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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节
    杨彪、黄琬听了刘欣这话。浑身哆嗦。一齐跪倒在地。说道:“大人明鉴啊。下官等对大人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轻视之心。只是。只是……”
    刘欣直视着门外。并不瞧他们一眼。淡淡地说道:“只是什么。从实说來。休要吞吞吐吐的。”
    黄琬埋了头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大人。只是大家这么久沒有拿到俸禄。好不容易盼到了今天。结果只是几张小纸片。反差太大。难免有些……”
    程昱突然笑了起來。说道:“你们好歹也是朝廷重臣。却连这点见识都沒有。那哪是什么小纸片。那是大汉钱庄发行的银票。在荆州一带可是最为抢手的。随时都可以去大汉钱庄兑换现银和铜钱。”
    杨彪、黄琬都是一呆。连忙抬起头來。问道:“此话当真。这小纸片可以换到现银。这大汉钱庄又在何处。”
    刘欣沒想到他们竟然把银票当成了“白条”。又好气又好笑。说道:“吕布那处温侯府你们都认识吧。现在已经临时改建成大汉钱庄了。你们要是急着用钱。可以去那里兑换。如果不急。我倒建议你们将银票收好。就是作为私房钱藏起來不是也容易些吗。哈哈。哈哈……”
    杨彪、黄琬二人听到刘欣的语气缓和下來。最后竟然开起了玩笑。知道他不会再处罚自己。忐忑的心情也渐渐放松。这才发现在都已经是一身冷汗。慌忙向刘欣连连告罪。拱手退了出去。
    现在基本上是刘欣的军队打到哪里。大汉钱庄就开到哪里。长安城的大汉钱庄开起來更加容易。占地颇大的温侯府稍加改造就成了一处临街店铺。又靠近刘欣暂住的太师府。周围戒备森严。安全也有保障。
    大汉钱庄的银票都是从汉中调运过來的。兑换更不存在丝毫困难。从太师府、郿邬城以及李儒、牛辅、李傕、郭汜、吕布等人家中搜出來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这些金银珠宝基本上都是董卓这些人四处搜刮而來的。还有不少居然是在洛阳盗掘后妃陵寝以及公卿墓葬所得。其中不乏大量稀世珍宝。对于这些不义之财。惯于“黑吃黑”的刘欣当然是照单全收。当然了。就算刘欣想将这些财物归还给苦主也找不到人了。洛阳城中的富豪人家光被董卓斩首的就有数千户。其余人家在强行迁往长安的途中也大多受尽欺凌而惨遭灭门。有了这些金银珠宝做后盾。大汉钱庄自然又可以发行大量的银票投入流通。而不用担心会遭遇挤兑。
    不过。被杨彪他们这一闹。也将刘欣组建强大的军队体系的兴致打断了。有些事情往往就是靠着兴头上去做的。刘欣刚才并沒有作任何准备。一下子就将军队的各项安排考虑得井井有条。现在思绪乱了。便再也接不上了。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今天的事情就先议到这里吧。仲德。你将我刚才说的整理一下。写一封文书发往襄阳。如果公与他们都沒有什么意见的话。就待秋收以后召募新兵。奉孝。你立即赶往牂柯协助子龙、恶來他们。一定要遏制住孟获等人的嚣张势头。我会再修书一封往襄阳。让夫人拨一些飞來香给你们。也驱除瘴气蛇虫。”
    程昱、郭嘉各自领命离去。蒯越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以为杨彪等人留着全无用处。还要发给他们俸禄。实在是浪费钱粮。何不将这些人都罢官回家。任其自生自灭。岂不省事。”
    刘欣笑道:“这些朝臣虽无多大用处。却在士林中颇有声望。如果有他们主动帮着摇旗呐喊。在对付挟持了刘协的曹操时。也能省却我们不少力气。所以我才会按月发给他们俸禄。我已经设立了内阁和六部。反正他们也掌握不了什么实权。三公九卿从此只不过是些虚衔。这点俸禄我还是负担得起的。就先留着他们吧。”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又再次喧闹起來。声响比刚才还要大。刘欣不由皱起眉头。问道:“外面又是怎么回事。”
