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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夏氏竟然踢了招娣一脚,胡莺莺真是倒吸一口冷气。
    而夏氏更是怒从中来“你大半夜不睡觉来灶房干什么你偷卤料”
    招娣早已想好了词儿,她若是偷到了卤料那就没事儿,若是被发现了就只管说听到家里有老鼠,担心卤料有事儿便来瞧瞧。
    可这会儿招娣肚子疼啊,疼的钻心
    “娘,我要生了”招娣气喘吁吁地说道。
    原本招娣生孩子的日子也就十来日之后,这会子发动也算正常的,虽说是被夏氏一脚踹出来的,但都这个时候了,也不能说其他的。
    夏氏赶紧地把刘小成喊起来去请稳婆,胡莺莺也怕出人命,她知道夏氏那一脚肯定是发狠踢上去的,招娣只怕这一把不好过。
    招娣惨叫声把兰娘都惊动了,兰娘半夜抱着她的养女来瞧,硬被夏氏喝回去了。
    “看你娘的蛋抱着孩子来干什么滚回去”
    兰娘不知道咋了,一肚子气也不敢发,伸头看了看在灶房忙着烧热水的胡莺莺,没吭声扭头走了。
    她原本就不是多喜欢招娣,这个招娣蠢的要死,嫁进来之后不仅没有分走胡莺莺在刘家的宠爱,反倒三番五次连累自己,兰娘可丝毫不担心她。
    招娣因为被踢了一脚,疼的更猛,她又是头胎,足足生到第二日傍晚,才生下了闺女。
    听稳婆说是个千金,刘氏倒是喜欢的很,她就一个闺女就是梅花,如今有了个孙女,无论男女,那总共是孙子辈的,往后肯定也是很疼的。
    招娣失望至极,闭上眼流泪。
    而旁边的胡莺莺却觉得不对劲“这肚子咋还这么大不会是双胎吧”
    稳婆也研究起来“这我瞧瞧”
    结果没大会儿,招娣竟然又生下来个男娃
    招娣心里一喜,稳婆声音不是很高兴“这是龙凤胎”
    胡莺莺面上都是兴奋,龙凤胎多好啊,没想到招娣这么个人儿,竟然有如此好的福气。
    夏氏脸色也冷淡下来,等几人把招娣安顿好,送走稳婆,胡莺莺私下问道“娘,招娣生了龙凤胎,您咋不高兴呢”
    “你还年轻不知道,龙凤胎不是什么好事,算了,不说了。”
    夏氏不愿意多言,胡莺莺便没有继续问,招娣因为生了个男娃,一下子自得了起来,胡莺莺见她可怜给她送红糖水,招娣还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我最晚进门,却是第一个生了男娃的。”
    胡莺莺对招娣没什么好感,劈手把红糖水夺了回来“你一天不找事心里不舒坦啊”
    她说完,端着红糖水喝了一口,抿嘴道“嗯,好喝。”
    招娣咬牙,想起来抢红糖水,但她产后虚弱哪里来的力气
    胡莺莺不给她送红糖水,夏氏自然更不会送,刘小成是个不知道爱惜女人的,这会子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招娣一时有些后悔招惹了胡莺莺。
    但她也顾不上那碗红糖水了,看着怀里的儿子,心里想着自己这生了老刘家第一个儿子,婆婆该不会再要分家了吧
    她虽然的确是去偷卤料的,但也挨了夏氏一脚,想必夏氏也不会计较了
    想着自己打今儿起就是刘家最大的功臣,招娣心里还是非常得意的。
    夏氏是真不喜欢招娣,能管她吃饭,给孩子洗尿布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其他时间一眼都不愿意多看招娣。
    家里卤肉的声音还在做,这几日则是刘德忠跟刘小成带着卤肉上镇上去卖,连着几日生意不好,卤肉便剩了些。
    夏氏也不像从前那般担心的慌了,口袋里有银子,毕竟也有底气。
