十个人都有亲戚朋友同事的呢。真正去找高利贷的，要么是已经在银行贷款，财产全都拿去抵押了的；要么是信用不好有借钱不还的记录，再也借不出钱来的；要么是拿去孤注一掷，成了就发财不成就跑路那种。
    总之一句话，不是狗急跳墙，谁肯把自己的钱白白扔给高利贷啊？所以欠钱不还的人也特别多，那就只能上门讨债了，什么泼红油啊，绑锁链啊，扔死狗啊，都是要做的，打人强掳也不少。打得多了，也就变成了半红不黑。这一阵子银行业务紧，没有什么多余的额度给黄经理。
    黄经理记得四处乱转，后来有人指点他来找李穆，因为李穆有市政府做担保，额度很多。李穆本来不想牵涉进这些事情里面，不过介绍黄经理来的那个银行主任权力很大，李穆得罪不起，只好和黄经理做了一笔生意，李穆从银行借出钱来，转手又借给一个中介公司，然后中介公司再借给小额贷款公司。
    因为层次太多，李穆赚的钱根本就没多少，可是麻烦一点都不少。黄经理也知道李穆对利润不太满意，可是要升价吧，他也不愿意，于是一直和李穆说，李穆帮了他这个忙，以后要是有什么麻烦事情，可以找他解决。不论是拆迁还是打架还是套麻袋，保证不出问题。一直说一直说，说了十几次，李穆都有些烦了，今天正好有麻烦事，就丢给他做好了。
    第四百四十章 报复(2)
    “李老板啊？”黄经理立即答应了下来，“这当然是没有问题，要教训到什么程度呢？是要他从此幡然悔悟呢，还是不能悔悟呢？”所谓的不能悔悟，那就是打到死为止，死了当然就不能悔悟了。
    “悔悟，当然是教训到他悔悟为止。要是不悔悟的话，那我还打他干什么？”李穆可不想杀人，而且他觉得黄经理其实应该也没有杀过人，不过是在吹嘘而已。“我要把他打得……嗯，我是说我要把他教育成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四有新人。”对社会有用，就是不聋不哑不瞎，四有新人，意思就是四肢健全。
    “哦，原来只是小小的教训一下啊？这很简单嘛。”黄经理有些失望，“要教训谁呢？”
    “是富贵地产的一个客户经理，叫做易瑞。”李穆说，“我现在把照片和其他的资料发在你的信箱里面去。”这一份资料很是详细，其实就是富贵地产的公司档案，再加上李穆收集的一些东西，包括照片，视频，身份证件，家庭住址现在住址等等，连喜欢去什么酒吧，经常去哪一个超市都写得一清二楚。
    “我收到了……还真是详细啊。”黄经理说，“要不要告诉他什么？还是就是蒙头打一顿……我是说匿名把他教育一次就行了？有什么其他的特别要求没有？”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要打一顿很简单，只要叫几个手下去易瑞家门口埋伏着，等他回家的时候就一拥而上，打完了再一哄而散。只要别伤得太厉害，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立案。
    “这个……先匿名把他教育一次吧。”李穆有些犹豫，“让他在家里反省两三个星期。”意思就是把他打得两三个星期都起不了床。“反省完了以后，如果他还没有悔悟的话，我们再来讨论讨论后续的教育计划。”易瑞既然已经找人来打李穆了，那么李穆自然要反击，可是打人的时候如果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又好像太招摇了，不是李穆的行事风格。
    “那好吧，我立即着手进行。”黄经理一听还有后继计划，振奋起来。和李穆保证了以后，就找了几个贪生怕死不敢下死手十分不得力的手下过来，对他们说，“你们去给我打一个人，轻轻的打，可千万不要弄出什么事情来。这人可是个重要人物，万一伤的太厉害了，我也保不住你们。”
    要是打得太狠了，李穆解气了，就没有后续了。这几个人平时就滑头，这时候被吓一吓，下手肯定会很轻，那个易瑞过两天就活蹦乱跳的出来活动，李穆只能再找黄经理了。不过黄经理还怕不够力度，又说：“因为这一次的行动很简单，这一次的经费，你们就每人拿100块钱吧。”一般是200或者300，只给100的话，保证他们出工不出力。
    果然，那几个混混对看一眼，很没热情地说：“知道了老板。”
    “他的住址在这里。”黄经理把资料交给了他们。“这是他的照片，这个是他经常去的消遣场所，要是不在家的话，你们就去这些地方找一找。”看着这些人一副想要旷工的样子，黄经理生怕他们拿了100块钱就去花天酒地，压根不去打人，连忙又补充了一句，“要是明天这人一点事都没有，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自己上吊去吧。”只是明天而已，后天就不管了。
