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他加我了……”
    说曹操曹操到，胡灵的话没过去两分钟，倪喃就收到验证提醒。
    “OMG   ！”突然，程夕夕惊叫一声，“你昨晚是不是朋友圈转发了一条骂周译语的文章？”
    倪喃一怔，胡灵声音传来：“是的。”
    前方红绿灯，倪喃停车后下意识翻开朋友圈，看着昨天转发的文章标题：《顾凯宁周译语演艺之路大盘点，还是顾凯宁更胜一筹！》
    倪喃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红灯，还有46秒。
    视线又落在手机屏幕上，她又抬头看着红绿灯，40秒。
    神态自若的两秒钟后，她低手，果断给文章点了删除。
    其实文章也没有说别的，就是复盘了顾凯宁和周译语从出道至今的经历。
    两人同年通过选秀节目出道，节目决赛夜前一周，两人的票数就一直胶着不下，在最后关头，顾凯宁以四票之差获得冠军，周译语为亚军。据悉，节目组当时想让两人组合出道，但因双方粉丝强烈抵制，所以作罢。
    从此，两人的演艺之路就一直被拿来比较，两家粉丝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对家。
    出专辑看销量，今年若是顾凯宁，明年必定是周译语。
    拍电视看收视率，电视台广告商最喜欢黄金档他两的偶像剧；演电影看票房、导演、合作演员；上杂志做代言看销量，粉丝给你吹出花路。
    十年以来，各处只要有彼此，那粉丝一定争得腥风血雨。
    坊间给两人称号截然不同，顾凯宁是冷峻霸气的业界大佬，周译语是斯文优雅的豪门公子。
    不过说来奇怪，两人长相风格迥异，却频繁撞戏，经常筹备期是定了一人，官宣却变成另一人，不但粉丝愤怒，路人也实在费解。
    在鲜肉更迭的时代，这两人也是经历过低谷期的。当年一个因打架名声尽毁，一个因轧戏被群嘲，由此两人一个专心去演话剧，一个去读表演系硕士。
    近几年，又重上巅峰。
    顾凯宁话剧得奖，电影获影帝，周译语拿遍视帝，两部电影多次提名影帝。
    峰回路转，又是当下炙手可热的男演员。
    倪喃返回微信界面，看到第一个最新添加“ZYY”，手指点在验证通过上，刚落下，车后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前方红灯跳转绿灯，她放下手机低头认真驱车。
    一路顺利，倪喃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开始修图。
    一边修图一边感慨，爱豆长得好，修图不费脑。
    迅速出了九宫图，上传微博，半夜不睡的“固态粉”们前来舔屏！因为是顾凯宁新电影《无回驻地》回国接机图，倪喃自然带了电影的tag，她便顺手在广场上刷了刷。
    然而一条微博，引起来她的注意力。
    @言言的小甜心：“#无回驻地#这个女主太丑了，怎么能配得上顾凯宁？”
    拉踩女主，引战无疑。
    点进此人微博，和预料中的差不太多。
    此人在微博曾转过一条《成安平调》的爆料，@言言小甜心——“这部剧的编剧，就是写了《风刃佳人》《你是我的蓝莓派》狗血爱情剧的专业户，这种水平编剧的剧本，周译语怎可能接？”
    倪喃鼓动腮帮，舌头扫过，鼠标继续往下滑，转发的微博多是客观发言，顺带暗里夸赞周译语。
    比如这条，时尚活动的合影——@言言小甜心：“这几位的造型师今天都加了鸡腿吧？颜值都UP几度！话说周译语深蓝色还挺适合他[吃瓜]”
    再比如这条，演员年度作品总结——@言言小甜心：“大爱前五名今年的代表作，尤其《叙歌》和《春风无过》！”
    《春风无过》周译语去年提名最佳男演员的影片。
    倪喃撇嘴，黑完我爱豆，又来黑我？你以为周译语能接到什么好片子？
    等等——这话有歧义，《平安成调》并不是狗血爱情剧，那可是她费心费力写给爱豆的本子。不过早知道周译语会接，那不如写个狗血剧。
    粉随爱豆，周译语的粉丝也都不是什么好鸟！
    为了世界和平，随手点击举报。
    一溜烟儿点了十几条，桌上的手机传来消息提醒，倪喃敛目看过去——
    【ZYY：倪老师，您家水管修好了吗？】
    倪喃心里一咯噔，慌忙拿起手机，垂下来的长睫，扑棱了好几下，防止自己看错。
    迅速退出微博关了电脑，倪喃盯着那条消息——
