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民被她气笑了，转身看向脸跟锅底一样难看的儿子：“方泽，你说，若我和你妈离婚，你选择谁？”
    “我选爸爸。”
    秦方泽一丝犹豫都没有，他又不傻，这事本就是妈妈不对，而且他现在也被她妈妈闹得精疲力尽了，看到他妈，他心里就莫名的烦躁。再有一点，他的工作全都仰仗着姑父，妈妈却将姑姑姑父得罪死了，这不是故意拖他后腿吗？这样的妈妈他觉得很陌生愚蠢，再也亲近不起来了。
    方吾秋听到儿子的选择，仿若一盆冰水从头顶淋下，浇得她全身透心凉。
    “听到没有，是你自己的愚蠢嘴臭，拖了儿子的后腿，拖了我们全家人的后腿，让他都跟你离了心。”秦政民看到她这副深受打击的模样，没有起一丝的同情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指着她继续吼：“拿那么多钱贴补你娘家，出了事，临了了，他们对你是什么态度，你今日自己看清楚了吧。”
    “你对于他们兄弟三人来说，就是一颗棋子，有点用处就捧着你，没用了就一脚踢开，这就是你们方家人刻在骨子里的自私。”
    “看在方泽方婷的面上，这次你捅出来的篓子，我明天舔着脸去柯家跟小奕道歉，请求他放过你一次。你若还剩一点脑子，若不想和方南燕一样被公安请进局子里喝茶，你就明天给我老实的收拾东西搬出去租房住。”
    方吾秋刚才只顾着被他发现拿钱贴补娘家的事了，完全忘了柯奕去方家的目的，这会儿听他说起，后背心突然渗起了凉飕飕的冷汗。
    “方泽，你明天早上去给你妈租个房子，帮她搬家，日后我会给她每个月二十块钱做生活费，不会饿死她。你们兄妹俩单独孝敬她的钱，我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不过，经一事长一智，钱不要给她太多，以她那蠢猪脑，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人给全骗光了。”
    秦政民今晚上情绪波动太大，头都有点晕了，又倒了杯水灌下，朝他们摆了下手，揉着生疼的眉心进屋休息了。
    方吾秋知道结局已定，想着日后这段婚姻有名无实，儿子也跟她离了心，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嘴上还在咒骂着：“呜呜...呜呜...秦政民，你个王八蛋，你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赶我走？”
    “我给你生了儿女，跟你去农村吃了十年苦啊，你怎么可以一点不念旧情，你是个混蛋啊。”
    “我真是瞎了眼才嫁进你们秦家，早知道你是个没良心的，我就不该嫁给你啊。”
    刚倒在床上的秦政民一听她嘴巴还在骂，又恼火了，朝着外边大吼：“老子才是瞎了眼才娶你，你再给我骂一句试试？你再骂，今晚上就给我滚出去露宿街头，日后也断了所有的生活费，自己去挣钱养活你自己。”
    一听这威胁，方吾秋立即止住了咒骂，只低着头哭得肝肠寸断。
    沈美兰暗中翻了个大白眼，给秦政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回屋去，她进厨房去打了热水，送屋里去给他洗漱。
    见叔叔婶婶都回屋了，隐形人一般的李玉娇只得上前去扶方吾秋，“妈，先起来吧，地上凉，别感染风寒了。”
    “不要你管。”方吾秋一把就推开她。
    李玉娇差点没站稳，踉跄了好几下才扶着椅子站好，面上闪过一丝气愤，不过转瞬就消散了。
    “玉娇，倒水，回屋。”秦方泽都已经不想说他妈了，她爱闹就闹吧，都是她作的。
    李玉娇点了下头，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进屋里给他洗脸泡脚。见原本熟睡的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在被窝里玩耍，她又过去哄着他睡觉。
    方吾秋一个人在客厅里哭了许久，见没人理会她，估计是哭着也没意思，捡起地上的行李去女儿房里了。
    秦方婷自从被送进部队后，还没回来过一次，刚开始天天在部队里闹腾哭泣，还拉着姑父的大旗嚣张跋扈，被领导体罚思想教育多次后，她也渐渐老实了。不过依旧经常写信回来诉苦，秦政民每次收到信都不给方吾秋看，他负责回信，信里内容自然又是教育训斥。
    等婆婆回了屋，李玉娇去倒完水，将房门都关上，这才回屋里休息。
    见秦方泽靠在床头抽烟，她踟蹰了好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过去说自己的心里话：“方泽，明天我们中午去姑姑家拜节吧。”
    秦方泽睨了她一眼，“不去你娘家？”
    “晚上再去。”李玉娇娘家也是不省心的，不过她分得清谁轻谁重，除了逢年过节生日外，她基本上不与娘家来往，不管他们变相提什么要求，她一律回绝不应，所以关系也很僵。
    “好。”秦方泽抽了口烟，虽然李家对他没一丝助力，李玉娇这人也长得丑了点，不过她脑子比他妈拧得清。
    李玉娇起身打开柜子，从里边拿出一个钱袋来，将一捆卷起来的钱递给他：“这是我这些日子跟王奶奶学织毛衣挣的钱，也够一个月租房吃喝了，你明天拿去给妈先租好房子。若有多余的，就买两瓶好酒，买些月饼，明日送去姑姑家拜节。”
    “不用，你自己挣的钱自己收着，我今天发了工资，够用的。”秦方泽很好面子，又有点大男子主义，不会拿女人挣的小钱，而他的工资也不少，普通人情还是出得起的。
    “好吧，若不够你自己到柜子里拿。”李玉娇多少了解些他的性格，也不多言，起身将钱袋又收回柜子里。
    另一边秦政仁夫妻俩也在屋里低声说着话，也是决定明天中午先去柯家给柯老爷子拜节。大树底下好乘凉，柯家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参天大树，只要柯家不倒，他们秦家的日子就好过。而柯家家风很正，就算是去农村呆了十年，儿孙们都依旧个个优秀，随便一个都拿得出手，给他们些时间，必定会比十年前更风光无限，所以他们必须得与柯家打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