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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
    当然还有一个人,苏锦不知道该不该去寻她,那人便是夏思菱;上次自己被柳宾华买通花老大来寻自己的晦气之时,夏思菱曾留警告自己,而且过年的时候小穗儿又一次无意间说漏了嘴,到夏思菱曾托她带一封信给自己,苏锦追问信的下落,小穗儿死活咬住口说半路遗失了,让苏锦郁闷不已;这回来到京城,该不该去见一见她呢?
    虽然自己和她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但见一面解释解释也是应该的,再说上次示警之事也要去感谢一番。
    苏锦默默的想着,不觉已经来到院门前,马汉上前推开院门,引着苏锦进去,只见厅上高高矮矮的坐着一大帮子人,见苏锦进来全部起身施礼道:“大东家。”
    苏锦这才记起自己命人将苏记的这些伙计安顿到这里来了,这一下这座小院人满为患,总共十余间房子,几十口子人如何能住的下?
    苏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诸位都坐下歇息,穗儿去叫厨房赶紧烧些茶水来解渴;事情仓促的很,是我没安排好,应该早些命人来安排住处;看来明日要赶紧出去找宅院,否则可没办法住下这么多人。”
    柔娘笑道:“爷,你这会子却来操心,早有人安排好住处了。”
    苏锦一愣道:“谁?”
    柔娘道:“还有谁如此细心?晏东家适才已经派人来说了,晏老爷府中的别院已经收拾出来了,咱们苏记的伙计便在此居住,请公子爷去别院中居住,这还不够么?”
    苏锦皱眉道:“我可没说要去三司大人的府中居住,上回我便是因不愿住在府中才出来租了这院子,这回我还是不去。”
    柔娘微笑着递过来一杯茶来,道:“说了是别院嘛,晏东家年前派人新购置的,在汴水河边的得胜桥南口,离着这里也只是隔着三条街,跟晏府离得也不远,可是并不在晏府之中呢。”
    苏锦暗自感叹晏碧云的细心和周到,这女子虽话语不多,心中自有主意,她也明白苏锦的心思,在这寸土寸金的汴梁城,一处像样的宅院少说也要数千乃至万贯左右,只因自己不愿住在晏府,她便特意买了宅院迁就自己,对自己的这份心可谓是实打实的。
    苏锦没什么好说的了,笑道:“那便罢了,天黑之前便搬去那边,今晚的晚饭不用预备了,我估计晏东家也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就见院外一名仆役匆匆进来,见了苏锦一头施礼一头道:“苏公子,小人福康顺,奉我家三司老爷之命请公子晚间去府上赴宴,您的这些伴当也在秋月楼安排了宴席,到时候自有人来引他们去用。”
    苏锦哈哈一笑,得意看着柔娘道:“我猜的如何?”
    柔娘抿嘴一笑,半是玩笑半是揶揄道:“公子爷哪有失算的时候。”
    第五四八章赴宴(上)
    苏锦沐浴更衣,换上干净簇新的衣衫,整个人也为之神清气爽,路上的风尘颠簸带来的疲惫也荡然无存。
    小穗儿亲自操刀,将苏锦打扮的油光粉面,红翅金簪髻上别,素缎长袍身上穿,脚蹬黑的白底官靴,腰系名贵三元玉佩;长眉入鬓三分俏,双目闪烁灿若星,加上白皙的皮肤,饱满的额头,红润的脸庞,潇洒的仪态,简直是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柔娘、浣娘、小穗儿三女看着打扮完毕的苏锦,几乎不敢逼视;情人眼里出西施,柔娘和浣娘不禁胡思乱想:若说古代有潘安宋玉俊美无可匹敌,只怕公子爷这相貌也可以与之相媲美吧。
    苏锦揽镜自顾皱眉道:“你们把我打扮的怎么跟个唱戏的小丑一样,这幅样子如何见人?脸上怎么跟钻了面口袋一般?”
    三女大翻白眼,公子爷的审美观简直与众不同,如今的大宋,人人都以肤白为美,公子爷却偏偏喜欢将皮肤晒成棕色,他说那才是健康健美的肤色。
    可惜的是,苏锦的皮肤属于晒不黑的那种,无论他怎么折腾还是小白脸一个,对于柔娘等人来说这才是俊美的肤色;刚才小穗儿偷偷的给苏锦抹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粉底,她们看着这个白皙俊美的公子爷挺满意的,在苏锦看来,这简直是太娘了。
    “洗把脸,给我涂上点褐色粉底。”苏锦咂嘴道。
    “公子爷自己弄吧,小婢累了。”小穗儿根本不搭理他这个茬儿,这种对话在日常服侍公子爷的过程中出现过多次,每次都是小穗儿叹息着妥协,这回小穗儿决定不妥协了。
    “你……你还是我的丫鬟么?好……爷自己弄水去,这幅样子去瓦舍当男伶还差不多,今晚的宴会指不定有什么大官来呢,这不是让人说我乳臭未干么?”
