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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节
    可是等她走出外间的时候,楚玉容就走了过来。
    见阿诺发愣之际,楚玉容笑着提裙跨进来,“五妹妹,怎么大白天的还在睡觉呢!”
    “冬天不是极容易困。”阿诺皮笑肉不笑道。
    外间与内室只相隔一个珠帘。
    阿诺不动声色的往内室看了一眼,但因为有珠帘隔着,所以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案几轮廓。
    冬月很快就把茶端了上来。
    阿诺细声道:“大姐姐怎么过来了?外面正在下雪,这地上湿滑,也不太好走动,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叫丫鬟过来传话。”
    楚玉容今天穿的颇为高雅,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话不能这么说,咱们也有几天没见了,到时候关系就生疏了,想着我之前还没有来过你这蘅芜苑呢,所以一时兴起,就过来了,妹妹莫要见怪。”
    “怎么会呢。”阿诺心跳如鼓,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只能找话题来转移楚玉容的注意力,“大姐姐,喝茶。”
    楚玉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阿诺,身段玲珑,面色如春。或许,她之前真的是小看了她这个妹妹。
    才进府没多久,苏谭逸就被汾阴侯关禁闭了,而自己的亲哥哥话里话外都维护着楚阿诺,就连宫里那位尊贵的齐贵妃都专门来府里提点一句,说花宴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到场。
    她楚阿诺凭什么?!
    楚玉容不甘心,她不是傻子。现在全东陵国的百姓都知道她是太子妃的预备人选。而齐贵妃遣人来府里一趟,估计是瞧上了楚阿诺,准备给六皇子做侧妃呢。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妾那也就罢了,那也用不着被齐贵妃放在心上,而现在齐贵妃偏偏放在了心上!
    楚玉容生气地心都抽搐了,但是脸上却笑得如沐春风,“妹妹还不知道吧,中午的时候,齐贵妃身边的嬷嬷特意来府里递了请柬,说要咱们几姐妹一同去参加几天后的花宴呢。”
    “这个……不知。”阿诺摇摇头,心里盘算着怎么让楚玉容离开。
    “妹妹,你与那六皇子认识吗?”楚玉容突然低声问道。
    阿诺眉心一跳,她淡然道:“不曾。”
    楚玉容明显不信,不认识那齐贵妃怎么指名道姓让阿诺去,不过她面色极其温柔,“那就奇怪了,我听来传话的余嬷嬷说起你,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面对楚玉容若有若无地试探,阿诺四两拨千斤地回过去:“你也知道我一来京城就去了别院,哪有机会认识贵人呢。”
    “说的也是。”楚玉容眼里闪过一丝不耐,她握着阿诺的手亲切道:“但是姐姐还是要提点你几句,这宫里不比咱们侯府,那里规矩森严,一个不小心就冲撞了贵人那就不好了,你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切记莫要多说话。”
    “姐姐说的是。”阿诺笑道。
    楚玉容环视了一下四周,最后视线用落到阿诺身上的衣衫上面,“对了,去宫里面可不能穿那么素色的衣服,明天一早我和你去霓裳阁看看,顺便定制几套宫装,都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你可要好好准备,说不定今后还能时常去宫里面走走呢。”
    “嗯。”
    “对了,我上回不是给你送了几套头面吗?”楚玉容突然道,“时间久了我都快忘了,我要赶紧帮你瞧瞧,如果那些头面不好看,戴出去闹出笑话那就不好了。”
    阿诺连忙站起来,阻止道:“大姐姐送的头面那肯定是极好的。”
    “你啊,就喜欢说好听的。”楚玉容嗔了她一眼,“好看是好看,但是也要看什么场合戴啊,就像那齐贵妃,是最最讨厌桂花的,如果你要戴那支桂花如意钗,那能在齐贵妃面前讨得了好吗?”
