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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冷冰寒告别了朱建军回到家里,已经晚上七点了。
    “回来啦?”冷云翳问了一句,两眼还是目不转睛看着电视。
    “嗯,回来了。”冷冰寒答道,背着书包向房间走去,他每天回来后都要去洗个澡。
    自从搬到西昌来以后,家里的居住条件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两层的小楼房间够多,冷冰寒也有了自己的房间,不像原来在礼州的时候,要和两个哥哥挤在一个房间里。
    大哥冷正祥去年已经高中毕业,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重庆医科大学,他打小就立志要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也喜欢军旅生涯,本来最想上的第三军医大学,不过成绩差了一点,只能退而求其次去重庆医科大学了。不晓得是宿命还是巧合,这和前世倒是完全相同。
    二哥冷正林也在88年初中毕业上了高中,同样在一中就读,或许是就读的学校不同了,比起前世里他成绩好了许多,但调皮依旧,已经成为了一中远近闻名的小霸王,老师们对他都很是头疼。
    还没等冷冰寒走进房间,冷云翳又问道:“听你老师说你今天下午没去上课?”
    “是呀,我给他打了电话请过假了。”看来暂时洗不成澡了,冷冰寒只得调过头来挨着父亲坐下,陪着他看新闻联播。他晓得冷云翳肯定是有话要对他说,要不平时他才不会过问这些小事情。
    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耐着性子看完新闻联播,冷云翳这才问道:“听说飞远公司的朱经理来西昌啦?”
    “咦?这您也知道?老爸你的消息蛮灵通的嘛!”冷冰寒说是这样说,但其实心里一点也不惊讶,作为主持全市经济、政法的西昌市常务副书记,朱建军这么高调到西昌,还在飞远公司总经理陈雅欣的陪同下飞远国际大酒店吃了饭,他都不知道,那就有些失职了。
    冷云翳调到西昌的这几年里,在王培元和飞远公司的大力支持下,官声和威望都与日俱增,也从排名靠后的常委到现在仅此于市委书记和市长的第三把手。
    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冷云翳不仅上面有王培元和他幕后势力的大力支持,还有飞远公司的全力支持。凡对于冷云有利的,飞远公司都不遗余力,有了这些雄厚的实力,冷云翳的许多政策措施推行起来是异常顺利,市里的党、政、军各方面,包括老百姓也因冷云翳得到了许多的实惠,自然对他的工作是支持不已,说话分量也很高。
    因此,冷云翳在西昌,威信力甚至可以说高过市委书记和市长。
    “你和他关系不错?”冷云翳大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嗯,还行吧,能说得上话。”冷冰寒有些奇怪了,老爸平白无故问这些干什么呢?
    “都请你去飞远国际大酒店吃大餐了,关系只是还行?”
    冷冰寒大惊,“哇,连这个老爸你都晓得了?”心头不由有些疑惑,自已向来比较低调,就算这飞远国际大酒店的人晓得朱建军、陈雅欣带了一个孩子一起吃饭,可应该不晓得自己的身份呀。
    其实这也是巧合,今天正好省审计局的工作组来西昌公干,冷云翳作为分管经济的常务副书记,为表示重视理所应当要出面接待一下,不过中午吃饭就不用了,有财政局和审计局的领导陪同就可以了。
    中午冷云翳的专职秘书杜国平作为冷云翳的代表送他们到飞远国际酒店,正巧看见了冷冰寒和飞远公司中国区的总经理陈雅欣还有朱建军一起进入了飞远国际大酒店最好的包间,他作为冷云翳的秘书,对朱建军、陈雅欣和冷冰寒自然都很是熟悉,虽然很有些奇怪不清楚他们怎么会凑在一起,不过自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冷云翳。
    冷云翳看了他一眼,道:“香港来的朱经理和飞远公司的陈总经理一起陪同你吃饭,你的面子也够大呀。”
    “哪里,其实他们是想请你吃饭的,不过怕你不给面子,还说他们企图贿赂腐败政府官员,这才便宜我了。”冷冰寒嬉皮笑脸说道,他也担心父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撒科打诨想要引开话题。
    冷云翳瞪了他一眼,道:“少在那里给我胡说八道,要是让我晓得你打着我的招牌在外面胡作非为,看我不收拾你。”
    冷冰寒装着很不屑地说:“你的招牌有什么好打的,要打也打干爹的,别看他现在人在成都,肯定也比你的响亮。”
    “你——”一句话把冷云翳抵得是哑口无言,不过好好想想,这个孩子向来就比较低调,就算是以前王培元当市长的时候,那么疼他,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让自己很是省心,对于这方面的担忧,好似有些杞人忧天了。
    不过早点敲敲边鼓也是可以的,防患于未然嘛,随着孩子的逐渐长大,会更加认识到特权的好处,他不希望孩子受委屈,也不希望孩子成为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我有正事要给你说。”别看冷云翳主持工作,大小会议那是滔滔不绝,可要打起嘴仗来,还真不是冷冰寒的对手,原本想先摆摆父亲的威严,压压冷冰寒的势头,不过显然是失策了,只得尽快把话题引到正题上来,再说一会儿,不晓得会扯到哪里去了。
    又胜利一盘,冷冰寒在心头偷偷竖起了两根指头,比起了胜利“v”的造型,不过表面上还是正襟危坐,屏息静气,摆出一本正经,认真倾听的样子。
    话到了嘴边,冷云翳似乎还是迟疑了一下:“你明天帮我约一下朱经理和陈总,我想和他们谈些事。”
    要是换着其他人,可能就纳闷了,冷云翳你有事情要约谈飞远公司的朱建军和陈雅欣,直接让秘书联系安排就行了,怎么还要折腾儿子呢?