    “爷,您这样子挺好,您本来就岁数不大,干什么要搞得老气横秋?英雄出少年才是假话呢,让那些老官儿羡慕去,我敢说,晏姐姐也一定特别喜欢您这幅打扮。”柔娘抬出晏碧云来给自己帮忙。
    “她喜欢这种造型?”苏锦歪头问道。
    小穗儿、柔娘、浣娘齐齐点头。
    “太没品味了!”苏锦咂嘴道。
    三人郁闷的要死,这句话等于连晏碧云带自己全部包括进去了。
    “不过……既然你们都坚持,那就这样;我把话说在头里,若是这样子闹了笑话,下回你们要按照我说的办。”苏锦道。
    小穗儿笑道:“行行行,听爷的,定给爷涂上褐色的粉底。”
    “还要黏上一排小胡须……”苏锦道。
    “……听爷的就是。”
    “还要是络腮胡……”
    三人差点没一个趔趄摔死,爷这品味,太高端了,简直不可理喻。
    柔娘等人扭头便往外走,再呆下去还不知道公子爷会出什么古怪的要求,身后苏锦尚在自言自语。
    “要是弄个奶油色的皮肤,再黏上点胡渣子,走在大街上,全城的女子只怕都要为之倾倒了……”
    “噗通”小穗儿一头撞在柱子上,揉着前额丝丝吸着冷气,此处一刻不能呆了,再呆上一刻,只怕这条小命要送在这里。
    ……
    甜水井胡同豪华气派的晏府门前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尽人皆知,今日圣上亲迎的粮务专使苏锦是晏三司举荐,本来是一件因为笑谈之举,不料居然教人大跌眼镜,此君居然将粮务办的妥妥帖帖,顺手还剿了土匪,干翻了扬州和庐州两地的官员们。
    或许有些狗拿耗子之嫌,但圣上既然亲自出迎,这种不合规矩的礼遇恰恰说明了一种欣赏的态度。
    官场的老油条们早就嗅出了风向,粮务可不单单是粮务,粮务的背后是宰相之位的花落谁家,这一回就算是瞎了眼睛,也能看出来今后的中枢大权将要落入谁的手中了。
    晏殊只派发数张请柬,他的本意只是宴请苏锦一人,同时请一些真正的好友一同来陪客,这些人大多是些不闻政事的老夫子,譬如国子监直讲孙复、国使馆编修陶旊等,甚至于连欧阳修他都没有请。
    因为请苏锦赴宴可看做是三司衙门自己庆贺,若是请了欧阳修来,便是有拉拢之嫌了;虽然欧阳修貌似已经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但这种关系还是隐藏起来比较好,免得被人背后议论,徒惹事端。
    对于其他这些闻风而至的官员,晏殊也无法不让这些不请自到的人进门,这帮人打着恭贺三司粮务圆满的旗号,圆滑如晏殊虽厌烦这些墙头草,但他可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跟这些人打好关系也是必要的,以后的事不求他们相助,但求不要从中作梗便算是一种成功了。
    苏锦带着众人赶到晏府的时候,被门前一溜儿豪华的车驾吓了一跳,看来今天这个宴席来了不少人,用屁股想也能想出来,这些人都是朝廷的官员,而且官职都不小,京中官儿虽多,但是能够得上资格进晏府大门的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正主儿到来,门前迎客的管家赶紧去禀报,没过多时,晏殊亲自出迎,笑眯眯朝苏锦拱手。
    苏锦这才有机会正面打量晏殊,晏殊肥硕矮胖的身形消瘦了不少,臃肿的身材经过这几个月粮务的打熬倒显得干练了不少,头发也白了不少,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精神奕奕,特别是一双眼睛更是精光四射,带着一种自信和锐利。
    苏锦上前长鞠一礼道:“下官见过三司大人,怎好劳动三司大人亲自相迎?还这般的破费。”
    晏殊笑眯眯的上前挽住苏锦的手臂道:“苏专使,你办差辛苦,身为上官岂能无动于衷?本该如此,又何须说这些话。”
    苏锦笑道:“三司大人这几个月过的怕是心吊胆吧,我办事不牢靠,恐怕让三司大人操了不少的心。”
    晏殊白了苏锦一眼道:“原来你明白的很,不过事情都以过去,还是不了吧,先入席饮酒,宴后你我再长谈此事;今日你可是主角呢,朝廷官员大大小小的来了不少,都是要一睹苏专使的风采,今日你可要出风头了,哈哈。”
    苏锦挠头道:“不是家宴么?怎地弄了这些人来?这些人我可是一个不认识,倒有些发怵。”
    晏殊笑道:“名动天下的苏专使还会怕这样的场合?莫矫情了,他们翘首以待呢。”
    苏锦知道躲不过这一关,伸手道:“大人请,有您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晏殊呵呵一笑,挽着苏锦的手臂往内行去。
    晏府正厅内,众官员确如晏殊所言正在翘首以盼,这个苏锦大部分都还没见过,若非今日立此大功,谁会搭理这个商贾出身的小子;不过越是出身不好,众人便越是好奇,这小子凭什么连科举都没参加便能授命去办理粮务大事,难道是有三头六臂不成?
