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个镇上经历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要想解释清楚的话,需要交代的东西太多了,我没有那么大的耐心慢慢给他讲故事。
而且,就算是我讲出来,还有一个他信不信或者接受不接受的了的问题呢,稍一考虑,我还是决定撒谎了。
这也算是为了他好,反正这个镇现在是孤岛,他就算想要逃跑,也跑不出去了,那么增加他心里的恐慌,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直接道:“我就是被那个前台吓唬的,而且这地方还出现那么奇怪的兔子,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能走的话,肯定是赶紧走了。算了,不说这些了,看你黑眼圈这么重,你晚上是又没睡好吗?”
少爷的眼圈确实很黑,跟昨天晚上基本没有什么变化,韩老师的黑眼圈在今天早晨睡醒之后,已经明显好转了,虽然眼睛周围还是一团黑气,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普通的黑眼圈,不像少爷这样,黑得中了邪的样子。
少爷叹了口气,道:“别提了,还睡觉呢,我现在连闭上眼睛都不敢。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是真的看到脏东西了,一个女鬼,后面还跟着一群恶鬼,那个女鬼从我身上冲过去后,那一群恶鬼就抱着我啃。”
女鬼后面还有一群恶鬼?这个我倒是真的没有看到,我也没有跟韩老师核对我们两个看到的信息,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恶鬼。
但这时候,我也只有安慰少爷道:“你这段时间是太累了,没有休息好,别想那么多了。他们三个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在房间里?”
少爷叹了口气道:“我都不想提他们了,我怎么跟他们说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他们都不信。我现在连兔子都不想拍了,就想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但是他们说兔子都找到了,不能功亏一篑,一定得把视频给拍完,早晨我们吵了一架,他们三个带着兔子出去拍了,我没有跟他们一起去。”
“他们三个都去了?你看着他们三个出去的?”大美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还活着?
少爷说:“我哪里还有心情看他们,我现在快头疼死了,我一闭上眼睛,就又会看到那个人了,先是在楼道里跟我说话,然后说着说着,他脸就突然变红了,红的跟被泼了硫酸一样,然后是身体,全身都变红之后整个人就融化掉了,然后从融化在地上的那一摊血水里,慢慢爬出一个女鬼,就是昨晚来敲门的那个。
那女鬼其实不是女的,他是那个男的融化后变的,我也不知道一个男的为什么会变成女鬼,但是这个画面一直在我面前晃,非常的真实,我感觉这件事情肯定是在什么地方真是发生了的。”
我也不知道少爷是受了太强烈的刺激,所以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曾经看到了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导致他记忆混乱语无伦次。
不过既然他又提起那天晚上遇到的那个人,我赶紧接着问:“跟你说话的,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个属兔的?他都跟你说些什么?”
少爷眼神呆呆的道:“我听不懂他说的什么,他一直说,但是我一个字都听不懂,就跟念经一样。”
说到这里,少爷突然哆嗦了一下,差点直接拿被子把头给蒙起来,看他害怕的那个样子,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那个属兔的人的情况,要不一会儿这个少爷下疯了就完蛋了。
少爷哆嗦道:“不行,我不能回想他当时嘴里念的那些东西,一想那些话,他就又出现在我眼前了,今天晚上,那个女鬼肯定还是会来找我的。”
我赶紧叉开话题道:“别说这些了,越想越害怕,你看现在太阳这么大,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对了,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啊,感觉你们像是搞艺术的,那个大美是模特吗?”
韩老师说:“大美这孩子其实挺可怜的,他从小就想当服装设计师,不过每行有每行的难处,他家里也不富裕,家里人也不支持他,要不也不会跟着我们到山里来找兔子,我们这些人都是想发财想疯了。
你看到大美那个头发了吧,其实他也不想搞得那么另类,只是他没有模特,他设计的服装只能他自己来试穿,为了男装女装都能看到效果,他才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就因为这个,他跟家里还闹得很僵,家里希望他正正经经找份工作,当个普通的上班族,但是他又不想放弃自己的梦想。”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酸,我也没有什么心情听他讲这些艰难过往,脑子里琢磨着,怎么让他把隔壁的门打开看看。
我跟少爷说:“你们还真的都挺拼的,看来我得向你们多学习,他们几点出去拍的啊,不会天没亮就去了吧。”
少爷说:“他们本来是打算五点多就出去来着,我也劝不住他们,不过大美太累了,他们拍半天大美的门,大美也没有起来。现在网络又全都是断掉了,没办法打电话,只好等到快六点的时候,再去拍大美的门。”
“那,快六点的时候,他们去拍大美的门,大美开门了吗?”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要是少爷告诉我,大美回应了,而且出来了,那就表示我所有的猜测全错了,这个死者就又找不到了。虽然我也不希望大美已经变成祭品死掉了,但是既然肯定已经有人死掉,那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尽快的定位到这个死者。
少爷说:“应该是开门了吧,我也不知道,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脑子一直都是懵的,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确定哪些是真实发生的,哪些是我的幻觉。
我都不确定你到底是一个真实的人,还是完全就是我的幻觉。我甚至有时都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看到那些兔子的视频,也没有来这个镇,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场梦而已。”
少爷的心情我理解,其实他这是一种不自觉的逃避,因为发生的这一切,让他太难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