    守门的士兵匆匆跑进來说道:“启禀主公。杨大人、黄大人带着一众朝臣跪在门外。群情激动。都要面谢主公。”
    董卓在洛阳大肆劫掠富户。对这些朝臣却比较客气。并沒有抢夺他们的财产。但是他们从洛阳迁往长安。都要重新置地建房。加上这些朝臣家中人口众多。少则数十。多则几百上千。董卓又不发放俸禄。而他们在长安又沒有产业。坐吃山空。就是金山银山也有用尽的时候。三年下來。这些朝臣们的手上都开始拮据起來。而由于董卓大量铸造无文小钱。致使物价飞涨。有些朝臣家中甚至已经快要到了揭不开锅的境地。
    正因为这些朝臣们在经济上都已经陷入困境。听说刘欣要给他们发放两个月的俸禄。都是满怀欣喜。当看到发放的居然只是几张小纸片时。心理上遭受巨大落差。才会有刚才激烈的反应。当他们找到大汉钱庄。将手上的银票兑换成白花花的银两时。心情那个激动啊。真是难以言表。也有人试着用手中的银票去兑换铜钱。结果拿到手的居然是货真价实的中平通宝时。更是高兴得泪流满面。一时间。朝臣们纷纷要求兑换中平通宝。只片刻功夫。竟将大汉钱庄里的中平通宝挤兑一空。后面來的人却只能兑换现银了。
    第320章江边剿匪(一更)
    长安城大汉钱庄的李掌柜绝对沒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中平通宝虽然份量十足。铸造精美。却也只是铜钱。在荆州、益州的时候。人们更多的都是兑换现银。一些重要的关系户还可以兑换一点黄金。至于中平通宝一般只会少量兑换。以备零用。中平通宝这种铜钱其实就是由大汉钱庄主持铸造的。照道理讲应该是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铜钱这东西数量一多。运输就存在困难。所以大量的中平通宝还沒有來得及运到长安。当然不能满足这些朝臣们的需要。
    在刘欣來到长安以前。关中一带的法定货币是五铢钱和董卓铸造的无文小钱。中平通宝还是私铸的货币。只能在黑市流通。但是老百姓却更喜欢使用中平通宝。在长安城内。无文小钱需要一百钱才能买到一石粮食。而中平通宝只需要二十钱就可以买到一石粮食。由于中平通宝都是从民间渠道秘密流进关中的。所以十分稀有。一般人还舍不得使用。已经类似于后世的硬通货了。
    排在后面的朝臣兑换不了中平通宝。虽然有些沮丧。但好歹能够换回些现银。也算差强人意了。也有少数并不急于用钱的朝臣便多了个心眼。不忙着将手中的银票兑换成银两。或者只兑换一小部分。而是将其余的银票悄悄揣进怀里。留到以后再來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兑换到中平通宝。
    其实两个月的俸禄并不算多。但是对于这些几年都不曾有过收入的朝臣们來说。那真的是雪中送炭了。要知道从贵族变为庶民甚至贱民。只不过一步之遥。如果再拿不到俸禄。等到真沒米下锅的时候。卖儿卖女也不是沒有可能。现在刘欣给他们发放了俸禄。不仅让他们度过了眼前的难关。而且刘欣承诺的今后按月发放俸禄。更给了他们无尽的希望。现在。刘欣就是他们的救星。任凭刘欣再三让他们起身。一个个还是跪在太师府的门前泣不成声。刘欣看着其中有好几个人头发都已经花白了。暗自摇头。都说一文钱憋死英雄汉。还真是不假。
    杨彪跪在最前面。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们杨家在洛阳的时候。也是算得着的富裕人家。來到长安这几年。又是置房办物什。又要养家糊口。还要三天两头地讨好董卓和他手下那些党羽。几经折腾。把个多年积攒的家业弄了个底儿朝天。现在好了。终于能够有活路了。
    将心比心。杨彪能够感觉得到。现在跪在这里的朝臣多半都是真心感激刘欣的。就算当年跪拜刘宏的时候。大家都沒有这么齐心。一个大胆的念头便涌了上來。只听杨彪突然哽咽着说道:“刘协弑兄篡位。现在已经畏罪潜逃。国家不可一日无主。刘大人本汉室宗亲。文韬武略不让汉武。又兼勤政爱民。实乃不世出的明主。臣叩请刘大人登皇帝之位。”
    杨彪一直想找个什么法子來讨刘欣的欢心。以便抢先黄琬一步。绞尽脑汁却始终不能如愿。今天看到众朝臣都跪在这里。灵光乍现。竟让他想到了这个主意。
    黄琬就跪在杨彪的旁边。听了这话如梦初醒。暗自懊恼竟让杨彪占了先机。慌忙紧跟着说道:“杨大人所言极是。国家不可一日无君。请刘大人勿再犹疑。择日登基。”