    不过冷冰寒却深韵其味,老爸这是有事情要求别人,又怕别人不给面子,冒冒然凑上去,丢了面子不说,对自己的威信度也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而让冷冰寒代约只不过是一次试探罢了,如果行了,自己再去深入接触洽谈,如果不行别人也不会说什么,自家的儿子,帮自己背个黑锅,也天经地义,况且他只是个孩子,怕丢什么脸?
    “好吧,总该给我透点风声,是关于什么事情的,我才好和对方说呀。”自己老爸不帮,还帮谁呀?要不是给老爸做政绩,他早把飞远公司的中国总部搬到成都去了。
    “还能是什么,就是钢铁厂的事情!”冷云翳眉头紧锁,轻叹了一声。
    “钢铁厂怎么啦?出什么事情了?”冷冰寒看了看老爸头上有些花白的头发隐约露了出来,不由得暗自感慨了一下,老爸这两年实在是太操劳了,不是担心这个,就是牵挂那个。有时候冷冰寒都怀疑自己使劲儿把老爸往上推是对还是错,治大国如烹小鲜,说起来简单,真真正正想要做好,先天下之忧而忧,就完全不是那么简单的一回事儿了
    西昌钢铁厂,前身为冶金部410厂,始建于1959年,是国家为开发利用攀西钒钛磁铁矿资源而建设的冶金中间试验基地,因此本地人又习惯叫410厂,以钢铁为基础,以钒钛为主导,曾多次获得国家级、省级重大科技成果奖,其中高钛型钒钛磁铁矿高炉冶炼技术获国家重大科技发明一等奖,钒钛磁铁矿冶金新流程获国家重大科技进步二等奖,为我国冶金工业的发展做出了令人瞩目的贡献,可谓辉煌一时。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问题也逐渐涌现,钢铁厂的情况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尤其到了1989年,中国实行宏观调控,钢材市场由热变冷,不少小钢铁企业因资金周转不灵,纷纷倒闭。
    西昌钢铁厂同样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一方面,原料铁矿石随着国家关闭不符合安全生产和未经许可的小煤窑黑煤窑而涨价,另一方面,西昌钢铁厂在全国来说规模小,经济实力弱,设备老化,技术陈旧,存在产品档次落后、低层次重复建设、高耗能、生产工艺落后等诸多问题,产品销量锐减,大量成品钢材堆放在库房内卖不出去,资金不流动,也就没有买矿石的钱,已经造成了恶性循环。
    目前,西昌钢铁厂除了极少数厂区还开工之外,绝大多数都已经停工停产了,而且那些还生产的厂区情况也很危急,开工也拿不到工资,而且随时都有停工的可能,说不定一夜起来,就和其他人一样了。
    目前全厂七千多名员工有将近半年没有拿到工资了,整个家属区数万人的生活受到了影响。虽然目前还没有出什么乱子,但这个现状想要靠钢铁厂自身是没有办法克服,再不拿出妥善的方案来,拖延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
    这可是关系到数万人生存和吃饭的头等大事,天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冷冰寒的四叔冷云华,也在西昌钢铁厂里担任一个分厂的厂长,听他说厂里的问题还不仅于此,上层存在极其严重的贪污和挪用公款的行为,厂里都到了发不起工资的地步,可高层领导还带着家属去国外旅行,美其名曰考察市场。前几年从日本高价买回的设备,现在也还放在库房里派不上用场,据说上层领导拿了巨额回扣。
    听完冷云翳有些坐立不安、语重心长地介绍完情况,冷冰寒才发觉,整个事情已经到了万分紧急的时刻。
