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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节
    孙策军精良的装备体现出了优势,受伤的人少,重伤的更是屈指可数,没有人丧命。随行医匠赶了过来,将重伤的士卒抬到后阵包扎,轻伤的则现在处理。受伤的人少,他们的工作也比较轻松,处理完毕,提着药箱,有说有笑的退回后阵。
    还没有接战的士卒看不清前阵的形势,可是看到医匠神态轻松,被抬回来的人只有寥寥数人,知道损失非常有限,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耐心地等待着轮换的机会。不过看这架势,没有半天时间怕是没机会上阵。
    全柔坐在马背上,看得比普通士卒清楚,见鲁肃的战旗一通鼓战罢不仅没有松动,反而更加严整,不禁咂了咂嘴,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
    “又是一个对手啊。”
    旁边的亲卫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想笑又不敢笑。之前因为对征剿山越没信心,全柔被孙策临阵换将,太史慈仅用五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任务,随即被孙策授予重任,全柔多少有点没面子。上次芍陂之战,他非常用心,小立一功,算是挣回一点脸面,现在又看到鲁肃后来者居上,他刚刚缓解的压力又增大了。
    孙策部下高手如云,一个赛一个的能干,不卖力气,就只能看着别人升职。
    身为吴会人,孙将军的子弟兵,难道还要被一个淮泗人比下去?全柔能忍,他们也不能忍啊。
    指挥台上,郭嘉放下棋子,不甘心的咂咂嘴。“刚才还是不劝你好,难得有个赢棋的机会,又从手边溜走了。”
    顾徽展颜而笑,瞥了郭嘉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身为将军的乡党,我虽不能提刀上阵,也不能给将军抹黑。”
    郭嘉哈哈一笑。“子叹,我可不是你的敌人,你这么说可不利于团结啊。”
    顾徽笑道:“是我失言了,还请祭酒海涵。祭酒,再来一局?”
    “好,再来一局。”郭嘉一边收棋子,一边说道:“子叹,你这定式是不是蔡伯喈所授?”
    顾徽含笑不语。围棋开局有定式,其中的奥妙是高手的不传之秘。蔡邕是全才,他的围棋水平很高,自创有定式,顾雍是蔡邕的亲传弟子,学了一些,棋艺突飞猛进。他求了很久才学了一两招,当然不能轻易告诉郭嘉。
    “我有一种感觉,你的优势全在开局,棋力并不比我高,对局时间越长,落子越多,我的优势越明显。”郭嘉重新落子,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由纵横十七道增长到一两道,我就有赢你的机会了。”
    顾徽眉头微颤,忍不住说道:“郭祭酒,你的胜负心太强了,这有违弈道本心。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郭嘉噗哧一声笑,撇撇嘴。“屁话!不争胜负还有什么意思?与天争命,与地争势,与人争胜负,其乐无穷。”他顿了顿,抬起头看了一眼交战的双方,又道:“不争是为了争,刘和开局虽好,战力却不如我军,拖的时间越久,我军胜率越高。”
    顾徽点头赞同,暗自叹息。论下棋,他略胜一筹。论智谋,他不如郭嘉太多。
    第925章 短兵相接
    接连三通鼓战罢,淳于琼损失了两百多名弓弩手,没有占到任何便宜。明明已方的弓弩手人数更多,箭阵更密集,声势更盛,却只是场面好看,每次休息的时候,自己一方都要拖下几十具尸体,受伤的更多,对方的阵地却没什么变化,依然射得不紧不慢。
