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齐老会开口问自己。
    他之所以过来，只不过是为了涨涨见识。虽然看出了齐老的情况，但他现在毕竟还是个高中生。当着这么多人专业人士的面显摆出自身的医术，这对路阳来说，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木秀于林风必摧的道理他还是懂得。所以他准备等人都走了，然后悄悄摸摸的帮忙治疗。
    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这老头竟然在这档口提问自己，这简直是把自己推上了火架烤啊。
    看着齐小雨一脸迫切的样子，路阳实在不忍拒绝。
    仔细考虑了一下，路阳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说道：“我感觉两边说的都不对，气淤积，而不通，此乃气淤之症。”
    这话一出，好多人听得一头雾水，这些人当中自然包括齐小雨。
    “呵？哈……哈哈哈！”
    杜子明忍不住狂笑起来，“气淤之症？好一个气淤之症，敢问这位年轻的朋友，你这气淤之症是从哪本医书上看到的？这个气又是从哪来的啊？”
    闻言，两边的大夫全都忍不住摇头苦笑。从他们的眼神中，路阳发现的几分轻蔑之色。
    “这位小友，老夫活了这么多年，气淤我还真没听过，倒是淤泥我却是见过！”王夫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有人反驳，坐在路阳旁边的路阳却开口说道：“《论衡》中曾记载过，气分阴阳，以及万物由气所化的原理，反映于人，是一切组织器官的机能活力，如脏腑之气、经络之气等。在生理上，大致可分原气、卫气、营气和宗气等。但一般概念均以气作阳气，强调机能方面，故在病机上，气淤之症不是没有。”
    王夫子一捋胡须，冷笑道：“这个我倒是听过，但你跟我说，这气到底在哪？难不成就跟空气一样，无影无形？”
    “这个……请恕在下学识浅薄，虽然知道它的存在，但却不知它到底在哪！”路阳拱了拱手，却是苦笑一声。
    “既然你不知道气在哪里，那你还说那些没用的干嘛？”王夫子摇了摇头，仗着自己年纪大，责备道：“现在的年轻人，理应走上正道，而不是去研究那些古人留下来的歪门邪说。”
    好像王夫子自己学的也是中医，不过人家这话不无道理，毕竟人家学的时现代中医，与古中医有很大的差别。
    听到对方倚老卖老，竟直接将古人智慧说成歪门邪说，路阳不由气急，反驳道：“此话，恕在下不敢苟同。我是东海医学院硕士生导师，正在带领学生攻克这一医学课题，现在你看不到，并不代表它不存在，将来我们肯定能用科学的方法把它呈现出来。你还不配否认古人的智慧。”
    “你……”
    王夫子气的吹胡子瞪眼，他的脸色瞬间红了起来。至于其他人，则暗暗点了点头，此话说得不无道理，你王夫子凭什么否定古人的智慧？
    这一刻，原本站在王夫子身后的几个人，也跟他拉开了距离，似要划清界限。
    王夫子虽傲慢无知，但却并非蠢人，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言语太过激烈，当下又道：“你说我不配，你说你正在研究气的存在，那好，你现在研究出了什么？跟大伙说说看？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你就是个骗子，欺骗国家特殊经费，我要上行业公会举报你……”
    路阳抖得厉害，他都说了正在研究这一课题，对方却紧咬不放，这摆明了是想让自己难堪。如果真的说不出来，他到行业公会一举报，这个课题岂不是胎死腹中了？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虽然他感觉气肯定存在，只要找寻到了气来自哪里，很多疑难杂症，甚至是绝症都能轻易的治愈。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一点眉目都还没有。
    望着气急败坏的路阳，王夫子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起来，而后看了一眼他旁边的路阳，道：“这位小朋友，年轻人追女孩子我很赞成。但你千万不要被一个骗子三言两语唬住。”
    “闭嘴吧你，为老不尊，你算什么东西？”按理说对于一个花甲的老人路阳不会这般无力，可这老家伙不仅否定了古中医，而且还变相的嘲讽自己，身为路家大少爷岂能受得了这气？
    话音一落，场上静的落针可闻。
    大家全都怔怔的看向了路阳，这个年轻人当真好大的火气啊。
    王夫子那叫一个气，只是自己这么大把年纪了，跟这样一个年轻人较真，传出去有损脸面，当下一甩衣袖，把头扭到了一旁，“黄口小儿，懒得搭理你。”
    齐小雨见路阳吃瘪，不知为何，心里很不舒服，怎么说他都是自己带来的同学，这老头当真气人。
    说话间，她就准备开口反驳王夫子几句，没想到却被齐老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无奈之下，她只能气的跺脚，同时不忘狠狠的剜上一眼为老不尊的王夫子。
    她的一举一动，路阳又岂会看不见？这一刻，他只觉得心里很暖，没想到这个经常添倒忙，他眼中花瓶般存在的齐小姐竟为自己打抱不平，难得，真是难得，不知道阿飞知道这件事后，会作何感想？
    “众所路知，脑是人之根本。他控制人体平衡，各处关节，肌肉进行调节。所以人才会有思想，才会走路，才会吃东西，才会……脑子是个好东西，但您老先生出门却没带。检查不出来，就归到脑子有问题，这只能说明，您的医术还没学精。”
    “竖子安敢，你竟敢说我没带脑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王夫子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指着路阳呵斥道：“小子，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有谁说我王夫子学医不精？”
    路阳坦然一笑：“没有当着你面说，那是给你留面子，就好比你那一口假牙上污垢丛生，也不知刷洗。别人没告诉你，难道你自己就看不见吗？”
    王夫子立刻闭嘴，而后用舌头去添自己的假牙，似乎想要感觉一下是不是真像路阳说的那样邋遢。
    周围的大夫见他这般姿态，全都憋着发笑。
    虽然他们没出声，但那脸色却是出卖了他们。
    路阳耸了耸肩，道：“其实，我只是跟你举了例子而已，不用那么当真。”
    闻言，王夫子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青，眼睛更是红的有些吓人。
    王夫子有个“艺名”仙医下凡—王夫子，说的就是他了。
    他自幼学习医术，退休前曾是华夏首都医院主任医师，业界人脉相当广泛，走到哪都能受到万人恭维。
    可没想到，来了东海，竟然被这样一个黄口小儿，三番五次的戏弄。
    “你这小儿好生口利，我年纪大不与你口舌之争，既然你赞同张老师，他证明不了气的存在，那你来证明可好？”
    王夫子也算老谋深算，口舌不如年轻人犀利，但玩心眼却不是年轻人能比拟的。
    他这样说，无异于是用同样的方式去打路阳的脸。
    “跟你有必要证明吗？万一你老人家为老不尊，窃取我的成果为己用，我岂不是要吃大亏啊？”路阳不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