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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
    贺子谦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羞愧之后又变成了决然。他随即就点点头道:“这样最好。”说着,他就望着凌云和顾少霖,以及那带他们过来的内侍。
    贺子谦觉得他们贺家已经够丢脸的了,如果今天妹妹死赖着人家,那他真的是没脸出去见人了。他宁愿回去将妹妹打一顿,以后找个乡下人家嫁了,也不愿意妹妹嫁给这位明显不乐意的赵家大公子。
    再说了,以这位大公子的年纪,只怕孩子都比妹妹小不了几岁。妹妹嫁过去给人家当妾吗?他们贺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那内侍立即摆手道:“老奴老眼昏花,方才什么都没看到。”
    顾少霖也道:“在下未曾见过贺姑娘来东宫。”
    不想凌云却冷笑道:“各位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嗯?你们这样,不是要逼人家贺姑娘上吊么?赵大公子,你不是向来最是怜花惜玉的吗?岂能辜负了人家姑娘这一番情意?”
    贺子谦愤恨地瞪着凌云,不明白此人为何要无事挑事赶尽杀绝。但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低头,对着凌云抱拳深深鞠了一躬道:“女子名节攸关性命,还请凌大人高抬贵手,在下一家感激不尽!”
    凌云嘲讽一笑道:“贺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是在东宫出的事情,在下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否则以后贺姑娘要是一时想不开有个什么,知道的说一声纯属意外,不知道的只怕要将罪名扣到我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身上了,那我家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可就太冤枉了!”
    贺子谦强忍心中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凌大人严重了。今天本来就是个意外,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会有人怪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身上?”这分明是强词夺理牵强附会!贺子谦想不明白,这位凌大人为何会对贺家有如此大的敌意?
    凌云嘲弄一笑道:“这可说不好。今天太子妃请贺夫人过来说说话而已,不过一个时辰,贺姑娘就四处求人救命,言下之意似乎太子妃要草菅人命似地。这还是完全没有的事,都能有这样的误会。贺姑娘今天在东宫确实摔了一跤,摔到了赵家大公子身上,这是大家都看到的。我还真不知道出了东宫的门,会传出怎样的闲话来!”
    贺子谦总算知道凌云为何如此不依不饶了。竟然都是妹妹自己惹出来的!原来她刚才就是去做这个去了?贺子谦死死瞪着贺玲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个聪明乖巧的妹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明不明白自己这话代表着什么?竟然想败坏太子的名誉,太子妃是她能招惹得起的吗?
    贺子谦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凌云和赵世鸣深深鞠了一躬道:“今天都是小妹无状,给二位添麻烦了。还望二位大人大量,不要与她计较。在下这就带她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说完,贺子谦也不管凌云和赵世鸣如何想,立即转身走到吴氏身边,扶着她的另一只胳膊道:“娘,我们先回去吧!”
    吴氏看了看贺玲珑,又看了看赵世鸣,迟疑道:“那你妹妹的事情……”
    贺子谦忽然怒了,沉声道:“娘,我们该回去了!您不是一直想早点回家的吗?”
    吴氏见儿子面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愤怒,不敢再说,只好无奈地转身走了。
    顾少霖看着贺子谦的背影,叹息地摇摇头。遇到这样的母亲和弟妹,贺公瑾也实在倒霉。要是他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妹妹,回去就打断她的腿!
    凌云忽然轻笑一声,走过去拍着顾少霖的肩膀道:“怎么,商秋也跟那个贺公瑾很熟?”
    顾少霖摇头道:“不熟。只是子贤和他是朋友。不过,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就方才看来,贺公瑾这个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只是可惜了……”
    凌云点点头,但随即又笑道:“我们殿下可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只要他有真才实学,不会受太大影响的。我听说,太子妃的葫芦丝就是他教的?倒是这一点只怕会让殿下心里不大舒服。不过我们殿下可不是公报私仇的人。”
    赵世鸣见凌云不理会自己,只得主动上前问道:“云弟,先前的事情,你怎么说?”