    淳于琼有点急了。他本想凭兵力优势取胜,现在看来,孙策的部下拥有更强的射击能力。他们的命中率更高,弥补了人数的劣势,而且军械优势也明显。他们打劫过葛陂军械工坊,比较过双方的军械,葛陂军械工坊生产的箭破甲能力更强,甲盾的防护能力也更好。虽然单独看起来差距并没有大到碾压的地步,在两军对阵时却有不可忽视的放大效应。
    这应该就是己方伤亡更大的原因。
    再这么对峙下去,己方士气会受挫,伤亡会越来越大。一旦弓弩手的优势被削弱,再想强攻就难了。淳于琼左思右想,决定采用短兵相接的战法,充分发挥兵力优势。
    命令下达,战鼓声再起,四曲步卒越过弓弩手,开始冲击,强行攻击。
    见淳于琼一下子就派上四曲士卒,鲁肃、董袭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下令迎战。弩手退后,弓手向前,进行覆盖式打击,随着一声声呼啸,一蓬蓬箭雨跃出,射向冲锋的将士。
    这时候多一张弓就多一分力量,除了准备厮杀的长矛手、刀盾手,其他人能够拿起弓的都开始射击,鲁肃和他身边的亲卫也不例外,一箭接着一箭,嗡嗡的弦声不绝于耳。
    箭矢入体,噗噗有声,血花飞溅,一个接一个士卒中箭倒地,短短的六十步距离成了生死关,很多人没能迈出这一步,还没短兵相接就倒在了地上,发起冲锋的四曲士卒冲到阵前的不足一半。
    “杀!”幸存的刘和军士卒红了眼,举起环刀和长矛,冲了过来。
    江东健儿依然沉默,刀盾手半蹲,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身体藏在盾牌后面,用肩膀顶着盾牌,不看远处,只看眼前三尺,只要有身影出现在视野中就出刀猛刺,然后用力拖曳,尽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口。长矛手前弓后箭,双手挺矛,身体微微前倾,长矛穿过两面盾牌的间隙,机械地一刺一收,干净利索,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冲锋而来的刘和军士卒虽然挥刀挺矛,全力劈砍刺杀,砍得盾牌咚咚作响,摇摇晃晃,却无法冲破盾阵,挤在一起,成了长矛手最好的靶子,接二连三的倒下。
    比起箭阵对射,短兵相接更残酷,更加考验双方士卒的实力和心理素质。个人武艺再好也没用,前后左右都是人,根本没有空间发挥,生死只在一线之间。攻破防守阵型,进攻方就可以获得更大的发挥空间。攻不破防守阵型,他们就是活靶子,迟早要死。
    双方搅杀在一起,原本平直的阵型像波浪,扭动起来。
    鲁肃一边射击,一边用眼角余光查看两翼的形势,当他看到阵型波动越来越大时,他放下了弓,拔出了战刀,大喝一声:“突!”
    亲卫们齐声响应,手持弓弩射击的让在一边,鲁肃率先冲了出去,手起刀落,将迎面杀来的一个长矛手斩杀,随即又挥刀格开另一柄长矛,刀身沿着矛柄滑下,砍下了几个手指头,随即架在了长矛手的脖子上。鲁肃用力一拖,锋利的刀锋割开了长矛手的颈动脉,鲜血喷溅而出。
    鲁肃的亲卫营大多是淮泗游侠儿,武功都不错,绝非普通应募的士卒可比,在鲁肃的率领下,他们杀入人群,迅速撕开了对手的阵型,突到他们身后,又返身大肆砍杀。攻击受挫的刘和军士卒被前后夹击,伤亡迅速增加,攻势更弱,转眼间就被砍倒一大片。
    鲁肃的部下见状,发一声喊,同时向前挺进,开始反击。
    战斗到此时,他们第一次呐喊,四百人的声音汇成一道,整齐雄壮,就像一柄无形的大锤,狠狠的击在刘和军即将溃败的阵型上,更打在那些士卒的心上,很多人不由自主的打了哆嗦,不敢置信的看着如猛虎下山的对手。
    两百步外,赶到阵前的淳于琼也听到了这一声呐喊,心头莫名的一惊。他这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双方打了这么久,听惯了己方士卒乱糟糟的喊杀声地,却是第一次听到对方喊杀。
    这些士卒居然冷静到这个地步,战斗这么激烈,还能一声不发?
