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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下
    茫茫人海中,只与她进行如天气般不可预料也不可避免的情事。
    无须连篇累牍的排练与繁文缛节的铺垫。
    他于满堂人群里,将对她别有用心。
    –
    他高一上才搬过来。
    他让装修公司把房间打通后再造一个小密室。密室四方无眼,墙壁刷黑,一个木凳。里面上锁后外面几乎没人能发觉并打开。
    某一天想死了,这就是他的坟墓。
    经历大悲大痛后很难再情绪激昂,于是乐也没那么乐,悲也没那么悲。心总淡如止水,世俗欲望对他而言如同一盘残羹冷炙,饿了还是偶尔要吃。有些习惯如喜洁爱静也在保留。情绪来了还是会波动,不过一会儿就平了。
    人都有活下去的欲望,因为强烈所以活得洋洋洒洒。
    可他对生死看淡、权利看淡、好胜心看淡。看书做题学习已练习得像吃饭一样平常。好像没什么可上心,也没什么可在意。淡得越来越冷,毫无所求。
    所以他觉得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杀死自己。他对死的渴望总在深夜,他觉得死已与生命不可分开。
    不知何时,冰冷的死去是他唯一的热情。
    于是,他总一个人站在站牌尾。
    享受孤独。
    –
    他的成绩最好,所以第一个做自我介绍。
    意简言赅。“明白。知道的明白。”
    人群中有些人突然轻笑一声。他并不理解,但也不在意地下台。
    直到一个女生站上台,声音有些局促,似是尴尬。
    “大家好,那个…我叫枝道。是枝叶的枝哈。”
    知道明白,像天生一对的名字。他不由放下做题的笔,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看他高冷不好惹,于是没人敢传他和她的流言,不敢说明白是枝道的明白。只说:我知道枝道明白明白。
    走进办公室想看一下英语试卷,他死后茉荷总爱酗酒,这次又将他认错。还没来得及推开茉荷,他就看到了她。怕她撞见后乱说话于是威胁她。她倒有趣地胡言乱语,对于生活于忧郁里的他倒是一番新的感观。一戳就破、不经深思的讨好,正因它的荒诞而显得动人。他想:难怪挺多人爱看周星驰的喜剧片。
    收刀时却不小心…真的不小心割到她了,他一时愣住,随即立刻饱含窘迫地维持他的高冷人设。
    “如果你想喝用你耳朵泡的水,你就试试。”
    她居然真信了,还怕他。她该有多胆小?
    她若在他眼前,他免不得想观察她。的确是个很有感染力的女孩,女生男生都爱围着她,听她讲趣事绯闻,个个因她笑得摇头晃脑。他有时也听到几句,竟也轻轻勾了嘴角。若有组伴的活动,不少同学愿意找她。因她热心又积极。总会主动去承受劳累,劳累对她而言更像是糖果。上学也蹦蹦跳跳去,踢着石子去,一点也没有被学习拖垮的学生样。
    不满一笑而过,好像受伤对于她是奢侈。他突然想到这句话:世界上有一种英雄主义,即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她是个对生活充满热忱的女孩。
    像个小太阳。
    她剪了短发。
    他无意间看到徐莹揉玩她的脸颊说这个发型可爱。她脸上被揉虐的绯红与眼睛的迷糊,不满地嘟嘴问徐莹。
    “可爱吗?”
    他恍然间突然酥了,心尖像被她调皮地咬了一口。
    嗯。
    可爱极了。
    –
    命运推波助澜。她成了他的同桌,她的惊愕惹他好笑。
    他舒坦地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不经意瞟到她正盯着他的腰,是有一股清凉。裸露肌肤是有些不自在,他连忙放下。
    他瞟到她又看了一眼。
    他的腰。
    他握着笔。若有所思。
    高冷不过是他落落寡合,孤芳自赏、崇尚孤独,但他不是没有热度。为什么越来越期待上学?为什么有一股炙热的渴望?他逐渐对她有好感、冷意自主地融化。可冷声语气一时改不了,又觉得对她温柔热情太突兀。所以他想慢慢让她适应节奏,让她觉得他其实是慢热。
    不过是:
    只因她热。
    他都已确认了他的情意,她却想走了?他第一次不爽就因她想换座。可他心思淡并没执意,再不舒服她骗人他也认了。他无权干涉她的自由,于是最后结果由她决定,他不会强求。
    可是。
    枝道…
    我放你离开。
    是你自己不肯走。
    –
    他看过日本战国时代叁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与一只鸟的故事。如果杜鹃不啼怎么办?
