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星寒摘掉脸上的面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并没有回答慕容恕的问题。
    慕容恕神色莫名，他其实到现在都没有看懂萧星寒和那个阿月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两情相悦？这一点他真的没看出来。
    “你突破了吗？”慕容恕问萧星寒。
    萧星寒微微摇头，慕容恕皱眉：“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就快突破了，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萧星寒声音冷漠地说。穆妍的内力是被萧星寒废掉的，不是被他吸走的，所以他为穆妍恢复内力的时候，其实是把自己的一部分内力传给了穆妍。
    “星寒，我有个问题不太明白。”慕容恕看着萧星寒问，“你既然打算跟阿月在一起，之前为何又说要娶穆耀光的女儿？你完全可以摆脱这门亲事，厉皇即便是在试探你，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
    萧星寒看了慕容恕一眼，神色冷漠地说：“慕容，我以为你早该明白的。”
    慕容恕神色微怔，早该明白？明白什么？
    下一刻，慕容恕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萧星寒：“你……你的意思是那个阿月就是……”
    萧星寒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慕容恕的神色很怪异：“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他早该想明白，萧星寒身边有了一个姑娘，而他在可以摆脱那桩亲事的情况下，依旧说他要娶穆耀光的女儿，唯一的可能性是萧星寒身边的那个姑娘和穆耀光的女儿，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可慕容恕也见过穆妍的画像，他甚至专门调查过穆妍，他收到的讯息，跟他见到的这个阿月，根本没办法让人联想到一起。
    “她是跟着晋连城一起来的。”慕容恕若有所思地说，“她爱慕你是假的吧？她会不会另有所图？”
    慕容恕感觉整件事情都很莫名其妙。他在回无双城的路上，半路遇到了晋连城，晋连城身边并没有这个阿月。到了无双城之后，阿月仿佛从天而降，出现在晋连城身边，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慕容恕考虑问题，自然是站在他的好友萧星寒这边的，他总感觉穆妍来无双城的目的并不简单。至于穆妍爱慕萧星寒这一点，慕容恕根本没看出来。
    没等萧星寒回答，慕容恕心中微动：“穆家大公子命不久矣，穆妍刻意接近你，难道是要求你为她的兄长治病？”
    萧星寒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慕容恕的猜测。
    慕容恕觉得这样一来很多事情都说得通了，譬如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病秧子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无双城，甚至不怕萧星寒，似乎还很听萧星寒的话。
    “你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的目的。”慕容恕看着萧星寒，语气肯定地说。
    萧星寒再次点头，慕容恕微微皱眉：“那你做这些又是为了什么？你真的喜欢她？”慕容恕没看出穆妍喜欢萧星寒，同样也没看出萧星寒喜欢穆妍，因为萧星寒对待穆妍的方式太奇葩了……
    “她身上有我要的东西。”萧星寒的眼神依旧没有丝毫感情。
    “什么东西？她知道吗？”慕容恕问萧星寒。
    “知道。”萧星寒并没有说是什么东西。
    慕容恕往窗外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穆妍的身影。他没想到，到头来萧星寒和穆妍之间竟然是一场交易，最让他觉得神奇的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病秧子小姐，事实上不管性格还是实力都和传说大相径庭，甚至有和萧星寒交易的资本。
    慕容恕想不出穆妍身上有什么东西会是萧星寒想要的，但他并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有人来了。
    穆妍屏气凝神，躲在一个阴影里面，就看到一群黑衣人由远及近，看打扮，像是杀手，有二十多个。
    穆妍神色一凝，猛然拔出了自己的剑，厚重的长剑和她纤细的身形并不相称。
    在黑衣人还没靠近慕容恕的房间的时候，穆妍已经持剑站在了房门口，目光冷厉。她早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否则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她清楚地知道，在很多时候，要么杀人，要么自己死，她当然会选择前者。
    慕容恕和萧星寒就坐在房间里，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萧星寒甚至要求慕容恕亲手给他泡了一壶茶。
    慕容恕并没有喝茶的心思，他看着身形单薄的穆妍手中握着一把重剑，冲进了杀手群里，神色莫名地问萧星寒：“那些人，我们动动手指就能杀了，你何必非要让她去？”
    萧星寒手中端着一个茶杯，神色冷漠地看着外面说了一句话：“她太弱了。”
    慕容恕无语，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他刚刚觉得萧星寒和穆妍之间只是一场交易，可如果真的只有交易的话，萧星寒根本没有必要做这么多余的事情，甚至也没有必要娶穆妍。
    杀手的武功都不低，而穆妍的实战经验太少了，在她杀了第一个杀手的时候，她的左臂就受伤了。
    房间里，慕容恕皱眉看着萧星寒捏碎的茶杯，实在是搞不懂萧星寒到底在不在乎外面那个姑娘……
    穆妍有些犹豫，她如果用暗器的话，其实可以很轻松地杀掉这些杀手，但这样一来，就算不得历练，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
    瞬间的思考过后，穆妍握紧了手中的剑，目光幽寒地砍掉了另外一个杀手的脑袋。鲜红的血溅到了穆妍的脸上，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心中有个声音在说，如果不想死，就必须习惯这一切……
    慕容恕冷眼看着在杀手群中穿梭的那个少女。穆妍才十四岁，很瘦，脊背单薄，她的武功并不弱，但明显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刚开始杀掉第一个人的时候，甚至带着一丝犹豫。
    只是很快，慕容恕就发现，穆妍招式中的犹豫不见了，她的剑法事实上很高明，只是一开始有些生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娴熟，也越来越凌厉，杀气慢慢地外放了出来。
    但与此同时，穆妍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加，因为她要应付的敌人太多。她穿着暗色的夜行衣，但慕容恕依旧能够看到她身上越来越多的血，有些是她自己的，有些是她杀掉的人溅上去的。
    最终，穆妍的长剑刺进了最后一个杀手的胸膛，她猛然拔剑，身子微微晃了一下，用剑撑着才没有倒下去。
    穆妍看着满地的尸体微微闭了闭眼睛，浓重的血腥味让她作呕，她转身，就看到萧星寒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那张银色的面具在夜色之中闪烁着冷寒的光芒。
    四目相对，萧星寒冷冷地说了两个字：“张口。”
    穆妍下意识地张嘴，一颗药丸射入了她的口中，瞬间化成了水。并不陌生的异香，是万年冰莲的味道……
    穆妍感觉自己的力量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而萧星寒冷漠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