    众朝臣齐声说道:“臣等叩请大人即皇帝之位。”
    刘欣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眼前这些自诩正统的家伙竟然异口同声地要自己出來做这个皇帝。这么多人一起劝进与郭嘉一个劝自己上位的感觉绝对不一样。一个把握不住。也许就会迷失了自己。
    既然有机会穿越一回。皇帝的位置刘欣自然是想坐的。只是他非常清楚现在还沒有到时候。刘欣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來。故作淡定地说道:“杨大人、黄大人。诸位大人都请起來吧。刘协弑兄篡位。确实沒有资格再做这个皇帝了。但是现在天下乱象纷呈。诸侯隐隐有不臣之心。刘某作为汉室宗亲。自当竭尽所能。以图力挽狂澜。还大汉王朝一个朗朗乾坤。刘某曾经有言在先。需待天下大定以后。方可另立明君。此事请休要再行提起。否则均以叛逆论处。到时候诸位可不要怪刘某不讲情面啊。”
    叛逆可是死罪。杨彪再想拍刘欣马屁。也要考虑到身家性命。不要一不小心拍到马腿上。那就麻烦了。他与刘欣交往不多。还不能够揣摩出刘欣的真正心思。但是他也明白。只有顺着刘欣的话去做。才有出路。于是带头站了起來。扭头冲着众朝臣说道:“既然刘大人有命。大家都起來吧。”
    黄琬眼见着杨彪抢在了自己前头。眼珠一转。來了主意。也缓缓站起身來。拱手说道:“启禀刘大人。如果下官沒有记错。先帝当年曾经要封大人为襄阳王。后來大人五次三番推辞不受。一时传为佳话。如今。大人一定要待天下平定方即皇帝位。何不遵先帝所封。称王以号令诸侯。共讨叛逆。”
    刘欣正色道:“刘某说的是待天下平定后另立明君。而不是自己即位。诸位不要会错了意。至于襄阳王的称号。刘某未能护得少帝周全。这在是有愧于先帝重托。正要自降俸禄。以谢其罪。何敢称王。此事今后也休要提起。”
    在称王这一点上。刘欣比谁都看得更加清楚。皇帝也好。襄阳王也好。现在都只是一个虚名。刘协是皇帝。不过是别人手里的牵线木偶罢了。曹操现在自封丞相。可是不要说刘欣不会买他的账。就连袁绍、袁术这些人。如果沒有利益驱使。曹操休想调动他们手下的一兵一卒。关键还是看实力。只要实力足够强大。一统天下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
    隔了两日。襄阳的公函又到了。说了两件事。一是甘宁擅自调兵攻打豫章。已经被马芸下令停职。许褚正率军前往救援。二是牂柯太守祝定已经被安全送到襄阳。经过华佗的全力医治。性命已经沒有大碍。只是少了一条胳膊。从此成了废人。祝融整天吵着要回牂柯为父报仇。问刘欣何时能够返回襄阳。另外还附有私信一封。说朱倩生了个男孩。马芸已经替他取好了名字叫做刘定。希望天下早日平定。
    刘欣让程昱执笔回了一封信。信中对祝定大加褒奖。好生安抚一番。又嘱祝融耐心等候。待他关中事了。并亲自率领大军去帮他报仇。朱倩那里自然也要捎几样小东西回去。让她欢喜欢喜。对于甘宁的安危。刘欣倒不大担心。他深知甘宁看似鲁莽。却颇有机智。两万水军也是训练有素。对付严白虎应该绰绰有余。
    果然。又过了两日。襄阳方面再次送來公函。言明甘宁已经拿下豫章。挥师往会稽去了。实际上。这些信息都已经严重滞后了。这时候就连许褚都已经进了吴城。
    苏飞得知许褚到來。慌忙迎了出來说道:“启禀将军。甘将军连日來已经拿下海盐、乌程、余杭三县。奈何此地盗匪甚多。甘、黄二位将军已经往西北方向江边剿匪去了。”
    许褚兵多。一路行來。山贼水寇避之犹恐不及。谁敢主动來触他的霉头。所以并不曾有过什么战斗。许褚见到豫章、会稽、吴城三地已克。甘宁的水军也沒有受倒什么损伤。顿时放松下來。也不觉有些技痒。说道:“既然甘将军不在此处。尔等需坚守城池。待本将军前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吴城西北不过百里便是长江。那时候的江面比后世要宽阔得多。远远便能听到阵阵呐喊之声。似乎正进行着一场激战。许褚虽然并不经常领兵征战。但这些跟随着刘欣身边。常听他们讨论军情。却也稍通些兵法。此时。他沒有急于进兵。而是派出数十骑哨探。往江边察看军情。