    好奇和揣摩中,众人远远看见晏殊笑眯眯的挽着一名青衣少年沿着石板路边说边笑而来。
    那少年眉目如画,身材瘦削,打扮的油头粉面,却是个美少年;有人心头嘀咕道:“三司大人这是高兴的狠了,居然毫不避讳的挽着自家嬖童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入行走,简直不像话。”
    当中有同样心思的人捂嘴窃笑,这一趟来的值,虽然不请自到失了些颜面,但居然发现了三司大人有如此嗜好,可谓不虚此行,明日散布出去必然在朝纲中引为笑谈,好久没乐子了,这回正好借此事乐上一乐。
    也有人隐隐猜出这少年恐怕就是那苏锦,但是这种念头在脑海中一闪,随即烟消云散;如此粉嘟嘟的一个美少年无论如何不能跟剿灭悍匪、整肃扬州和庐州两地吏治,短短数月手上沾染了几人鲜血的狠角色联系起来;虽古谚云‘人不可貌相’,但古谚不也同样说了‘相由心生’,这么个狠角色却是这般纤弱俊俏的外表,显然让人无法接受。
    第五四九章赴宴(中)
    众官员迎上前去,有人拱手问道:“三司大人,苏专使没来么?刚才不是说到了门口了么?”
    晏殊看了一眼苏锦,哈哈大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不是么?”
    众官员一阵大哗,万没想到这雪白粉嫩的少年居然便是苏锦,有些抱着龌龊想法的羞臊的脸上冒汗,还好只是在心中想想而已,要是刚才不留神嘴上冒犯,那可闹了大笑话了。144书!院无。,弹窗.144.....
    “果然是这一位便是苏专使,适才老夫远远看见苏专使的身影,便觉大异常人,专使大人行走敏捷,有龙虎之姿,且器宇轩昂,非同凡人;果然真的是苏专使,看来老夫的老眼尚未昏花,久仰,久仰了。”
    众官员一片白眼翻起,这马屁拍的着实露骨,而且恶心,特别是说话之人适才还悄声询问晏三司怎地没把苏专使带进来;此刻立刻见风使舵,当真可耻。
    苏锦忙拱手笑道:“这位大人谬赞,在下只是一介草民,如何担得起这般夸奖,传出去岂不惹人发噱么?”
    “当得起,当得起的,苏专使少年英豪,一举办妥粮务,并剿灭悍匪肃清淮南吏治,这般功劳便是在多的夸奖也能担得起;大伙说对不对?”那官儿扬头朝众官员假意问询道。
    “对对对,一千个当得起,一万个当得起。”众人纷纷附和道。
    苏锦呵呵一笑道:“这位大人……”
    晏殊在旁提醒道:“这位是中书门下谏院的蔡知谏。”
    苏锦笑道:“原来是蔡知谏,久仰久仰。”
    那官儿吹着一蓬美髯呵呵笑道:“好说好说,老夫蔡隆。”
    “蔡知谏,蒙您夸奖,但在下可愧不敢当,诸位将功劳全部归功与我,岂非让在下羞愧无地;实际上若无三司大人面授机宜,行事中又谆谆指导,我苏锦何德何能能够办得了这件大事?所以说这番夸奖应该归于晏三司才是。”
    众人一听,顿时醒悟,自己这帮人当着晏殊的面大夸苏锦,将功劳归于苏锦一身,将晏殊置于何地?
