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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他站在那里,有些无措。“怎会如此厉害。”他虽深谙此道然对情爱不明,对情蛊所知更少,只是当初觉得好玩便随手炼制,真是大祸。
    “我怎觉得它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
    陈相与扶着他,脑中极力搜寻有关情蛊的记载。忽然闪过“交合”二字,愣在原地犹如五雷轰顶。
    江西泽死死揪着床帏,缂丝将手掌勒出血痕。“出去。”
    陈相与看着他强忍痛苦,一时间不知是进是退,他犹豫了许久,最终木讷的转过身去背对江西泽。
    手控止不住颤抖,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手却抖得更厉害了。他用颤抖的手解开腰带,扒去外衣,可能是因为天已凉,身体也禁不住开始颤抖起来。
    他将胸口那股即将井喷的憎恶连同那股逃离的冲动强行压下。颤抖着开始脱自己里衣。
    江西泽自身后撞上,惊的陈相与一个战栗。
    他跌在地上,双目弥了一层血色,几乎是从牙缝里强行挤出来。“滚……滚出去!”
    陈相与觉得自己处于一种模糊状态,江西泽血性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逃似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背重重倚在门上滑了下去。
    恍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的事情,紧紧揪着自己衣领,将两侧衣襟死死揉在一起。
    飞卿在体内躁动,陈相与顺应将它放出。
    飞卿安静靠近,用自己巨大脑袋蹭了蹭陈相与胸口。他们魂魄相融自是心意相通,陈相与所思所想所苦所恼飞卿皆明白。
    “我没事。”陈相与抚了抚他坚硬的金鳞。“你说我该怎么办?”
    他要救江西泽,可他打破不了心中那层隔阂,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飞卿往后退了退,抬起脑袋吐了吐猩红的信子。
    陈相与道:“你让我救他?”头倚着门,沉默半晌摇了摇。
    “就算我做得出来。可他乃明月剑尊,半生无垢,若能善终必为当世圣人。我……是不洁之人。”
    一人一蛇就那样对坐了半夜,陈相与不放心江西泽,方才他情蛊发作的确实厉害,也不知道现在怎样。
    门还开着,陈相与方才走的匆匆没来得及关上,他的外套还扔在地上。江西泽已经恢复,正在打坐调理气息,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
    陈相与捡起外套搭在肩膀上,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你……怎么样了?”
    江西泽睫毛缓缓上扬,他的侧脸非常的冷硬,淡淡道:“无事。”
    “那就好。”陈相与安了心。他别扭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故作随意道:“我方才……情急之下,唐突了。刚才回房反思过了,方式不当!我是你叔叔,怎么能带坏你呢……你身上的蛊我会想别的方法解的。”
    江西泽看着他,目光没有以往那么冷硬。
    陈相与的心脏猛然停了一拍,强装镇静的回望笑道:“怎么了?”
    江西泽显然是有什么话要说,然而他对视许久又垂下眼。“没什么。”目光移到桌上银白的莫邪之上,并指一挥,莫邪飞起撞到陈相与胸前。
    陈相与下意识抱住。
    “拿着,防身。”说完,他闭上眼睛,不再理会陈相与继续调息。
    陈相与见他脸色并不好看,犹豫再三都没能来口回拒,只能无奈的抱着莫邪回了房间。把剑留在桌上轻手轻脚的支开窗户。
    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让他回头,看着烛光下泛着白光的莫邪,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回去把它拿起来配在腰间,
    乘着飞卿自窗户窜出,一骑绝尘!
    江西泽猛然睁眼,扑至窗前见天边金光划过,融进远方黑影连绵的群山之中。
    目光随即阴沉的可怕。
    陈相与可不是盲目的逃跑,他还记得此行目的,要去千睛城秦家。蛊术最正统的家族,也只有那里会有关情蛊的秘录。陈相与曾在此处堕入无尽深渊又爬上来将它化为九幽地狱。这里于他,意义非常。
    千睛城坐落于群山间,由十八个散落的寨子组成,秦家正处在这十八寨的正中央。远远便见一坐腥绿色的大盘楼,像一条巨大蟒蛇盘在此处。
    陈相与在山坳落下,飞卿入体目中金光闪过,拂袖挥散面前瘴气,踩着黄叶酥草徒步向里走去。
    千睛城二十年前曾被陈相与烧过一回,很多地方是新建。藏书阁也不知建在何处了,陈相与兜兜转转了许久也没找到,只觉面前瘴气越来越浓。蓦然止步,抬手在鼻下抹了一把,抹了一手的乌血。
    仰头环视,哪还有什么山峦松峰,他正处在一片白雾之中。心中不安躁动,捂着胸口暗道糟糕。怎会如此大意,进了迷阵。
    面前的白雾中缓缓走出一人,身形高大头发松散束在脑后,他紧紧盯着陈相与。
    陈相与瞳孔骤然缩紧,惶惶后退,惊呼:“滚!滚开!”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噩梦的开端,他的恩师秦翦。
    “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陈相与哆嗦后退十分惊恐,闭着眼睛嘴里不断重复。“这是幻境,这是幻境。这是幻境……”
    秦翦离他越来越近,对着陈相与缓缓伸出手道:“长清……”
    陈相与洋装的镇静顷刻崩溃,挥舞双手驱赶。“滚开!别碰我,别碰我!”然而他的动作毫无作用,那双手穿过他的手臂落在了脸上。
    “滚开!”陈相与惊恐后退,更让他慌乱的是体内竞感觉不到任何飞卿的气息,召唤也召唤不出来。
    秦翦的手缓缓落到了他的领口,那无数次令他从噩梦中惊醒的冰凉触感。
    “啊——!”陈相与嘶喊着,紧闭双眼,疯子般挥舞双手,反抗着,然而毫无用处。
    亦如那年。
    “啊……”陈相与被剧痛拉回现实,看着自己掌心上有一道口子,正往外流血。
    面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是谁?”陈相与食指压着掌心站伤口起来。警惕道:“为什么要救我?”方才他被幻境迷惑,沉浸其中,是面具人却割破他掌心,助他破了魔障。
    面具人负手沙哑道:“你是陈相与?”
    陈相与蹙眉又瞬间了然。上次飞卿现出二人交过手。他知道自己身份也不例外。
    “你是谁?”
    面具人不答。陈相与也没指望他会回答。上下打量了下面具人,上次仓忙打了一架没有仔细看,此人比秦暮涯高一些,消瘦挺拔,记忆力中没有与这身量吻合的人。
    “你是秦暮涯的人?”
    面具人沙哑的嗓音淡漠道:“他不配。”
    啧啧啧,陈相与心道,看来此人跟秦暮涯不对付。
    他环顾了下四周。不由蹙眉。“蛊窟?”千睛城内有大大小小几十处蛊窟,是秦家用来饲养蛊虫用的。
    “我怎么会在这?”
    面具人道:“你自己疯疯癫癫跑进来的。”
    陈相与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疯疯癫癫。懒散叉腰道:“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面具人看了他一眼,陈相与感觉到他身上细微灵力波动。
    召出飞卿同面具人召出的金色蜈蚣撞在一起。劲气震的他后退了两步,不由抬手挡着。几乎同时一道凌厉剑气迎面袭来。
    陈相与躲闪不迭,脸颊被擦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