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见陆孟极颓丧的样子，季如风走上前，将他手中的烟拿了下来：“你在怪她？”
    陆老爷子去世的事情谁都没有预料到，更没有想到的是会和陆蛮蛮有关系。
    季如风看陆孟极这个样子，想到病房里的陆蛮蛮。
    “我觉得老爷子的死和她应该没有关系。”
    “没有。”
    陆孟极摇头：“我不怪她，我只是在怪我自己。”
    陆家这么多年，树敌不少。
    尤其是陆氏交到陆孟极手里之后，陆氏的壮大自然会惹来不少人的眼红。
    没有陆蛮蛮的那六年里，陆孟极做事几乎是不留余地的。
    当然也惹来了不少业内人的反感和敌视。
    只是这次，像是一口气全都爆发出来了似的。
    整个陆家都不曾停歇过一般，从陆远开始，到林月仙，再到陆蛮蛮。
    “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陆孟极现在也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去面对陆蛮蛮。
    他相信爷爷的事情和陆蛮蛮没有关系，可心里那道坎始终都过不去。
    “我帮你照顾？”
    季如风嗤笑，将陆孟极之前那只烟轻轻丢在地上：“你觉得我们这些朋友的照顾，比得上你这个丈夫的吗？你要是真的担心她，就自己去。”
    说完自己想说的，季如风就推门离开了。
    路过陆蛮蛮病房门口，听见欧阳清安慰陆蛮蛮的话。
    季如风的眼睛闪过几丝异样，最后深深吸气，抬脚离开。
    陆孟极在楼梯间也不知道待了多久，始终不能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去看看陆蛮蛮。
    他害怕，害怕让陆蛮蛮看见自己眼神里的责备和纠结。
    这会比让陆蛮蛮听见自己说不开心还要难受。
    “马克，查的怎么样了？”
    陆孟极不是傻子，这件事情巧合的让人觉得奇怪。
    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刚好是陆蛮蛮一个人在病房里的时候。
    而且，陆蛮蛮这段时间来医院也是有规律可寻的，真的要嫁祸给陆蛮蛮的话，也不是不行。
    之后的几天，陆孟极都没有出现在陆蛮蛮的病房里，倒是小包子和林语来过。
    小包子年纪小，但也对死亡有概念。
    小小的手拉住陆蛮蛮，平日里的话匣子，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阿姨，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希望你不开心的。”
    林语伸手落在陆蛮蛮的小腹上，现在天气回暖，五个月的孩子也会胎动。
    就在林语把手放上去的时候，林语和陆蛮蛮都明显的感觉到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缓缓动了一下。
    这是陆蛮蛮第一次感觉到孩子的胎动。
    这些天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倏地落下来，毫无征兆。
    小包子和林语被吓了一跳，还有一直陪着陆蛮蛮在医院的欧阳清。
    “蛮蛮，你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不等陆蛮蛮回答，欧阳清抬手就按了护士铃。
    这个时候，不管陆蛮蛮是什么反应，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陆蛮蛮只是哭着摇头。
    陆孟极这么多天不来，她心里清楚是为了什么事情。
    只是没有想到，陆孟极真的能做到连看她一眼都不来。
    “妈咪，你不要哭了！”
    小包子也难受的很。
    他七岁不到，已经对死亡的概念十分清楚了。
    从前的海莉，现在的陆爷爷。
    死亡就是把一个人彻底的带离你的身边，你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的脸，看见他的笑容，听见他说话，更没有机会触摸到他。
    “蛮蛮，你这样也不是办法，你要不要跟我去欧阳家住几天？”
    欧阳清前几天也听季如风说过，陆蛮蛮一直在医院里只会让她心情更差。
    现在最影响陆蛮蛮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精神状态。
    不如让她出院，或许对她会更好。
    欧阳清也记得陆蛮蛮六年前在林月仙的刺激下精神情况不是很好，陆孟极之前也一直在调节缓和陆蛮蛮的精神。
    现在这个情况，欧阳清也不敢做保证。
    许久都没有听见陆蛮蛮的回答，欧阳清都准备放弃这个打算了。
    带陆蛮蛮去欧阳家，那也是不得已。
    现在让陆蛮蛮回去，陆孟极要是为了避开陆蛮蛮连家都不回，岂不是在陆蛮蛮的身上又剜了一刀？
    “好。”
    陆蛮蛮微微张嘴，声音沙哑低沉。
    说到底，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医院是一定不想待的，可回家……回家之后要是也见不到陆孟极，岂不是更加难过？
    陆蛮蛮不敢，她不知道回家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
    陆孟极在，或许她就能好起来。
    可陆孟极要是不在……她会疯的吧。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欧阳清连连点头，唯恐陆蛮蛮改变主意。
    叮嘱小包子和林语照顾好陆蛮蛮，转身就往病房外去。
    欧阳清刚走不久，蓝湛就捧着一束花走了进来。
    蓝湛的脸上说不出是心疼还是安慰。
    见到陆蛮蛮这个样子，他比谁都要难过。
    可想到陆蛮蛮和陆孟极可能就会分开了，他又是雀跃的。
    “蛮蛮，你怎么样了？”
    蓝湛把花放在旁边，轻轻拉开小包子，动作亲昵的坐在陆蛮蛮的病床边。
    “你来干什么？”
    林语一直都不喜欢蓝湛，看着他的眼神也有几分敌意。
    反倒是小包子，别扭的看着蓝湛，什么话也不说。
    “我是小包子的干爹，我当然是来看她的！”
    蓝湛轻笑。
    比起小包子，他其实更喜欢林语。
    从林语的身上能看见陆蛮蛮的影子，也能看见他的影子。
    “我没事，谢谢你。”
    陆蛮蛮不希望林语和蓝湛起争执，手落在林语的肩头：“你给阿姨去外面买点饮料来好不好？”
    林语明白，这是陆蛮蛮想要支开她。
    “好。”
    就算再无奈，她也不想让陆蛮蛮难做。
    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小包子嘟嘟囔囔说着担心林语，竟然也跑了出去。
    “几天不见，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见孩子都走了，蓝湛也收起脸上的笑容。
    眉头紧蹙，颇为担心的看着陆蛮蛮。
    目光时不时的落在陆蛮蛮的小腹上，说不出来是喜欢还是厌恶。
    “陆孟极呢？怎么不见他？”
    蓝湛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陆孟极和陆蛮蛮之间的事情。
    他特地挑今天过来，那可是算好了日子的。
    “我忘记了，今天是陆老爷子出殡……”
    “什么？”
    陆蛮蛮一把抓住蓝湛的衣袖，不敢相信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