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回乳城的几天,我在家人和朋友的陪伴下,过得无比幸福。
临近年根儿,我又带着彩儿和小陈曦,去了莱县老家;母亲虽然一年一年的在变老,但精神状态却也一年比一年好;估计是没了父亲和哥哥,那两个作妖的男人折磨她了,现在生活上也不愁吃喝,乡下的老太太能过上这种日子,也算是不错了。
这个年过的跟去年差不多,还是有很多人来我家拜年,年后有很多人拽着我去喝酒;当天孔烈还给我打了电话,说他也回了乳城老家,等热热闹闹过完年以后,初五就带人到我们公司,签订企业并购书,把大元正式归纳到蓝蝶旗下。
初一过后,紧跟着就是家里来往的亲戚串门,也有哭穷想找我借钱的,有的几千、有的几万,倒不是什么大数,能借的我基本都给了,即便有一些人,我压根儿都叫不上来名字。
本来一切都顺顺利利,可大年初三那天,还是出了事。
当时彩儿正在跟母亲在客厅里包饺子,我和儿子在院子里,逗着母亲养的一只小花狗,可安静祥和的气氛,却被兜里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是马耀辉打来的。
把手里的骨头递给陈曦,我接起电话喜庆道:“是马叔啊,过年好!”
可他却在电话那头,语气急促而悲愤道:“还好什么呀?!出事了,出大事了!”
“马叔,这大过年的,到底怎么了?您别着急,慢慢说。”听到他的话,我直接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孔老大…孔老大去世了!”说话间,马耀辉直接哽咽了起来。
“不是…呵,马叔,这大过年的,你开什么玩笑?就孔老大那体格子,至少能活到90岁,您要是这么拿他开玩笑,可不吉利啊!”我干涩地笑着,也不知道马耀辉是不是喝大了,在说醉话。
“没跟你开玩笑!我现在就在医院,孔老大的尸体就在隔壁的屋里!你听听,这是孔老大家人的哭声。”一边说,他似乎把电话对准了一个方向,紧跟着就是惨烈的痛哭声,哀嚎一片。
攥着电话,我当时都愣住了!这怎么可能呢?孔老大虽然长得粗犷,可心思也是极为缜密,怎么就突然离世了呢?深吸一口气,我立刻问:“马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孔老大是怎么死的?”
电话那头,马耀辉哽咽了半天,才开口说:“家里人说,是在老家喝了假酒,医院的证明也开出来了,他体内含有大量的甲醇!”
“喝假酒?孔老大也不缺钱吧?他至于买那种低劣的假酒喝吗?”当时我都震惊了,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
“是孔老大在一个老乡家里喝的,你也知道咱乳城的习俗,这一过年,家家户户都串门喝酒;老大又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老家一趟,那老乡肯定要设宴款待!可就在昨晚,老大喝着喝着就不行了,那个老乡也完了,现在两条尸体,全都躺在了医院里。”马耀辉一边说,一边扼腕叹息,有的时候生命就是这么脆弱,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不可能,这一定是有人害了他!村子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就让孔老大喝了假酒?为什么别的村民没事?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你们报警了吗?好好查查,定要还孔老大一个清白啊!”捏着拳头,咱凭良心讲,孔老大对我不薄,单是对蓝蝶的这份信任,他就算我陈默的至交好友!
而我更是答应过他,要替他当年受到的屈辱,讨回一个公道,要让他在宗家面前抬起头来!可一切都晚了,他竟然没能等到那一天。
电话那头的马耀辉,长长叹了口气说:“已经报警了,这事儿正在查;但赶上这大过年的,估计人家警察也不会怎么出力;再说了,乡下喝假酒致死的案件,也不是什么新奇的大事,头两年我老家那边,还出过一桩这种案子呢!”
我悲伤地皱着眉,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合;深深吸了口气,我说:“孔老大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看他。”
“人都死了,你还来干什么?祥龙是最恨你的,因为你的原因,老大当初没少训他,还剥夺了他在公司的一切权利;您要是再过来,那还不得闹得鸡飞狗跳啊?祥龙那孩子你又不是不了解,幼稚的要命!”马耀辉一边劝我,一边又哽咽了起来。
“那好吧,但马叔你听我一句,遗体先不要急着火化,等警察验过了之后,再火化也不迟!咱们不能让孔老大死得不明不白,必须得还原一个真相!”
可马耀辉却说:“我说了不算啊?现在老大的家人,都嚷着赶紧火化,毕竟这大过年的,留个尸体在那里,连年都过不安稳,太晦气!”
听到这话,我当即怒吼道:“那可是他们家的顶梁柱!没有孔老大,哪儿有他们家的衣食无忧?就因为过个年,怕晦气,就想着赶紧把家里的顶梁柱,给处理掉吗?”
“嗨!默儿啊,人心就是这样,这顶梁柱要是不倒,还真没人敢这么干;可孔老大一死,那还不各怀鬼胎?都巴不得赶紧分家产呢!”马耀辉似乎是朝墙上砸了一拳,无奈地叹息道。
“那孔祥龙呢?死的是他爹,他就能眼睁睁看着,他父亲不明不白的被火化?”我用力皱着眉问。
“你还甭说,就孔祥龙那个混小子,嚷嚷火化嚷嚷的最响!他现在还在里面哭诉呢,说他看到他爸爸就害怕,看到尸体更害怕,最好是赶紧烧了,立刻把后事给处理干净。”提起这茬,马耀辉很不开心,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大家关系再好,那也是外人,像这种丧事,还是人孔家自己说了算。
“那好吧,就是……”我顿了一下,本来我是想问问,这年后并购大元的事,具体该怎么办;可现在孔老大一死,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尤其在这个时候,要是还提工作和利益上的事,那不是更让人寒心吗?最后我只得说:“嗨,都节哀吧,您帮着孔家多操持操持,争取送孔老大风风光光的离开。”
那天挂掉电话后,我心情极为压抑;我觉得事情肯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是有阴谋的。
果不其然,孔老大的葬礼还没过三天,那刺头就开始毛尖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