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后说着脑袋里灵光一闪,或许这样下去也好,如今虞彦萧不在京城,皇上又抱病在床,这朝中的大局肯定都由太子来掌控。他们现在提防的也只有齐贵妃了,虞彦萧不在,齐贵妃一个人在后宫里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但不排除她会作妖,她是最不愿意皇上出事的人,所以肯定会来的勤。
皇后想到这,心思活络了一些,“歧儿,这些日子你在朝中可要多费心一些,莫要让别人钻了空子。”
她自然知道前几日虞彦歧不在京城是干什么去了,虽然阿诺失踪的事情被东宫瞒得很好,但她在宫里面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自然能探查楚一二。
思及此,皇后对阿诺的不满又重了一分,她心底暗暗想,等太子登上大宝后,一定寻个由头把阿诺给弄出宫去。
“此事就不需要皇后操心了。”虞彦歧凉凉开口。
汤药很快就盛了上来,虞彦歧见着绍文帝喝完后就离开了。
走出干清宫后,莫神医就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不仅毒用得好,武功也极为高强,一般人发现不了他。
“你可看出了什么吗?”虞彦歧问。
“他这是中毒。”莫神医也不绕弯子,“原本单独服用健体丸是本身没有什么错的,但是这健体丸与另一种东西相克,两两一碰撞,就成了一种慢性的毒药。我刚刚在殿内从楚玉荷那丫头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就是这种东西研磨出来的。”
虞彦歧了然,那毒就是楚玉荷下的,但是凭楚玉荷的智商,定不可能会想出这种法子,所以肯定是有人帮她。
“还有什么法子解救吗?”虞彦歧问。
莫神医摇摇头,“病入膏肓,我只能尽量让他吊着一口气,如果再碰女色消耗精元的话,只能死得更快。”说完后后顿了顿,继续道,“这毒下得也巧妙,看不出一点下毒的痕迹,如果不是我过来了,兴许别人就认为这个皇帝是自然死亡的。”
“你待会写个方子吧,我叫人送到太医院。”虞彦歧对他的说法不置可否。
“包在我身上。”莫神医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接下来几天,绍文帝身子状况还没有稳定,一直在昏迷着,只是偶尔吃完药之后清醒那么一会,连沈老将军回京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实现了完全意义上的监国。
有一些六王爷党派的大臣只能私底下暗戳戳地联系虞彦萧,但都一一被虞彦歧给拦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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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四这一天,定远将军府举行大宴,苏苒正式认祖归宗。
这天阿诺早早的就到了定远将军府,宴席下午才举行,所以阿诺有的是时间与苏苒说体己话。
原本苏苒的本名叫沈思霏,后来沈夫人心疼她,入族谱的时候就改成沈思苒。
“你爹娘对都好吧。”阿诺拉着沈思苒的手,“我都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
沈思苒一直都陪着沈夫人,自然不知道阿诺被劫走的事情,她闻言笑了笑,“我想去边关看看。”
阿诺抬头,问她:“是沈夫人开口的吗?”
沈思苒摇摇头,解释道:“我娘是想在京城陪我,她怕我不习惯边关的生活。但我觉得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阿诺突然有些伤感。
“现在还不急,再怎么说也要到年后去了。”沈思苒勾起唇角,“对了,我昨天挑了好几件今天要穿的衣裳,一直犹豫不决,你帮我看一看。”
“好。”
沈思苒拉着阿诺进了房间,侍女们早就把备好的衣服一一摆出来,有红色的,有粉色的,有绿色的,总之颜色都十分鲜艳,沈思苒以前穿惯了淡色的衣服,今天突然要穿艳丽的服饰,便有些不知所措。
“这件吧。”阿诺指着一件枫叶色的对襟襦裙,“没有大红色那么艳丽,也不是很淡雅,衬你的肤色极好,衣襟处还绣有几朵华丽的牡丹,倒是有些独树一帜。”
沈思苒笑得温柔,“好,那我便听阿诺的。”
两人说了会话,沈老将军和沈夫人夫妇也过来了。
阿诺借此机会看了一眼这个传说中的定远将军,虽然年过不惑,但依旧精神抖擞。
“祖父,父亲,母亲。”沈思苒朝着他们行了一个礼。
“沈老将军,少将军,少夫人。”阿诺也笑着打照顾。
“好孩子。”沈老将军摸了一把花白的胡子,笑呵呵道,他不不着痕迹了扫了一眼站在沈思苒身边的阿诺。他虽然才回京城没多久,但前段时间的流言他还是听说了一些,饶是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妖娆妩媚的姑娘。但是两方的身份有些敏感,要不是小苒与这个楚良娣教好,恐怕他也不会过来。
少将军道:“不如借此机会好好相看一下夫家吧。”
老将军脸色一沉,骂道:“相看什么相看!老子样孙女一辈子都得!”
