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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林微微呛了几下,慢慢恢复了神智,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一脸惊恐,仍是心有余悸。弗里茨一手揽住她的肩,另一手划着水,将她带到岸边。
    另一个还在水中挣扎,林微微拉住他,气急败坏地道,“还有她。”
    弗里茨没辙,只得再游过去,将倪娜也拽上岸。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贱死不救,不是她的风格。再说,倪娜失足落水,真要追究起来,和她也脱不了干系。私人恩怨暂时放一边,先把她弄醒了再说。
    替她按了几下胃部,倪娜吐出几口河水,可一双眼睛还是紧闭着。
    林微微担心地看了弗里茨,问,“怎么还不醒?”
    “没醒吗?”他走过去蹲□体,探了探她的鼻息,然后,正手反手连抽了她俩耳廓子,那清脆的噼啪声让微微听了不由头皮一麻。
    倪娜红肿着脸,顿时吐出一口气,悠悠醒转,估计是被痛醒了。
    弗里茨咧着嘴,对着她一笑,道,“醒了。”
    林微微松了口气,任务完成,起身就想走。没想到,倪娜一睁开眼睛,就歇斯底里地尖叫了声,一把抓住微微的手,嚷道,“我肚子疼,快送我去医院。”
    “你又没死,去毛医院啊。”
    林微微不想理她,可她偏偏抓得个紧,那细长的指甲,几乎划破了她手背上的皮肤。
    “你发什么神经?”
    “我怀孕了,6周,送我去医院,不然就来不及了!”
    林微微一呆,随即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地道,“我和贱男分手才12天!”
    好啊,背着她暗度陈仓,连娃都怀上了。这两人背地里早就勾搭上了,感情全天下都知道了,就是瞒着她一个。
    “放手。”她道。
    倪娜没动,一脸哀求地望着她。
    “放手!”她声音尖锐了起来。
    倪娜吓一跳,不由自主地松了手。
    真想狠狠地抽她几个耳廓子。她咬着牙,转身就走,一肚子的火没处撒。可,走了几步,又忍不住跑回来,对她吼,“车钥匙呢,拿来!”
    我林微微就是个没用的软柿子,所以才会被你们这样当猴耍。
    弗里茨听不懂她们在说啥,但大概还是能够猜出一点端倪。他又不傻,知道自己要是在这节骨眼上插一脚进去瞎参合,铁定被她当炮灰轰。反正这事和他无关,干脆就抱胸站在一边,冷眼旁观。
    湿淋淋的三只落汤鸡走到停车场,林微微看见那辆熟悉的大奔e63,胸口那股怨气更甚。抢了我的男人,抢了我的座驾,还要到我面前耀武扬威。用力拉开车门,一屁股坐进驾驶座,气呼呼地踩下油门,车子纹丝不动。
    眉头皱成了一团,尼玛,连这死车子也欺负人。
    火气正旺,就听见弗里茨在隔壁,无比淡定地说了句,“你没放手刹。”
    马勒戈壁!骂了句脏话,林微微怒火冲天地放了手刹,可又忘了松开油门。车子呼啸着出去,砰地一声巨响,撞上了前方的安全栏。
    草泥马草泥马草泥马!!
    倪娜在后座敢怒不敢言,她那12万欧元大奔e63啊!就这样报销了。她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
    弗里茨拍拍她的肩膀,说,“我来吧。”
    林微微一声不吭地下车,和他换了个位置,坐上副驾驶。见她终于放开了自己的大奔,倪娜松了口气,谁知道,弗里茨也是个开车很猛的家伙。倒车,还踩了一脚的油门,在撞上后面的汽车之前,他猛地刹车。由于惯性,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弗里茨扬起了笑容,21世纪的汽车真给劲,不像他们40年代,踩扁了油门也只能开到40kmh。
    他打了个方向盘,将车子倒出停车位,然后踩足油门,车子立即像脱缰的野马,一下子飞蹿了出去。
    倪娜本来就紧张,现在更是一身冷汗,死死地捏着车把手,手指关节发白,她觉得自己就要被这两人玩死了。
    她捂着心脏弱弱地问了句,“弗里茨,你以前是开f1赛车的吗?”
