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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宗接代_5
    杨三呢?杨三那里倒是可以暂时借住一下,只是要藏着掖着自己失势的事情,不然非得被扫地出门不可。
    这么一想,秦嘉礼用五根手指梳了梳头发,不紧不慢地招来一个滑竿夫,以仰天之姿向着杨公馆前进而去。
    杨三正在和新娶的九姨太共用晚餐,两人目前是一个浓情蜜意的状态,一边咂咂吃饭一边啾啾亲嘴,亲到兴起之际,双双一扔筷子,滚到了波斯地毯上面。
    捧着九姨太的面颊啃了十几下,杨三满肚子的情话还没来得及冒头,就被门房那边的电话打断——秦嘉礼登门拜访来了。
    杨三忍不住犯嘀咕:他来干什么?
    他跟秦嘉礼虽然交往甚密,但并没有产生坚固的友谊。在杨三的眼中,秦嘉礼是一个粗鲁而好色的野蛮人,完全不应该流窜于文明世界当中;倘若不是因为该野蛮人比大多数文明人都有钱有势,他根本不屑与其周旋。
    热情洋溢地给了秦嘉礼一个拥抱,杨三春风满面地问道:“遇之,今晚怎么想起过来看我了?”
    秦嘉礼掀起眼皮,眼珠子黑幽幽地扫了杨三一眼;这一眼,几乎让杨三汗毛一奓,胆战心惊地想道:“他很可能知道我的心思了!”
    下一秒,秦嘉礼的表情又让他打消了这个想法:只见他嘴巴一瘪,哼哼唧唧地道:“我那宅子闹鬼……”
    杨三悄悄拭去冷汗:“好好的,怎么就闹鬼了呢?”
    秦嘉礼答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死了十一个姨太太的缘故吧!”
    杨三一听,冷汗又渗出来:“什么叫死了……十一个姨太太?遇之,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我怎么没听你讲过?”
    秦嘉礼就很烦恼地叹息一声:“唉,这有什么好讲的,她们不听话,被我‘咣’的一耳光,拍死啦!”
    杨三盯着秦嘉礼修长白皙的一双手直了眼睛,显然没料到对方的武力值如此之高。
    “那、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秦嘉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你这里借住几天咯!”
    杨三,因为心里有鬼,感觉这一拍是分外的强壮有力,拍得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起来。
    秦嘉礼巧妙运用语言的艺术,成功入住杨公馆;喜滋滋地系上睡袍带子,他很想告诉已故的师爷:瞧瞧,我国文分明不差!之所以识不了几个字,是因为你教得不好嘛!
    得意洋洋地抽了几支香烟,秦嘉礼也不打开窗户通风,嗅觉失灵一般呼呼大睡了。
    居住在杨公馆的小半个月,秦嘉礼快活得要飞了——杨公馆的美女太多了,多得他恨不能请一位画家作本美女图鉴,以供自己日后欣赏回味。
    秦嘉礼遵循“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则,每天就单是看看,上至杨三的绝色姨太太,下到烧水端菜的女佣,都被他笑嘻嘻地看了个遍。
    杨三敢怒不敢言,只能旁敲侧击地问道:“遇之,快冬天了,我这里可能没有你惯用的动物皮。你……尊府现在还闹鬼吗?”
    秦嘉礼盯着一位粉雕玉琢的女佣,心想:“我等会儿亲她一下,不,就轻轻地搂她一下,她总不至于死吧?”嘴上答:“不知道呀!”
    杨三道:“唉,我家太小了,施展不开手脚,遇之想必住得很不开心吧。”
    秦嘉礼右手指关节抵着下巴,眼珠子已然粘在了该女佣不足盈盈一握的纤腰上,心想:“就搂一搂……我什么也不干,就搂一搂……”嘴上答:“不知道呀!”
    杨三吞吞吐吐地道:“不、不知道的话,那、那就说明不怎么开心嘛!既、既然不怎么开心,那就早些——”回去啊!
    剩下三个字还未脱口,秦嘉礼突然一抬手,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杨三以为这是一个即将揍人的阵仗,当即合上嘴巴撒腿就跑。
    秦嘉礼对于杨三的离去毫无知觉,他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内心世界里:“搂一搂,应该不会出事,那我去搂了!——妈的,屁大点事儿琢磨这么久,我何时变得婆婆妈妈的!”
    思及此处,秦嘉礼掸了一下黑色大衣的前襟,随即龙行虎步地向着该女佣走去。
    女佣扫地扫到一半,一双漆黑锃亮的皮靴突然出现在视线中;抬头一看,她不禁愣住了。
    秋末冬初,风声凛冽,眼前的人却仿佛是从春天里走出来一样,眉梢眼角都带着浓烈的春意,尤其是一双桃花瓣似的幽黑眼睛,粼粼闪烁地晃着春光。
    就连他的声音,也裹挟了春风的温度:“一个人扫地么?”
    女佣痴痴地点了下头。
    “那我能不能……”他微微向前一倾身体,语气低沉了好几个调子,“搂一下你?”
    女佣垂着头,俏丽的下巴几乎戳进了脖子里,双颊通红地“嗯”了一声。
    秦嘉礼搂住了女佣的纤腰,等同于了结了一桩心病。接下来的几天,他尾巴似的缀在女佣的身后,生怕她一个不慎死于非命。
    出乎意料的是,女佣活得好好的,粉面含春,气色红润,甚至比前几天更漂亮了。
    秦嘉礼摸着下巴,不动声色地琢磨道:“这难道是我的真命天女?”
    另一边,杨三无法发泄秦嘉礼赖着不走的痛苦,一连三日跑到跳舞厅买醉。到了第四日,他在跳舞厅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赵雪林,秦嘉礼的竹马之交兼死敌对头,他竟也出现在了跳舞厅。
    杨三当机立断,使出牛劲挤到赵雪林的身边,嘁嘁喳喳地吐露了秦嘉礼赖在他家的事情。
    赵雪林喝了一口白兰地,轻描淡写地一点头:“我知道。”
    杨三借着醉意坦白心声:“知道的话……就赶紧带他走吧,他烦死了!”
    赵雪林的口气平淡而不容商量:“不。除非他求我。”
    杨三简直想揪头发:“唉……真是,真是不可理喻!你不带他走,我估计他这辈子是不愿离开了,这几日,他跟我家一个女佣好上了,唉!”他极苦恼地连连叹息,“你说,好好的一个司令,见多识广,怎么就瞧上了一个女佣呢,唉!”
    赵雪林静了一下,再开口时,嗓音堪称冷若冰霜:“你、说、什、么?”
    杨三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什么勃然大怒:“秦司令跟我家一个女佣好上了。”
    “当真?”
    “比真金还真啊!那女佣本是我下月准备迎娶的十姨太……现在我每天回去,都能看见他俩旁若无人地卿卿我我,唉,可真是难受死我了!”
    杨三每说一个字,赵雪林的目光就寒下去一分;待他全部说完,赵雪林的目光已经化作森寒刺骨的一把冰刃。
    “废物!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由于赵雪林没有像秦嘉礼一样展现出屠戮姨太太的爱好,杨三并不害怕他。暗暗翻了个白眼,他腹诽道:“你也没问哪!这时候终于着急了——着哪门子的急?刚不是说除非他求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