    蔡隆暗自惊讶,自己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条,岂能不知在粮务之事上晏殊有荐举总领之功,之所以大力吹捧苏锦,便是要看看这苏锦是否忘乎所以,只消此人一个激动,混不顾晏殊感受自吹自擂一番,那么此人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哪怕你再有功劳再有本事,也只能辉煌这一时,皇上此刻对你虽看重,但转过脸来一切便又回归平常,就凭这不知进退的举动,朝堂上就没人会买你的帐。
    晏殊微笑捻须不语,蔡隆一开口,他便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此人来祖籍福建仙游,天圣元年进士出身,做过多任地方小官吏,近两年跟庞籍夏竦等人打得火热,庆历元年经二人举荐入了中枢,在政事堂当了一名舍人。
    中书舍人乃是个五品官,平日的职责只是掌侍进奏,参议表章等闲职,但这个蔡隆倒是善于抓住机会,几经钻营居然说动政事堂宰辅吕夷简,经他推荐在舍人的头衔之后又谋得知谏院的身份,在朝堂上也有了一席之地。
    谏院之人顾名思义,乃是谏官,和欧阳修的御史台一样,乃是一种监察机构,所不同的是御史台主要是针对官员的施政行为进行监察,而谏院中人的职责乃是规谏朝政缺失,看似分工侧重不同,但近年来早已趋向一致,那便是无论官员和朝政,均可以指手画脚一番。
    特别是针对官员,谏院和御史台一样,可据风闻上奏,无需担负由此带来的后果;换句话说,他们可以根据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便可以上奏章弹劾议论,而不必为寻找确凿证据而忙碌,一旦查实,功劳自然他们有份,若是诬告,却也无需担责。
    朝中大小官员,对这两个部门的态度可想而知,有的则希望能够拉拢他们搞好关系,有的则敬而远之,更多的人对他们嗤之以鼻,称之为朝中两大毒瘤。
    对于晏殊这个层级的官员而言,他当然不会怕谏院和御史台的这些人,三司总掌全国财税,乃是皇上之下的三名最具权利的人之一,排名虽在宰执、枢密使之后,但实际上各无归属节制,宰相执掌政务;枢密执掌军务,三司执掌财务,这三个部门的长官,岂会在乎你谏官的弹劾,但凡有些头脑之人都只会将矛头对准其他官员,很少有敢于对这三个人开火的。
    故而蔡隆来晏殊府上,对晏殊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倒是这个蔡隆,他敏锐的嗅到政事堂和枢密院对这个苏锦不太待见,故而自发的想要在晏殊和苏锦之间搞点事出来,岂知苏锦乖觉精明,让他的计划破了产。
    “蔡知谏,苏专使对于官事还不甚了了,诸位都是官场上打滚的老人,可不许欺负他。”晏殊笑眯眯的话中带刺。
    “至于苏锦说此功劳归于老夫,老夫也是愧不敢当,老夫只是履行本身的职责,要说老夫和苏专使在粮务之事上有所建树的话,那都是圣上之功;圣上慧眼独具,敢于提拔苏专使挑起重任来,这份眼光和魄力,老夫五体拜服。”
    “是是是,晏三司所言极是,我皇仁义明断,乃是万世不二之明君,有这样的皇上,是我等臣子之福,大宋百姓之福啊。”蔡隆见风使舵的本事堪称一流,而且脸上居然毫不尴尬。
    “要我说,缺一不可。”一人高声笑道:“圣上慧眼如炬用人得当,三司大人运筹帷幄总领合宜,苏专使勇挑重担披荆斩棘,这才将粮务之事合力办的妥妥帖帖,此事乃是我大宋政务之典范,典型的的君臣合力勇闯艰险之举,下官认为,定当成为后世一段佳话。”
    晏殊呵呵大笑,指着那人笑道:“黄侍郎不愧是礼部魁首,说起话来井然有条,我等掺杂不清之事,黄侍郎一语中的,佩服之至。”
    说话的正是礼部侍郎黄谓,一个身材魁伟的白面书生,他和富弼是好友,早就听富弼将苏锦吹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今日特来观瞻一番,此刻忍不住出来说句话。
    黄谓笑道:“三司大人取笑了,三司大人及苏专使劳苦功高,明日皇上必有赏赐,今日我等前来不就是来热闹热闹讨杯酒喝么?至于议论功劳之事圣上心中自有一杆秤,咱们在这说来说去有何用?”
    晏殊哈哈大笑道:“好个率直的个性,难怪人称‘直性子黄’,今日领教了,说的对,说的好,佳肴上桌,美酒已备,咱们该当入席同饮,岂能在此站的腰酸背痛;来来来,诸位随我入席。”
    众官员轰然叫好,随着晏殊步入大厅中。
    但见两只红木大桌摆在上首,衣着整洁的晏府使女把酒侍立,桌上美味佳肴香气缭绕,各种珍馐琳琅满目,光是看着这些菜式花样,便知道晏殊为了今晚的宴席花了不少心思。
    苏锦暗自咂舌,都说晏殊喜豪奢,好宴饮,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菜式倒也罢了,光是看桌上的碗碟餐具便已经叹为观止了。
    金盘银碗镂花壶,簪金小匙五瓣杯,牙箸玉盏美不足,琉璃紫樽缠葳蕤。
    众人一番推让客气之后,方才排定座次一一入座,使女们穿花蝴蝶一般巧手将众人面前的青瓷五瓣莲花缠丝酒杯注满美酒,酒一入杯,顿时香气四溢,中人欲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