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夕雾再不喜曹艳芬,也无法改变她是表弟表妹的妈妈的事实,只得道:“大姨婆家有点远,估计要下午三四点才能回来。等他们回来后,我再去说下这事吧。”
“嗯。”薛老师过来就是为这事,说完转身就要走。
他好不容易来一趟柳家,柳夕雾自然要趁机拉他坐坐,反正这大雨天也没人会闲得无聊出来走动,请他喝了杯茶后,从空间里拿了只腊兔子、一坛子辣酱送他回去吃。
原以为外公外婆三四点能回来,哪知道大姨婆老两口太过于热情,硬拽着他们多玩了一会儿,直到天黑时分才冒雨赶路回来。
一般下雨天,路面泥泞湿滑不好骑单车,柳佩林则住在了运输队的临时宿舍里,今天他也同样没有回来。
柳夕雾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外公他们回来后,喊了他们一道来家里吃饭。在饭桌上将曹艳芬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下,这事反正瞒不住,明日表弟表妹就会知道的,所以干脆当他们的面说了。
柳茯苓和柳川穹原本还在高高兴兴的吃着肉,一听他们妈妈的事情,姐弟俩面色瞬间白了,一脸担忧的望着爷爷奶奶,泛起了白雾的双眼里满含祈求。
“好了,你们俩先吃饭,等会儿我先去你们大爷爷家跟佩东问问情况。”柳清江脸色也不太好,连忙夹了点菜拌着米饭囫囵的吃了起来。
柳夕雾连忙给外公盛了一碗蛋花汤放旁边稍凉着,给双眼蓄满泪水的表弟表妹都夹了点肉,轻柔细语的安抚劝导他们。
柳清江只吃了一碗饭,大口将桌上的汤喝完,放下碗就撑着伞去大队长家问情况了。
见外婆脸色也不太好,柳夕雾主动转移话题:“外婆,大姨婆家这下又添了个大胖孙子,人丁越来越兴旺,大姨公应该高兴坏了吧。”
说起大姐家的事情,白玉萍倒是露出了笑脸,“可不是嘛。你大姨公本就喜欢孩子,家里人丁确实兴旺,三儿一女跟搞比赛似的生孩子,本就已经有十二个了,哪知道小儿子安康又添了个带把儿的。你大姨婆说家里阳盛阴衰,七八个孙子外孙,吵得头疼得紧,从安康媳妇有孕开始,她就在念叨希望是个孙女,谁知道又是个孙子,她今天可拉着外婆抱怨了一天。”
白玉萍娘家在县城最东边的白家屯,家里是两儿两女,大舅公白远东战场上打仗死了,只留下了白丽芳一个女儿,现在也远嫁去临县了。老二白玉兰,也就是柳夕雾的大姨婆,嫁在白家屯本村,家里儿孙多,是个大户人家,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白玉萍排行老三,家里还有个最小的弟弟白远南。
白远南是白氏一族最有出息的,他的运气很不错,年轻时在村里头无意中出手救了个落烂的军官,这军官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后来回城后使了法子将他招进了城里工作。二十年过去了,他一直在省城给这军官当警卫员兼司机,也在城里安家落户了。
柳夕雾七八年前见过小舅公一面,他是个很和善的人,小舅婆也是个温和的性子,在省城邮局上班。他们一家人很少回安澧县白家屯,不过对家里的亲人挺照顾,经常有书信往来,逢年过节还会给外婆和大姨婆两家邮寄些东西。
吃着饭的柳川穹突然抬起头来搭话:“夕雾姐姐,那个新生的小弟弟长得跟红皮老鼠似的,好丑。”
“噗!”
他那表情太夸张,嫌弃的表情全摆在脸上,柳夕雾被他逗笑了,给他解释:“新生的小孩子都差不多,你小时候刚生下来也是这样的。那小弟弟如今刚满月,还长开了些,刚出生的时候更像红皮老鼠,再喝奶长大些就会好看很多了。”
“哦。”柳川穹似懂非懂的点头,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低着头继续扒饭吃了。
“夕雾,外婆今日将脆皮花生米的做法告诉了你三个表婶,他们三家都孩子多,日子过得艰难得很。上次听你舅舅说这东西在供销社里卖得好,你姨父尝到了甜头,做得老起劲了。外婆也想帮帮你大姨婆家,私下做了决定,这个你不在意吧?”
这个脆皮花生米是外孙女捣腾出来的,她没有征求她的意见就告诉了外人,所以一回来还是想和她说下。
柳夕雾笑了笑,摇头:“不在意的,能帮到她们点忙就行。”
“自然能帮到的。白家屯那边也适合种花生,各家各户都有不少的花生存货,平时都是拿去榨油换钱,偶尔给孩子们吃点,现在用来做成脆皮花生米售卖,还能多挣点钱。”
祖孙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大家都吃完饭后,柳夕雾将碗筷都撤了下去,在厨房里打了温水将碗刚洗干净,柳清江再次撑着雨伞回来了。
等得有些焦急了的柳茯苓姐弟俩连忙迎了上去,紧张询问:“爷爷,妈妈怎么样了?”
曹艳芬这些日子在刘家过得多悲惨,柳清江和白玉萍当然都听过,只不过他们都瞒着他们姐弟俩,也尽量的避开不让他们知道,如今闹成了这样,也知道瞒不下去了。
柳清江将雨伞收了,面色很沉:“我刚从你们佩东伯伯那了解来的,她的腿被刘家老太婆给打得骨裂了,加上前些日子还被打得流产,身子没调理好,还好长一段时间没吃好睡好,气血两亏,得在县卫生院住好几日才能出院。”
见孙子孙女齐齐变了脸色,他又沉着嗓子补充:“今天她入院治疗的钱都是生产队里垫付的,刘家老两口死活不出一分钱。佩东喊了人去找刘华强,原来他是去了何秋娘家,这大半个月都在何家请求原谅,想要和何秋复婚,何秋好像有所松口。他下午得了信就回来了,拿了点换洗衣物去县城,应该是去卫生院了。看这情形,你们妈就算身体好了也会被扫地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