    西昌钢铁厂由于人员众多,加之家属聚集,已经发展成为西昌当地的一个人口密集,占地数百亩的区域,学校、食堂、医院、菜市场、运动场等一应具备。厂子一停产,将影响到数万甚至十多万人的生存问题。
    之所以现在还没出事,是因为中国的老百姓是最能包容和忍耐的,但这就如同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虽然暂时看起来平安无事,但一旦爆发,后果之严重将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的。
    不知道是由于冷冰寒的出现引发的蝴蝶效应导致了这次事件,还是前世里他不够关注,或者是政府最终拿出啦妥善的解决方案,反正冷冰寒前世的记忆里没有一点关于此的印象。因此现在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惊异。
    简单整理了一下思路,冷冰寒摸了摸鼻子,问道:“老爸你这次找朱建军他们,是想要飞远公司接手钢铁厂吗?”
    冷云翳苦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目前西昌最有实力的企业就是飞远公司了,要是他们肯接手,说不定能够盘活这些资产,可以给这些员工和家属们一条活路。”
    “据我所知,飞远公司没有涉及钢铁这个行业,而且钢铁厂之类的重工业,国家是否同意让外资介入?不过我还是帮你约一下看吧,说不定他们会觉得这是一个契机而愿意入住钢铁厂。”
    “外资介入倒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现在改革开发了,国家欢迎外资逐步进入,更何况香港迟早要回归的,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如果可以的话,就约他们上午在飞远国际酒店详谈吧。”
    冷冰寒摸了摸脑袋,道:“明天上午可能不行,他们有重要的会议要召开,陈雅欣将调回香港,这件事情直接和朱建军说就可以了,他就可以决定。”
    冷云翳好奇地看着冷冰寒道:“他们高层变动的事情你也知道?”
    “呵呵,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听他们说起的。”冷冰寒讪讪笑道,心里也暗自警告自己,以后说话可要小心了,可不能在这样口无遮拦,迟早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晚上冷冰寒躺在床上,想着钢铁厂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件事情关系到了父亲和四叔两个至亲,还牵涉到几万人的生存问题,不由他不上心。
    对于钢铁厂,冷冰寒可是一窍不通,这可和金融投资不一样,只要先知先觉,就能很快聚起亿万财富。重生再牛,也只能提前知晓趋势,顺势而为,最多作一些影响,不可能去改变什么大势,像现在国内国外钢铁不景气,冷冰寒就算是倾其所有,也不可能扭转这种态势。
    既然问题已经摆在了面前,接手那是毫无疑问的,就算不赚钱,只要能解决问题,往里面扔进几亿十亿的,冷冰寒都不在乎。但关键自己计划要将所有的资金都集中起来在日本的经济泡沫中去趁火打劫,这样千载难逢的良机,冷冰寒的记忆中就仅此一次。其次,如何接手,接手后如何去运作,这些也需要好生琢磨一番,既能解决问题,又能发展获利又何乐而不为呢?
    前世里,政府又是怎样解决的这个问题呢?西昌钢铁厂出现了这样的问题,距此不到一百公里的攀枝花钢铁公司又如何呢?咦,对了,冷冰寒突然记起,前世里好像西昌钢铁厂被攀钢给重组兼并了,后来叫什么攀钢集团西昌钢铁有限公司,莫非当时政府就把这块包袱甩给了攀钢不成?
