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温铮良提起“谢惟”,只提“谢惟”,施若宁就知道一切都还没有过去,婚礼上的拒绝出席,数年来酒席上的空位,都是他介意的表现。
分手以后,施若宁再也没见过温铮良,再也没有接到他的任何讯息,她想,谢惟那边也一定是这样。
谢惟那边的交际圈会更不好做,一个空席,不是一个找得来替补的空洞。
他和谢惟是时间验证的挚友,最后却落得这样生分的局面。
她和谢惟都有个结,愧怍的结,但最大的症结却让温铮良扛了。
“……谢惟失踪了,丧尸踏遍首都的时候,他在外面执行任务,从来就没有联系上。”
她尽力让自己的语气是平铺直叙的,如果她过于激动,温铮良可能以为这不是真相,但她只想把她知道的所有告诉他。
谢惟没有死,只是失踪罢了,她不想把自己的丈夫的失踪,就判定为死讯,那会让她变得很冷。
温铮良看着施若宁的样子,眼神落到她的肩膀,微微下陷。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句不甘的安慰:“他会活着的。”
谢惟的本事,温铮良最清楚。
别人家的孩子,年轻一辈里最有资本桀骜的那个,永远是他。
结婚时,给他下喜帖的,也是他。
听了他这句宽慰,施若宁却低眉絮语,字字卑微:“如果这里……帝陵,x市,哪里有可以寻人的异能者,请你告诉我。”
“没有啊,”听着她天真的话语,温铮良反而了泄出一声笑意在喉咙口,他就是想吓唬她一下,嘲弄一下,就像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的恶劣行径,“怎么可能有?如果有的话,我会找到你的位置,把你揪出来,问问你?”
他想问什么。
施若宁当然知道。
不过就是她和谢惟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谢惟什么时候动的心,她什么时候有的情,他们又哪一瞬间开始对着他心照不宣地说起了谎言。
这些,越解开,越不得解脱。
施若宁眼睛有些热,这句话又让她心房浸入了六月雪。
她没有什么敢说出口的。
压下眼泪,她埋下脸,小声说:“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迟了八年,八年前,他们分手时,她也没跟他说过一句对不起。
这句话让温铮良觉得很好笑,但他笑不出来,胸腔像是结了厚厚累重的冰,只能发出声音:
“你不知道当年听到你和谢惟结婚,我是什么心情……”
突兀的,他这样说,仿佛下一句就有破裂溢出的痛苦,但还是平静的表象。
“对不起,铮良……”施若宁把自己架在靶心,她没有任何狡辩。
两人的谈话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叙旧。
温铮良抽了一口烟,独自一人的屋子又响起了敲门声。
不用等他回应,去而后返的女人苏慧珍又自顾自拉开了门,她的手干净修长,搭在门框上也有一种欲拒还休的身体语言。
苏慧珍正是施若宁打照面的那一个。
她的眼神慵懒又精明,温铮良觑了她一眼,她道:“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烟灰已经蓄了一段黑灰,他并没有太多耐心,问:“又有什么事?”
“我只是来提醒你,陪你做戏可以,别忘了我的晶核。数量和质量,我都要把关的。”苏慧珍没有再进来,她显然知道这男人的底线在哪里。
温铮良把烟掐灭了,笑道:“是谁在陪谁作秀?你房间里不是有个“聚宝盆”,还这么兢兢业业?”
“哼,阿婆的占卜这里的人是越来越不信了,”苏慧珍转了话题,“你又是做什么呢,去上那女人的台子那么积极,现在又找人来陪你玩这出?虐恋情深啊……”
温铮良站起来,嘴角的笑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轻轻淡淡地问门外的女人:“那好,我也不需要你陪我演了,温铮国还是温铮仁,你选一个吧。”
“你!”
苏慧珍激得愤懑起来,那静态的美人突然变得有些狰狞,但温铮良却没有一丝动摇。
“你可真狠啊,突然把我叫来做这种事,非要……”
“或者你不想做选择题,做排序题怎么样?”温铮良打断她的话,捋了捋自己乱毛草般的发,一下让女人噤住了声。
苏慧珍在这帝陵过了一段高调又得意的时光。末日里带着的阿婆懂占卜,能帮助周边人开发异能,而自己又有美貌又有手段,唬到两个温家的嫡系为她争风吃醋,但有得意就有失意,时间一长,快要玩脱了。
温铮良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要挟残忍,他不是要利用苏慧珍引得施若宁的注意或是嫉妒,他只是需要这样一个女人隔绝自己注视施若宁的视线,这才是他的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