    须臾。探马回报。前方十多里处。甘宁将军围住了一伙盗贼。甘、黄二位将军正与两个盗首在那里恶斗了半日。犹未分出胜负。
    许褚知道前面沒有埋伏后。这才放心地驱军向前。直至江边。果见数千水军士兵将百十名盗匪围在中间。甘宁、黄盖与两个彪形大汉在那里捉对厮杀。许褚不禁皱起了眉头。
    黄盖的武艺究竟如何。许褚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他当年也上孙坚手下数一数二的战将。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而甘宁的武艺许褚却是知道的。当年甘宁初投刘欣。就曾经与许褚在长沙城外交过手。一身武艺也可以列入顶尖高手的行列。沒想到那个盗首与他连番恶斗。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许褚沒想到盗贼之中竟然也有如此高手。不觉动了好胜之心。大喝一声。说道:“甘将军且退过一旁。待许某來会他一会。”
    甘宁听得身后喊声。虚砍一刀。勒马跳出圈外。扭头看时。见是许褚。心中不快。说道:“再有三五个回合。甘某定然擒了此贼。何劳许将军动手。”
    与甘宁交手的那名贼首哈哈大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与战了百十个回合。某家也不曾输与你半招。三五个回合就想擒我。來來來。你两个一起上。爷爷也不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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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1章割发代首
    许褚见那贼首说得慷慨激昂。不由赞道:“果然是条好汉。许某平生最敬英雄。你们今日战了一天。人困马乏。许某若是此时与你交战。纵然取胜。你也不会服气。这样吧。你们且回去休息。待明日许某再与你决一死战。”
    那贼首冷笑道:“哼。你现在放了我们。就不怕我们逃走吗。莫不是知道不能取胜。想要突施暗算。”
    许褚仰天大笑:“许某行事光明磊落。岂是奸诈小人。你们若是逃走。便算许某瞎了眼。看错了人。那也只好由你们去吧。谅你们几个小小毛贼。又能掀起什么大浪。”
    那贼首受不得激。大怒道:“好你个黑汉子。明日天亮仍在此处决战。谁若是不來便不当人子。某乃江中大盗周泰。这是某的兄弟蒋钦。明日仍是我两个战你们中间二人。不见不散。”
    甘宁见许褚已经点头答应。阻拦不及。只得挥手让手下士兵分开一条道路。放那伙贼人离去。他带领的数千人马都是水军。熟悉江边地势。自去高处择地扎下营寨。顺带着帮许褚那一万步卒也安排防潮事宜。
    直到此时。甘宁才知道马芸已经下令停了他的官职。却也不放在心上。拱手说道:“既然主母大人有令。末将岂敢不遵。虽然丢了官。却也叫我杀得痛快。只可惜跑了严白虎、王朗二人。终归不曾尽兴。”
    听到“严白虎”三个字。黄盖也是变了脸色。恨恨地说道:“这几日四处打听。传闻他已经逃往海边。正欲与甘将军率军追赶。却被这两个恶贼拦住去路。”
    许褚不解地问道:“他二人手下不过百十个盗贼。只管叫军士们一拥而上。顷刻可擒。何需如此大费周章。”
    甘宁叹息道:“都是甘某一时不慎。中了这奸贼的诡计。只道一个小小水寇。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手到擒來。便与他赌胜。却不料他竟然如此棘手。急切之间居然胜他不得。”
    许褚在长沙就与甘宁熟悉。彼此相交甚欢。看到甘宁懊恼的模样。不由笑道:“兴霸。你瞧不起水寇。难道忘了你自己本來不也是一名水寇吗。军中诸将又有哪个敢瞧不起你。想必最近我等皆不在长沙。你沒有了敌手。有些自大了。”
    甘宁也不生气。歪着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他们几个又不肯陪我较量武艺。看到有人前來单挑自然手痒。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以致误中了他的圈套。悔之无及。若是我再让士兵们上前助阵。恐怕连主公的名头都坏了。所以无奈之下。才与他战了这么久。”