少将军嘴角抽搐,哪有这个说法的,说出去还不让人家笑话。
沈夫人暗自掐了几下自家相公,怒道:“我女儿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你竟然想把她拿去嫁人!我看错你了!”
“哎哟!”沈夫人专门挑软肉来掐,少将军立马哎哟几声,不敢说话了。
沈思苒忍不住笑道,“对,我不嫁人,我一辈子陪在娘亲的身边。”
“你看看你看看!”沈夫人给了相公一个白眼,“我养我女儿一辈子你管得着吗!”
“好了,我带阿诺到处去逛逛吧。”沈思苒不想让阿诺在一旁尴尬,主动说道。
沈老将军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摆摆手道:“行了,去吧。”
定远将军府很大,似乎比平阳侯府还要大,但是因为只有几个人住,道也显得空旷许多,阿诺逛了两个院子就累的不行了。
不过见着沈思苒与家人们相处愉快,阿诺也是由衷的高兴。
“以后有机会,我到边关去看你。”阿诺笑道。
“那就一言为定。”沈思苒凝着她,真诚道。
申时的时候,受邀的贵人们才陆陆续续赶到,虽然他们不太看得起沦落青楼的沈思苒,当定远大将军的名号摆在那,也足够让人趋之若鹜了。
而且现在局势渐渐稳定了,定远大将军能够无视殿下的命令提前回到京城,而是沈思苒又与太子良娣交好,这在有心人眼里早就已经是站队的选择了,所以一个个的对沈老将军热情得不得了。
阿诺倒是没有太喧宾夺主,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静静吃着糕点。沈夫人不是常年在京城,所以对京城现在的宗妇贵女们不是特别了解,但也没有太刻意地去结识,但也不缺前赴后继过来求认识的宗妇们。
男席和女席就隔着几块屏风,所以言笑晏晏的声音很容易传过去。
有些有想法的宗妇倒是明里暗里像沈夫人打探沈思苒的婚事,嘴里说着要给沈思苒相看夫家,但却舍不得把自己儿子拿出了让人家瞧瞧。
毕竟在她们看来,沈思苒今年已经十九,属于老闺女了,再加上曾经在凝香馆呆了那么多年,也不知道私底下跟了多了男人,所以她们只摆出过来看笑话的心思,但都被沈夫人给四两拨千斤给挡了回去。
突然管事的匆匆过来,朝着沈老将军的耳边嘀咕一阵,沈老将军的剑眉都拧成一条了。管事的刚说完 ,外面就传来方庸的声音。
“太子殿下驾到——”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跪了下来,叩拜行礼。
要知道,太子殿下可是甚少参加这些宴席的,今天突然来了这一遭,足以见得太子殿下对定远将军府的看重。
“殿下莅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沈老将军不动声色地打着官腔。
“老将军快请起,您戎马半生,是咱们东陵国的守护神,有您在,我们东陵国无忧。”虞彦歧上前一步虚托着,嘴里还在不停的给他带走高帽,“方庸,把薄礼献上。”
“奴才遵旨。”方庸拂尘一扫,站在一边做了一个首饰,小黄门们抬着一箱箱的箱笼鱼贯而入,沈老将军眼眸微闪,立即让管家带他们去库房放着。
有心人数了数,足足有十八抬,这让送礼只送那么一二件的官员们脸上无光,而且太子殿下赐的礼物,绝对都是价值连城的。
沈老将军伏地叩拜:“老臣多谢殿下厚爱。”
他知道,太子殿下是先礼后兵,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也没找着什么错处,而且他又不想跟太子扯上关系,所以心里面很是憋屈。
刚回京的时候,叶老头也找他聊过,话里话外都忽悠他站队太子这一边,不过都让他以无心政事为由给推拒了。
“老将军无需多礼。”虞彦歧道,“孤就是过来讨一杯酒水喝。”
无奈之下沈老将军只能叫人多备一张桌子还有酒水,不远处叶墨钧已经成功打入了沈家内部,跟沈老将军的三个孙子打得火热。
叶墨钧与沈家三兄弟幼师经常玩在一块,只不过沈老将军要去边关,所以几人就断了联系,不过三兄弟偶尔回京的之后,几人还能够凑在一块,那感情也没有太生疏。