    织田信长杀了它。丰臣秀吉逗它啼。德川家康等待它啼。
    原来平日嬉笑的她哭泣时是这样:眼睛像流水般清澈、明亮,如碧空飞鸟。她的眼泪并不悲伤,更像是发泄。如同歌唱。
    他的心肠却意外地被她哭碎。
    不过他到没想过竟是她主动提补习。本来他想提的…既然她还说“什么都听他的”。
    真合他心意。
    勾引她的确需要些小心机。不过没关系,他将是她沉溺的类型。
    他在楼梯上看她闻他的衣服。她喜欢这个气味?他有些恼:这是明月的香水,她总爱洗完衣服后喷点。并不是他的体香。可她喜欢,于是他故意弄得他很香。
    他有勾引女孩的资本。漂亮的手指、白皙的皮肤、俊俏的脸蛋、深厚的才学、健美的体姿。一旦用心故意摆弄展示,就如锦上添花般难以招架。
    不过还需对症下药。
    既然每次他一看她她就躲,喜欢他的眼睛?于是眼神学顾隐教的:欲擒先纵、引女入毂,漂亮的眼睛只奉献与她。既然她怕狗,所以他总走在她前面,一面是为保护,一面也故意让她察觉他的体贴。
    他不愿明目张胆地主动。因为他认为轻易来的不懂珍惜,得不到的摇尾乞怜。他主动了她不会重视他、珍惜他。所以他要她主动向他表白。
    可他越来越不满足,越来越小肚鸡肠。淡然烟消云散,渴望欲火焚身。
    看不惯她总和上下桌聊得很欢,还总在中午和男生一起玩游戏。真吵真烦。为什么不跟他聊天?他不比他们有吸引力吗?他明明比他们懂得都多,有眼无珠。所以补习第一条:不准玩手机。
    第一次假装酒醉摔倒压在她身上,故意又欲又纯地看她贴合她,故意叫她姐姐。不过这酒的确麻痹神经,后面有些话他记不清答了什么。他意外发现她身上好香。桃子味。他对香香的她欲罢不能。
    为什么故意?因为人在意肌肤接触,在蠢蠢欲动上添加亲密会增加暧昧程度和幻想。青春期的她如果对他有了幻想,便会自我暗示是否对他上了心。于是会越想越沉溺,会不停臆想他,由此加深她喜欢他的程度。
    这就是勾引。
    他为一点一点搜集只属于她的特点与爱好而热衷。更为这些私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而欢喜。
    那时。他的性欲淡如白纸,即使她裸睡也不起心思。
    –
    她想亲他。
    低头的瞬间,闭着眼他绷紧了全身,心在狂轰乱炸。他想:推开她还是…任她亲?可他本对“亲”印象不好,心里排斥如…如螺蛳粉。
    最后只擦过鼻子。
    心里一松后,他竟然慢慢涌现失望。
    下车时见不少人盯他耳朵,他疑惑地借着橱窗一看。顿时有些惊慌失措:他居然耳朵通红。他这才发现他对这种事难自制地生理性害羞。可耳红更羞得他顿时想遁地埋头。这不是孤冷清傲的他,太毁面子了。于是在心头严厉警告他要冷静。下次不准耳红。
    警告完却越想越不对劲。
    他居然在想。下次。
    没有下次。没有!
    不过他又笑了。
    这份主动不正在证明:她已经上钩了不是么?
    他逐渐融进她的生活,如尝她喜欢的辣。他觉得渴望杀死他的他有救了,他在意他上心他有了意义。
    虽然他已不再是他。以前的他不会因镌刻入命,沦陷到数学试卷上的假设字母都是她。不会练几个月的字只因她不想看他笔记,也不会熬叁个通宵把笔记全整理出来助她提高学业。
    不过总有意外:卢子谅。恶心东西。
    他都没碰过她的手,他居然比他抢先一步。这是他的枝道。于是忍着不爽借口扳手腕。他碰了她一下是么?那他要碰得更多。气息要全部占领。恨不得完完全全。
    本来反感游戏。却知道她与他一起打游戏后,他沉默了一会,打开了游戏下载商城。用他的新号登上,通过头像点开她的主页。看她有没有固定队友玩游戏,是男的还是女的。有没有撩别人,有没有游戏对象和亲密关系。除了卢子谅没有别人。和别的男生组队打游戏,他是多余的?
