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就看着房妈妈道:“找副架子来,把她抬到我院子里去,省的她再惹是非。”又看向佟析砚:“你给我养着身子,从今往后若再敢胡思乱想,我就把你送到保定去!”
房妈妈就出了门找了副架子来,和代荷几人将佟析砚移上去,又找了被子给她盖好,抬着佟析砚出门,院子里的雪地上,心竹心梅正被外院的小厮,从长长的凳子上拖下来,血肉模糊的后背上血顺着衣角流在雪地上,让院子里充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佟析砚泪如雨下,几次想从架子上跳下来,房妈妈并着几个粗使婆子就死命的按着她,大太太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想再去触她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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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杏和春雁背过身去抹眼泪,心竹和心梅都是家生子,一个娘和老子在庄子上,一个留在保定的老宅子里守门,在府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可大太太说打就打,五十大板就是男人也受不住,她们又怎么能受的了。
“你们去看过了?”析秋将手里的绣花绷子放下来,脸色也很不好看。
司杏点了点头,露出兔死狐悲的感伤来:“心竹一条腿怕是废了……心梅……死了,其它几个小丫头纵是没死,这辈子也毁了,家里人收到消息也不会这么快就来,恐怕还要在府里留几日,我们怕那些迎高踩低的不好好待她们,就私自留了点银子,不管有没有用,也算全了我们一场姐妹情谊。”
这个时候她们就很庆幸,跟在六小姐身边,虽是提心吊胆的,但却不会有这样的灭顶之灾,或许,对于她们下人来说,没有这样的灾难,平平安安的活着出府,就是最大的福分了。
析秋也叹了口气,心竹笑眯眯的面容仿佛还在眼前,她还记得有次佟析砚在小花园里犯病了,满脸的红肿连呼吸都不通顺,心竹不敢背着她怕憋着气,就双手抱着佟析砚,一路走回了西跨院,那时她不过才十二岁,将佟析砚抱回来后,一双手臂整整三个月碰也不碰一下,肿的比腿还粗。
“若是一时半会儿她们家里人没来,你们就偷偷去瞧瞧。”顿了顿又道:“把我那几瓶伤药都带过去吧!”
司杏就点了点头,朝析秋福了福:“奴婢替心竹,心梅谢谢小姐。”
析秋没有说话,又重新低下头去绣花,心里却是在想蒋士林,不知道他醒过来没有,若是知道因为他好几个人丢了性命,有的人命运也从此翻天覆地,佟析砚也大病了一场,他会不会什么都不顾,上门来和大太太提亲?
她想着又摇了摇头,又无奈笑着,他或许能从外人耳中听到佟析砚的事,可府里这几个叫不出名字的丫头的命,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她忽然很想夏姨娘,很想见见她,就立刻扔了绣花绷子想要下床,春雁就一个箭步上去,按住她道:“小姐,大夫可是说了,您的膝盖受了凉,若不好好养着以后恐怕会留下病根,这几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去!”
析秋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我不出去便是,那你代我去看看姨娘吧,再去外院看看七少爷,看看他可穿暖了,这几日雪大让他穿我做的那双鞋底有纹路的靴子,不容易滑到。”
春雁连连点头:“奴婢这就去!”析秋又突然喊住她:“穿件披风吧!”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才十一月里就连下了三场雪,今儿才堪堪出了半天太阳,气温却骤然降了许多,更加的冷!