    凌云闻言,立即冷着脸道:“凌云从小就只有母亲,没有父亲,高攀不上赵家的门楣,大公子可以回去了。还有,贺家的事情,你最好处理好了,要是敢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惹麻烦,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顾少霖一听这话,就隐约明白了凌云的出身。
    等赵世鸣离去以后,凌云带顾少霖去外书房,没走几步,就看到安齐寻了过来。
    顾少霖看了看安齐,又看了看凌云,忽然道:“刚才那位赵公子,与我姑父家,没什么关系吧?”
    安齐一怔,疑惑地看向凌云。
    凌云皱眉,半天才道:“你们那一脉,确实是天水郡赵家支脉,原是嫡支分出去的,不过才一百多年,还不算很远。要真论起血缘来,子贤你可比我小着一辈,是我侄儿了!”
    赵家的事情,他老早就调查清楚了。只是因为凌云和赵家关系太僵,赵家之前也一直处于观望状态,并隐隐靠向独孤家,杨彦才放弃了让安然这一支认祖归宗,从赵家出嫁的念头。
    安齐小时候就听爷爷提起过,说赵家原本是赵国王室后裔,他们这一支的先祖在西魏也曾获封柱国将军,因为战乱才辗转流落到合江县安家的。他其实早就怀疑他们家与天水郡赵家有些关系的。他只是想不到凌云居然也是赵氏血脉。
    凌云又沉默地走了几步才道:“我是外室子,那个男人是赵家家主的嫡长子,也是刚才那位赵家大公子的父亲。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我母亲,也从来就没有想过认我。在我母亲过世以后,更是对我不闻不问,也任由他的正室欺辱我。若不是殿下相救,我早就死了……”
    大家族的龌蹉事总是说不完的。嫡庶之争就很残酷了,庶子都很难活下来,更何况凌云这个不得家族承认的外室子。
    安齐忽然感叹道:“后院的女人多了,难免就有争斗。小妹曾跟我说过,后院里多一个女人就会多无穷的矛盾,我一直记在心里。不管将来如何,总之我这一生,都不会纳妾的。我要将这一条写进我赵家的家规里,以后我的子孙,男不准纳妾,女不得为妾,谁敢违背,就赶出家门。”
    顾少霖也跟着点头道:“这家规不错,我以后也留这么一条!”
    凌云拍着二人的肩膀道:“相信以后很多人都会将这一条立为家规的。上行下效啊!”
    安齐和顾少霖明白他说的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心中既欢喜,又有些担心。他们倒是可以,太子殿下以后可是要登基做皇帝的,只有一妻,他真的能做到吗?
    却说贺子谦带着母亲和妹妹出了东宫,等上了马车以后,他先问吴氏:“母亲无碍吧?太子妃传召母亲何事?”
    吴氏沉着脸没好气道:“还有何事?不过就是为着羞辱我罢了!我好歹也是四品恭人,给她跪下行礼,她就没叫我起来!还让我说为何她父亲死后,我们贺家就变了脸。这种事情谁个不懂?何须多问?”
    贺玲珑立即乖巧道:“娘,等会儿到家了,得请个大夫看看。这么冷的天,您年纪又大了,跪这么久怎么受得了?我就知道太子妃没安好心!”
    贺子谦狠狠地瞪了妹妹一眼,训斥道:“我要是你,早就找个地缝钻下去了!你到现在还在挑拨我们针对太子妃,你到底长脑子没有?太子妃是我们贺家得罪得起的吗?你真是要害得贺家前途尽毁才满意是不是?”
    回到贺家,贺瑛贺森都来问,吴氏不敢将贺玲珑的事情说出来,只说太子妃叫她过去就是为着羞辱贺家的。
    回了他们一房居住的院子,贺子谦先就好好跟吴氏说了一通。
    “娘,儿子知道您心里不甘。可是,如果赵家原本跟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人家的女儿别说当了太子妃,就算当了皇后,您又有什么不甘心的?说到底不过是您接受不了一个从前被您看不起的人现在翻身站得比您更高罢了!”
