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九曲乐坊,已是子时,街上的人零散了些,但商铺小摊却依然灯火辉煌。
不知是不是今晚比赛玩得太尽兴,这一夜,夏初晓重重叠叠的,做了好几个相关的梦——
梦境中,一条小路通向前方,两排木棉树夹道而生,一树树的木棉花开得十分绚灿,满树红彤彤的,地上也被落花铺就了一条红地毯,几只喜鹊在枝头引吭高歌,蹦跳跃动,悠扬的琵琶曲从道路的尽头传来。
夏初晓踩着这一地的木棉花向前走着,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六角凉亭,亭子里,一个女子怀抱琵琶,低眉信手续续弹。一只喜鹊落在她的肩膀上,与之唱和。
忽然,一阵浓雾吹来,这一场景瞬间被淹没。待浓雾渐渐散去,眼前是一株梅树,雪白的梅花在月光下泛着银光。树下,一少年,淡紫色长袍,白玉盘龙笛,笛声如幽兰泣露,回荡在九重宫阙上空。
一朵梅花轻轻地飘落下来,渐渐变大,化成一层白纱,又一朵梅花飘落,又幻化成一层白纱,随后一朵朵的落梅化成一层层轻纱在夏初晓眼前飞扬。
朦朦胧胧地隔着轻纱,她似乎看见一个舞动的身影,姿态柔软婀娜,像是无骨一样。
夏初晓慢慢走进去,拨开纱幔,想探一究竟。当最后一层轻纱拨开,女子此时正好背对着她,一个回眸转身——她竟然戴着一个和宫慕声一模一样的面具。
夏初晓吓了一跳,意识醒了一般,朦朦胧胧中,眼前似乎有一根白发飘落下来,当夏初晓伸手接住的时候,却变成了一根动物的白毛。
“珩……”夏初晓叫了一声,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天已经亮了。
最近几天没见到珩珩,它是不是不敢回来王府了?这个苏芷,心胸也太狭隘了吧?今天还是要去珩珩的洞口看看。
春寒料峭,晨起还是会有些冷,夏初晓坐在床头,把被子往肩上拉了拉,实在不愿意起床。脑子里又回想了一遍夜里的几个梦。
那个木棉花的场景很熟悉,很深刻,那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南粤国王宫的花园,那个弹琵琶的女子是南粤国王后。
这不是一场梦,而是一场前世的回忆,印象中王后娘娘的琵琶技艺造诣很高,她总是在花园里弹琵琶,连喜鹊也忍不住要和她合奏一曲高山流水。
而第二个梦境,那是夏初晓穿越后的亲身经历。梅树下吹笛的少年便是陈王言以寒,那是他的成亲之夜,他一夜未归。可是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在梦里回忆起他?难道因为他笛子吹得好?
琵琶,笛子,舞蹈,都到梦里来了。不过那个跳舞的场景却不是回忆,那个女子是谁夏初晓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戴着和宫慕声一样的面具?
不过做梦终究是做梦,夏初晓轻轻地呼了口气,把脑袋里的想法甩掉。伸手到被窝里拿出她的布包肚子绑上,起身下床。
昨夜像是下过一阵小雪,夏初晓一打开门,寒风卷着地上的雪沫吹了进来,她哆嗦了一下,抱着胳膊,准备转身回屋里。可目光一晃,却发现远处铺盖着白皑皑的雪的地面上有一道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