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衡冷笑一声，她倒是不知道刘丞相竟然还与宁国有什么交集，竟然会害怕叶沉攻打宁国？
    “好，我答应，但我只能尽力而为。皇上是九五之尊，这世上能改变他想法的人不多，我并非是最特别的那个！”
    刘贵妃才笑着点点头：“自然，对本宫来讲，在意的并不是成果，而是你的行动。若是你出手，皇上自然会稍有顾忌，而我爹那边也无非是要知道皇上心中的想法而已，对妹妹你来讲，这件事情必然是手到擒来！”
    “看来你们是打算投鼠忌器，拿我当个幌子罢了！”
    刘贵妃但笑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陈阿衡没在继续说话，她们本来也交情不深，自然没什么话题可聊，话已至此也没有在聊下去的必要。刘贵妃已经走了，阿侬才走进来。
    她刚刚进门就见到她家娘娘正半倚在软塌上在看书——
    “娘娘，您怎么呢，可是刘贵妃同您说了什么？”
    陈阿衡并没有看阿侬，只是抬眼看向她，轻飘飘地一眼划过，阿侬止不住地有些心虚，稍微避开陈阿衡的眼神：“娘娘您今日似乎身体不太好”
    “我无碍！”
    陈阿衡避开阿侬的手，自己从软榻上坐起来，朝着书房走去。
    阿侬有些疑惑地看向陈阿衡不明白为何她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变的有些奇怪起来。但随后她也只是敛敛眉，随后跟着走了进去。
    晚间的时候，陈阿衡吩咐阿侬替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才踏进了栖梧殿，原本秋月是打算阻拦的，可是见到陈阿衡的眸光之后又有些退缩。
    这几日叶沉都在栖梧殿内，不上早朝，也不怎么吃东西，每日只是在殿内买醉着实急死她们这些人了。
    只是到底位份低得很，有的话也不当是她们来讲的，便只能闭口不谈。
    现在秋月见到陈阿衡来，心中想到总算是有个能稍微说的上话的人来了，才松了口气。毕竟是这位大人放走了娘娘，皇上也并未怪罪可见这位衡妃娘娘在皇上心里地位必然很高。
    那么劝说这事或许能办成。
    想到这里，秋月便放陈阿衡走了进去。
    陈阿衡刚刚走进大殿门口，便闻到了冲天的酒气。她忍不住微微颦眉，抬手轻轻地摸了摸有些不适的鼻子，才慢步走了进去。
    她的脚步很轻，渐渐地走了进去，见到了叶沉坐在前方孤寂的背影，他都未曾发现陈阿衡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
    叶沉嫌少有这样不顾形象喝的酩酊大醉的时候，大多时候他都不会让自己陷入到这种不清醒的状态中。或许是这座空档的大殿内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才敢这般毫无顾忌地将自己完全暴露出来——
    无论是悲伤，抑或是难过
    不知道为何陈阿衡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抬起手来慢慢地想要凑到叶沉的身边，只是手刚刚抬起，就听到叶沉那冷漠地声音袭来：“你是谁？”
    “是我！”
    陈阿衡猛地收回原本想要搭在叶沉肩膀上的手，恢复了以往那副清冷的模样。或许是忘记了会笑这回事，她已经很少笑了，即便每次用力挤出来的笑容，阿侬都会说她‘笑的比哭还要难看’，渐渐地她也就连假笑也不会了。
    大殿内只点了一盏煤油灯，灯火会随着风来回摆动，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尽管大殿内的灯火忽明忽暗，叶沉眼底里的防备虽然在刹那间消失殆尽，但依旧被陈阿衡捕捉到了。
    她的心没来由地有些发酸，却并未表露半分，她想到自己今日过来的目的，又迈步朝着叶沉走近了几步：“臣妾见过皇上！”
    “起吧！”
    叶沉并非察觉不到陈阿衡对他的疏离与淡漠，只是他并没怎么在意过。如今他回头见到她离自己那般疏远，突然有些不太舒适的情绪袭来，令他忍不住微微颦眉：“你很怕本皇吗？”
    “臣妾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很怕皇上的吗？”
    陈阿衡的态度虽然依旧不卑不吭，但只有她自己的心中明白，此刻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叶沉拧了拧眉头，有些不悦，但最后又忍住了，他转身朝着眼前梨花木雕做成的木椅走去——
    几步路，他却颇费了些时间。脚步踉跄着，似乎随时都可能摔倒一样。
    陈阿衡强忍着才能抑制住自己不走过去扶住他，就好像未来的路，注定都只会有一个人去走完。如今的叶沉就是这样，这才是他所选择的帝王路，而他们只是被他舍弃在路上。
    “找本皇有什么事？”
    “臣妾是听闻贵妃娘娘说，皇上已经好些日子没上早朝了，所以前来关心——”
    “也是来催促本皇为了国家社稷为重，早日重临朝堂的？”叶沉忍不住不耐烦地说道，看向陈阿衡的眸光满是阴鹫。
    陈阿衡微微低头，避开叶沉的眸光，才低声回答：“并非如此，臣妾只是觉得皇上即便是对皇后娘娘的悲悯，也该停止了。即便只是假象，皇上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过头了吗？”
    “什么叫过头？”
    “想必这几天下来，欧阳霆已经带着欧阳轩回到了宁国吧，不日欧阳轩就会彻底取代欧阳轩的位置。”陈阿衡语气微顿，看了一眼叶沉的脸色，随后她才继续说道：“无论是欧阳霆赢，还是欧阳轩赢了，宁国都会因此大伤元气，此番你便有机可乘，趁机举兵攻打宁国，坐收渔翁之利！”
    “阿衡果然是这世上最了解本皇的人！”
    叶沉含笑看着陈阿衡，丝毫不见被人拆穿之后的窘迫：“本皇谋划这么久，期盼的就是这一天，即便慕云黛离开了又如何，宁国都会是本皇的，欧阳轩也只会是我的手下败将。更遑论是她，任她逃到天涯海角，最后还不是会乖乖地回到我的手掌心！”
    叶沉说这话的时候，笑意特别张狂，带着邪肆。
    陈阿衡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能利用的人都被他所利用，全世界的人仿佛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可陈阿衡却并没有察觉到他有丝毫的快乐。
    “阿沉，你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