    “莺莺,这一块卤肉你送回你娘家妈那里,给你爹下酒。”
    胡莺莺瞧着夏氏把一大块卤肉包起来递给自己,她也没推让,家里时常往她娘家送东西,都成习惯了。
    她提着卤肉朝胡老大家走去,经过胡老三家时,恰好瞧见了胡奎与吴氏站着。
    胡奎竟然回来了
    胡莺莺记得过年那会儿胡奎带着银子走了,吴氏还是出门找他,怎的这会儿又回来了他不是在学府里读书的么
    吴氏瞧见胡莺莺,首先冷笑一声,而胡奎神色也带了些瞧不起。
    胡莺莺不想搭理他们,提着卤肉就往前走,胡奎却叫住了她。
    “胡莺莺,你知道刘二成现下如何吗”
    胡莺莺顿了顿,她的确自从二成走后就没有他的消息了,但这胡奎的话她也是不敢信的。
    想了想,胡莺莺还是抬脚便走,可胡奎却断定她会信自己的话。
    太在乎一个人,势必会非常关注他的点点滴滴。
    “刘二成就是个倒霉蛋,开春之后才去了学府便得了伤寒,如今每日里不死不活地撑着去上课,咳嗽个不停,大家都说,这刘二成只怕活不过一个月了。”
    吴氏噗嗤笑出声“儿子,那刘二成果真如此倒霉哈哈哈,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倒霉的人呢。”
    他母子俩一唱一和,吴氏又抚掌笑道“哪里有我儿这般出色,读书还能赚到银子,咱家都盖房子了,刘二成却要死在了”
    胡莺莺厉声喝道“住嘴”
    她原本秋水般的眸子此刻都是阴云“要死也是你胡奎死我告诉你们,别整日里巴望着看二成的笑话,胡奎,自作孽不可活,二成会好好的,倒是你,替自己多求神吧”
    说完,胡莺莺迈步进了胡老大家,张氏正在灶房里忙活,听到声音伸头出来一看,面上立即都是笑意。
    “啊呀,闺女,你来了娘正煮红薯,给你剥一个吃”
    张氏赶紧地从锅里捞出来一只红薯,她种的都是那种蜜薯,煮的软绵绵的,剥开皮里头就是金黄色的肉,吃起来香甜可口,胡莺莺爱吃这口。
    她不愿意让张氏担心,因此心里再不舒服也还是笑了出来。
    胡莺莺咬了一口红薯肉,轻笑“娘,这是一块卤肉,您留着吃。”
    “好好,你把这红薯多带些回去,虽然不是啥好东西,但这才煮出来的,又甜又好吃,你婆婆定然也喜欢。”
    胡莺莺点头,与张氏说了会话,拿着红薯回去了。
    一路上她想着胡奎的话,虽然强行告诉自己不必信,但还是忐忑不安。
    近来天气才暖和了些,但夜里还是冷,二成一个男人,粗心是有的,若是照顾不好自己,的确是容易生病。
    难道二成真的生病了吗
    胡莺莺提着红薯到家,赶紧递给夏氏“娘,这是我从娘家带来的红薯,您尝尝看。”
    夏氏赶紧地拿了一根红薯,尝了一口赞道“你娘家妈种的这红薯真是好吃,当真是甜哪”
    胡莺莺笑着点点头,又帮着夏氏做活儿,只是总有些迷迷瞪瞪的,她惦记着二成,好几回差点砸到手。
    这一晚胡莺莺更是做了个梦,梦到二成上着课忽然咳到出血,接着昏死过去,而胡奎就在他旁边猖狂地笑着。
    醒来时胡莺莺满头大汗,她打算第二日吃了早饭就把这事儿告诉夏氏,商议商议看怎么办。
    第二日还没等吃饭,夏氏就问起来“莺莺,你这是怎的了昨儿回了趟娘家,便神不在焉的,可是胡家出了什么事你只管说”
    胡莺莺犹疑了下,轻声说道“娘,昨儿我遇着了胡奎,他说说二成在学府里得了伤寒,整日里咳不得不行,我也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假,您是知道的,胡奎那人不行。可是,我心里头实在是担心,若二成真的生病了,一个人在县城里如何是好”
    她没把胡奎的那句“大家都说刘二成活不过一个月了”说出来,否则夏氏只怕要吓死
    这会儿夏氏脸色已经不对,好半天才说“怎么会二成虽然说文弱了些,但也并非是个身子骨弱的。”
