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艾德文哽了哽,终于成句:“你都做了什么?”
埃莉诺噗嗤一笑:“您真会提问。但看在和您交情的份上,我会原原本本地回答您的……”
心跳居然自说自话地加速,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憋了太久终于有机会,迫不及待地要向全世界炫耀自己的恶行和战果。
“首先,用了一点小手段后,艾德文爱上了我,爱得要发狂,为此不惜抛弃小艾德文。”埃莉诺在床边坐下,以说睡前故事的语气娓娓道来,“阿曼达当然恨不得能亲手杀了我,然后我就拜托这几天陪着你的这个家伙……”
阿默斯拉长了声调插嘴:“你这么称呼我,我会伤心的……”
“我拜托这恬噪的家伙去劝说阿曼达,她竟然反而下定决心,对旧日的爱人痛下杀手,真是让人遗憾。当然,您如果贸然行动会很碍事,所以我就让您在这里静养。到这里为止,您有什么问题吗?”埃莉诺一歪头,笑得纯然如稚子。
“你会受天谴的……你这个……你这个……”
“我还没说完呢,”埃莉诺哄孩子般嘘了一声,“您忠实的仆人索非斯大人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他明智地与阿曼达联手,对我做出了正确的指控。但是可惜,他找不到证据。”
老艾德文暂时安静下来,粗重地喘着气。
“找不到证据,就只能制造证据,不知道为什么,索非斯大人认为只有在卡斯蒂利亚真的召唤魔物、并将痕迹嫁祸到我身上,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
阿默斯柔柔窃笑:“那当然是因为我好好地说服了他、让他对此坚信不疑。”
“索非斯大人就召唤出了恶魔,并与之签订契约。他命令魔物阻碍死灵质询,让爱丽丝和乔安偷出了我的首饰、在上面刻下魔咒后再放归原位……”埃莉诺亲昵地点了一下侯爵的鼻尖,“您以前和我说过,大学士做事最小心谨慎。索非斯当然在事成后,销毁了所有使用魔法的痕迹。”
片刻的停顿。
“很遗憾,大学士不仅没有成功栽赃,还暴露了他使用禁术的罪行。”
阿默斯兴致勃勃地扮演起好奇宝宝:“提问!索非斯大人明明销毁了证据,为什么神官们还搜出了赃物?”
埃莉诺看着老艾德文的眼睛,柔声问:“您一直不说话,我倒寂寞起来了。您觉得这是为什么?”
“你那卑鄙的魔物骗过了索非斯,重新制造出了痕迹。”
埃莉诺满意地颔首:“虽然您病入膏盲,却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洞察力。”
老艾德文再次愤怒得浑身发抖。
“索非斯大人为召唤魔物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会在悔恨和祈祷中度过余生。一命偿一命,阿曼达只能死。”讲述的故事接近尾声,埃莉诺的声音低下去。
房中片刻的寂静。
侯爵急促的呼吸终于一点点、一点点地平复下来。
就在这时,埃莉诺冷不防再次开口,轻柔的语声无比冷酷:“艾德文,阿曼达,大学士……您猜现在该轮到谁了?”
老艾德文窒息般抽了口气,仓皇地喃喃:“不……不……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了,埃莉诺!”
“给我一个放过您的理由。”
“我和你父亲是至交,我们不该变成这样……”
埃莉诺的喉间溢出一声变调的蔑笑:“您居然敢在我面前提起父亲。您的羞耻心是否也和您身上的肿块一样,溃烂成脓了?”
“如果你还在因为查理的事恨我……你失去了父亲,我失去了仅存的孩子,这还不够吗?”侯爵歇斯底里起来,试图坐起来,却被阿默斯狠狠按了回去。
埃莉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幽冷地笑:“您从我那里夺走的只有父亲?”
“我……”
不等对方说完,她嚯地跨到老艾德文上方,钳住了他的下巴:“如果您真的是那么认为的,那么就再说一遍,看着我,把这话再说一遍!”
红发红眼衬得她肤色病态得白,老艾德文就好像看见了来自冥界的乌尔德本人,寒颤着吐不出一个音节。
而埃莉诺因为暴怒,同样半晌口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