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拆解一下您的问题，您的问题是建立在一个假设上面的，就是假设如果没有敬廷，我拿不到很好的资源，也没有可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进入好的剧组拿到好的本子，是吗？”苏溯含笑问道。
    牟景程虽然觉得这样的说法有点过于严苛，却还是点了点头。
    “可以这样说。”他双手交握在前，沉声道。
    苏溯就垂眸笑了：“首先，我认为这个假设前提不存在。我有充分的自信，确信《匆匆回首正当年》会成为一个爆款，而我也相信，在这部剧之后短时间之内我不会缺少优质资源，我也一定会把握住每一个很好的机会。其次……我相信我和敬廷的感情，但是我不会用这个作为我的筹码。”
    牟景程看了苏溯一会儿，微微挑了挑眉。
    这个女孩韧性十足，倒是引起了牟景程的兴致。
    修远向后靠了靠，微微笑了笑：“我说过苏小姐很优秀。”
    “每个年轻人都是如此，有干劲是好事。”牟景程微微笑了笑，神色晦暗不明。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苏小姐，我们寰宇娱乐你想必也清楚，我们是不招收练习生的，也一般不签年轻人，我们不在意资金投入，但是我们更希望有一个成熟的团队。但是现在……我可以破格录取你。”
    苏溯微微笑了，总觉得这句话还有下文。
    果然，牟景程说了下去：“但是有个前提——如果苏小姐愿意在这份承诺上签字，那么我们可以给出之前和您的经纪人沟通时的价格，但是如果苏小姐觉得这份承诺书过分严格了，也没关系，我们就打个折，也避免彼此为难。”
    牟景程将那份协议往前推了推，苏溯还没来得及伸手，修远先拿了起来。
    他看了一会儿，眉头就微微蹙紧了：“牟总。”
    “修神，”牟景程将那份协议抽走了，笑了笑道：“我也是个商人，您别让我为难。您推荐了苏溯，我当然高兴，我也想苏小姐能尽快成长，但是我不能承担这个风险，也不能拿寰宇开玩笑，您说是吧？”
    他对修远完全是另外一种态度，显然是将这位当做财神爷一样供起来了。
    修远还想说什么，门开了，有人对修远挥了挥手：“修神，那边江导演来了。”
    修远眉头蹙紧，似乎是有点不太放心这边的情况。
    倒是牟景程笑得很是开怀：“好了修神，这件事毕竟也是苏小姐的事情，您也拿不了主意，您还是好好去看看江导演那边的新本子吧，这边交给我，你放心，我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修远也不好多言，这毕竟不是他的公司，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这才道：“牟总，我相信苏溯的实力，不仅仅是因为肖少……”
    “你也说了不仅仅。”牟景程笑笑，双手交握在前：“我觉得没有肖少，她都入不了你的眼，不是吗？好了，不争这个，我们看看苏小姐的意思。”
    修远低声对苏溯说道：“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回去……也和肖少谈谈。”
    苏溯感激地笑笑：“我明白。”
    苏溯将那张承诺书拿了过来，看了一会儿就笑了。
    “如果不签……”
    “不签就之前的价码……打个五折吧。”牟景程似乎是笃定苏溯会签一样，将签字笔往前推了推：“你也知道寰宇娱乐有多少资源，苏小姐，我想这对于新人而言是很重要的。”
    牟景程的话简直要把苏溯气笑了。
    五折……
    之前丛玥玥也和苏溯多少提及过其他公司给出的价码，寰宇娱乐固然是个很好的平台，可是很显然，他们看中了苏溯，并非是因为苏溯本身能力有多么强大，也并非是因为这部剧带来的效应，而是因为苏溯背后意味着的资源，换言之——
    苏溯背后就是肖敬廷。
    而那才是寰宇娱乐的目的。
    苏溯忽然觉得有点可悲，又有些可笑。
    刚刚从车里出来时肖敬廷的话犹然在耳，而现在这一切成了一个荒诞的笑话。
    苏溯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扬起唇角笑了：“我想和您确认一下签约条件，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在这张承诺书上签字，确认敬廷可以一直给我提供足够的资源，甚至这上面已经明码标价，是我理解的这个意思吧？如果我不签下这张承诺书……”
    “对，就是一半，其实一半也没什么。”牟景程似笑非笑道：“对于你而言，价钱可能不够高，但是我们资源也不错，我们公司会适当均匀资源给你，只是你毕竟是新人，我们公司新人少，没人主推的话……你可能会有没本子可接的情况，到时候可能还是要麻烦肖少不是？”
    苏溯笑意渐深：“谢谢您对我的认可，或者说……谢谢您今天的邀请。”
    牟景程含笑道：“看来你考虑好了，这两份，你……”
    “今天我就先回去了。”苏溯不紧不慢地推了椅子。
    “也好，也好，你回去和肖少也商量一下，哎呀我和肖少那也是老交情了，肖少一定也会理解。”牟景程起身，笑容很是平静。
    “不，您大概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回去商量的，我已经做好了决定——这两份我都不会签，今天叨扰您了。”苏溯的笑容温和而好看，客客气气地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留下一个懵逼的牟景程站在门口，良久方才反应过来苏溯在说什么。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扣，笑容相当冷峻：“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罢了，还是不经事。”
    “牟总，可是修神说，这位很有前途，您这是……”牟景程的助理小声问道。
    “有能力有前途的多了，这啊，”牟景程点了点下巴，淡淡道：“不缺她一个，更何况，她不敢承诺肖敬廷的资源，无非是因为怕承担违约金，他们两个现在看着好，将来什么样还未可知，我们寰宇不冒这个风险。今天见一面，也就算是对修神有个交代，行了，走吧。”
    苏溯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寰宇娱乐的门，不远处，肖敬廷显然也意识到了时间太快了，径自下了车过来迎她：“怎么了？”
    他的唇角微微抿紧，单手揽住苏溯的肩膀，神色带着满满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