    贺子谦这话一针见血,刺得吴氏无话可说,只好胡搅蛮缠道:“是,你长大了,中了举人了,就看不起你娘了是不是?她了不起,她做了太子妃,可她凭什么要来欺负我们贺家?”
    “娘,您要搞清楚,现在不是太子和太子妃针对我们贺家,是安王和李家在针对我们家!太子和太子妃最多也就是见死不救罢了!”贺子谦被自己娘亲这话给气得不行。难怪离开永昌府的时候,爹爹一再交代他要看好娘亲,原来爹爹早就知道娘亲有时候太不讲理,而且看不清形势。
    吴氏蛮不讲理道:“见死不救和落井下石有多大差别?若不是他当初做出一副原谅我们的样子来,安王和李家能针对我们?”
    贺子谦被自己娘亲这无耻的逻辑气得差点无话可说。
    “娘,您怎么变得这样蛮不讲理了?见死不救和落井下石是一样的吗?我们主动求上门去,难道你希望人家不原谅我们?人家顺着我们的心意原谅我们了,您又有话说?您到底希望人家怎么样?说句不好听的,人家只是见死不救这已经是高风亮节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就算是落井下石也有理由的。”
    吴氏冷哼一声,很不高兴。在外面被太子妃折辱,回了自己家还要被儿子训……
    “娘,您必须要明白一点。现在跟从前完全不同了。现在的赵家是我们贺家惹不起的存在!现在的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我们贺家原本就是个小家族,如何能同皇家对抗?娘,您就算为了父亲和儿子好,以后千万把心态放正,别再说错话了。”
    说到这里,贺子谦顿了顿,又继续道:“还有小妹,小小年纪怎么能做出那样大胆无耻的事情来?这丢的不是她一个人的脸,而是所有贺家人的脸,您得好好管教她才行!以后,不许她出二门!等父亲到了,就赶紧给她挑个人嫁了!”
    “那,那个赵家大公子……”吴氏还是有些迟疑。现在的八大世家中,卢家已经完了,陇西李家和清河崔家也受打压,独孤家是一直在受打压,相比之下,赵家、元家这样的家族,虽然比太原王家、博陵崔家、赵郡李家还是要差上那么一点,却比其他家族强得多了。
    “娘,您怎么还没清醒?赵家再好,妹妹能嫁过去当正妻吗?难道你想让小妹给人做妾?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哥妻妾成群,妹妹别说只是给人做妾,就算是当正妻,又有什么舒心日子过?与其如此,还不如给妹妹挑个殷实人家,只要人好,对妹妹温柔体贴就行。咱们再给妹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妹妹一生衣食无忧,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吴氏原本要反驳,什么殷实人家?没有地位,哪里来的幸福?但仔细想想儿子的话似乎也对。自己这大半生都过得舒坦,不就是因为丈夫不纳妾么?想起任上那些官家夫人,哪家家里没几个人?没几件糟心事?
    贺子谦本来还想亲自教训一下贺玲珑的,但想着有母亲在,妹妹又大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有些话不好说,也只能交给母亲了。只希望母亲不要再犯糊涂,却不想第二天,大年三十,赵家居然派了个婆子到贺家,说是愿意抬了贺玲珑回去为贵妾。来人是赵家当家夫人身边的亲信嬷嬷,神情倨傲,说起贺玲珑来极为不屑。
    贺瑛的夫人魏氏听得迷迷糊糊的,好半天才勉强明白过来,原来昨日在东宫,侄孙女玲珑女扮男装在园子里遇到了赵家大公子赵世鸣,从背后推倒了人家大公子,还趴在人家身上不起来,被好多人看到了……
    弄清楚事情怎么回事以后,魏氏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只想冲到吴氏的院子里,给那个不要脸的侄孙女一巴掌!若此事传出去,她们贺家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眼看她的亲孙女明年就可以议亲了。
    魏氏找来吴氏,询问贺玲珑的事情怎么办。
    吴氏本来已经被儿子说服,打算等贺明朗到了,干脆带着女儿回老家去,找个殷实的书香门第嫁了就是。虽然是下嫁,但至少女儿不会受委屈。却没想到昨日那赵家大公子明显一副不愿意的样子,今天居然就派了人上门来……
    吴氏不敢自己拿主意,便找了两个儿子来,问问他们的意思。
    贺子谦皱眉道:“娘,昨日我就说过了,妹妹这样子嫁到赵家不行,人家连个下人都看不起她,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我看这事还是算了吧!”