    这样做无可厚非,既省时省力,又符合国家整个资源的需要,不过对于当地政府来说,可就有些颜面无光了,不仅自己地盘的烂摊子让比人来帮着收拾,还被别人抱走了一只以后会下金蛋的鸡。要知道,在后世,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房地产热的升温,城市建设脚步加大,钢铁的需求可是日新月异,这里面的市场可大得很。
    说到底,一个钢铁厂要想生存和发展壮大,设备和新技术是第一位,拿不出更好的产品,产品单一,科技含量低,在市场竞争中就不占优势,自己也没有话语权。其次是稳定的原材料供应,要不设备再好,人员再能干,没有原材料,什么也生产不了。
    胡乱想了一阵,脑海里还是一片杂乱,没有清晰的思路。想来想去,冷冰寒也只能放弃了,还是等明天见了朱建军再商议,到时候,请专业人员来做一些调研分析,大不了通过各种途径斥巨资购买国外先进的设备和技术,改良产品来赢得市场。
    只要熬过了这个寒冬,就必将赢得阳光明媚的春天。
    正文 第五十七章 告状
    第二天,冷冰寒自然是借口要帮老爸联系朱建军,理所应当要缺课了,冷云翳对此也无异议,现在事情紧急,况且冷冰寒的成绩也很好,自己压根儿就不担心他缺课的事情,为此还亲自给冷冰寒的班主任老师郑国民打了电话。
    郑国民四十来岁,是从村小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也很不容易,四十多岁了才到了一中当上一个小小的班主任。
    不过这次机缘巧合冷冰寒到了他的班上,他那颗沉寂的心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经常借报告孩子情况之机,想要和冷云翳套些近乎,拉些关系,不过每次接电话的都是冷云翳的秘书,没有一次能直接和冷云翳对上话,他对此很是气恼,但却并没有气馁和放弃,他坚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今天早上他刚到办公室,电话就响了,同事一听是找他的,就立马让他来接电话。
    虽然已经马上跨进90年代了,可电话还是很不普及,能打来电话的,身份绝对不会太简单。他很郑重的接过电话,但听了电话那头的介绍后,突然像是被高压电打了一下的感觉,浑身一震,心脏更是一阵剧烈的跳动,差点把手中的电话都扔掉了。
    冷云翳自然不晓得这个电话让对方有如此大的反应,只是简单帮冷冰寒请了假。
    电话那头的郑国民都不敢站直了身子,半躬着腰,满脸堆满了谄媚的笑,一切自然都没有丝毫问题,完了他还主动提出,等冷冰寒回到学校自己会帮助他补上缺失的课程,绝对不会让冷冰寒为此受到什么影响。
    挂了电话,郑国民才发现全办公室的老师都以好奇和惊异的目光看着自己,晓得自己拍马屁的糗样被大家看到了眼里,不过却丝毫不以为然,市委常务副书记的马屁也是谁想拍就能拍上的吗?心情大好的他眉飞色舞,哼着小曲离开了办公室,去班里检查每天的早读情况了。
    冷冰寒出门后没有直接去飞远大厦,而是到了电力局小区的窝里,然后拿出大哥大给朱建军打了一个电话,简单把情况给他说了一下。对于接手钢铁厂朱建军自然没有异议,不过他同样对此完全不懂行,而且也担心资金抽调了是否会影响到日本的计划。
    他是一个急性子,心里藏不住事,匆匆开完会,就赶来和冷冰寒汇合了。所以有了这个空间,对于还需要低调的冷冰寒来说,方便了许多。
    两个外行人商议来商议去,还是没有商议出什么结果出来。也只能照着昨天晚上冷冰寒设想的那样,下午朱建军先和冷云翳接触一下,先表示出对西昌钢铁厂的兴趣,具体的等从香港请来专业人士,对钢铁厂进行调研评估后再说。
    约好了时间,冷冰寒算是完成了老爸的嘱托,慢悠悠往市委市政府走去,准备去给老爸报告喜讯了,想必老爸肯定都等得望眼欲穿了。
    西昌的市委市政府在一个地方,不过是单独的两栋办公楼罢了,一栋是市政府的,一栋是市委的。
    还没到市政府大门口,就见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其中还传来吵闹声。
    冷冰寒心头一惊,莫非西昌钢铁厂的人已经闹到这里来啦?他连忙紧跑几步,挤了进去。
    人群中间围着的是一个大约六七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两个人衣衫都很褴褛,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头上都是灰,脚下自己缝制的鞋子也沾满了泥土,看起来是明显是经过了长途跋涉。
    这一老一少正在和门口守门的警卫交涉着什么,似乎想要进去,但明显遭到了警卫的严词拒绝。
    在国外,市政府州政府是随意民众参观的,而在国内,一般的百姓想要进入政府,是千难万难的。或许是国内有太多的民众申述渠道不畅通,希望能够面见领导的人实在太多了,也或许是中国官本位的思想,做官就要有威严,要有架势,从古至今就是这样的。
    警卫的态度还是非常好的,很有耐性的进行着劝导,但那老爷子似乎完全不买账,涨红了脸,激动地扯着嗓子骂道:“这还是不是gcd的天下,这还是不是咱们老百姓的天下?这天底下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老子当年跟着毛主席、朱总司令打江山的时候,你们这些小兵蛋子儿还没生出来呢!到老了连说理都没处去呢?这还怪了,你这小子是怎么当兵的?就晓得欺负咱老百姓?不晓得主持公道......”