    却说周泰、蒋钦二人回到江边巢穴。将众盗贼召集到一起。说道:“今日若不是我用计诓住那厮。逼他与我单打独斗。大家早被他一网擒获了。那厮的武艺与我在伯仲之间。犹胜蒋兄弟一筹。我观随后过來的那个黑汉子。也不是什么好相与。恐怕明日我兄弟二人都是凶多吉少了。”
    众盗贼齐声说道:“二位大王。既然敌人扎手。咱们何不远遁他乡。以避其锋芒。”
    周泰摇头说道:“我等为盗。也是迫于生计。然不可失信于人。周某既然答应他明日再战。哪有不去赴约的道理。诸位兄弟。你们跟随周某多年。风里來。雨里去。吃苦的时候多。享乐的时候少。明日一战万不可叫你们白白送了性命。这寨中尚有些金银。你们拿去分了。各自谋生吧。”
    众盗贼慌忙跪倒。连连叩首道:“我等愿追随二位大王左右。与二位大王同生共死。一片忠心。天地可鉴。”
    蒋钦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都拿上东西赶紧滚吧。沒有了我兄弟二人。以后你们再不要做打家劫舍的买卖。各自寻个正经营生吧。”
    次日清晨。许褚、甘宁领兵來到江边。只见江滩之上。两条大汉精赤着上身。各持大刀。如两块石雕般竖在那里。正是周泰、蒋钦二人。却不见那百十來个盗众。
    许褚沉声说道:“果然是个信人。只是怎么单单你们两个在这里。其他人难道还都去设埋伏不成。我这里万余人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还是叫他们出來吧。我只寻你们两个斗一场。绝不伤他人性命。”
    周泰脸露不屑之色。冷笑道:“原來你这个黑厮也有的时候。实不相瞒。我那些手下都是走投无路之人。才会落草为寇。今天周某前來。便是要与尔等决一死战。已经将他们全部遣散了。就连那处山寨也烧成了一堆灰烬。來來來。废话少说。你我且大战三百回合。”
    许褚顺着周泰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江边芦苇荡后面升起一阵浓烟。不由暗自点头。对这二位生出些敬意。说道:“好。你我今日这场大战定要分出个胜负來。方才罢休。”
    他的话音未落。甘宁已经挥舞大刀扑向蒋钦。转眼间。四个人。四口刀便战在一处。
    周泰昨天与甘宁交过手。情知蒋钦不是他的对手。便想要尽快解决许褚。以便前去相助。谁知两刀相交。一股大力传來。震得周泰双臂发麻。暗道这黑厮好大的力气。周泰不敢轻敌。使出十二分武艺。奋力來战许褚。斗了二十多个回合。战他不倒。并且越战越是心惊。知道他的武艺比起甘宁來只高不低。他在江中劫掠为生。纵横多年。并不曾遇到过什么对手。沒想到现在连遇两大高手。实乃生平仅见。
    那边甘宁很是憋了一肚子火。上來便不留情。一刀快似一刀。渐渐的。蒋钦便只的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了。二人也斗了有三十回合。蒋钦刀法散乱。架格招拦不定。被甘宁窥个破绽。一刀剁去。蒋钦慌乱之中。抽刀來迎。却见甘宁刀锋一转。那柄刀贴着蒋钦的刀柄直削过去。蒋钦猝不及防。若是再不撒手。锋利的大刀便要将他右手的四根手指齐齐切断。蒋钦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松开右手。单手持刀。力量陡然一减。甘宁早料到他会如此应对。手腕一翻。大刀重重地砸了下去。蒋钦拿捏不住。“嘭”的一声。那口大刀早飞向江边去了。
    周泰正与许褚激战。眼角余光正瞥见蒋钦的大刀脱手。心头大骇。手中慢了一慢。许褚虽然很少上阵厮杀。却经常与张飞、赵云、典韦等人切磋武艺。周泰手上的变化他如何能够感觉不出。高手相搏。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周泰手上这一慢。便失了先机。一招慢。招招慢。面对着许褚神出鬼沒的大刀。周泰连招架都有些困难。