    两军交战,需要听战鼓声行动,不必要的声音越少越好,但人心都是肉做的,紧张的时候会不自由主的呐喊,既是互相联络,也是缓解压力,鼓励士气,无法真正做到令行禁止。生死之际,谁顾得上那么多。
    但孙策的部下做到了。这让自诩征战半生的淳于琼很惊讶,心里的不安也越来越强。
    他不敢怠慢,顾不上还有部下在前面厮杀,下令弓弩手压上去齐射。
    急切的战鼓声响起,密集的箭雨跃上空中。鲁肃听到鼓声时,就知道对方要下毒手,不分敌我的杀伤,立刻下令举盾。他们刚刚举起盾,箭矢就破风而至,射得盾牌啪啪作响,就像下了一阵冰雹似的。
    正在厮杀的双方步卒措手不及,不少人中箭。吴会健儿有精甲和盾牌保护,又站得远一些,只有数十人中箭,那些背对己方阵地的刘和军士卒损失就大了,几乎在一瞬间倒下一大半,剩下的人一边寻找保护,一边破口大骂。
    箭阵还没结束,淳于琼又派出四曲步卒强行攻击。在战鼓声的催逼下,在亲卫营寒光闪闪的战刀威带下,四曲步卒踏着同伴的尸体向前冲锋,冲向还没来得及重整阵型的鲁肃等人。
    鲁肃看得清楚,一边大声下令,指挥弓弩手上前射击压制,一边还刀入鞘,重新举起了弓,看准五十步外正对自己的敌军军侯,连射三箭。
    “噗!噗!噗!”三箭几乎同时飞至,一箭射空,一箭射在曲军侯的肩上,一箭射在他身边的掌旗兵胸口。曲军侯仰面栽倒,掌旗兵一个踉啮,也跟着扑倒在地,替补的掌旗兵抢过战旗,还没等他举起来,又是一箭飞至,正中他的面前。
    替补掌旗兵倒地,大旗呼啦啦地倾倒,攻势为之一滞。
    第926章 谁是黄雀
    鲁肃利用自己的箭术打断对方的冲击节奏,为弓弩手争取时间。另一侧,董袭采用了更直接的方式,他带着亲卫营迎了上去,强行阻击,将对方拦在自己的阵前二十余步,好让弓弩手有时间调整。
    两人虽然谁也没表示,但与对方拼杀的同时也进行着悄无声息的较量,谁也不肯落后。
    战斗越来越激烈,伤亡渐渐增加,鲁肃、董袭连续强力出击,一次又一次的打断对方攻击节奏,阵地坚若磐石。淳于琼接连发起三次攻击,付出了近千人的代价,却还是无法撼动孙策军的防线,顿时急了。
    这些士卒有的是各家豪强的部曲,有的是刚刚招募的新兵,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有限,久攻不下,继续强攻就有会引发反抗,到时候要么消极怠战,要么溃逃。消极怠战还好办一些,一旦发生溃逃,对方趁机掩杀,整个大军很可能因此崩溃。
    淳于琼想了很久,最后决定放下脸面,向刘和求援。他让部下后撤到安全距离,自己带着几个亲卫赶到中军。刘和正和陈珪等人席地而坐,畅谈徐州形势。孙策自陷死地,如果能拿下孙策,不仅徐州南部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豫州也将迅速易手,整个山东的形势都将逆转。这时候他需要徐州世家的支持,才有资本和袁绍讲条件。
    看到徐州士族济济一堂,淳于琼有些迟疑,他向刘和使了两个眼色,将刘和请到一旁。陈珪等人见状,不动声色的互相看看。淳于琼是颍川人,又是年逾不惑的成名人士,担负主攻任务这么久,没能取得任何进展,还要向刘和求援,无形中汝颍人就输了徐州人一阵。
    世家与世家之间也有争斗,不同地域的世家抱团更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刘和能在袁绍麾下立住脚跟,徐州人就有机会和冀州人、豫州人鼎足而立,迟早会有分歧。淳于琼有可能成为徐州刺史,将来免不了要打交道,这时候占点上风,将来也好说话。
    淳于琼在官场混了二十多年,对这些事再清楚不过,只是以前都是他们汝颍人欺负别人,而在却是被徐州人欺负,非常恼火。他强压心头不快,简略地说明了形势。刘和倒是有心理准备。他跨上战马,跟着淳于琼来到阵前,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也有点意外。
    “早就听说孙策精于练兵,没想到会强到这个地步,难怪袁兖州围住了他,又让他走脱了。”
    淳于琼原本心情很焦躁,听了刘和这句话,莫名的平静了很多,不禁对刘和好感大生。袁谭与孙策在兖州大战的事他知道,当时袁谭的优势更明显,最后还是被孙策突围而去。相比之下,他现在的这点挫折实在不算什么。
    刘和虽然没有转头看淳于琼,可是他从淳于琼的呼吸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他等了一会儿,估计淳于琼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这才转头看着淳于琼,平静地说道:“孙策就算再擅长练兵,他也就这些精锐,其他人不会这么强。天色不早了,我想缓一缓,围而不攻,将军以为如何?”