    “不,”他笑了笑,从反光镜中看向她,道,“是开虎式坦克的。”
    ☆、第十章 一夜激情
    倪娜人品不咋地,但运气倒是不错,这么一下折腾,孩子竟然没掉。医院打电话给杨森,他丢下手头的事务,就急着赶过来了。
    在医院门口,没料到会撞上自己的前女友,一双原本就拢起的剑眉顿时皱得更紧了。看到他脸上愣怔的神情,林微微忍不住冷笑,真是伉俪情深啊。
    冷着脸,走上前,堵住他的去路,道,“我就问你两个问题。这个孩子是不是你的?”
    没有惊讶,显然早就知道并承认了它的存在,杨森点头,“是的。”
    深吸了口气,她又问,“在我们没分手之前,你就和她上了床?”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否认的,他索性都认了,“是的。”
    林微微伸手甩了他一个耳光,第一次打人,手掌心打得通红。看着他,咬牙切齿地吼了句,“下流!”
    杨森脸色沉稳,脸不改色地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没有解释,没有废话,就这样沉默着越过她,走进了病房。在两人擦身而过之际,她的心一再往下沉,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曾经承诺的甜言蜜语,都是骗人的。梦醒后,一文不值。他就是这样绝情冷酷地敲碎了她的梦,伤透了她的心,头也不回地走向另一个她。
    林微微双手捏着拳头,咬住嘴唇,用力地抽了抽鼻子,不让眼泪流出来。
    一对贱人,不值得为他们哭!
    她转过身,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身后的弗里茨,睁着一双碧绿的眼眸盯视她。他的目光那样深沉,也是那样的尖锐,就好像一把尖锐的刀一下子剖开她的伪装,让她的伤口无所遁形,就这样赤条条地暴露在他面前。
    她低下头,装作没看见他,大步走出去。心乱如麻,每一次眨眼都想起贱男的脸,她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乱转。虽然分手,但是她心里还抱着一点复合的希望,天真地以为他只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会浪子回头。当她知道他让倪娜怀上他的孩子,才知道,两人之间是彻底断了希望。
    很伤心,伤心那一段3年的感情,也伤心,现实世界里没有灰姑娘的童话。
    穿马路的时候,心不在焉地没注意看交通灯,身后有人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了人行道。一辆汽车在面前呼啸着开过,将灰沙吹入她的眼睛,她揉着眼睛想把沙子赶出去,却越揉越痛,连心也一起跟着痛了。
    用力地推了弗里茨一把,道,“你走开,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他说,“我不可能放开你的。”
    讨厌讨厌!她狠狠踩了他一脚,撒了气后,转身就跑。弗里茨想追上去,可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放慢了脚步。不让她看见自己,却也不愿让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所以就这样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马路上,被这事一折腾,烧烤也没吃到,还一身湿。好在6月的阳光很烈,照一照,不一会儿就干了。心累,肚子也饿了,没地方去,林微微脚步一拐,就去了那家中餐馆。
    失恋就想吃,太贵的点不起,自助餐吃到撑还是行的。推门走进去,老板娘迎过来一看,咧着的嘴顿时歪了,咋又是你俩哇。
    林微微黑着脸,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给两人点了啤酒。
    去食物区拿了一大堆吃的,放在面前。不管什么肉,拼命地往嘴里塞,一嘴肉,一脸泪。
    面前放了一堆空盘,可她还在吃,老板娘收盘子的时候,觉得自己也要哭了。妹子啊,我知道你难受,可糟蹋粮食是不对的啊啊啊啊~~~
    再这么吃下去,肚子要爆了,弗里茨按住她的手,沉声道,“够了。”
    林微微说了句要你管,一口气喝光啤酒,买了单,带着沉甸甸的肚子,离开饭店。
    太阳终于下山,四周陷入黑暗中,可以遮住脸上的悲伤。心里烦乱,她不想回家,那个家,带着两人美好的回忆,看到个杯子都会让人心酸半天。
    商店都关了门,无处可去,便去了乌烟瘴气的酒吧。林微微推门进去的时候,根本没仔细看外面广告上写着striptease(脱衣舞秀),等进去了才发现,自己胡乱选的这个酒吧是与众不同的。
    一屋子的男人,围在吧台前,吧台上站着一个性感的金发女郎。美女一边风情万种地舞动身体,一边慢慢地脱掉外衣,露出雪白的香肩。然后手指一勾,解开紧身牛仔,稍一扭臀,长裤应声落下,露出了性感的长筒吊带黑丝袜,顿时媚倒一片。
    弗里茨一进门,瞧见就是这令人亢奋的一幕,眼睛顿时亮晶晶地大发光彩。好地方啊,微微,你真会挑!