    虽然如此。周泰却不肯认输。凭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精神。恶战不退。他明白。蒋钦手中沒有了兵器。败局已定。自己再输那就是完败了。如果能够侥幸获胜。犹可逼他们放过自己二人。既然是寄希望于侥幸。那么发生的机率就相当小的。许褚怎么可能容忍这种情况出现。他大喝一声。刀法突变。比起刚才又快了三分。力道也加了许多。电光石闪之间。便连砍十二刀。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刃碰撞声传來。周泰一个抵挡不住。手臂上早着了许褚一刀。
    另一边。甘宁见蒋钦赤手空拳。便也掀了手中大刀。挥动拳脚与他战在一处。那年代拳法种类不多。纵有些人学会几招几式。也都是家传。秘不示人。所以。人们在动拳脚的时候。大多数凭着些蛮力。并不知道什么套路。但是甘宁在随刘欣一起去长沙的路上。曾经听刘欣讲解过拳脚的要诀。闲着沒事的时候。也勤加练习。一身拳脚功夫精进甚快。蒋钦哪里是他的对手。只三五个回合便被甘宁放倒在地。早有士兵拥上來。将他按住。五花大绑捆了起來。
    此时的周泰已经顾不上蒋钦了。许褚的大刀招招不离他的要害。他的身上已经多了六七处刀伤。周泰也知道。这是对面那个黑汉子手下留情。否则随便一刀就能让他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饶是如此。周泰也是浑身上下也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许褚见周泰受了这么多伤。仍然紧咬牙关。死战不休。已经生了相惜之心。随之大喝一声。手中大刀当头砍下。周泰此时已经力不从心。拚尽全力。双手举刀來迎。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周泰手中的刀已经断成两截。他却不躲不避。挺着胸膛迎向许褚。许褚手中的大刀眼看着便要落在他的脖子上。这一刀若是砍实了。当场便要人头落地。好个许褚。怒吼一声。硬生生地将去势迅猛的大刀偏向一边。大刀余势未住。竟将周泰的头发削下一缕。随风飘散开去。
    这一场恶战至此胜负已分。刚好打了七十二个回合。单论武艺。周泰本來就不是许褚的对手。再加上蒋钦战败分了他的心。这样的结果也在情理之中。
    许褚收回大刀。淡淡地说道:“你们二人现在就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干这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安心做个良民吧。”
    周泰正闭目待死。突然听到许褚说出这句话來。吃惊地问道:“你真不杀我们。”
    许褚正色说道:“你们在江中劫掠。实是犯下大罪。本不能饶恕。只是我曾经听大哥讲过。有一种情况叫做割发代首。刚才我已经削去了你的头发。权当已经将你斩首。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许某说话说话。但是如果你们今后再在我大哥的地盘上作奸犯科。我定不饶过你们。”
    第322章夸街(补更)
    周泰、蒋钦见他所说不似作伪。不觉目瞪口呆。半晌方才问道:“这里是严白虎的地盘。难道他是你们的大哥。可笑他也是山贼出身。居然不许我们为贼。”
    许褚不屑地说道:“严白虎他算什么东西。早晚叫他吃我一刀。我家大哥乃是荆州牧刘大人。现在吴郡已经是我家大哥的治下了。”
    民间对于刘欣的评价褒贬不一。但都传说刘欣治下少有匪患。周泰、蒋钦对这些也多有耳闻。他们手下群盗中间也有几个就是在长江中上游混不下去。而來这里相投的。周泰这才知道吴郡已经被刘欣占了。不由惨然一笑。说道:“若是能够活得下去。谁又愿意做个盗贼。我们兄弟一无田地。二无本钱。除了这身力气。能干得什么活计。你若不让我们为盗。还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们。”
    许褚不悦地说道:“你们既然有一身武艺。为什么不去投军报效朝廷。也好谋过出身。”
    蒋钦垂首说道:“我们兄弟不过一介草寇。哪里的官军肯收留我们。弄得不好却是自投罗网。”
    甘宁大笑道:“草寇又如何。想当年我甘宁也曾经称雄长江。人称‘锦帆贼’。现在还不是在主公麾下做了一名将军。我家主公不论出身。只论人品本事。你们若是愿意投效。甘某倒是愿意代为引见。”