    吩咐完以后，黄经理就把那几个混混打发了出去，去忙其他事情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不已的消息，他派去的混混被易瑞全都打倒了，有两个还被打的进了医院。黄经理连忙跑去医院，只见两人躺在病床上哼哼哈哈，一个脸上老大一个拳印，半边脸肿的好像猪头一样。另一个左手上了夹板，看来是被人打断了手。
    “怎么回事啊？”黄经理十分震惊，“你们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对方有多少个人？”
    “就一个啊。”那个被打断了手的说，“经理你叫我们去打那个家伙，我们就去了。到了他家楼下，正好就看见那个家伙下楼梯。我们四个人一起上围了过去，说了一句小子，你的事情发了。然后我们就一拥而上，想要把他揍一顿。谁知道那个家伙把手一翻，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摔倒在地上了，然后我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断了。”
    “嗯嗯嗯嗯额！”那个猪头混混想说话，可是怎么都说不清楚。
    “你说不清楚就别说，给我写字写出来！还有你，后来呢？”黄经理皱眉问，“刀疤刘，叫你平时多些锻炼身体，少吃丸子少抽烟，你就是不听，现在被人一打就倒了！以前你也是我们省城西南区一霸，今天怎么这么丢脸？上次被人围着打了一顿以后，你就不行了是不是？以后出去不要报我的字号，老子我丢不起这个脸。”
    “这不能怪我啊！”断手混混刀疤刘说，“我早就把丸子给戒了，最近连烟都少抽，每天都锻炼，现在我的身体可好了。要是出去打架，一个打三四个都不成问题。主要是因为那家伙太厉害了，我们四个人一起上，两三下手脚就被他全都打了一顿。我怀疑他是会摔跤或者是其他什么的，反正是练过的。”
    “他打完你们以后，有没有逼你们说是谁派你们来的？”黄经理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要是有的话，黄经理就要立即增强自己的防卫，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明明有几十个小弟，没放在身边结果被人闯进来揍了一顿，那就实在太冤枉了。话说回来，李穆这个任务可真是坑爹啊，给了无数的资料，就没有一个说过这人是练过武功的。
    “没有啊，那人好像真的有仇家，恶狠狠地对我们说，回去告诉唐金年，别以为随便找几个人过来，就能打我，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刀疤刘很无辜的说，“他还让唐金年小心，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什么的。我当时手断了，太疼，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说完了以后，他就报了警，我们赶紧跑了，他也没追。”
    这个唐金年是谁啊？还有坐牢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摔跤术算什么啊？这么多的资料都没有，李穆这不是存心想要黄经理好看吗？黄经理正想给李穆打电话抗议，转念一想，还是先把事情办成了，再去找李穆比较好，免得李穆以为他要坐地起价什么的。还显得黄经理无能，一个练过的就把他给吓住了。
    “喂？大头啊，你还没睡觉吧？立即叫上烂成和大脚，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你们做。”黄经理决定下重本了。大头是黄经理手下的头号干将，据说当过兵，却拿不出士兵证军官证什么的来证明，连退役证明都没有。不过这都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大头很能打，还听话，叫打断手就打断手，叫挖眼睛就挖眼睛。
    所以尽管大头犯事不少，黄经理还是不舍得让大头跑路，冒着被警察抓受牵连的危险，也要把他放在自己身边。所以平时的小事，黄经理就不让他出手了，一直呆在地下室里面打熬身体，食物女人饮料都是无限量的供应，随时准备出动。烂成和大脚都是和大头一起行动过的家伙——有时候打人斗殴什么的事情闹大了，警察也要给受害者一个交代，除了交上去几个替罪羔羊把事情全部都揽下来之外，其他参加行动的人也要躲起来避风头，免得被人发现了。