    “这……”
    楚玉容打断她,“咱们姐妹两个今天就好好说说体己话,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不是父亲,我与妹妹何苦分离那么多年,”说着她眼角就湿润了起来,“我与妹妹的情意虽浅,但今后咱们还有好长的时间可以好好当姐妹。”
    语气真诚,情深意切,让人为止动容。
    阿诺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捏紧,她不敢赌,万一虞彦歧还在里面怎么办?原本内室就不大,也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我刚起来,内室还有些乱,你也知道我脸皮薄……”阿诺假装羞赧开口。
    “我们俩谁跟谁啊。”楚玉容拉着阿诺的手走了进去。
    帘珠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妆匣里的珠钗散落在桌子上,旁边的帷幔把床遮得严严实实的。
    铜炉里升起袅袅的白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阿诺浑身紧绷,她赶紧上前把珠钗装进妆匣里,“让姐姐看笑话了。”
    “怎么会呢。”楚玉容挑了一支五瓣梅花银步摇插在阿诺的发髻上,“虽说你还没除服,但是这大过年的,还是弄些喜庆得比较好,银色的簪子配上红色的梅花,不算艳俗,又有几分恬静,妹妹最适合这种珠钗了。”
    她又拿起一支金丝镶红宝石耳坠道:“像这一对耳坠子就不行,本来妹妹就姝颜丽质,再配上这红宝石难免有些喧宾夺主的意思。”
    楚玉容又挑挑拣拣,终于把阿诺参加花宴的头面给定了下来。
    阿诺一直保持着警惕,她摸不准楚玉容的态度,总感觉她进内室,是别有目的。
    楚玉容按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五妹妹,你瞧瞧,你多漂亮啊,到时候往那人群中一站,连姐姐我都自惭形秽了。”
    “大姐姐说笑了。”阿诺开口,声音软软娇娇,“都说大姐姐倾国倾城,又蕙质兰心,妹妹怎敢和姐姐比呢。”
    楚玉容垂眸,眼里划过一丝暗芒,真是狐媚子,连说话都在勾着人。
    她正准备把自己的手镯拨下来,却听到旁边青花瓷板插屏后面发出暗沉的声响,在这小小的内室里格外清晰。
    阿诺的心高高提了上来,双手不自觉的捏着衣袖,因为害怕,她的后背浸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什么声音?”楚玉容疑惑道。
    “有吗……”阿诺声音有些发颤。
    楚玉容眉头轻皱,然后转身朝屏风那去。
    第39章 霓裳
    就在阿诺手足无措的时候, 楚玉容已经走到了屏风面前,她正想把屏风推开的时候,一声软软的猫叫从角落里传了出来。
    阿诺愣了愣, 她几步上前, 走到楚玉容的旁边, 看到了屏风后面那一只还得有手掌大的小奶猫。
    楚玉容有些诧异,阿诺已经把那只小奶猫抓起来放在手心, 软萌可爱的样子让阿诺的心也为止欣喜了起来。
    “这谁家的小猫阿。”楚玉容不太喜欢猫, 她连忙后退。
    “或许是从外面跑进来的野猫吧。”阿诺笑笑,“我挺喜欢的,想留下来。”
    不知不觉,阿诺松了一口气。
    楚玉容刚想开口,就听到梧桐苑的丫鬟走进来,“大姑娘, 夫人叫您过去。”
    “嗯。”楚玉容看了一眼来人,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她对着阿诺说:“五妹妹喜欢便留着吧, 不过野猫这种东西, 是养不熟的, 小心它抓伤你。”
    “谢谢大姐姐关心, 我会小心的。”阿诺的心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到了肚子里, 她秋眸含笑,伸手逗弄着怀里的奶猫。
    她透过窗户目送着楚玉容离开,怀里的小奶猫却一直叫个不停。
    秋杏道:“许是它肚子饿了, 奴婢去弄些羊奶来。”
    阿诺也觉得是这样,毕竟这猫也太小了,好像还没满月,她把小奶猫交给秋杏,“你照顾着吧。”
    “好。”
    等阿诺转身的时候,虞彦歧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哥哥,你哥哥上哪去了,快吓死我了。”阿诺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心有余悸道。
    她当时害怕极了,在楚玉容踏进内室的时候,她所有的后果都想了一遍。
    虞彦歧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张开握紧的手掌,一枚圆形的玉佩就落了下来,他拽着的绳子收紧,玉佩在空中晃荡了几圈。
    阿诺定睛一看,她可以确定着这玉佩不是她的,而且玉佩上面雕有着竹石,明显就是男人身上戴的。
    “刚刚在地上捡的。”虞彦歧淡淡开口,语气平静。
    但阿诺惊了惊,刚刚只有楚玉容一人来过,那只能说明,这个玉佩是她带过来的。
    想到这个可能,阿诺瞬间红了眼眶,她把头埋进男人的胸膛,娇气道:“我敬她是大姐姐,她为何要这样对我?”
