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的话还没有说完,时宜就哽住,求助般的看着盛明珠。
原来这些糕点都是安杰郡王私下告诉时宜的,两个人原本私下就爱聊些琐碎的小事,将彼此亲近的人都纳入话题中,一来二往的时宜倒是记住了他们师徒共同喜欢的糕点。
如此的场合,加上月色皎洁,时宜的及时出现倒是将氛围调和了一下。
“看来今日我倒是因为你才有口福了,”盛明珠笑着拿起玉筷,从盘子里夹了一块荷叶脆皮酥,“这荷叶的形状栩栩如生,难怪你在里面忙活了这么久,原来心思早就隔着千山万水飘到别处了。”
盛明珠奚落时宜早就成了习惯,轩辕翊也是鲜少知道时宜和安杰郡王情分的人,自然不需要遮掩。
“王爷还在这里呢,赶紧给时宜评评理,”时宜见状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花费心思准备糕点,反而还被调侃,我家的主子可是真难伺候。”
正在吃着荷叶脆皮酥的盛明珠这才落了筷子,将糕点咽下去,才浅笑着开口,“瞧瞧,公然当着小郡王的师傅告状了,罢了,罢了,早就知道留不住你了,今日趁着王爷在,赶紧应允了你的心思,等郡王结束了军营生活,便打发你离开。”
这么一说,时宜更是羞愧了几分,涨红着脸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好轩辕翊及时开口,“没想到无意识的一句话,倒是牵扯出了这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既然我是宸儿的师傅,自然是要帮着徒儿说话了。”
话音刚落,轩辕翊从广袖中取出了一封信,放在了暖金色的玉盘旁,清了清喉咙,慢悠悠地说着,“这封信呢,就不需要我说明来历了吧!”
盛明珠看了一眼信封的厚度,显然知道这是叶暖夜转交的,毕竟以往轩辕翊送的信只是枯燥的文字,只有叶暖夜才会有安杰郡王画的信件。
如此想着,她又细细打量着轩辕翊装模作样地姿态,不由也觉得好笑,随手拿起茶壶又将两个人的茶杯分别添满,“时宜,还不将安杰郡王的信替我收好。”
时宜立刻答应了一声,毕恭毕敬的拿起信封,对着轩辕翊和盛明珠分别俯身施礼,这才兴致勃勃的退出了亭子。
看着时宜欢快离开的身影,盛明珠不由感叹,居然这么开心啊!
可是她不禁想到叶暖夜既然见到了轩辕翊,为何没有和他一起赶来钱塘,莫非是出了什么意外?
正举着茶杯,品尝糕点的轩辕翊看出盛明珠有些不在状态,微微思量了一下,才不着痕迹的问道:“可是猜出这封信的来历了?”
盛明珠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的去看身边的人,“你能够坦诚相告吗?”她停顿了一下,”关于我问你的任何问题。“
“可以,知无不尽。”轩辕翊的回答一如往常简洁明了。
“我……”盛明珠绞尽脑汁的组织语言,试着用最浅显易懂的方式,表达出她和叶暖夜之间的关系,以及她此时此刻担心的原因。
可是顾念到轩辕翊已经和叶暖夜当面见过,自然也应该知晓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解释会不会显得多此一举,反而让轩辕翊多想。
就在盛明珠哽住的瞬间,轩辕翊也没有急着催促她继续,反而是专心的品茶,视线还落在盛明珠夹起的荷叶脆皮酥上,仔细端详了一下,发现她只是咬去了一小口,看来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吧,他如此推测着。
“你觉得叶暖夜这个人怎么样呢?”盛明珠迟疑了好一会儿,最后却问出了这个问题。
如同当初在昭明宫,叶暖夜知晓她和轩辕翊之间有所交集时,问的问题一模一样。
轩辕翊思考了一下,“他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四个字就概括了全部,这个答案有些笼统,却也是事实,对于叶暖夜这个人的认知,盛明珠也只能够用‘很好,特别好,好的很彻底’诸如此类的苍白语言来形容。
那些过去生死扶持的经历,没有必要再提,义结金兰也好,患难与共也罢,总之他们之间的感情是别人不能够轻易取代的。
轩辕翊能够观察出盛明珠有些呼之欲出的情绪被堵在心口,他想要听,却不着急在这一时半刻,他有足够的时间来等待,只要她愿意说,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选择倾听。
可惜安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盛明珠的声音传来,反而是江面上传来了呐喊声,在他们闻声望过去的时候,夜色如豆的空中绽放了巨大的烟火,五颜六色的一瞬间笼罩了一切,仿佛将所有都定格了下来。
这次的钱塘之行,总共是五天的时间,除去来回路程两天,还有三天的时间感受钱塘江热忱的百姓和风土人情。
翌日一早盛明珠就来到太后娘娘的暖阁,帮衬着妆娘一起给太后娘娘梳妆,此番出行更是让盛明珠将太后娘娘的恩情铭记于心,言行举止更是多了些亲近。
早膳时分,轩辕炽带着婉妃静妃一起出现,破天荒的连冯都尉、司徒永吉和轩辕翊也都悉数到场,唯独应该受邀前来的丞相陈烈却不见踪影。
“今日一早丞相奉旨去钱塘会见十八州郡的官员,这才没有赶来。”
轩辕炽很耐心的给一旁的太后娘娘解释,“朕想着昨日的赛龙舟完美落幕,正好遇到他们便唤来陪着母后用膳。”
“陛下所言正是,”司徒永吉立刻躬身施礼,“还请太后娘娘降罪,昨日微臣未能赢得比赛,好在璟王事先考虑周全,否则岂不是有损皇家颜面。”
盛明珠在斟茶的间隙,听到司徒永吉如此游说,不由暗暗佩服这个八面玲珑的男人,果真是个长袖善舞之辈。
“哀家可不懂这些,任何时候只要皇帝觉得合适就好,”太后娘娘拍了拍轩辕炽的手背,“难得人多热闹,珠儿你也来坐下,一起陪着哀家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