    贺子砚伤势好了以后,就有点长短腿,哪里还有从前的翩翩公子样?他身上落了残疾,自然不能再参加科举,也就不能再去国子监,整日里在家里与几个侍妾通房弹琴画画,耽于享乐,有些自暴自弃。听了事情的经过,他忽然呵呵笑道:“那赵家大公子定然是看上妹妹美貌了。这事嘛,也不是不可。”
    贺子砚想了想道:“若妹妹有本事,能抓住男人的心,趁着这几年年轻生两个孩子,在赵家的地位也就稳固了。像赵家这样的大家族,只要自己有出息,就算是庶出,家族也会培养,也有出头之日。
    再说毕竟妹妹出身官宦之家,做了妾也是迫不得已。这贵妾虽然也是妾,但到底只比正妻低一头。
    到时候其他的事情都不必管,自有正妻操持,妹妹只需讨好妹夫就行了。说句不好听的,妹妹要是嫁到一般的官家当正妻,也就是名声好听点,说到底不过是劳累命,侍妾通房庶子庶女的,要操心的事情更多……”
    贺子谦不赞同道:“你这说的这是什么混话?以你这意思,倒是给人做妾比做正妻更好?大哥知道你受伤以后心里难过,但你自己自暴自弃也就罢了,如何能将妹妹也往火坑里推?”
    贺子砚不服气道:“我这是从男人的角度看的。哪个男人不是贪恋新鲜的?那赵家大公子年近三十,比妹妹大上十几岁,妹妹要是嫁过去,自然得宠,要是她聪明,就是让那赵家大公子宠上十几年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男人年纪大了,收心了,念旧了,年轻的不想要,发妻年老比不上妹妹,妹妹自然过得更好!这女人幸福不幸福,说到底还是要看丈夫和儿子,只要丈夫宠着,再把儿子教好了,这辈子就不愁了!
    若是嫁了一般的官宦人家,虽说年龄相当,但幸福日子也不过头几年。往后就要操心侍妾通房庶子女的糟心事了,这就幸福了?”
    贺子谦道:“那就给妹妹挑个寒门子弟,说好了不许纳妾!”
    “寒门子弟?”贺子砚嘲弄一笑道,“以小妹的性子,她乐意?娘,儿子觉得既然是妹妹的终身大事,您最好还是问问妹妹的意思比较好,省得她以后埋怨你。”
    吴氏觉得次子的话似乎也有道理,便去询问贺玲珑自己的意思。
    贺玲珑听了母亲转述的两个哥哥的话,当即道:“谢谢两位哥哥为我担忧。女儿自幼锦衣玉食,精通琴棋书画,清寒的日子女儿怕是过不惯的……女儿愿意嫁给大公子为贵妾……”
    因为贺玲珑自己愿意,吴氏便做主应下来。她本来还想拖一拖,等丈夫到京以后再订,也好抬一抬女儿的身价。可是赵家强势,一点不给她这个机会,让立即给个准话,答应还是不答应?人家说了,这也是看太子妃面下才来问一问,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要是拒绝了,以后可别以这事缠着赵家,他们再也不依的。
    吴氏没有办法,只能按照赵家的要求应下来,等明年二月过门。
    贺子谦知道以后,失望地将贺玲珑骂了一顿,最后留下一句:“以后要是过得不好,别来找我!我贺子谦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因为纳妾不比娶妻,无需三媒六聘,也无需准备嫁妆,不过双方写下一纸婚书就行。看在贺家也是官宦之家,赵家也算破了例,同意让贺玲珑坐花轿进门,并置办一桌酒席请亲近姻亲一起道贺。
    消息传到东宫,安然并不知道当日贺玲珑都说了些什么,自然更不知道里面有凌云的手笔。她先是愕然,而后感叹:贺家这是做什么呀?好好的一个女儿,竟然给人做妾?就算有了那件意外,有了那么一个污点,不嫁京中高门不行么?回乡去找一户书香门第不行?京里的事情,哪里这么容易就能传到泸州去?