    他不知该气还是该松。
    可刚进队伍就听她夸恶心东西厉害。他气得酸火直冒。厉害?他要是天天打他绝对比他厉害一百倍。于是撑着男人的自尊说上错号了,用顾隐的号充充脸。可他本就不会。既然“不会”就要好好利用。他耍计一直不会让她一直跟着他带他照顾他。最后因为“不会”毁了她跟他别人玩游戏的兴趣。
    还不错,这个小心机。
    不过…就因为毁了她的游戏体验就躲他、拒绝和他一起玩、不理他。
    她太过分了。
    然后。他就撞见了恶心东西背她。本来做这么多就想让她主动表白,结果最后是他受不住她被别人抢走,胁迫她和他谈恋爱。
    也逼他下定决心主动亲她,只能轻轻一碰。他才意识到原来她是甜的。于是试探啄第二下,真甜。没有第叁下,因为她突然反吻他。他吓呆了,呆后竟觉得又害羞又兴奋。他在心头连忙默念:明白,你不能耳红。你不能。你要记住,你是处事不惊的忍者。
    可是。
    这次她竟然直接伸了舌头…
    生疏的他差点因不会换气离世人间。
    他好像越来越幼稚了。
    还好她喜欢。
    –
    她非要口是心非。
    他洁身自好又专情温柔。她凭什么不跟他谈恋爱?
    他不逼她。因他深知距离产生美感,若即若离会让她产生患得患失的危机感。他要逼她认清她的心,也借“一夜情”给了她台阶下。因为女生不愿意,即她心里并不反对她和他更进一步。只是她需要借口,需要你给她各种理由,她需要欺骗,需要你把后来出现的行动都给予合理的解释。
    他会变成她喜爱的类型。她若爱主动强势,他愿意被动示弱。尽量不逾越她,她说禁止他可以压抑。
    他本也纯良,也冷如雪梅。
    她却勾发他的潜欲。越潜的东西越浓。至冷免不了炙热,压抑的释放只能放纵。禁欲的人一旦反弹,气势轰烈犹如生死一场。
    物极必反。压抑得过冷,现在反而暖到扭曲的炙热。
    温情脉脉将他腐蚀又将他养育。
    他也越来越喜欢肌肤相触。这是难以自持的快感区。
    一个耳红的少年被情欲投喂。
    喂了还在发饿。
    –
    她不该把一个纯情男孩发展成色情狂。
    更不该在他眼前与别人勾勾搭搭,肌肤相亲。他提醒她多少次了,她却老这样不知好歹地总当耳旁风。蠢东西。宠得她的确不知身份。她忘了全身每一个器官细胞只能由他侵吞入腹。
    她的手还有胆搭在别的男生肩上,为别的男生撑伞。骗他。
    真可爱。
    她太可爱了。
    可爱到这一幕令他五脏鼎沸,骨头作响。胸腔的火旺得如一场火葬,黑色烟灰填满了他的喉腔。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从顾雷身上拿的。
    他低头点上,火星烧红了他的脸颊,瞳孔里冒出猩红一点。
    仰头。他轻吐烟息,白雾渐渐吞掉了她走上楼层的背影。
    黑沉的双眸随之移动。
    如一只沙漠秃鹰,盯着旱地上的将死之人。
    叁叁:本来算一章。写着写着发现越写越多…这章可能会捉虫。下章就是香喷喷的肉和解释啦。两人分手不是因为这个,虐点还没来呢,都还没开始虐明白…误会肯定会解除的,情侣之间有误会吵闹是正常的事。
    怎么说的:我们肯定苦难,但绝不赞美苦难。
    不看虐的朋友建议自动跳过。不要看了虐还来骂我哦~首先我心理很正常,写悲惨故事的千千万,难道每个都不正常?还有就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