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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颜先生
    后来这件事在府中一度成了年度悬疑事件,谁也不知道那名叫春杏的由苏相公亲自带回安南侯府的女子究竟去了哪里,她就仿佛自府中蒸发了一样,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行踪。
    只是她的传说始终流传在府内,那个传说是这样的:
    一个叫春杏的丫鬟垂涎苏相公美色,想靠催情药促成自己与苏相公的好事,结果事发,她见目的不能达成,就连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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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我总觉得好像有人在骂我。”她揉了揉鼻子,第五十二次吹了吹手上捧着的药碗,却依然没有喝下去的打算。
    “有没有人骂你,我不知道,但你若是再磨蹭下去,不如就带着这碗药一起去见颜先生。”凤栖一脸地幸灾乐祸,“”
    “跟在苏宇旷的身边……好像并不是我的主意。”郗昭仍旧端着药碗,委屈巴巴地看着凤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时是你不让我走的吧?”
    凤栖点了点头,“你没记错。”
    “那为什么颜先生却只罚我?”她只觉得匪夷所思,说好的作为宣清台弟子大方向上一定要听从宣清台的指挥呢?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瞪着眼睛看向凤栖,“是你私自做的决定?”
    凤栖咳了两声,顾左右而言他,“凡事还是要从好处想,说不定颜先生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见你,想与你叙叙旧呢?”
    郗昭幽幽开口:“你见到许久未见的人的第一反应是沉着脸么?”
    “但颜先生毕竟没有当众罚你不是?”凤栖安慰道,“说不定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振作一点。”
    郗昭怀着一点悲壮的心情将手中汤药一饮而尽,之后匆匆忙忙又灌下去一杯水,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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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站着个熟人,是倦娘,郗昭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甚至已经忘记了即将要去见颜先生而特地生起的忐忑,“你不是说一步也不想再踏出宣清台了吗?”
    倦娘习惯性的去勾她的下颌,眉眼里带着丝丝的媚色,小钩子一样的勾着她,“我确实没有踏出过宣清台,但我没说不能骑马出去。”
    这句话太有道理,郗昭挑了一下眉,学着她的样子才堪堪凑近了,忽然听见从屋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这声音一出,却立刻就让门口故作“缠绵”的两个人倏地分开。
    “进来。”
    倦娘有些遗憾地向着她慢慢呵出一口气,又半是赞叹半是欣慰地道,“刚刚做得不错,有那么一点儿意思,日后再多练习练习,保准你出手就不会有失手的时候。”之后又安慰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说,“赶了这许久的路,实在是累得很,我先走了。”
    说着又朝她眨了一下眼睛,压低了声音,听说你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他都担心坏了,我猜他至多也不过是装装样子,不会真的罚你的,放心。”这句话叮嘱完,倦娘步伐轻快的往旁边的跨院走去。
    郗昭又在门口做足了心理建设,这才走过去缓缓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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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栋二层小楼,一层被布置成书房的样子,楼上是寝室,仿的宣清台的布置,看屋中摆设不像是临时归置的,其余各处也是,带了一点岁月沉淀的气氛,想来是许久之前就已经在这里。
    书架后面站着一人,玄色的衣摆垂下来,广袖如一片墨色的云,握着竹简的手骨骼分明,见到她进来,那人转了个身,向着她笑了一下。
    他只站在那里,就仿佛将十八描展现得淋漓尽致,然后他绕过来,手上仍拿着竹简,他在她身前站定,当先开了口,“我记得你出来之前曾保证过,绝不涉险。”
    郗昭顾左右而言他,“你怎么忽然进京了?”
    “我进京……你不高兴?”
    “没有。”郗昭飞快的否认,“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她听说颜先生有心结,从不肯进京,如今忽然改了主意,实在是让她有些意外,当然……她还并没有非常自恋的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于她的身上,她没那么大的本事,左右不了他的决定。
    “我给你的那瓶药呢?”
    郗昭有些发懵,这好像和一开始的设想不太一样?之后她默默将一只药瓶取出来,递给颜先生,又补了一句,“先前二房那边换了个庶出的女儿给赖家,我被三房的人带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不知先生可有办法找到她?”
    颜惜时握着药瓶走到桌边,将里面的药悉数倒在一只浅碟里,闻言说道,“人就在这里,你随时都能见她,”之后他数了数浅碟内的药,转头看向她,问,“你可曾将这药给别人看过?”
    郗昭摇了摇头,“不曾。”
    “这药少了一粒。”颜惜时看着前碟内的药丸,“你在安南侯府的时候可有感到过什么异常?”
    “异常……”郗昭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又问,“若是这药落入他们的手中,可能顺着这个查到什么?”
    “不会。”
    那为什么……郗昭有些疑惑,但颜惜时并没有解释什么,只又将药丸重新放回到瓶内,递还给她。
    郗昭接过来小心收好,问,“先生可还有什么吩咐?”
    “替我磨会儿墨。”颜惜时说完将砚台推过去一点,又随手自一旁拿起先前看了一半的信件。
    郗昭一头雾水,走到桌边先舀了一点清水,然后拿起墨条顺着一个方向慢慢地研磨着,余光里瞥见信的一角,那一页上像是一幅画,只是不知画的是什么。
    她规规矩矩地将目光重新落回到砚台上,屋内一时间就只能听到墨条与砚台摩擦的声音。
    颜惜时一直没有要用墨的意思,但他没有出声,郗昭也就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这样的相处方式极为诡异,郗昭甚至想着,哪怕颜先生劈头盖脸骂她一顿呢……
    “见到苏宇旷了?”颜惜时放下那封信,这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