这个时候析秋的关心,相比较心竹的悲凉,春雁只觉得心里满是暖意,笑着点头掀了帘子就出了门。
析秋靠在迎枕上,以她对佟析砚的了解,这件事只怕不会就这样结束了,好一会儿春雁回来了,跟她一起的还有许久不露面的司榴,析秋笑着坐起来,看着她发福后圆润的身体和大大的肚子,道:“地上湿滑,你有事让小丫头进来说一声,何必亲自来。”
司杏给司榴搬了椅子,让她坐在炕边上,司榴笑摸着肚子,满脸的甜蜜红着脸道:“……是我当家的送我来。”司杏捂嘴笑了起来:“瞧着,这都改口喊当家的了,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眼里只有银子的司榴,终于被福贵压下去了。”
司榴嗔了司杏一眼,依旧似以前一样一生气就嘟着嘴说话:“哪有,我不过是在外面给他留点脸罢了,在家里他敢不听我的。”
析秋也笑了起来,看着司榴的肚子道:“我怎么瞧着你肚子格外的大,可请大夫看了?”她记得佟析华五个月时的肚子可没有她大。
司榴就咯咯的笑了起来:“请了,说是……说是一胎怀了两个……所以我才想在肚子还小些来看看小姐,等过了六个月,只怕我连路也走不了了。”
析秋啊了一声,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司榴的肚子,也是满脸的高兴:“这可真好,一次生两个可省了许多事。”她忽然又想到:“稳婆可请好了,一个恐怕不够吧,等我回头给你列个单子,你生孩子前让福贵照着把东西都备齐,一定要照着单子做。”生孩子的风险实在太大了,这时又没有消毒设备净房隔离,若是感染或是过程中有半点马虎,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司榴点头不迭:“我早就和福贵交代过了,以前小姐交我的我都还记得,不过若是您再列个单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春雁笑着将茶递给司榴,忍不住蹲下来摸着她的肚子,她笑着道:“这一次生两个,可逃不得有一个要给我做干儿子的。”司杏和司榴大笑起来:“瞧瞧,这还没嫁人就想要儿子的了。”
析秋也笑了起来,心里为司榴高兴。
司榴笑着,就停了下来,朝门口的帘子看了一眼,压着声音对析秋道:“小姐,蒋士林恐怕不行了。”析秋心里突的一跳,紧张的看着她道:“你听谁说的?”
“你们在府里不知道,外面可都传遍了,说皇上从宫里调了十几个太医,救了一夜也没有把人救醒,据说早上府里都敲了丧更了!”
真的死了?析秋不敢相信,对于大周的学子来说,蒋士林就像是一个传奇,从一个平民之家一跃成为大周人人敬仰的探花,殿试之上又连得圣上夸赞,一度是朝中炙手可热未来的肱骨之臣,可他却因为和三皇子政见不合,一怒挂印而去!
在城外开了私塾教平民百姓的孩子读书,却因为名气太过响亮,而不得不将私塾不断扩大,渐渐形成规模成了大周屈指可数的潜山书院,这样的人,就这样死掉了?
“丧更真的从蒋府传出来的?”
司榴点头道:“都是这么说!”析秋又拉着司榴问道:“那外面可传了佟府四小姐的事?”
“没有,我当家的还特意上街转了转,根本没有人知道四小姐的事,小姐不用担心。”析秋松了口气,现在大家关心的是福建的战事,如今蒋士林又出了事,佟析砚这样的小事要不然就被佟慎之用手段遮掩了下去,又或是被蒋士林和福建的事淹没了。
析秋沉默的靠在鸦青色的撒花迎枕上,司榴和司杏担忧的看着她,春雁就笑着去拉司榴:“你难得来,去我屋里坐坐吧,我前些日子闲着,又做了几双鞋子,你来了正好带回去。”
司榴点点头,顺势站起来,由春雁和司杏一人扶着一边安静的往外走:“小姐是不是在担心四小姐?”
春雁就点点头道:“怕是四小姐那边还要闹一场。”说着叹了口气,三个人就相继出了门。
佟析砚那边果然不安宁,她正拉着房妈妈的手,求着她道:“妈妈我知道您为难,我也不让你做旁的事,您只要把大哥哥请来就可以了。”
房妈妈就为难的看了一眼门口,又心疼的看着佟析砚瘦的巴掌大的小脸上,沉吟了半晌点头道:“好,妈妈替你跑一趟。”
佟析砚就哭着谢了房妈妈,房妈妈出了门就去了大太太房里,大太太正坐在炕头上喝茶,见到房妈妈进来问道:“她说什么?”
房妈妈回道:“说想想见见大爷。”
大太太就拧了拧眉头,过了片刻点头道:“慎之性子直不会拐弯抹角,让他说也好点,一次断了她念头,也省的她心里再有什么期望!”房妈妈就叹了口气,去外院请佟慎之,恰好徐天青也在,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房妈妈只听到蒋公子几个字,旁的一个字没听清,她笑着进去将佟析砚的事告诉佟慎之。
佟慎之就站了起来,对徐天青道:“你稍坐会儿,我去看看。”
徐天青脸色也不大好看,点着头道:“我再去蒋府看看。”就和佟慎之并肩一起出了门。
佟慎之刚进佟析砚的房门,就见佟析砚鞋子都没有穿就从床上跳了下来,拉着佟慎之的手道:“大哥,他们说蒋公子死了,我不相信,我只想问一问你,他如今到底怎么样?”
