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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打细算_132
    现在我生气,更多是对着自己,到底是我把暮雨扯进了这么艰难的处境。我也觉得这么做可能有点冲动……好吧,我承认,我的想念也已经到了一个压制不住的地步。
    他出现的时候我刚定好一个小包间,要了一打啤酒。以前不认识他的时候,我的休闲时光不是挂在网上就是在台球厅、饭馆、ktv,后来我恨不得所有时间就呆在他身边,这些地方也就不怎么来了。
    他穿着我买给他的那件外套,袖子稍长,正好挡住了手上的纱布。我还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拿个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老长时间没见的人,他就挡开热情的服务员快步走过来。
    所以,也不用费事去想了。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我本能地就是一个笑,虽然知道是非并没有过去,却仍劫后余生般地看着他笑起来。他身上带着室外的凉气在我面前站好了,挺拔清瘦;嘴角微微弯起,眉眼柔和,气质清新而沉静。我早就明白,他不是水沟边成堆的乱石,他是稍一打磨便掩不住光彩的玉。
    服务生很快领我们到了包间,拿杯子,开啤酒,而我则在暮雨脱下来的外套口袋里翻出他的手机。经观察发现,手机的后盖果然是新换的。
    服务员出去后我锁了门,跟暮雨稍稍离开一个合适的距离坐下,之所以要这么做是防止自己习惯性地粘过去。我拿着手机,以非常占理地姿态问暮雨,“说吧,怎么回事?”
    他眨了几下眼睛,一副无辜状。靠,还学会卖萌了!我刚要急,就听人家说,“杨晓飞不都跟你说了吗?”
    我一下憋回来,我还没来及出卖杨晓飞呢!
    “他要是能瞒得过你,我就不会在这儿了……”暮雨说,很无奈的表情。
    音响里放着某首温和的英文歌,一种奇怪的氛围缭绕在我俩之间,什么都理解,偏偏又莫名地烦躁着。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呢?你当我是你什么人啊?”这话问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委屈。
    他伸出左手来摸我的头发,被我不领情地挡开,他再伸过来,再被打开,如此几遍,我怒了,直接站起来想走远点儿,可惜,手被他拽住,我不敢用力扯,因为这次,他用的右手。
    他拉着我坐在身边,顺便搂过我的肩膀。我嫌弃地推推他,却不敢太挣扎,“滚一边儿去,混蛋!”他当没听见,反而更靠近了,鼻尖在我脸颊上轻轻蹭着,他说,“安然,我想你……”呼吸软软地落进脖子里,心口陡然烫起来。
    从来都不是怪他,从来都是,心疼得没办法。
    “死孩子……”我习惯性地骂他,同时,习惯性地在他温柔的亲昵里偏过头吻他。他的回应热情到有点忙乱。那是个很长很缠绵的亲吻,心里被想念侵蚀的那些空洞都得到修补,然而还是舍不得
    放开。我一次次在他要退开时赖皮地纠缠着,换来他更用力地拥抱、更沉重的呼吸、更深切迷乱的情动。
    等到终于因为缺氧才不得不暂停时,我发现自己已经被某人压在宽大的黑色皮沙发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左手在我的衣服下轻轻摩挲着,右手四根手指与我左手五指交握在一起。纱布的质感和九指相扣的痴缠让我心里同时漫过苦涩和甜蜜。
    暮雨拉着我的手凑近唇边亲了一下儿,很有把握地说:“我觉得我能再撑一阵子了……”
    ☆、一零四
    他扯着我坐起来。
    我一脸的不满,“这就完了?”
    我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从他受伤到现在我们一直很克制,开始怕碰着他的伤,后来出了这些烂事儿,忍到极限了。现在火点起来了,就这样?
