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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相依[gl]_226
    “我?西厢房啊。”凝玉阖起一扇窗子。两个厢房虽也通了地龙,可到底不比主屋暖和。
    “这么晚了,你在西厢房,在西厢房做什么?”锦媛本不想再问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锦媛是家生子儿,跟在夫人身边十余年了,可是从前素来沉着稳重的性子连日来竟然一再破功。
    凝玉在榻前站了一会儿,觉着有些冷,抚了抚肩头,苦笑道:“还能做什么,蹭个地方睡觉啊。若是随便找个屋子,明儿个阿哲和大少奶奶知道了免不了要多问,还不如在喜儿屋里借张小榻。”
    嗯?借张小榻?锦媛眄她一眼。凝玉穿得单薄,墨色的长发垂到腰间,更显得腰身盈盈,不足一握。
    锦媛蜷在暖被里,转过视线不看她,淡淡道:“夜已深,何必再去打扰喜儿。歇着吧。”
    凝玉微怔,不知她怎么忽然又允了与她同眠,见锦媛背过身空出了半张床榻,她只好吹熄了灯,平躺到她身边。
    半晌忽而想起来方才为何回来,语气又关切起来:“心口还疼吗?我给你揉揉?”
    她说着也没多想,从背后环着锦媛,温暖的掌心抚上前,触到她胸口。
    锦媛轻轻一颤,抬起手,捉住了她的手。
    第127章番三
    苏哲的“宵夜”吃得很满足,醒来时天色早已大亮,门外鸦雀无声,想是凝玉吩咐过小丫头们不许喧哗。薛挽香昨夜给折腾得狠了,此时还窝在她怀抱里,睡颜怡静。苏哲心头温暖,在她的额发上亲了一下。
    过不多时,薛挽香也醒了,酥软着芊腰坐起身,襟口之下又是一片斑驳狼藉,鲜红的印记叠在前日里尚未褪去的旧痕上,看着分外妖娆又楚楚可怜。她恨恨的在苏哲的耳朵上拧了一把,苏哲呲着牙哼哼实则心里一点儿不怕,债多,已经不愁了。
    丫头们捧着物什进来伺候了梳洗,苏哲和薛挽香在花厅里对坐着用早膳。薛挽香给她盛了一碗淮山瘦肉粥,随口问她不用去练武堂么?苏哲捧着粥,在袅袅的轻烟中悄望,只见薛挽香挑一挑眉,漂亮的双眸里都是笑。
    她知道薛挽香在笑话她。自成亲以来,她已许久没能在大清早儿爬起来练功了,不知不觉腰上都丰腴了一圈。可这能怪她么?佳人在畔美人在怀,人家君王还不早朝呢!
    薛挽香看着她哀怨的小眼神不由得一笑,这家伙,让她总折腾自己,偶尔也得扳回一局不是?!
    小夫妻俩用自以为毁天灭地杀伤力的眼神相互埋汰了一回,渊澄阁里的丫头都习惯了主子们的眉目传情,各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实则内心里暗暗期盼,这一生若能遇到一个有情人,该有多好。
    一顿早膳用得风生水起,刚放下碗筷,院子里来了个丫头,说是奉了夫人之命,请苏哲和大少奶奶到前堂外书房。
    小俩口听得此话悄悄的对望一眼,不觉都微红了脸。
    君山地处国境之南,虽在冬风萧瑟中,庭院的常绿乔木依然郁郁葱葱,从渊澄阁出来,沿着回廊一直走,绕过主屋,看得到照壁之外高耸着前堂大殿的屋脊。苏哲忽然顿了顿脚步,薛挽香与她挽着手,见她停了下来,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入眼亭台楼阁,是与渊澄阁遥遥相对的取映楼。
    薛挽香知她心思,捏捏她手心,叹慰道:“一别三四月,也不知幼祺寻到卿卿了么。”
    苏哲摇头:“她没捎信回来,只怕还没寻到。”
    “还没寻到?”薛挽香柳眉轻蹙。
    从前她带着喜儿往陪都,多少因为听苏哲提起过玄武祭,而今曹幼祺小半年都没能寻到芳踪,人海茫茫,柳卿卿若是诚心避着她,想要找到人,怕是更艰难了。
    让苏哲和薛挽香担心着的曹幼祺,此时正孤独的行走在楚城边缘的一弯山道上。自那日在林外,她被大师兄拦住,眼睁睁的看着柳卿卿的马车越走越远,她嚎啕大哭奋力挣扎,却拦不住她离去的脚步,也拦不住师兄砸在她颈后的一击。
    到得陈皓与苏哲将她搭救出来,时光已过去好几日,她却始终记得,分别之日,柳卿卿曾说会在楚城落脚,她要她舞剑给她看,她会弹琵琶给她听,她都记得。
    于是她沿着来路,从林外的小铺子到楚城城门,一路走一路打听,一日两日三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陈皓塞给她的几张银票早已花光了,马匹费口粮,也卖了,她只身在城里城外,走走停停,几乎把整个楚城翻了过来。
    可是她要找的人呢?在哪里?
    天空下起迷蒙的雨,在冬日的乡间小道,冷到了骨子里。她仰着头,看雨落如尘。
    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落进襟口,很快里里外外湿了个透,她垂下眼眸,用手背抹一下眼角,毅然的往着打听到的方向继续前行。谁都不会知道,有个女孩儿,曾在这茫茫苍野间,因为想念一个人,安静的哭泣过。
    大风起兮云飞扬,将山间湿润的气息吹拂到不远处的一座小镇上,一阵细密的雨珠落下来,柳卿卿倚在扶栏上,望着庭院里细雨斜织,忽而想到那日的林间小路,女孩儿绝望的嘶喊着她的名字,心里忽然疼了一下。
    镇子不大,却因世世代代盛产佳酿而负盛名,于是小小的白头镇,在楚城交界立稳了脚跟,欣荣繁华。
    柳卿卿带着筱筱和另一个小丫头一路波折,途径这里时筱筱病了一场,柳卿卿请医用药,一面给丫头养病,一面疗着自己的心伤。
    病去如抽丝,筱筱直养了半个月才好。柳卿卿已租了一处二进小宅,和两个丫头住着,偶尔教几个小孩儿弹弹琵琶,倒不以此筹资,长日漫漫,打发时光罢了。
    秋叶渐黄,而冬风又起,她拥着狐狸毛的披肩,思绪飘飘摇摇。筱筱从外头进来,拎着一只小火炉,炉里烧着白炭,虽比不得银炭上乘,可在这小镇里,也算极难得的了。
    “小姐……”筱筱在柳卿卿身边放下小火炉,看着她家小姐日益消瘦的模样,叹息道:“小姐,不若给君山去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