    烂成和大脚已经躲了三个月，风声已经平静了下来，再躲几天看看没事了，就能够出去自由行动，正是最好的免费劳动力。想到此处，黄经理又说，“你告诉烂成和大脚，如果这一次做得好，我就帮他们打通关节，以后他们就可以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不用再躲在地下室里面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叹息声，黄经理明白这是大头在感叹自己的处境，安慰他说：“放心好了，你那边的事情我也有眉目了，只要再过一阵子，我就能够联系好人，让你偷渡到美国去。到了那边你就自由了，在国内是不可能的，你犯了那么大的事情，杀人啊！正在被通缉呢。当时你为什么那么冲动呢？我明明告诉你不要打太厉害的。”
    其实大头打的那个人并没有死，只是受了伤浑身冒血，看起来很严重而已。后来进了医院治疗了几天就好了。替罪羊也已经交上去了，大头虽然被通缉，其实是因为另外一单案子，如果自首的话，坐个三五年也就出来了。黄经理一直隐瞒着这一件事情，好让大头为自己效力。“好吧，给我资料。”大头那边终于说话了，“要打谁？”
    “是一个高手，我派了四个人过去，都被他打倒了。”黄经理说，“我会让刀疤刘带你过去的。你在那里等着，不要喝酒了啊。”本来黄经理是不给他烟酒的，生怕损害大头的体力，可是大头强烈抗议，还把送饭的人都打伤了，黄经理没办法，只好给他酒和烟。结果大头有一阵子每天都烂醉如泥，根本没法子派上用场。
    第四百四十一章 报复(3)
    “高手？高手个屁！我从来都不信什么高手。”大头对此呲之以鼻，“有电击枪，有石灰粉，有渔网，什么高手打不赢啊。武功再高，一砖擂倒。要是还有枪的话，那就更好了……可惜现在风声太紧，不能用枪。要打成什么样？”
    “就是打到一两个星期不能起床的程度吧。别说枪了，刀也不准用，最多用棍子。”黄经理说，“你可千万小心啊，那人可是很厉害的。”他看了一眼刀疤刘，这人自从被围攻受伤之后就变得很胆小，还有那个被打成猪头样的，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另外两个更惨，都是毒虫。把这四个人打跑了，其实也不算什么。
    “那我现在就去了……好久都没有出去活动筋骨了。”大头叹了一口气，“让我想想，上一次出去执行任务，还是三个星期之前了吧？这三个星期，都只能在深夜凌晨到外面走一走，最多不过走那么两三公里。”这种生活他真是过够了。“好了，我这就出发。烂成和大脚他们两个真好啊，这就能够自由了。有时候我想着，是不是自首去坐牢更舒服一点。”
    “你可是打死人了啊！打死人，这不是小事。就算是自首，就算不是死刑，也是无期，起码也要坐个十几二十年的，你现在快三十岁了吧？坐20年出来，那就是五十岁了，还能干什么啊，等死吗？我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把你藏起来，可不是为了让你去自首的！你就安心呆着吧。以后去了美国，你就自由了，比在国内好得多。”
    “好了好了，都说了好几百次了。我就是那么说一说，没有酒没有烟还能顶得住，没有女人可怎么受得了。我这就出发了，是不是先去和你们会合？你们在哪里？医院吗？”大头问了一句，“我这就过去。”
    “不们不要到医院，这里人多眼杂的，万一被人认出来，那就不好了。”黄经理立即说，“去虹井路九曲巷吧，就是……就是上次你打人那里。那儿现在已经拆掉了，要建新楼盘，白天还有一些建筑工人，晚上两个鬼都没有，最安全了，而且距离我们的目标也比较近。”省城的发展一日千里，一年就变一个样子，说其它的地方，黄经理怕大头找不到，九曲巷虽然已经拆掉了，可是方位大头是绝对不会忘记的。
    很快黄经理就看到了大头，他那标志性的大脑袋，让人无法忽视。犯了事，也没法子逃跑。他让刀疤刘带着大头他们去找人，就在九曲巷这儿焦急的等待着。一个多小时以后，他终于等到了消息——只有刀疤刘一个人回来，其他人一个都不见了，然后他也顾不得李穆会怎么想他了，立即就带着刀疤刘去找李穆。
    “怎么了？”李穆在紫罗兰餐厅那儿见了黄经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对于黄经理的邀约，他觉得很是奇怪，本来他们是不应该见面的，免得事情闹起来以后有什么牵扯。难道是易瑞那边有什么问题？他们不会是下手太重把人给打死了吧？要是这样的话，李穆要立即和他们撇清关系。杀人啊，这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就算李穆认识马千竹，也不可能随便摆平。