    “哥哥,如果我继续呆在侯府,估计被她们吃得骨头都不剩。”
    “怎么办?我好怕啊。”
    “我知道了,她一定是因为我被齐贵妃看中,大姐姐才对我心生怨恨,可我又没见过什么齐贵妃,更没见过六皇子啊……”
    阿诺在他的怀里嘤嘤嘤地哭。
    不过虞彦歧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诺哭得梨花带雨。
    本来想说让他带她离开,但是话到嘴边却转了一个弯。
    “哥哥……”她声音有些沙哑,“哥哥,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虞彦歧从不轻易许诺,阿诺现在也急不得,左右还未到虞彦萧赐婚的时间,所以她不能逼他,而且她要让虞彦歧亲自开口说要带她走。
    眨眼间,她已经想了许多。
    虞彦歧用手指挽着她的一戳发丝,然后才沉沉地发出一个鼻音。
    阿诺踮起脚二话不说就咬向他的喉结,双手胡乱地解着男人的腰带,似乎在发泄着自己心里的不安。虞彦歧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放下发丝,朝她的衣襟处滑去,充分地把白日宣.淫给提现得淋漓尽致。
    入夜,阿诺坐在梳妆台边,明亮的烛火把她的脸照的更加柔和。
    她看着桌子上那枚玉佩,她想起前世的时候,她也见过这玉佩,那时候楚玉荷说她与外男纠缠不清,还私定终身。
    后来苏氏派人去搜,结果从她的闺房内搜出了一枚玉佩还有外男写给她的书信,其内容龌龊不堪,下流至极。苏氏很生气,但楚玉容装模作样为她求情。后来苏氏罚她跪了一个月祠堂,这事也算草草了之了。
    她当时想了许久都没有想明白,更不知道那些信件和玉佩是何时放进来的。不过她可以确定的是,那场戏是苏氏母女整出来陷害她的。
    原本楚玉容就是太子妃的热门人选,最后去东宫的却是一个不受宠的外室女,这怎么能叫她们甘心呢。
    后来就算平阳侯知道了这件事,为了平复苏氏的怨气,他对这是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并把知情人通通杖毙了,这样阿诺进宫东宫就没有什么阻碍了。
    “哥哥。”阿诺把玉佩放了下来,她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今天她可是使了全身力气才把他给留了下来。
    她脱了鞋子,跑上床,一双微冰的手攀上男人的胸膛,汲取着温暖。
    “哥哥。”阿诺声音娇懒,带着丝丝媚意,似乎永远都叫不够似的。
    “我在。”虞彦歧穿着一身素白的寝衣。
    “是不是我抱紧一些,哥哥就不会走了?”阿诺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虞彦歧双眼暗沉,清明又冰冷。
    子夜过后,虞彦歧依旧是等阿诺睡着之后才离开的。
    第二天一早,楚玉容就派人过来蘅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