    第167章除夕夜,安柔失踪
    除夕,是除旧迎新的日子,是举家团圆的日子,是欢乐喜庆的日子,但在不同的地方,却有不同的心情。
    宫里有除夕晚宴,经过前日皇帝的千秋节寿诞,太子和太子妃的声望更高了,很得百官拥戴。难得的,这天晚上的晚宴安王和皇后都很安静,仿佛已经认命了,再也没有出招刁难太子和太子妃。当然,也很有可能是他们怕了太子和太子妃,毕竟每次出招刁难,都被太子和太子妃化解,反而增长了声望。
    祁丰二十年,总算顺顺利利地过去了。
    而在雁门关,镇国将军钱锐也正与部下一起欢度除夕佳节。
    “来,为了我大隋的千秋万代,干杯!”钱锐举杯向麾下的将军校尉们敬酒。
    “为大隋千秋万代干杯!”众将士将碗中美酒一饮而尽。
    钱锐又举起第二杯酒道:“为皇上的圣明,干杯!”
    “为皇上圣明干杯!”众将士将再次倒满酒店酒碗举起,一饮而尽。
    第三杯酒倒好了,钱锐刚刚伸手准备端起来,就见第二席上站起一位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中年将军来,举杯道:“钱将军,我提议,这第三杯酒,敬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此人,乃是原本的平王心腹,现在的太子心腹龚素和将军,也是太子留在雁门关的心腹。
    不等钱锐开口,就看到下面一大半将军校尉都起身附和道:“对,为我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干杯!”
    钱锐略迟疑了一下,也跟着举杯道:“不错,让我们举杯,祝愿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夫妻恩爱,早日生下小王子!”
    这是钱锐的真心话,不过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听来,就是讽刺太子殿下专宠太子妃,年近三十尚无子嗣之事。
    紧接着,钱锐又让人倒了第四杯酒道:“这第四杯酒,敬这一年来为戍守边关流血牺牲的将士们!”话音刚落,他酒将酒倒在了地上。
    下面的将士们微微一怔,跟着就大声道:“敬为戍守边关流血牺牲的将士们!”
    曾经,以前太子殿下在边关过年的时候,都会给牺牲的将士们敬酒,而钱锐也沿用了这句话,既安抚了将士们的心,也表示出他对太子殿下的敬服。
    于是,太子一系的人满意了,安王一系的人也还算满意。
    平王杨彦离开雁门关的时候,只带走了独孤凯及三千亲卫,但留下来的几位将军也大多是平王心腹。当初平王在的时候,因为他身为皇子,又文武双全天下称颂,最难得在战场上智勇双全,带着将士们打了不少大胜仗,自然赢得了所有将士的敬重和爱戴。
    即便是安王康王一系的人,当初对平王也是由衷敬佩的。因此,当时的雁门关虽然背地里也分了派系,但是在平王的强势之下,派系之争并不激烈。防御外敌时,总能令行禁止,上下一心。
    当然,在太子离开雁门关回京,钱锐上位以后,雁门关原本的派系之争就不可避免变得泾渭分明了。
    平王虽然离开了,但他在雁门关经营多年,文韬武略样样不凡,深得军心民心。如今人虽然走了,留下来的人却依然忠心耿耿。当平王被册封为太子的消息传到边关,雁门关的军士百姓欢庆了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