    一股莫名做贼心虚被抓的无措感是怎么回事？
    *
    是夜，落地窗外明月皎洁，屋内灯火通明。
    周译语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一动不动维持了五分钟。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微信聊天对话框，左上角显示的名称——倪家小妞，对话框里只有一条绿色条框。
    嗯，看起来有一点白痴。
    他长叹一口气，摘掉眼镜，仰头靠在沙发上：“这可太难了……”
    房门此时从外打开，助理小波正好听到了这句话：“哥，怎么了？”
    周译语转头看他，微胖的身材顶着西瓜头，这会儿又搭配个粉红色的帽子，大包小包地站在门口，略带滑稽。
    “你这是干嘛？”周译语指了指他的头顶。
    小波一愣：“啊！这是小瑛送我的……圣诞礼物。”他说着抬手摘下帽子。
    “她安全到家了？”
    “到了，琦姐在楼下接的。”小波换了拖鞋，往客厅里面走，边走边说，“我把明天活动的衣服拿上来了，先去熨一下，一会儿你试穿。”
    周译语瞥向电脑，毫无动静，随口应道：“好。”眨眨长睫，皱着眉头再次陷入纠结，“离圣诞节还有多久？”
    小波回头：“一个多月。”
    闻言，周译语霍然抬头：“你觉得圣诞节送什么礼物比较好？”
    “那要看送什么人。”小波眼神充满八卦探究，“哥，你有喜欢的人了？”
    周译语一怔，矢口否认：“没，没有啊。我要送粉丝，圣诞节抽个礼物吧，你记着这个事啊。”
    小波点头，掏出手机记上了备忘录：“那我先去熨衣服。”
    周译语挥挥手，见人进了衣帽间，刚准备长吁一口气，电脑端的微信提醒响起，神经又紧了起来，眼神落在对话框的白条框——
    【倪家小妞：修好了，谢谢您。】
    如此正经又严肃的口吻，和拿口罩盖眼睛的行为，天差地别。
    周译语的嘴角抿平又翘起。
    双手落在键盘上，迅速敲击了几个字后，太过平淡不好，删除。
    再一次，太过热情也不好，删除。
    踟蹰了近十分钟，对话框里还只有一绿一白。
    “译哥，衣服你来试一下！”小波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传来。
    “啪——”周译语迅速盖好电脑，坐直身体，朝衣帽间看去，然而小波并没有出来。
    英俊斯文的脸上，写满了“懊恼”两个字。
    “译哥？”助理催他。
    “来了。”周译语拖着身躯进了衣帽间。
    *
    艺人半夜关心编剧生活，是不是另有所图？
    倪喃坐在胡灵办公室，看她递过来的演员资料，把问题抛给了胡灵。
    “……他是周译语，周译语能图什么？”胡灵回复投资人准备塞人的微信，嘴上说，“除了图你改剧本。”
    倪喃扬扬眉毛，寻思胡灵说的是废话，他昨天就说了要改剧本。
    “他一定认出是我了，意有所指嘲讽我。”倪喃一边说一边阖动下颌，一副要做了周译语的模样。
    “你回他什么了？”
    能回什么？装到底呗！
    “就说修好了，准备睡觉，他回不打扰了，晚安。”倪喃低头看资料卡上一个个鲜嫩的面庞，手指轻扣，“我喜欢这个。”
    胡灵扫了一眼：“怎么就专爱顾凯宁那副长相的呢？”
    “证明我专一。”倪喃一副你别说废话了。
    胡灵拿过她指过的那张，还别说确实不错。
    倪喃收回手：“那晚看到他粉丝怼我是个狗血编剧，言之凿凿说周译语不会接这戏，这剧什么时候官宣？”
    胡灵手一抖，安抚：“粉丝都这样，他们说什么你别在意，等剧一出来啪啪打脸。”
    “官宣的时候，我安排水军先打一波脸。”
    这时，胡灵收到投资人发过来的艺人资料，差点被丑晕，扶着额头：“真是头疼。”
    倪喃声音更冷了：“嗯？”
    “我没说你……”胡灵解释，“一个投资人硬要塞个女孩，长成这样？”
    当初这剧拉投资的时候一拖二推不想掏钱，结果她搞定周译语后，就开始塞人？不过，这也是影视行业常态，一边咒骂一边妥协。
    “女主谁呀？”倪喃好奇问了一嘴。
    胡灵叹气：“还没定下来。”随即拿出新拟好的合同，“补充合同，没问题咱就签了吧？”
    倪喃神色一缓，勾勾嘴角，接过合同。
    没人不喜欢钱，她尤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