    虽说,时间、地点、眼下的形式都不合适,汹涌的欲望还是轻易就淹没了我本就薄弱的理智。我故意贴着他的腿根磨蹭,唇齿流连在他热乎乎的颈子里,深呼吸,把肺泡里灌满属于他的味道。他胳膊收紧了,却又试图避开我的牙齿,所谓半推半就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的情况并不比我好,手掌在我背上都要揉出火花来,叫着我的名字,很没诚意地让我停下。不肯推开我不说,嘴唇还一下一下印在我耳垂上,呼吸混乱得扑在我耳后,掀起舒服的麻痒。
    他说:“安然……就别在这个时候生事了……”
    只是眼下,他说什么跟他做什么已经基本脱节,那停不下来的亲吻和抚摸完全就不认同自己刚才的话,只是又不肯再进一步。
    感受着他心里跟身体的对峙,我最终是心软了,算了,以后时间长呢!
    我在他脖子上不甘心地咬了最后一口,把头抵在他肩上,乖乖不动了。他会意地拍着我的背,慢慢平息。
    沉默半晌,腿有点儿麻了,我想起身,又被他拥住,他说:“再让我抱会儿。”声音闷闷的,让我有种撒娇耍赖的错觉,我笑着骂他死孩子,听话地由着他搂紧了我。
    哪是一会儿啊,要不是服务生敲门,我觉得他敢这么抱我一宿。我腿麻得动不了,暮雨去开门。服务员送进来一果盘,说是圣诞节期间搞活动,消费就送果盘。
    暮雨扳起我的小腿放他腿上拿捏着合适的力气揉,我端着果盘吃水果,不时塞他嘴里一块。
    再好的隔音效果,这也是KTV,各种鬼哭狼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飘飘忽忽的不那么真切,真切的是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暮雨俊朗的脸,和身上透出来的那股子让人安心的沉静。不知名的英文歌翻来覆去地循环着,没人想去点唱,也没人想去碰桌子上的啤酒。我以为的郁闷情况没有出现,因为暮雨在,他神奇地把那些不快都淡化了,我在暴风最平静的中心,沉溺于他给的温柔缱绻,不愿也不屑去想,一步之外的那些风起云涌。
    我默默抬手摸上他的脸,声色犬马、安逸浮华,什么都比不上在你身边的舒服和满足。我只想跟你平静安稳地生活,努力工作换简单宽裕的日子,相扶相伴,一起到老,只是这样而已。
    暮雨闭起眼睛在我掌心蹭了蹭,嘴角一个淡淡的笑,恍惚恍惚地就像岁月静淌,幸福久长。
    这次见面让我接下来的几天都有良好的状态。某日下班,我特意拉着小李去吃饭。就算是假扮情侣,那也得扮得像模像样才行。
    小李发狠地点了一堆东西,犀利的眼神儿扫过我,“安然,我怎么觉得这两天你不对劲儿呢?有种复活的感觉。”
    我嘿嘿笑着,也不说话。心想,你会不懂的,这种滋味。
    小李看了我一会儿,“安然,你一定要做出这么副爱情滋润过度的德行来刺激我吗?”
    由于她对我一贯恶劣的态度老是让我忘了其实她一直暗恋我来着,让我本能的把她跟吴越之流等同对待。我倒现在都不是很相信她说的喜欢我是真的。于是我很欠抽地问道:“李儿,你说你看我干吗都不顺眼,那你是怎么看上我的呢?”
    小李脸上强势不屑地神色先是僵住,而后迅速地晦暗下来。她偏开脸去,隔着窗子看着外面的夜景,“安然,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记得。”还挺清楚的呢!
    两年前得某天我去总行送传票,刚出电梯,从人力资源部抱着一大袋子材料出来的李琳就那么迎面撞进我怀里。
    我扶稳了她,调侃道,“美女,矜持点儿!一见面就投怀送抱的可不好。”
    当时小李还没工作服,我不知道她是总行新招的大学生。她也没生气,大眼睛盯着我的工牌看了半天,嘴里念着“XXX支行,安然……”然后一把推开我,雄纠纠气昂昂地转身又回了人力资源部。
    再次见到她是在我们支行营业室,曹姐领着身高一米七的她给我们大伙儿介绍说,这是我们新同事李琳,我当场惊讶地差点掉了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