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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抱琴_104
    等到一路又绕回省亲别院的正堂,几人分别坐定,抱琴养足了精神,道:“早就听说府上姑娘公子在吟诗作对上造诣很深,今日贾嫔省亲,怎么不做几首来看看。”
    “还有宝玉,当日是贾嫔亲自教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长进了没有?”
    元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还是被抱琴已经气的糊涂了,道:“作诗?你也得看的懂!”
    当下元春唤了宫女垫上熏香,又拿了毛笔墨汁,几个姑娘还有李纨和宝玉围坐在中间的大台子上,说是以今日之情,以这别院为意,做几首诗来提上。
    抱琴自然是不懂的,丝竹悦耳还行,这种诗歌她基本是一窍不通,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会毒舌就行了。
    不过今日气氛古怪,宝玉已经被侍卫在后院打架这个消息惊的心不在焉,剩下姐妹几个心思也都不在这个上面,虽然诗是做好了,但是看元春的脸色就知道不怎么样了。
    等到元春看完,抱琴将几张诗句接过,一张张毫无诚意的翻过去,道:“本宫虽不懂诗词,但是曾听本宫的哥哥说过,凡事去过北静王府的侍卫都曾拜读过府上几位姑娘的大作,流传的很广呢。”
    看着贾母的脸色变了又变,抱琴笑道:“还有府上公子的诗作,上回见了忠顺亲王,连他也说好呢。”
    “咳,可惜本宫读书少,这诗里的意境怕是体会不到了。”
    这两句话多少个意思,看到她们脸色就知道她们全部抓住了。
    又是一阵寂静。
    没人说话,除了抱琴,估计包括元春在内的所有人对这场省亲的唯一期盼就是快点完吧。
    确实快完了,被抱琴三番几次的打岔,原本安排好的宴席和唱戏是没法进行了。夏太监摸着头上一圈汗进来道:“时辰已到,请娘娘回宫。”
    抱琴回转一圈,叹了一声,率先上了轿子。
    贾府的人松了口气,不过抱琴的轿子赶出贾府,后面又出事了。
    半路混进来的广和宫的人,由小宝领着,一路撒开了引路钱,贾赦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贾琏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小跑着过去询问,只见小宝圆目一瞪,“我爹的灵位刚在贾府过了一圈,不将他引出来回家,难道要留下来在你们府上过年么?”
    听到贾琏的回话,贾政一下没站稳跌倒了椅子上,贾母跟王夫人更是气得晕了过去,当下兵荒马乱一阵喧闹,等到太医过来诊了脉,贾政和贾赦兄弟两个拍着桌子道:“我要上书!明日早朝就去告御状!”
    贾母躺在床上哆嗦着嘴唇道:“取我的名牌过来,我要进宫去求见太后,谁给她的胆子!”
    ☆、第073章
    省亲回来的晚上,很多人都没睡着,比如贾府众人,贾赦贾政原本想叫自己的门人清客开参谋,后来又觉得这事没什么好说的,丢脸都到家了,可不是到家了么,连内院的门都被拆了,所以也就是兄弟两个商量着去写折子了,宁府那两个那也出了主意,不过他俩文采太差,列个清单没问题,如何委屈而又义正词严的告状就差的太多了。
    从和嫔到不服管教的宫女太监,甚至侍卫们也被告了一状:仗势欺人,在朝廷命官家中撒野。
    贾母屋里也是灯火通明,几个女人聚在一起,一句一句的商量着明天去求见太后的说辞。“一品的诰命,被个小丫鬟欺负到头上,这气如何能咽下去。要是先帝还在……”贾母想两句说辞,便又忍不住骂两句,反反复复也是折腾到天快亮才起。
    元春也没睡,打了宫里的茶杯,绞了不少帕子,还是气愤难当,决计第二天一早等陛下上完朝,就去养心殿门口跪着去。
    还比如说张侍卫,回家之后及其兴奋的说了个溜够,得了父亲的大嘴巴子,等到大伯前来,又被已经有点破损的御扇磕了两下头,委屈极了,饭都没怎么吃就回房睡觉去了,内阁张大人跟御史张大人商量到了半夜,又将张侍卫从床上提下来,问了个清楚明白之后由张御史亲自执笔,张内阁润色,连夜写了折子,同样是打算明早早朝上奏。
    抱琴呢,回去神清气爽的蒸了面,又拿珍珠粉敷了个面膜,喝了一碗银耳汤,这才安安心心的睡下了。
    那么按照时间顺序来说,先是早朝,在国家大事商量完毕,太监一声:“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的结束语中,张御史跪在了乾清门门口,道:“臣有本!臣要弹劾三品爵威烈将军贾珍、一等将军贾赦及工部员外郎贾政一家。”
    瑞诚脸色看不太出来,小太监自去接了折子,大臣们低头左右瞄瞄。
    贾家?
    昨晚上才省亲的那个?
    陛下这手真狠!
    咳,跟义忠亲王扯上关系,早晚得败,看看甄家就知道了。
    下一个是谁?
    折子递上来,瑞诚大体翻了翻,能看出来有内阁学士的手笔,前面先是列举了几人的大罪,言简意赅,后面才开始洋洋洒洒的说了危害等等。
    总体来说就是,省亲可以,但是不能太奢华了,国库空虚,江南水灾等等列举一通,后面又说了坊间传闻,这一家子一味只知玩乐,不务正业,不教育灌输子孙,参与买官卖官,家中奴仆仗势欺人等等。
    中间还提了昨晚上自家当侍卫的儿子去荣府的所见所闻等等,着重指出了贾家奴仆的胆大妄为,痛心疾首啊!