    婆媳俩一时无话,好一会,夏氏提到“不行,咱们得去县城里瞧瞧。”
    因为招娣在坐月子,夏氏是不能走的,否则村里人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这小儿媳做月子,你却巴巴地朝二儿子那里跑,这不是偏心是干啥
    刘小成做事不牢靠,刘德忠木讷,夏氏心里七上八下的也是愁死了。
    胡莺莺主动提了出来“娘,我想亲自去县城瞧瞧,二成好不好,我们瞧一眼就是了。”
    夏氏也实在是没有旁的法子,想了好些时候,才说道“你”
    她其实还是很信任胡莺莺的,莺莺是个聪明孩子,只是相貌实在是出众了些,若是出门的话让人非常不放心。
    末了,夏氏道“那就让你爹跟你一道去,你爹赶车你就坐车后头,轻易莫要下车。”
    胡莺莺也知道夏氏的用心,便点点头。
    刘德忠老实,沉稳,又是个年长的男人,多少都是个靠山,胡莺莺聪慧机智,俩人路上倒是也蛮好的。
    临走时夏氏给塞了一包吃的,另外给了一包银子,低声嘱咐“这是十两,你可拿好了,千万不能丢了。”
    胡莺莺有些诧异,但想到二成现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便收了银子“娘,您放心好了。”
    她特意换的一身黑灰色的褂子,戴了块头巾,装扮成最土的样子,这样也安全些。
    天儿还早,只微微亮,胡莺莺拿着东西缩在后车棚子里,刘德忠驾着牛车,一路出了村子。
    县城很远,刘德忠也是第一次去,路也不好走,虽然说夏氏给铺了床被子,可还是晃的胡莺莺屁股疼。
    她觉得赶车定然更累,想跟刘德忠换一换,奈何公爹就是不愿意。
    “莺莺,你娘的话,我得听。”
    胡莺莺抿嘴一笑,心想她公婆虽然性格不同,但正好互补,一辈子倒是也很恩爱。
    只是她有些奇怪,怎么刘二成就有些油嘴滑舌了素日两人独处时他总是爱欺负她,这一点可跟他爹娘都不像
    但又想到刘二成在外人跟前也是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心里又了然了。
    他只对自己那般,旁人自然不知。
    俩人连着赶了两天两夜的路,终于到了县城,胡莺莺浑身几乎散架了,她是姑娘家,身子骨弱些,刘德忠倒是还好,摔摔打打一辈子了,看着倒是没什么。
    胡莺莺原本想的是两人凑合吃些干粮喝些水便是了,可刘德忠却道“你娘嘱咐了,下车了就带你吃碗热汤面。”
    夏氏当真是细心,胡莺莺感动极了,笑道“爹,咱们先去看相公,若是他没事,再一起出来吃热汤面。我不急这一碗热汤面。”
    刘德忠自然也点击儿子,便答应了。
    两人一路问过去,胡莺莺也无心观赏路旁风景,只知道这县城的确比镇上又繁华许多,亭台楼阁,瞧着倒是非常热闹,路上也很多穿着打扮比较富裕的人。
    等到学府的位置打探到了,却问到了刘二成今日不在学堂的结果。
    “他呀,病了好些日子今儿来不了了,在书舍里躺着呢。”
    胡莺莺与刘德忠都是一惊,赶紧去学府后院找人。
    县城的学府环境不算多好,但跟镇上以及乡下比也算不错的了,后院里一排屋子,胡莺莺挨个去看,迎面走来俩人,那俩人边走边说话。
    “刘成此次病的属实严重,原本他可是咱们学府里最优秀的了,这下算是可惜了。”
    “那能怎么办,人各有命,我看他或许连今儿晚上都活不过去了,你瞧刚刚他那样子,叫都叫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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