    淳于琼思索片刻,如梦初醒。“这个计策好啊。围而不攻,以逸待劳,等他的援兵赶来,一一予以歼灭,也免得四处奔波。没有了援兵,他迟早要投降。”
    “将军不愧是宿将,我想了半天的战法,将军一点就透。”
    刘和摇着头,摆出一脸的敬佩。淳于琼很尴尬。他要是能想到这一点,就不会傻乎乎的强攻了。现在损失了近千人,吃了一个大苦头,刘和才提出来,分明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坐在一旁看他出丑。说不定刚才和陈珪等人有说有笑就是在说他、笑他。
    “将军说笑了。”淳于琼讪讪地说道,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用说,围住孙策的事由他承担,打援的任务就只能交给文丑了。搞了半天,自己啃的是骨头,肉却便宜了那寒门武夫。
    刘和取得淳于琼的同意,下令停止进攻,撤退回营。他在营中设宴,为淳于琼庆功,说他今天作战成果斐然,大挫孙策锐气。陈珪等人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是实情,却非常配合,与淳于琼推杯换盏,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言不由衷的奉承之词。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蒲姑陂的另一侧,文丑坐在一块倒卧的枯木上,咬下一块又干又硬的饼,慢慢地嚼着。
    “将军,看起来打得不怎么顺利啊。”亲卫将张盖走了过来,扬起下巴,指向远处的战场方向。
    文丑笑笑,没吭声。天色已黑,远处的战鼓声早就停了,战事结束得比他预计的还要早,看起来攻击并不顺利。文丑有些意外,孙策只有一万多人,刘和有两倍的兵力,攻击怎么会不顺利?不过想想负责进攻的是淳于琼,他又释然了。
    “那就是一个庸才,他哪里知道怎么战斗,遇到的又是孙策这样的奇才。”
    “将军觉得孙策是奇才吗?”张盖很好奇。“将军,你这没这么夸过别人。”
    文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那是因为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他转过身,抬起一条腿,抱着膝盖,看着隔水相望的孙策大营,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孙策会不会不在这里?”
    张盖不解。“将军为什么这么说?”
    “孙策那么善战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自投死地,在这种地方立营?”
    张盖眨眨眼睛,一时也不敢判断。他想了片刻,突然说道:“将军,被我们围住的可是孙策的亲卫营,他不和亲卫营在一起,还能去哪儿?”
    文丑灌了一口酒,在嘴里含了片刻,慢慢将酒水咽了下去。“我就是觉得不合常理,所以才想不通。如果你是孙策,你会离开亲卫营,还是会在这种地方扎营?”
    张盖尴尬地挠挠头。“将军,你这不是为难我么,我要是能猜到孙策想什么,我还会坐在这儿?”