    40年代也是有酒吧的,只不过没这么豪放,像这种跳脱衣舞的秀更是被禁止的。不得不承认,脱衣舞娘的诱惑很大,但他的微微更重要,尤其这里都是些喝高了的雄性动物。
    裸女什么的,脱衣舞什么的,林微微不感兴趣,她是来买醉的。什么酒烈点什么,一杯杯地往嘴里灌,辛辣的酒精燃烧着嗓子,可还是掩盖不住心里的难受。鼻头酸酸的,却硬是忍着不哭,憋出了内伤。
    她闷着头喝酒,弗里茨一声不吭地在旁边陪着,目光四周溜了圈后,最后在她身上沉淀。他的心情有些复杂,上一辈子她的伤心是为别人,这一辈子,还是这样。他弗里茨是不是就是一个炮灰的命?
    喝掉最后一杯特其拉,林微微一转头,就撞见弗里茨的四道目光……唔,是两道,她喝高了。
    “看什么?”她瞪了一眼过去。
    见她这模样,凶巴巴的,脸上却又红彤彤的,他不禁失笑。伸手从吧台上的摆设上拔下一朵小花,凑到她面前,逗着她。
    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双眼睛熠熠生辉。她默默地伸手接过,放在鼻下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野花清香。
    将花插入小酒杯,她忽的一下站了起来,道,“走了,回家。”
    装了一肚子的酒精,头晕得厉害,天旋地转地站不住脚。向后仰去,随即有人接住了她,坚实的胸膛让她停靠。她闭起眼睛,转身扑入了他的怀里,男人的味道钻入鼻子,刺激着她的神经,将脸蹭了蹭他的胸膛。
    弗里茨抬起她的脸,正想去吻,谁知道她一扭下巴,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不要我了。”伤心欲绝的语气,带着一丝委屈。
    从没安慰过谁,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住她。以前,他一直都是伤害她的人,现在时代变迁,他成了安抚她的人。
    她埋首痛哭,压抑的哭声让这个夜变得不平静,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的。
    他握住她的肩膀,拉开一点彼此的距离,清晰而又铿锵有力的吐出三个字,“我要你。”
    这话让林微微一愣,泪眼朦胧地望向他,问,“真的吗?”
    “真的。”怎么会假?等了70年,才等到上帝给他开的这个狗洞,他坚定无疑地点头。
    她笑了,傻瓜,你要我是因为你现在失忆了,无处可去。等恢复记忆后,也许就分道扬镳了。不过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
    拉低他的衣领,她抬起脸,吻了上去。
    这次轮到弗里茨怔忡了,僵着身体,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一直以来,都是他强吻她,她从来都是哭着挣扎着拒绝他。可这一次,却是她心甘情愿地主动投怀送抱,软软的嘴唇贴着自己,让他整个人都轻飘飘,仿佛罩了一层云雾般不真实。明明没有喝酒,那种醉意却比喝下一瓶伏特加更甚,他醉了,无酒自醉。
    “走,我们开房去。”
    她离开他的嘴,一把抓住他的手,转身就走。
    弗里茨并不太明白开房的意思,却心甘情愿地被她牵着鼻子走,他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露出个笑容。这上面,似乎还留着她的温度。
    微微喝得醉醺醺的,大脑像一团浆糊,也不晓得自己究竟在干嘛。只觉得自己一身是火,不发泄出来就不爽。路过一家宾馆,不管三七二十一,拖着弗里茨就大步地走了进去。
    “一间双人房。”
    “……”
    “什么?单床双床?这还用问?你没看见我们俩一男一女嘛!”
    “……”
    “普通房没了?那就换豪华双人间!姐姐我美色没有,钱……”她打了个酒嗝,啪得一声甩出自己的银行卡和身份证,道,“还是有的!”
    宾馆前台的工作人员接过证件,好奇的目光望向他们,带着点八卦,这两人神马关系啊?
    感受到被人注视,弗里茨转过头,眯着眼睛,淡淡地瞥去一眼,扬起眉,无声地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