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看着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只感觉她苍老的脸庞，在昏暗的车厢中显得异常可怕。
    浑身汗毛倒立，我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是像恐怖故事里讲的那样救我下车，还是有别的目的？
    “老婆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弄错了？”我试探着问道。
    “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老太婆确定的说道，“刚才你故意坐到我前面，就是为了非礼我！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居然这么龌龊！”
    她的话很难听，但我并没有因为她荒唐的诬陷而感到愤怒，反而是觉得诡异无比。
    恐怖故事的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任谁都会感觉害怕的吧。
    我惊疑不定，皱眉道：“老婆婆，我刚才坐到你前面，只是想找个人说话而已，我根本没有碰到你。”
    “还不承认！前面不远就有个派出所，你敢跟我到那里去理论吗？”老太婆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暗示我什么。
    难道她真的像故事中说的那样，想救我下车？
    可还缺少必要条件啊，那两个凶手一样的人物，还没上车。
    是因为售票员？
    我下意识朝售票员看去，她也正看着我们，或者说，看着老太婆，眼神很不善。
    她给我的印象很不好，而且这辆车本身也很古怪，传说上了这辆车有去无回，也许老太婆是真的想救我。
    老太婆无视了售票员的目光，枯瘦的老手一把抓起我的袖子，把我往车门边拉扯。
    “走，跟我下车理论去！”
    她的手很冷，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觉到寒意。
    “买了票的人，不到终点站不能提前下车！”售票员突然站了起来，冷冰冰的说道。
    “谁规定的？钱已经给过你了，你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在哪里下车是我们的自由！”老太婆瞪了售票员一眼。
    售票员也同样瞪着她：“他买的是终点站的票，你不要多管闲事！”
    她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有另一层含义，我努力的思索，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线索。
    公交车速度变慢，缓缓朝着路边靠去，马上又要到站了。
    这边起了争执，司机仍然一言不发，连头也没有转动一下。
    “他非礼了我，这怎么是多管闲事？”老太婆似乎不想再浪费时间，使劲拉了拉我，“年轻人，跟我下车，今天这事必须要有一个说法！”
    也许她是好心，但我真的不能下车。
    “老婆婆，你真的误会了，我什么也没做，我不会跟你下车的。”我抽回了手，平静对着老太婆说道。
    老太婆愣了一下：“你真不走？”
    “我还有事，不能走。”
    售票员听到我的回答，神情放松了很多。
    这时，公交车停下了，车门缓缓的打开。
    外面，一个红色的人影朝着车门摇摇晃晃的跑来。
    老太婆看了我好几眼，很惋惜的摇了摇头：“算我老太婆倒霉，竟然碰上了这样的无赖。”
    她枯瘦冰冷的手在我手上拍打了几下，佝偻着身体，颤颤巍巍的下车了。
    红雨衣站在门外，忽视了老太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车内，似乎在寻找我的身影。
    我把手揣进衣兜，在售票员的注视下，起身来到车门口。
    老太婆才刚刚下车，外面已经没有她的身影了，只有红雨衣孤零零的站在门口。
    红雨衣一看见我，顿时变得激动起来，浑身的伤口都在往外冒着血。
    “带我上车！”
    “带我上车！”
    “佟乐，我是你父亲派来找你的人，如果你在，请回答一声......”我没有理会她，朝着黑暗的四周喊道。
    仍然没有回应。
    车门缓缓关闭，隔着模糊的玻璃，我看到红雨衣的眼神变得怨毒起来。
    几次没有带她上车，她似乎将仇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不过我很疑惑，她为什么会盯上我？只因为公交车出现之前，我和她搭话了？
    公交车继续向前，红雨衣的身影再次淹没在黑暗中。
    我朝着车厢内走去。
    “小伙子，你别相信那个老太婆，她是个神经病，对每个上车的年轻人都会这么说，就想让人跟着她下车。”经过售票员身边的时候，她突然开口了。
    “神经病？”我皱了皱眉。
    这个理由很蹩脚，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我感觉她话里的重点是最后那一句。
    “就想让人跟着她下车。”
    老太婆的目的不是救我，是想让我跟着她下车？
    下车后会发生什么？
    我望了一眼车窗外面，红雨衣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到处漆黑一片。
    下车后，首先我会遇见红雨衣，我没带她上车，她满心怨毒，肯定不会轻饶了我。
    其次，公交车的出现说明阴影世界已经到来。黑暗中，不知道还藏着多少危险的东西。
    而且，老太婆本身也不是正常‘人’，我不能因为恐怖故事而先入为主，就认为她是好人。
    “外面很危险，只有终点站才是最安全的。”售票员又说道。
    “有什么危险？”我立刻追问。
    售票员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够多了，面无表情的转过头，平视着前方。
    我想了想，拿出手机，点出佟乐的照片，走到售票员身前，问道：“请问你见过这个人吗？”
    反正已经喊了一路了，售票员不瞎不聋，肯定看出了我的目的，趁着她愿意说话，我干脆向她打听佟乐。
    如果佟乐有乘坐过公交车，她应该有点印象。毕竟，我和佟乐是活人，与其他的乘客不太一样。
    售票员转过头看了一眼后，没有表情的摇头。
    “没见过？”我的心往下沉。
    售票员没有回答，回过头平视前方。
    我无奈的回到了座位上，如果售票员没有见过佟乐，说明他没坐车，我沿着站点寻找就不可能找到他。
    但我不能确定，售票员的摇头到底什么意思。所以，还是打算按照原计划沿途寻找佟乐。
    车厢摇摇晃晃，只剩下我一个乘客，空旷而阴森。
    等到公交车行驶了几分钟后，确定售票员没有注意我，我悄悄的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纸条。
    这是老太婆在下车之前，偷偷塞在我手里的。
    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一句话。
    千万别到终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