    文丑无声地笑了起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们都不是孙策,所以我们都想不到孙策想干什么。面对这样的对手,除非看到他本人,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刘公衡以为自己堵住了孙策,我却担心他会扑个空。等他攻得精疲力尽的时候,孙策突然出现,那麻烦可就大了。”
    张盖脸色变了几变,眼中露出惊恐。“将军,不会吧,要是这样,那我们就可惨了。”
    “没有准备,肯定要惨。有备无患,就不会惨。”文丑站了起来,张个双臂,伸了个懒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看究竟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第927章 笨功夫
    孙策还没离开东海郡就接到了陶应的回复,他已经离开彭城,正率领一万余人赶往下邳。
    孙策对陶应的配合非常满意,陶应则对孙策的果决感到惊讶。纯骑兵的行军速度是步卒望尘莫及的,孙策以平均每天百里的速度快速移动,若非如此,他绝不可能控制郯县,只要半天功夫,郯县刘家就能收到消息,将庄园守得严严实实,让孙策望坞兴叹。
    拿不住那些家主,东海就是世家的东海,不是陶家的东海。拿住了那几个家主,那几个世家就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刘和本人也面临着两难的选择,有所忌惮。
    “将军用兵,快、准、狠。”陶商看到孙策,还没说话,就挑起了大拇指。“佩服,佩服,这才是真正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孙策苦笑着摇摇着,指指身后的骑士。“仲允兄,我这次可是拼了老命,你看看,人马皆疲,风一吹就倒。在麋家好容易养回来一点骠,这两天一跑,又没了。”
    陶商打量着孙策身后的骑士,羡慕不已,却没有效仿的心思。这代价实在太大了,以徐州的条件,建一支如此规模的骑兵不难,难的是舍得花钱。春天马瘦,要想保持马力,就只能用粮食喂养战马。长途奔袭作战,战马损耗极大,体力差一点的马跑着跑着就倒毙的事也时常发生。如果交战,损耗会更加惊人。
    “将军放心,你这次为我家父子如此用心,我们记在心里。拿下下邳,陈家的产业我一钱不取,全部当作酬劳。如何?”
    陶应拍着胸膛,慷慨激昂,孙策瞅瞅他,笑了起来,用马鞭指指陶应。“仲允兄,难怪徐州世家不喜欢你们父子,你们也忒精了。令尊要我帮忙打刘和,把彭城那一块划给我,看起来大方,其实是想让我替你们守住左翼。你现在要我帮你拿下邳,又拿陈家的产业当酬劳,你一毛不拔。这要是拿不下下邳,我岂不是要蚀本?”
    陶应哈哈大笑。他接到陶商的消息时就知道父亲陶谦的用意,所以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彭城。此刻被孙策说破心思,他也不见气,反而很开心。孙策和他开玩笑正是不把他当外人的表现。以当前形象,没有孙策的支持,他们父子很难守住徐州。陶谦年过六旬,谁也不知道他还能活几年,他们兄弟俩谁将继承徐州,已经成了陶谦必须考虑的问题。在这方面,他有明显的先发优势,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将军,彼此彼此,你的生意做得更精,我也是向你学的。豫州世家背叛你,徐州世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次可要好好整治整治。”陶应收起笑容,脸上露出几分狰狞。
    孙策表示同意。陶应说得没错,在这一点上,他们有共同的利益诉求。
    两人合兵一处。陶应从彭城带来了大量的物资,仅是运输辎重的船就有三千多艘,不仅有粮食、军械,还有大量的奢侈品,酒肉之类更是不在话下。孙策有种感觉,陶应这小子是早就准备放弃彭城了,能带走的全带走,留下的只是一座空城。
    这也可以理解,彭城是兵家必争之地,但防的主要是萧县来的敌人,既然陶应不打算和他为敌,守彭城就没什么意义。放弃的是负担,收获的却是自由,就像孙策放弃鲁国一样。放弃鲁国,他争取到了大半年时间,平定了江南,实力大增,现在不仅鲁国回来了,他一直想要的彭城也到手了。
    舍得,必先舍而后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