    “那个……”黄经理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推卸责任，“李老板啊，你可把我给坑苦了，那个易瑞你给了这么多资料，就是不说他其实是一个高手。我头一次派了四个手下去，全部都是武艺精熟厮杀惯了的猛男，结果被那个易瑞一拳一个，全都收拾了。”他把刀疤刘拉上前来，“这个刀疤刘，以前在西南水果市场一带收保护费，你也知道那帮水果佬多野蛮得了，能在那边收保护费，那都是百里挑一的凶汉。可是这次去，被那个易瑞一招就打断了手。”
    “李老板好！”刀疤刘点头哈腰的说。他在外面混了这么久，早就知道什么人能够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这个李穆很明显就是不能得罪的人。所以在李穆面前，他把自己的混混气全部都收了起来，诚恐诚惶的回答，“黄经理吩咐我和其他三个人去打那个易瑞一顿，我们就去了。谁知道那个易瑞真是厉害，冲过来就把我们四个全都摔在地上。”
    “啊？”李穆吓了一跳，易瑞是功夫高手，还能摔跤？没听说过啊。他连忙翻出易瑞的档案，小学中学大学，去家里的古董铺子干活，然后去当售楼员，再失业，然后进了富贵地产。既没有进文武学校，也没有当过兵，怎么看都没有练武的经历啊。再看唐金年写的教材，搜来搜去也没发现易瑞展露过这方面的才华。
    反而是有一段说他们有一次卖房子，因为屋子漏水，买主找他们算账，说要退货。这种情况当然不能退货，唐金年好话说尽，那边就是不答应，两边争执起来，那个买主就动手了。唐金年和易瑞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终于把买主说服，不再退货了。但是唐金年和易瑞都被打得好像猪头一样，还去医院缝了好几针……要是易瑞真的很牛，应该能够无伤制止那个买主吧？怎么会弄到去医院呢？
    “可是李老板的嘱托，我拼了命也要办好。我就叫了我收下最得力的一个打手，叫他带着另外两个通缉犯去。”黄经理说话不尽不实，其他两个人根本就没有被通缉，只是在躲风头而已，“这可是我的底牌了。可是他们一去，就那个……算了，我说可能说不清楚，还是让刀疤刘来说吧。”他指了指刀疤刘。
    “是的，经理。”刀疤刘先是拿起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才说，“我们在虹井路九曲巷那儿碰了面，我就带着大头他们去到易瑞家里。他是租了一个房子住，在三楼，一楼是车库，二楼没住人，四楼以上是房东自己住，房东似乎也不在家。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已经调查过了，等于是整栋楼都只有那个易瑞一个人。不过要是破门入室的话，罪名会大很多，所以我们一般不进去，在楼下堵人。”
    李穆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破门入户不论是抢劫还是偷窃，都算是重罪，再把户主给打了，那就很容易会立案了。当然了，要赶人出来办法多的是，简单点的把电线或者水管掐掉，屋子里面没水没电，肯定会出来查看。有技术一点的冒充查水表电表送水送快递的，也可以把人给骗出来。暴力一点的直接扔一包辣椒粉或者烟雾弹把人熏出来。
    刀疤刘就继续说，“这次我们一到，就听见楼上在吵架，因为其他的房子都没有人，所以肯定就是易瑞在吵了。我们在楼下听了一会儿，上面吵个没完，我们正想剪电线，上面就开始扔东西了。电视冰箱什么的全都扔了下来，我们还听见说，这都是你送给我的，我全都不要！这可真是奇怪了，听起来倒像是情侣吵架一样。可是上面明明是两个男人啊。”
    都是你送给我的？难道吵架的是唐金年？李穆思索着，他们两个有什么好吵的呢？明明就应该是团结一心来对付李穆才对啊。“他们有没有扔家具啊？特别是椅子？”要是他们把黄花梨椅子也扔下来，那就是真的决裂了。如果不扔黄花梨椅子，那就是打情骂俏而已……话说李穆为什么会想到用这个形容词呢真是。
    “家具？没看见有家具，就是电视冰箱什么的家电。”刀疤刘说，“扔了一会儿家具，我们就看见一个男人气呼呼的下来了，不是易瑞，大概就是和他吵架那个人吧。他上了一台车，然后从车尾箱拿出一个手提箱来。这时候易瑞也追了上来，我们正想出去，大头就拉住我们说再等一等，看看有没有机会让易瑞落单。”
    打一个人当然比打两个人简单，刀疤刘的手断了，不算战斗力。打一个人是一对三，打两个人是二对三。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放跑了，不论是报警还是叫人，这一次的行动就失败了。“那个和易瑞吵架的人，是不是长这一个样子？”李穆拿出唐金年的照片问。
    “是啊，就是他。”刀疤刘看了一眼说，“易瑞追上来，这个家伙就把手提箱扔给易瑞，说你不是要钱吗？我把钱给你！以后我们一刀两断。这时候易瑞又不肯了，上前哀求说我们那么久的朋友了，刚才我怀疑你是我不对什么的。但是这个家伙不听，开着车就走了。易瑞还追了出去，追了整整好几百米。”
