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月光也悄悄隐进了厚厚的云层中，只余一点朦胧的雾光倾斜下来，落下斑驳黯淡的影子。
韩明睿已经离开了。
房间里，林瑾瑜抱着枕头坐在窗边，映在夜色下的眸光，有些清冷，也有些恍惚，虽看着远方，却在沉思着什么。
其实她已经放空的自己的心思，什么都没想，却又有种无声的压力，让她心烦意乱，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病好了，别明天又要请假不能工作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告诫自己该上床睡觉了，可最后还是没有动弹分毫。
脑海里，不合时宜的想起刚刚顾曜霆的样子，
不能想，一想起来她也是这般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回过神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好像是广告推销的那种。
林瑾瑜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没有搭理。
直到这个电话第六次打过来的时候，她起身接通了，顺便苦中作乐的想，现在这些人工作都这么敬业了吗？
“您好，请问是顾先生的爱人吗？”
林瑾瑜觉得自己可能幻听了，顾先生？顾曜霆吗？
爱人？
“喂？您在听吗？”
她回过神应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在我们酒吧喝醉了，能麻烦您过来一趟把人带回去吗？然后付一下钱。”
林瑾瑜握紧了手机，犹豫了不过一分钟，便穿好衣服匆匆出了门，去了那个人说的地址。
是一处僻静的高端酒吧，环境不错，没有乱七八糟的人。
顾曜霆正躺在吧台不远处的沙发上，头发凌乱的贴在脸上，脸颊微微泛红，薄唇紧抿着，诉说着他的冷硬与漠然，还有种颓然的美感。
林瑾瑜的心好似被什么给撞了一下，又疼又软。
一个服务员走上前，“您就是顾先生的爱人吗？”
在电话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感受还不深，现在又被人当面问了一句，林瑾瑜耳尖爬上了一抹可疑的绯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问，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问，服务员解释道，“顾先生手机没电了，问过之后，是他亲口说的号码，还说这是他的爱人。”
说完后，他人也彻底醉了过去。
林瑾瑜有些感慨，不过也没让自己想太多，她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桌子，上面的酒瓶有很多，就算换了再厉害的人，也吃不消。
而且价钱忒高。
她暗自叹口气，自己是付不起了，便从他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了卡。
然后问题就来了，密码呢？
她试了一下顾曜霆的生日，以及其他几个与他有关的数字，都不行，最后，犹豫着试了她的生日。
密码正确。
林瑾瑜怔愣了好久，从服务员手中接回了卡。
“两位慢走，路上小心。”
林瑾瑜叫了车，将人送回了公寓，醉后的顾曜霆模样还挺乖，靠在她身上一动不动，还紧紧揪着她的衣服。
像个小可怜。
“瑾瑜……”他呢喃一声，又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林瑾瑜没忍心推开，反正他喝醉了也不知道，好不容易把人带回房间，她已经累出了一身汗。
长长呼出一口气后，她转身要出去，却被拉住了手。
“瑾瑜，别走！”顾曜霆的嗓音急切又沙哑，夹杂着让人心疼的痛苦。
林瑾瑜身体僵住，还以为他已经醒了过来，半晌都不敢动，不知该怎么去面对。
好一会儿过后，她听到了绵长又稍稍急促的呼吸，很有规律，她顿时松了口气，回头一看，那人果然睡着了。
只是怎么都不肯松手。
顾曜霆眉头紧紧皱着，眼角泛红，长长的睫毛上沾着几滴水珠，仿佛以往一向冷硬的他，支柱瞬间崩塌了，只剩下孤独和悲弱。
林瑾瑜垂眸，敛去了眼底的伤感，指尖却是不自觉抚上了他的眼角，似是想要替他擦掉那滴眼泪。
“睡吧，我陪着你。”
睡梦中的顾曜霆，像是感受到她的心意，握紧了她的手，林瑾瑜靠着床，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是被冷醒的，以及别扭姿势导致的身体各处的酸疼。
外面天色蒙蒙亮，还没到上班的时间，顾曜霆睡的很沉。
林瑾瑜揉了揉脖子，好不容易挣脱他的手，在他醒来之前悄悄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没过多久，李筱晗便来了。
这处公寓，顾家父母都知道，所以她也就有了钥匙。
正好顾曜霆醒来，喝了太多酒，他太阳穴突突跳着的疼，眼前的人看了好久才认出来。
他皱眉，“怎么是你？”
过了一会儿，他又冷下了声音，“昨晚是你送我回来的？”
昨晚的事他记不太清了，只隐隐记得有人送他回来，那身体接触的感觉，以及紧握了一个晚上的手，手心里还残留着那温热的感觉。
如果换成是这个人的话，就让人反感了。
他怎么会对别的女人亲近，就算是醉酒也不行！
李筱晗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了什么，一脸担心与羞涩的笑意，“昨天我刚好经过，看你喝醉了，就将你带了回来，曜霆，你不记得了吗？我昨天陪了你一个晚上。”
顾曜霆面无表情的瞅着她，半晌没说话。
李筱晗被看的直发慌，面上装作很委屈，“就算你不喜欢，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对自己啊，我又怎么忍心扔下你一个人不管。”
顾曜霆起身，淡淡道，“昨晚的事，我很感谢，以后没我的允许，别来我这。”
李筱晗唰地一下白了脸，随即几步走过去，从背后猛地抱住了他，声音悲戚，“林瑾瑜能做的，我也可以，为什么你就不肯给我一个机会？”
顾曜霆无动于衷，毫不留情的一下下掰开了她的手。
“不要，曜霆……”李筱晗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想要竭力抱住他，仿佛一松开，这个人就会离她越来越远。
顾曜霆冷笑一声，“我话说的很清楚，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挑战我的忍耐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