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饭后,柯奕回房拿衣服,洗了个热水澡清爽下。在火车上呆了两个晚上,靠着座位也睡了几个小时,他并不觉得疲累,内里穿着羽绒衣裤,外边再穿了普通整洁的棉衣裤,戴上帽子就下楼了。
“小瑞,走,带哥出去转转。”妹妹回来一个月了,早已熟悉这里,喊上她带路最好不过。
“好。”柯瑞站在一楼厅里,她和柯璐住在二楼,三个哥哥的房间都在三楼,她仰望着二楼走廊,朝上边大声喊了一句:“璐姐,我们要出去玩,你去不?”
柯璐从屋里走出来,站在走廊上回答他们:“我今天不去了,明天再去吧,等会儿说不定还有事要办。”
下边的兄妹俩秒懂,只得点点头,并肩出门了。
“妈,我们出去走走。”见秦雪莲在院子里清扫积雪,柯奕语气淡淡的和她说了一声。
秦雪莲点头:“好,去吧。”
兄妹俩刚准备开门,外边就传来敲门声,柯奕伸手拉开大门,就见保养得宜的杨金兰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外头。
“你,你是小奕?”杨金兰突然间看到柯奕还有点恍惚,他现在长得和年轻时的柯志杰几乎有九成相似,刚那么一瞬间还以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杨金兰长得很不错,容貌还在秦雪莲之上,她今日穿着蓝色的棉袄大衣,黑色棉裤,戴着灰色的围巾,脚上穿着带毛的皮鞋,齐耳短发,脸上有些许岁月刻绘的痕迹,眼角处有了些皱纹,不过依旧比同龄人显得年轻漂亮许多。
柯奕一见到她,肚子里的火就蹭蹭蹭往上窜了,不过面上并未表露出来,沉着嗓子道:“这位大婶,你是谁啊?”
大婶?
杨金兰眉心跳了跳,他不认识她了?
柯瑞也奇怪的看着他,难道二哥不认识她了?十年前离京的时候,她还只有五岁,对这个前大伯母也还有点点印象,二哥的记忆力这么差?
“小奕,看来你都不记得我了,我是潜子和璐璐的妈妈。”杨金兰很是尴尬,只得这么介绍,总不能说是他的前任大伯母吧。
柯奕皱着眉头,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上下打量她几眼,故意转头看向妹妹,“小瑞,不是说潜哥和璐姐的妈妈死了吗?这个活着的是谁啊?”
柯瑞微张着嘴,一脸惊呆的看着他,谁说他们的妈妈死了的?
瞧着他暗中使的眼色,柯瑞瞬间反应了过来,突然间好想笑,二哥这难堪给的也太气人了,杨金兰该不会被气得吐血吧。
她侧头去看杨金兰,果然,对方面上的笑容根本维持不住了,咬着唇在瞪着他。
在院子里扫雪的秦雪莲之前听到门口的敲门声,早已拿着扫把过来了,此时正站在门后面,听到儿子这奚落对方的话,她不厚道的笑了,倒是没有笑出声来。
柯奕装作没看到杨金兰愤恨的眼神,故意拍了下自己的后脑勺,自顾自的说着:“哎呀,小时候和大伯他们一起离开京都的时候,我问大伯,大伯母去哪里了,她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大伯说大伯母死了,潜哥璐姐以后是没妈的孩子了。我还以为大伯母真的死了呢,原来大伯母还活生生的,根本没死啊。”
“我,我...”杨金兰脸都青了,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总不能解释是柯志同骗他的吧?
“咦,大伯母,你既然还活着,干嘛不和我们一起去偏远的农村生活啊?”
柯奕根本不给她说话的余地,还眉飞色舞的介绍起来:“大伯母,我和你说啊,农村可好玩了,你不去真是太可惜了。夏天去山上砍柴狩猎,那些滑溜溜五颜六色的毒蛇窜来窜去,去田地里干活收割庄稼,滑腻腻的蚂蟥往腿上爬,还调皮的钻进去吸血喝呢。还有,好多小孩子头上长虱子,身上有跳蚤咬得痒得难受,最有趣的是晚上睡觉有老鼠在被窝里钻来钻去呢。”
他越说,杨金兰的脸就越发白,她估计是想起了小时候在农村受过的苦,身子有点发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旁边的柯瑞特别想笑,憋得很难受,二哥这恶趣味真好玩,确实该恶心不死她,也得吓死她。
“大伯母,潜哥之前和我说了好多趣事呢,他们在川省农村的经历更好玩,他说好多野猪下山冲到他们住的屋子里来了,连他们平时饱腹的红薯苞米都被这些畜生抢着吃了。还有啊,山上还经常有黑熊和老虎出没,大半夜鬼哭狼嚎,怪吓人的,不过挺有趣的。真是可惜了,这么有趣的事情,你却没去看,错过了大好机会,下回我们带你去农村大山里见识下啊。”
“呃,我,我就不,不去了。”杨金兰被他吓得心肝颤了颤。
“我们那时候都是小孩子,我们都不怕,你怕什么。”柯奕故意上前一步,与她靠近些距离盯着她的脸看,突然话锋一转:“咦,我突然想起来了。”
“你,你想起什么了?”杨金兰本就心虚,如今又碰到他不按常理出牌,心里有点打鼓。
柯奕突然往后退几步,与柯瑞站在一起,面色变冷:“我想起来了,那天是你带着那一帮人冲进家里乱翻东西,说什么爷爷贪污腐败之类的话,还把奶奶的遗物都给弄坏了,是你把我们一家人害惨的。”
这时柯瑞也戏精上身了,装作被家里宠得过头的孩子,指着对方骂:“二哥,你总算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满肚子坏心思的坏人。她把我们一家人害惨了,害得潜哥璐姐吃了很多苦,现在他们长大回来了,这个坏女人居然还有脸来攀亲戚。大伯说的没错,潜哥璐姐的妈妈已经死了,这个女人是别人家的老婆,跟我们柯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奕,小瑞,对不起,那时候我也是逼不得已,我现在知道错了,是来跟璐璐道歉的,你们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杨金兰见隔壁邻居都出来看热闹了,她脸臊得慌,却不得不低头认错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