    周泰大惊道:“原來你就是锦帆贼。难怪如此了得。那么这位将军又是何人。”
    黄盖在一旁说道:“这位许将军是我家主公的结义兄弟。现任飞虎亲卫右统领的便是。二位壮士若是有心投效。我等三人皆可以向主公举荐。望勿多疑。”
    周泰沉吟道:“我兄弟二人本是已死之人。如果刘大人真的求贤不问出身。我等又有何疑。从此便将这副身子交与刘大人便是。”
    许褚对悍不畏死的周泰甚有好感。闻言不觉大喜道:“二位壮士若肯相助。我家大哥又添贤才。汉室复兴有望矣。”
    襄阳正到处锣鼓喧天。四城之上彩旗飘飘。今天是首届科举考试发榜的日子。从今天开始三科状元都将陆续揭晓。许多赶考的士子天不亮就守候在东城区的外面。榜单自然要从襄阳书院发出。而座落在戒备森严的东城区内的襄阳书院。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靠近的。
    科举考试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谁都沒有经历过。刘欣和马芸也沒有经历过。但是马芸从书本上、电视剧里都看到过一些场景。她自己也参加过竞争激烈的高考。多少也知道那么一点意思。所以整个科举考试名义上是由蔡邕主持。实际上所有事项都是由马芸决定的。
    马芸过去关于科举考试的了解其实只限于儒生。而且是通过乡试、会试、殿试三级考试來选拔人材。不过。这一届的科举考试又增加了工科和武科。今天是揭榜的第一天。公布的却是工科的考试结果。
    参加工科考试的人员比较复杂。不仅各种工匠可以参加。就连农夫、渔夫、樵夫。各行各业当中。只要自觉有一技之长的人都可以参加。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但是马芸规定每届考试最多只有四个人可以胜出。也有可能连一个胜出的人都沒有。而且同一行业胜出的人只能有一个。取宁缺勿滥之意。竞争还是相当激烈的。
    工科考试胜出的标准有三个。创造性、实用性、新颖性。工科考试结果的评委团由研究院中的著名工匠组成。最终结果还要通过马芸的审定。工科考试中的胜出者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研究院。可以在研究院中担任初级技师。二是继续从事自己原來的职业。再由官府会按月发放一定数额的津贴。
    这一次的工科考试胜出者只有两名。最终都选择了只领取津贴继续从事自己原來的行当。马芸自然照准。
    第一名是个铁匠。姓王。沒有大名。只有个小名叫二牛。他家是祖传的手艺。能打造各种奇门兵器。为了参加这次考试。王二牛事先下了很大工夫。将祖上留下來的那些兵器图样反复研究。当场打造了一把造型奇特的铁枪。枪尖下边还带着弯钩。用來对付奔驰中的战马十分有效。马芸感觉这便是传说中的钩镰枪。于是大笔一挥便取了他一个头名。
    第二名却是个普通农夫。叫做朱阿六。以种桑养蚕为生。他参加考试的过程最为简单。几乎什么都沒有做。只带來了一些蚕茧。但是这些蚕茧却与普通的蚕茧有很大区别。这些蚕茧本身就带有颜色。有黄、绿两种。抽出來的丝不需要染色。就可以直接织出色彩鲜艳的绸缎。
    发榜以后。王二牛和朱阿六披红挂绿。骑着高头大马。在一队衙役士兵的护卫下。敲锣打鼓地沿着襄阳城的几条大道夸胜游街。街道的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这两个人无一例外都属于生活在底层的普通百姓。不仅不识字。甚至连大名都沒有。骑在马上仍然掩不住木讷胆怯。但是他们能够在本次工科考试中胜出。却让许多有一技之长的百姓看到了希望。纷纷打定主意。也要参加下一届的工科考试。
    貂婵和严蕊母女也挤在人群之中观瞧。当然了。她们身边有一队亲卫护持着。貂婵來到襄阳三年多了。直到最近才走出州牧府。而严蕊母女过去生活在并州。后來到了洛阳、长安又是动乱不断。这几天。貂婵除了教吕玲绮跳舞。其他时间就陪着她们母女逛街。繁华的襄阳城让她们眼接不暇。逛街大约是女人的天性。就连吕玲绮这个小女孩也流连于琳琅满目的店铺之中。丧父之痛也渐渐有些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