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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嵌青玉雕夔龙纹插屏立在两旁,大马金刀坐在上首的男人一身黑色的云纹蟒袍,踩着一双皂靴。他眉目俊朗深沉,眼底无甚情绪,正低头漫不经心地拨转着手里的金丝楠木手串,那手串做工精致,在外那可是千金难求。
    站在他下手的男人约摸三十四五,下巴处留了一撮小胡子,看起来书生气十足,不过他是打扮却不是东陵国的打扮。
    他也不急,就那么毕恭毕敬地站在那,脸上丝毫没有什么不满。
    没过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几个随从打扮的人把三台大箱子抬了进来,并打了开来,里面都是一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文人笔墨。
    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
    那书生打扮的男人拱手道:“这是我家公子送给殿下的见面了,还望殿下笑纳,公子还说几年前与殿下一见如故,过几日一定会约殿下过来把酒言欢。”
    虞彦歧嗤笑一声,脸上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见面礼?就这些?”
    男人眉心一跳,倒不觉得他是狮子大开口,略微思忖一番,他便走到箱子面前拿起一块布匹,对着虞彦歧介绍道:“殿下,这是我们北越国特产的云绫锦,花纹精美,殿下若不喜可以赏赐给下面的人。”他又拿着一盒雕有梅花图案的六方盒,“着胭脂是我们南越国妃子专用的胭脂,取的说南海珍珠慢慢研磨,再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最终才研制出来。”
    “你给孤一个男人送胭脂?”虞彦歧转动手串的手一顿,似笑非笑道。
    男人脑子有些空白,他忘了这位太子殿下虽年纪已经有二十五了,但是却一个通房小妾都没有。
    擦了擦头上的汗,男人不动声色道:“是在下的疏忽,等会就差人把胭脂水粉这些换下来。”
    啪嗒一声,虞彦歧把手串放在了桌子上。
    侍女也已经把茶泡好了。
    虞彦歧一挥手,侍女便起身退了下去。
    “留下吧 。”
    男人暗自揣测其中的含义,不过面上却笑道,“好,那就留下。”
    “李大人,坐吧。”虞彦歧端起茶盏,晃了一圈,玫红色的花瓣在茶水中荡啊荡。
    “是。”他面前也放着一盏梅花茶,香气扑鼻,他小抿一口后,对着虞彦歧拍马屁,“这梅花色泽艳丽,入口香甜,真是花中极品啊。用来煮茶是也极好的。”
    虞彦歧并没有喝,他抬头懒懒散散地扫了李大人一眼,道:“孤很期待与你家公子再次见面。”
    李大人并没有逗留太久,喝完茶之后,她他就带着随从急匆匆地离开了。
    向禹从黑暗中出来,问道:“主子,这些东西要怎么办?”
    “要不我们俩瓜分掉吧!”叶墨钧笑嘻嘻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他随手拿起那位李大人带过来的胭脂把玩着。
    向禹冷着一张脸,说道:“没兴趣。”
    叶墨钧嗤笑一声,“真无趣。”
    虞彦歧起身,轻飘飘地看着叶墨钧:“这个就送你了。”
    “哈?”叶墨钧二丈摸不着头脑,他老娘又不用这种东西,他自己也没有心仪的姑娘,为何要用这个?
    “殿下你还是送给别人吧。”
    “随你处置。”虞彦歧说完就绕过屏风离开了雅间。
    叶墨钧站在原地,摩挲着下巴,什么叫随他处置?
    人们都说圣心难测,可是太子殿下的心也难测。
    如果一个处理不好的话,估计会被扒一层皮。
    叶墨钧想了一刻钟,终于想到了处置的办法。一定是殿下惹了那位美娇娘生气,所以殿下收了李大人送来的胭脂,后来因为自己面子问题,不好亲自送过去,所以这项伟大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就让他去做。
    他赶紧去箱子里把里面的胭脂口脂全收刮出来,装进自己的袖子里,然后趁着夜色,消失在了黑暗里。
    作者有话要说:  叶墨钧: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殿下:说实话,我留下来后还真没想那么多。
    谢谢小可爱们的评论,每天看见熟悉的你们,我猫猫心情超好哒!
    第29章 仙子
    阿诺躺在床上, 到半夜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突然看到梳妆台上放着几个小盒子。
    她眉头轻皱, 她怎么不记得她房间里有这些胭脂盒?
    阿诺直接掀开被子, 下了床。
    正巧秋杏端着盆子进来, 她瞧见阿诺光着脚下地,吓了一跳, 她赶紧放下铜盆, 跟了上去,“姑娘,您怎么光着脚呢?赶紧回床上吧,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又病了怎么办?”
    阿诺摇摇头,对着她开口:“你帮我看看这几盒胭脂是哪家的?”
    秋杏有些疑惑, 她昨晚收拾妆匣的时候怎么没瞧见,不过她没有细想, 或许是姑娘之前买了没有拿出来吧, 所以姑娘忘了。
    她接过盒子, 每一个盒子上面的图案都不一样, 有的刻着梅花, 有的又是刻着牡丹。
    “这是螺黛阁的胭脂, 府里的大姑娘最喜欢了。”秋杏回答。
    阿诺点点头,能让楚玉容喜欢的东西,必定要价不低。
    接着秋杏又说道:“螺黛阁的胭脂口脂最低都要卖一百两, 而且姑娘手上这几款是新一季的胭脂,更贵了。”不过等她摸到侧面的暗纹的时候,又觉得不对,“可是螺黛阁里的盒子上面没有暗纹呀。”
    阿诺垂眸,纤指摸了摸那雕刻出来的花纹,思绪万千。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这几盒胭脂应该是虞彦歧送过来的,但她又觉得奇怪,虞彦歧送这样做什么?难道不应该亲自过来,让她哄哄吗?
