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门的人最近都觉得程总监很不寻常。
    据头号粉丝小于说，程总监嘴角的弧度比平常上扬了4.27度，领带是以前从来不会用的花色，头发也用了发胶来打理。
    这一切的改变，小于观察，都是从上星期的聚餐第二天开始的。
    为什么呢?
    小于一脸讳莫如深，轻飘飘留下线索转身离开。
    想想那天聚餐的主角。
    剩下的人恍然大悟，程总监这棵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程池本人，29岁的黄金单身汉，自身条件过硬，生活自律无不良嗜好，最重要的是，家里还养着两只貌美小猫咪，为什么会一直单身，大家都很好奇。
    有人猜程池受过很重的情伤从此断情绝爱，有人猜是因为有难忘的初恋一直在默默等待，也有人觉得程总监其实是gay，迫于压力不能出柜，等等等等。
    “唉，我还在磕程总监和赵经理的cp诶，冷面攻×暴躁受，真的好好磕哦呜呜，我的cp梦碎”可可在小群里感叹。
    “这果然还是个看脸的世界吗，新来的大美女就这么把总监勾走了/哭泣”
    “赵经理老婆都怀二胎了，你这都能磕得下去?”
    “为了纪念我们的失恋，晚上去酒吧刷夜!”
    这些议论程池都不知道，他本人此时正在茶水间和那天聚餐的主角相对无言。
    宋起然——传言中铁树开花的对象，正被一种名为“尴尬”的气氛环绕。
    这已经是这周第四次了，在茶水间摸鱼被抓到，这个上司还什么话都不说，每次都只用那种“打工供爱人读书爱人功成名就转身就装不认识寒风飘零伤透他心”的眼神看着你，看得你毛骨悚然之后再飘然离去。
    她也很无奈，自己本来就是董事长老妈看她整天无所事事硬塞进来打发时间的关系户，能每天打卡上班就是她能做出的最大努力了，她真的希望各位上司都不要对她抱有什么期待。
    在酝酿了几天的情绪后她首先开口打破僵持:“总监，虽然我这样好像不太负责任……”
    我本来就不是来认真工作的。
    继续:“但是我觉得有些事你我之间都心知肚明……”
    我就是个走后门的，你应该知道吧?
    “大家都已经是社会上的人了，有些事也有成年人间默认的规则，就，都互相体谅下。”
    而且总监办公室没有自己的休息间吗?为什么要来员工专用的地方接水啊，捉到我开小差，大家都很尴尬的。
    “……你是说我们那天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对，不是，那天?哪天?”说了这么多，宋起然骤然意识到对面的人想的跟自己说的似乎并不是一件事。
    他的眼睛耷拉下去，两排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挡住了眼里的情绪，这一刻她竟然觉得面前高大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可怜，让她想起小时候在路边捡到的被雨淋湿的流浪狗。
    “聚餐结束之后，那天晚上……”
    啊，聚餐，晚上。
    一些名为《夜晚，裸男，裸女，床》的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宋起然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不禁出现一道裂痕。
    要怎么说，入职第一天就睡了上司这种事呢，而且当事人看起来还要找她要说法的样子。
    休息室里一时间只能听到钟表上秒针转动的声音。
    咖啡机发出“嘀嘀”的提示音，没有人在意。
    良久，房间里才响起她迟疑的声音:“那你是想要……再来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