    那小女孩也在那里呜呜哭着,煞是可怜。
    那些围观者也在那里众说纷纭,指点议论着,大多是表示对政府的不满,对老人的同情。
    通过旁观者的议论和老人断断续续的诉说和责骂中,冷冰寒渐渐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人姓赵,十多岁就参加了革命,是一个老红军,在战场上多次负伤,建国以后也没有过多的要求,就是回到了西昌农村务农。如今育有一儿一女,还有三个孙儿孙女,日子虽然清苦,但子孝妇贤,也算是老有所养,其乐融融。
    老人的儿子赵志明在村里承包了一块儿鱼塘,和村里签了5年的合同,鱼都拉到城里去卖,这两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鱼很是畅销,收益不错,让村里好些人眼红了。
    这承包期才过了两年,村上的土霸王——村支书的二儿子文勇就找上门了,要他们家退出村里鱼塘的承包,而改由自己承包。
    赵志明肯定不干,合同上明明写了承包期是五年,当时为了把这个臭水塘改造成鱼塘,他们一家没日没夜,可没少花功夫。现在还没到期,凭什么要退出呢?天底下也没这个道理呀,他们一家自然是严辞拒绝。
    不答应没关系,文勇也不多说,嘿嘿冷笑两声转身离去。
    不久赵家的鱼塘里就出了大问题,鱼无缘无故的成片成片的死亡,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正当赵家焦头烂额的时候,村支书拿着原来赵家和村里签订的合同找上门来了,不仅说原来的合同未经过村委会同意,是无效的,现在不仅要中止这个合同,还要追赔赵家前两年来利用鱼塘的非法获利5000元。
    赵家人一听傻眼了,当时承包鱼塘可是在全体村民大会上公开签订承包合同的,还当众拿出了东拼西凑的500块钱的承包费。这怎么说无效就无效了呢?况且这两年鱼塘大多都是在投入,刨除了承包费、鱼苗、饲料这些成本费用之外,这才刚要盈利,哪里有5000的获利可赔?
    赵家人哪里不晓得,这是村支书家里想要逼迫自己家放弃鱼塘才故意找茬。他们自然不答应,和支书大吵一架。见赵家不识相,支书沉着脸拂袖而去。
    第二天文勇就带着人到了鱼塘,就直接大肆打捞鱼去卖。赵志明闻讯赶来阻止,文勇却义正言辞,说经过村委会一致决议,已经收回赵家非法承包的鱼塘,而把鱼塘重新承包给村支书的二儿子文勇。
    哪里有这样欺负人的,赵志明当然不答应,当即和他们发生了争执,却被文勇带入痛打了一顿,打得头破血流,住进了医院。
    赵大爷闻讯后还没来得及去看望受伤的儿子,村支书又带着一大群人到了家里要钱,说是要抵扣村里两年的损失。赵大爷气得是浑身发抖,跺着脚痛骂村支书。可村支书却视若无睹,直接叫人就搬东西,还把赵大爷推了一个大跟斗。
    赵大爷辛苦了一辈子,当初的浴血奋战只为给子孙后代一个幸福的生活,哪晓得晚年了居然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气不过,这才带着孙女一大早步行了三个多小时找到这里来想要反映情况的。
    听到这些,冷冰寒不禁问道:“大爷你反映情况怎么不去专门的信访部门反而来市政呢?”
    “屁的信访部门。”一提及这个信访部门,赵大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老泪纵横道:“这个信访部门的门槛我都要踏烂了,刚开始几次他们还算是热情接待,后来就是不断推诿。还将情况告诉了村里,都是官官相护呀,昨天支书的二儿子文勇还来我家示威,说家里有的是关系,就是告到省里他们也不怕。还把我们家的锅也给砸了。”
    “我就不信这个邪,我就是要找书记,找市长,问问他们这gcd的天下就没有说理的地方了,怎么就能任由他们横行乡里,欺凌弱小?还有没有人有良心,有眼睛来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