    怎么听都像是有奸情啊，难道唐金年和易瑞两个人，居然有那种关系？那可还真是……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李穆打了一个冷战，脑海中不由出现了唐金年和易瑞两个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样子。连忙把这个画面赶出脑海，李穆又问：“后来呢？”
    第四百四十二章 报复(4)
    “后来易瑞就一边哭一边回来了，手里面还抱着手提箱……我们就围了上去。大头和他说，乖乖的把手提箱叫出来吧。没想到易瑞一听，就破口大骂，说唐金年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原来一刀两断是这个意思啊，给了我钱然后又抢回去！我们还没来得及辩解，他就冲了上来。”其实不是没来得及辩解，而是不想辩解，大头几个人都有案子在身，让目标认错人总是好的，就算是惊动了警察，调查方向错了，破案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他们的危险自然也就低了。
    “冲了过来之后怎么样？总不成你们四个人也被打倒了吧？”李穆问。
    “没有啦。我们先是扔石灰迷他的眼睛，然后用电击枪，这人还真是厉害，足足挨了三枪才倒。”刀疤刘说，“我们就一拥而上，把他绑了起来揍了一顿，保证一个星期之内下不了床，可是去验伤的话，又验不出什么伤来，而且打完以后我们用他的手机打了120叫了救护车……问题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问题呢？”李穆忽然醒悟过来，“那一箱子钱？”
    “是啊，”刀疤刘点点头说，“大头拿了那个手提箱，打开看了看，里面全都是一叠一叠的百元大钞啊！整整一箱子，少说也有几十万，上百万也不是不可能！大头看了这么一箱子钱，嘿嘿的笑了两声，就拉着烂成和大脚去旁边商量了。至于商量的什么，我市没有听见，只知道他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然后大头回来，让我转告黄经理，说多谢黄经理这么久的照顾，不过他们已经厌烦了，所以决定要走人。接着大头分了十几叠人民币给烂成和大脚，他们就分道扬镳了。”
    “这个……”李穆就是猜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展开啊。不过话说回来，那个什么大头拿了钱关他什么事啊？那100多万李穆也不放在眼里。除非那一百万是唐金年贪污贪到的……好像除了贪污之外，唐金年应该没有别的途径赚这么多钱了吧？从进入富贵地产到被辞退，唐金年拿到的工资奖金加起来一共是七八十万上下，绝对没有一百万。当然李富贵为了让唐金年努力干活，有没有私下给钱什么的，李穆就不清楚了。
    “家门不幸啊。”黄经理叹了一口气说，“本来这些钱他们应该上缴的，然后我和李老板商量了之后，再决定这钱要怎么分。”多数就是给李穆意思意思，然后黄经理自己分一半，另一半再给他们。这么自己把钱拿走分了，真是无组织无纪律啊。要是搁以前，黄经理是要发江湖通杀令追杀他们的，可是现在压根就没有什么江湖了，在街上混的人，都是依附着公权力而生存，更加近似于城邦。所以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通杀令了。发生了这种事情，黄经理只能够自认倒霉。
    “这个是他们的照片。”黄经理拿出手提电脑说，“这个是大头，这个是烂成，这个是大脚。李老板你要怎么对他们，我绝对没有二话。不过我这边人手太少，要是他们留在省城，我还有可能打听他们的下落，要是他们到了别的地方，我就没什么法子了。”大头他们可能会留在省城吗？不可能这么笨吧？
    “那个就先别管他们了。”李穆看了看那几张照片说，“反正现在社会这么发达，他们应该也跑不远。”特征实在是太明显了，其他两个人不说，大头的头真的很大，只要见过一次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象。“那个易瑞现在怎么样勒？救护车来了没有？”按照一般的程序，大头他们应该留在现场，确认救护车来救人才离开的。否则人躺在地上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的话，小伤也能弄出人命来。就算不出人命，弄出个永久性的残疾，警察也非要立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