沈家三兄弟也曾经跟过太子殿下奔赴过战场,所以他们除了自家祖父之外,最佩服的就是太子殿下了,这个曾经的战神,就算如今太子殿下没有再继续领兵打仗,但他们那份仰慕之情还是在的。
沈老将军叹了一口气,宴席还没结束,他就把摊子丢给自家儿子,转头就和太子殿下进了书房,看那模样,似乎要彻夜长谈。
当然,没有人能知道他们俩谈了什么。
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宴席过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日就是中秋节,不过绍文帝身体有恙,虽然现在勉强能上朝了,但身子还是有些虚弱,所以礼部的人一合计,就取消了宫宴,所以各位大臣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阿诺倒是有些心情,她从中午的时候就开始钻厨房,在黄昏的时候才勉强做出来几块月饼。
她趁着还有时间,叫小安子拿了一些送往平阳侯府的漪澜院,她一向对这位姑祖母十分敬重,还有一些就送去文道子的府上。这半年来文道子为了找寻灵感,一直在外游学,去过西域,去过边塞,听闻沈思苒要认祖归宗,所以也匆匆赶了回来,估计这次呆的时间也不长。
虞彦歧难得没有公务要处理,阿诺还想着看星星的事情,所以天一黑,向禹就聪明地在屋顶上摆了一个小桌子。
“京城的星星果然没有袁州的好看。”阿诺盯着夜空看了许久,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
虞彦歧给自己倒了一杯梅子酒,没有说话。
“我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每年的中秋节,都会和我娘一起在屋顶看星星。”阿诺把头靠在虞彦歧的肩膀上,幽幽开口,“不过自从她死后,我就再也没有过过中秋节了。”
“哥哥,以后每年的中秋节,都和我一起过,好不好?”
“只要是你,多晚我都可以等。”
“不要都丢下我好不好?”
或许是气氛使然,又或许是因为别的情愫,虞彦歧难得开了口。
“好。”
阿诺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但眼里却是清冷一片。
今夜的冷风稍凉,阿诺扯了扯衣襟,把盘子里的月饼推了过去,“我做的,哥哥尝一尝。”
“好。”
“我听说玲珑阁又出新品了,我想去看看。”
“好。”
“尚衣局又送来了几张冬衣的图案,哥哥明天帮我参考参考吧。”
“好。”
“今夜多陪陪我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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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虞彦歧又变得忙碌了起来,前来找她他议事的大臣一波接过一波。
京城里的大街小巷突然流传着一个流言,那就是南越国的秦王爷突然死在了东陵国,知道的人无一不唏嘘。
阿诺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愣了愣,当时候在场的就是虞彦歧和暗卫以及带走秦翊川的陌生男人,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那些流言一定是虞彦歧叫人传出来的,算了算日子,此时虞彦萧已经抵达了边关。
京城里的心腹传过去的消息最快也要三五天才能到,这回虞彦歧倒是没有拦截。
远在边关的虞彦萧看着秘密传来的消息,气的要吐血,他刚走没多久,父皇就病了,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太子早已把握了朝政,这叫他怎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