    “可能是别家的吧。”
    秋杏摇摇头,“这京城里有名的胭脂铺的盒子长什么样奴婢都知道,奴婢可以断定这不是螺黛阁的东西。”
    阿诺嘴角抽了抽,“那就是冒牌的吧……”
    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行了,帮我换衣服吧。”
    “是。”秋杏放下盒子,嘴里却道:“不过奴婢看了看那盒子的材质,是上好的梨花木,应该不是假的吧。”
    阿诺沉默了一会,也觉得虞彦歧不会买假的过来,“那就先放着吧。”
    早间阿诺就喝了半碗粥再吃了一块糕点,她吩咐冬月把针线篓拿过来,她可没忘要帮虞彦歧做腰封 。
    案上已经摆满了描绘样式的图纸,她一直涂涂改改,最终才选定了满意的图案,她觉得给自己做衣服都没那么细心过。
    “对了,秋杏。”阿诺正在穿针引线,突然想起什么,她抬头,“你派人跟我去盯着那位方三公子的去向。”
    虽然阿诺不知道虞彦歧在哪,但方靖岘与虞彦歧是至交好友,派人盯着,总能找到虞彦歧的。
    秋杏不明所以,但还是领命出去了。
    一连两天,虞彦歧都没能到院里来,阿诺也不担心,她依旧在房间里绣着腰封。
    期间秋杏到是带了话来,说这几日方靖岘总是会约几个才子学士们去梅园赏雪作画,好不热闹。
    阿诺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笑道:“那你等会去准备准备,下午我要去梅园。”
    “是。”
    近几日的天气极好,虽然时不时会下雪,但是阳光也一样耀眼,倒是驱散了一些寒意。
    下午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小雪,一直到梅园,这雪还没有停。
    冰冷的青石板路上已经铺满了薄薄的一层白雪,就连那屋檐边也挂着冰棱子,还在不停的滴水。
    秋杏撑着伞扶着阿诺往梅园里走去,因为还下着雪,梅园这时也没有多少人。
    小小的脚印一深一浅地留在雪地里,秋杏怕阿诺受寒,特意翻出最厚的一件狐裘披风给她披上。
    “姑娘,咱们到旁边那座亭子休息吧。”秋杏道。
    “好。”之前来过一次,阿诺也有些熟悉,她看着院子里摆放着一个小案几,上面放着几只茶杯,还有一些掉落的梅花落了进来,颇有美感。
    想来刚刚这里有人。
    不过阿诺不甚在意,她把面纱重新簪上,对着秋杏道:“你去管事的那里要一间屋子,就上次那间也不错。”视野好,风景就好。
    “是。”秋杏还是有些不放心,“奴婢去去就来,姑娘你莫要乱走。”
    阿诺笑了笑,“快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雪还为停 ,似乎有下大的趋势。
    从另一座月亮门中缓缓走来一五六个男子,他们衣着华丽,举止优轻浮,一看就是有些浪荡,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
    其中一个眼尖的大老远就瞧见了阿诺,他的眼睛亮了亮,赶紧整理了下仪容,迈着轻浮的步伐走了过去。
    “这位姑娘,你是在等人吗?”
    阿诺循声看了过去,这京城的世家公子哥多如牛毛,她可不认识眼前这个。
    不过出于礼节,阿诺淡淡低头,却不欲多说什么。
    可那位公子却没发现,他瞧着阿诺那水汪汪的媚眼,喉结滚动了一下,想着要不要纳入房中。孤身一人来梅园,身边也没有带什么随从,一定不是嫡小姐。想到这,男子心思活络来起来。
    “我们想去前面的绿萼院里玩曲水流觞,不知姑娘可有兴趣一起来?”
    “没兴趣。”
    众人为了避嫌,特意选了旁边的亭子坐了下来,在阿诺看不见的地方对那位男子挤眉弄眼。
    男人也不恼,他开始自报家门:“我乃工部尚书之子王翰,不知姑娘芳名?”
    阿诺眼睛始终瞧着那边的垂花门,终于看见来姗姗来迟的方靖岘。
    王翰不高兴了,他不满道:“方兄你怎么来的这般晚?”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家中有事,还望王兄莫怪。”方靖岘穿着一身白袍,神采奕奕,若树临风,嘴角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浅浅的笑,不与人过分亲密也不会过分疏离,一切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方靖岘走进之后才发现这个院里还有别人,他赶紧拱手朝着阿诺行了一个平礼,“打搅了。”
    阿诺看过去,这方靖岘倒是与记忆中的一样。只不过她突然好奇,能让方靖岘念念不忘的姑娘到底是谁。
    方家怎么说也是大家,对媳妇的要求极高。要么就是那位姑娘家世低微,又或许是因为她早已不在人世了。
    但不管怎么说,方靖岘还挺可怜的。
    方靖岘眼眸微闪,他心中觉得怪异。为何他从这位姑娘眼中看到了淡淡的怜悯?他摇摇头,赶紧把这不合时宜的感觉抛去脑后。
    “不碍事,等会我就去别的院子。”阿诺朝他笑了笑。
    王翰不乐意了,他催促道:“姑娘芳名?家住哪?在下好差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