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你觉得本皇是不是做错了？”
    “皇上您做错了什么？”
    陈阿衡疑惑地看向叶沉，仿佛真的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似的。只是他依旧捕捉到她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悲伤，他忍不住说道：“阿衡你那么聪明，何必对我装傻？还是你连最后的真话也不想同我讲了？”
    “不是我不愿意同皇上您讲，而是我们都该明白泾渭分明，君是君，臣就是臣，不得僭越。”
    叶沉冷笑一声：“君臣之道，你现在倒是懂得很多，看来你也是打算和颜司晨一样，彻底跟我划清界限了？”
    “颜大人？”
    陈阿衡已经很久没有宫外的消息了，从那日同沐蓝分开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过他们，更别说是颜司晨了。她欲言又止有些担心沐蓝的情况，可最后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沐蓝失踪，颜司晨辞官你们桩桩件件地都把我给摈弃在外，若我不对你们多加约束，你们便是让我成为孤家寡人对不对？”
    “皇上不是还有皇后，日后还会有太子，如何会成为孤家寡人呢？”
    尽管陈阿衡很想告诉她自己，别在重蹈覆辙。即便叶沉此刻如何表现的可怜，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这世上也有很多人爱他，并不会差她一个。
    她不想成为叶沉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即便不是普通的，但也不是最特别的那个，那么她便不想要。
    这便是她一直不愿意侍寝的原因，阿侬以为是叶沉不愿意给予她尊重，但在陈阿衡的心里，叶沉是在尊重她，正因为尊重，所以他从来没把她当做是后宫的女人来看待。
    只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依旧是忍不住想要回到当年，陪着他金戈铁马，马踏峥嵘的日子。
    但是他们彼此心里都很清楚，那些过往的美好日子这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回去了。
    “或许当皇上就是要成为孤家寡人的！本皇以为得到了慕云黛，本皇就相当于什么都没有了，但其实不然，老天爷想必是在耍弄本皇，慕云黛此刻中毒，性命堪忧。只是若是孩子没了，她尚且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不然便是母子同死！”
    叶沉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特别的沉重。
    陈阿衡看着他的样子，特别想要抬手去抚摸他的脸颊，安慰他没事的。只是她的手刚刚抬起，又极快地掩藏下来：“皇后如何会生病的？你放心，慕云黛那个女人吉人自有天相，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出事，但她不会有的。她肯定会好起来的，还有孩子——”
    尽管这话说的有些大了，但她惟愿是好的。
    叶沉抬眸看向她，陈阿衡的视线来不及收回，两人的眸光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叶沉竟然觉得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烦闷的心情也在瞬间奇迹般的得到了安抚。
    他的心中微动，对陈阿衡似乎有了一种很特别的情绪。
    “皇上您来找我想必是希望能去照看皇后娘娘吧！”
    叶沉点点头，他知道陈阿衡素来聪慧，凡事他不必说透点透，她必然能够理解。这是这些年来的默契，也是情分。
    “好，我明日便过去！只是皇上也需做好准备，如今我同皇后的关系并不如往常的好，我也不能保证她一定会愿意接纳我的照顾！”
    “你且尽力一试便好！”
    叶沉想要伸手去握住陈阿衡的手，只是他的手刚刚碰到她的手，便被陈阿衡躲开了。
    “皇上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陈阿衡低着头，双侧的脸颊若是仔细看，早就挂满了两团红霞。只是夜色渐晚了，叶沉并未瞧见罢了。
    她让他走，叶沉便真的走了！
    “娘娘，您为何不将皇上给拦下来呢？”阿侬正好走进来，瞥见叶沉离去的背影，她忍不住说道。在她看来，皇上方才明明是有心想要留下来的，但却被她家娘娘给赶走了。
    “若是心都留不住，留住人只是平白惹人伤心罢了。再说他来也是另有企图，我如何能把这当做是利用的筹码，用来威胁他？我做不出来！”
    陈阿衡微微颦眉，她的眸光却幽幽地看向远处，似乎还在透过那沉沉地夜色，找寻那个已经离去的背影。
    阿侬更加不懂了，“娘娘您就是太过清高了，皇上对您的心思虽算不上全身心的，但论情分，你同皇上才最为深厚。您陪伴在皇上身边多少年，您跟皇上之间感情有多深厚，那都是有目共睹的。娘娘您只是不愿意利用这些，去同慕云黛争，去抢罢了！”
    “你既然知道又如此说？”陈阿衡的语气微怒。
    阿侬立刻低下头，有些委屈地说道：“是，奴婢知错了！”
    陈阿衡才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感情的世界里哪里有什么先来后到，无非是遇上了，就爱上了。我同叶沉是日久深情，可我偏偏在叶沉最难熬的那些年离开了他，才叫慕云黛走进了他的心里。”
    她顿了顿，神情已有些爱上：“所以到底是我错过了，并非是慕云黛来抢我的。更何况她不爱皇上，我很清楚！”
    阿侬并不能听懂陈阿衡说的这些话，在她眼里喜欢便是要争取的，若是喜欢的都不敢争取，那便只能默默流泪。她不愿意自己伤痛流泪，即便是痛也要大家都痛。
    只是这话她不敢对此刻的陈阿衡讲，只是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来：“那明日娘娘真的要去见慕云黛吗？她都不愿意见我们，此番去肯定是去吃闭门羹！”
    上次的事情阿侬还记在心里，所以才会忍不住打抱不平。
    “阿侬，你这脾气该改改了，日后你不可同我一样称呼慕云黛，你该称呼她皇后娘娘！”
    “什么皇后娘娘啊，她现在病重，明日的封后大典算是彻底停止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继续，那些老臣们倒是随了心意了，只怕接下来会明里暗里的找慕云黛的绊子，所以这趟浑水您还是别淌了吧！”
    陈阿衡忍不住看向阿侬，语气颇为严厉：“什么时候你这般多嘴多舌了？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
    陈阿衡才又稍微软下语气来，继续说道：“这些日子不太平，你既然知道就该谨言慎行。我自然是要去帮皇后的，无论她待我怎样，我都要对她话。当初她是因为我才步步走入这样的绝境的，我不能丢下她，让她一个人来面对这些事情！”
    “奴婢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