    瑞诚拿到折子稍稍有一点点为难,他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动手的,不过也正好打个措手不及,特别是折子里列出的罪行都列到他心坎里了,于是瑞诚开口朗声道:“朕知道了,着大理寺、都察院并刑部前去查证。”
    一出手就是三法司齐上,贾家这回是翻不了身了,众人都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御史,这是陛下的新任心腹啊。
    等到下朝,第二批折子上来了,贾赦贾政两人是没有面见皇帝直接递折子的,所以他们的折子是先递到内阁大学士处,由他们先看一遍再递给皇帝。按说他们现在是嫌疑人的身份,折子是该打回去的,不过今天当值的内阁学士李大人原本是想找点谈资去跟张大人说笑的,哪知翻开一看,“和嫔”两个字俨然在目,好吧,有这两个字,不管后面写的是什么他都不敢再看下去了。
    眼皮抽了又抽,这位学士急忙取了封条粘了折子,我%¥#!你个贾家啊,后妃的事儿是能上折子说的么,你想死我还想活呢,他刚想捧着折子去养心殿,转眼一想又觉得不太妥当,一狠心,狠狠地研了一池的墨水,将折子浸了个透,直到看不清字迹了,这才放心,愁眉苦脸的捧着折子去求见皇帝了。
    养心殿这会也热闹,元春气得一宿没睡着,天刚亮就起了,收拾妥当后就去了养心殿。
    养心殿前后两个门,前门出来就是军机处,后门则在燕喜堂后面,通往内宫,方便嫔妃侍寝。李大人在养心殿门口求见,跟往常一样,依旧是小太监出来把他带进了养心殿,不过走到空地上他就隐隐听见后面有女子哭的声音。好吧,眼皮又抽了,要是今天躲过去了,非得好好敲张大人一顿不可!
    进了正殿反而安静了,皇帝一个坐在书桌后面看着折子,身侧站着两个太监随时添水什么的。李大人跪在地上道:“回禀陛下……”虽然刚才想好了说辞,其实还是有点紧张的。
    李大人两手高举那本已经晕染到连封面都看不出颜色的奏折,道:“贾家上的折子,臣方才不小心将墨汁倒在上面,请陛下责罚!”说完李大人重重磕了两个头,道:“不过在墨汁还没染完的时候臣看了两眼,似乎说的是昨晚上省亲的事儿,贾家似乎要告什么人似的。”
    小太监依旧尽忠职守将折子递给皇帝,瑞诚看见了折子上面的封条,再想想昨晚上去省亲,去贾家的除了贾嫔就是和嫔了,贾家自然不会告自己的女儿,而且贾嫔也还在殿外跪着,贾家想告谁不言而喻了。
    这么说昨晚上除了夏太监回报的贾府人先动手,后来忍不下去打起来之外,其实内院发生的事情更精彩?瑞诚的眼皮子也抽了抽,道:“朕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李大人抚慰着自己的小心肝下去了,连后院传来的哭声也不那么可怕了。
    要说跪养心殿其实是个很没有技术含量和压迫力的活,一来皇帝看不见,二来他听不见,最重要的一点:威胁皇帝?你以为你是谁啊。
    于是等到皇帝处理完国家大事,看着差不多该去母后宫里请安顺便回去吃饭了,这才想起贾嫔,差人将她叫进来,只见元春跪在地上抽泣道:“和嫔手里捧着灵位……实在欺人太甚,家里六十余岁的老祖母,还有幼弟,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瑞诚望了望天,确实过分,抱琴平常看着挺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的,没想到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真心知人知面不知心么……这么说,昨晚上梁小宝也去了?
    不过贾嫔也没什么用了,瑞诚原本就打算省亲过后让她病死宫中的,于是他咳嗽两声,道:“既如此,你随朕去和嫔宫里。”
    瑞诚批了一早上折子,早就精疲力尽了,又为了掩盖方才天马行空的跑神,语气稍微严肃了一些些,元春眼睛一亮,坚定道:“多谢陛下!”
    从养心殿的后门出去,只隔一条石板路,直线距离不超过十米,就是启祥宫的大门了,元春又是一阵翻涌的妒忌,急忙低头跟在了皇帝身后。
    启祥宫里人稍微有点多,瑞诚一进门就看见抱琴的宫女荣喜上来迎接,行完礼后,她也跟在皇帝跟前,道:“回禀陛下,昨儿娘娘回来就觉得头重脚轻,晕的不行,本想着睡一觉就好了,谁知早上醒来却又添了腰疼的毛病……”
    装病?元春瞪了荣喜一眼,装你也逃不过去。
    这算是抱琴第一次生病,瑞诚不由得有点担心,这几年来,不管刮风下雨,她连感冒都没感过,太医也说她身子结实的很,这一下病了,瑞诚斜眼看了看元春,人都病了,昨晚上指不定怎么了呢,当下对元春的话就不怎么相信了。
    怎么你们一家都好好的,还有精力写折子,还有精神来养心殿跪了一早上,被告的人反而躺床上了呢。
    从宫门口到正殿不过短短几步路,说话间瑞诚就到了屋里。
    抱琴半靠在床上,淑兰坐在床脚,太后坐在床边,一手拉着抱琴,一手回头看着瑞诚笑。
    “陛下,”抱琴笑得有点虚弱,一手扶上了肚子,“我有身孕了。”
    元春:尼玛⊙o⊙!
    “就说这两天脾气怎么这么暴躁。”抱琴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脸上的笑容在加深,“都是因为这个。”
    太后拉着她的手,半真半假的训斥道:“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昨儿云容来回我,我都要被你气死了,这事儿是你该干的么。”说完太后又看着淑兰道:“还好你派了慧妍去。”
    “瑞诚快来坐。”太后急忙道:“当初我怀你的时候脾气就不好,唉……”太后不知道想起什么,长叹一口气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