佟慎之狠狠的皱了皱眉,面露一丝不悦,斥道:“四妹妹,你这样成何体统,从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你当听母亲的才是。”
佟析砚哭着摇头:“大哥要骂我等会儿再骂,你先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佟慎之略一犹豫,忽然门帘子就被大太太掀开,她冷着脸道:“疯疯癫癫的……还不快到床上去。”佟析砚根本不听她说话,就只拉着佟慎之的袖子:“大哥,我求求你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
“蒋公子他……”佟慎之话说了一半,被大太太一喝:“慎之!”大太太上前将佟析砚拉开,将她按在床上:“你也不用问你大哥哥,现在满城里谁不知道,昨晚蒋府丧更都传了,你就死了这条心!”
佟析砚眼睛瞪,两眼一翻顿时晕了过去。
佟慎之看着她这样,欲言又止却又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挥袖出了门。
大太太手忙脚乱的将佟析砚放在床上,又去喊代荷:“快去请大夫。”又接过房妈妈手里的茶亲自喂给佟析砚喝,可佟析砚仿佛毫无知觉一般,水到嘴里就流了出来!
大太太这次真的慌了,一边掐着佟析砚人中,一边去催房妈妈:“快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房妈妈也六神无主的样子,没想到四小姐和那个姓蒋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听到他死讯就晕了过去,这可如何是好!
房妈妈就忽然想到六小姐,按着大太太的手道:“去请了六小姐来吧,她懂医术,四小姐的病一直是她护理着,这两年都没犯,就连侯府的二小姐也是她救了两次,指不定她能有办法。”
大太太哪还有别的想法,就摆着手道:“快去!”
房妈妈带着小丫头匆匆去知秋院,不一会儿就见司杏和春雁扶着一瘸一拐的析秋出了门,急急忙忙的赶到智荟苑。
析秋一进门就见大太太垂着泪坐在床边上,见到析秋进来她立刻携了析秋的手道:“六丫头,是母亲错怪你了,都是你四姐姐的错,这孽障被那姓蒋的引的迷了心智,一听他死了就昏了过去,你快去瞧瞧。”
析秋扶着大太太的胳膊,安慰道:“我和四姐姐要好,却没有及时察觉她的心思,我本就有责任,母亲罚的对!”说着就和大太太朝床边走:“我先看看。”
析秋上去将佟析砚放平,又解开她的衣领,回头对房妈妈道:“去泡点糖水来。”房妈妈一听立刻出去去泡糖水。
掐了几次人中,又按了虎口,析秋直叹气这里没有高科技的东西,她便是想护理也只能做这些罢了,好在等房妈妈来了,析秋又找了让人找了空的竹枝来,给佟析砚喂了几口糖水,又等会儿她终于醒了过来。
大太太松了口气,上去抱着佟析砚,析秋站着忙了一通,腿早就疼的厉害额头也渗出密密的汗,房妈妈见着就端了绣凳给她:“六小姐快坐着歇歇。”
析秋朝她笑笑,也不客气就顺势坐了下来。
大太太这边和佟析砚说了半天的话,可后者却毫无反应,好在这时候大夫来了,就让闲杂人等出去,析秋由着司杏扶着出了门,房妈妈亲自来送析秋:“六小姐千万别记在心里,太太那天是被气糊涂了。”说着看向析秋的腿:“待会可要让胡先生给六小姐去瞧瞧?!”
析秋笑着摇头道:“不用。”她携了房妈妈的手道:“妈妈说的太客气了,母亲罚我自是我有错,又怎么可能记在心里,只是要劳烦妈妈,若是四姐姐好些,就派个人告诉我一声,我也放心些。”
房妈妈就点头道:“好!”
析秋带着司杏和春雁回了知秋院,智荟苑里胡大夫开了些补气养心的药,又停了笔拿出另外一张药方出来对大太太道:“这是六小姐的方子,她的腿受了寒湿,若不好好养着,怕是会成大疾。”
大太太目光一闪,就点头对房妈妈道:“你拿着两张方子让人随先生回去去抓药吧,六小姐那边抓好了就送过去。”
房妈妈躬身道:“奴婢这就让人去抓药。”
等药煎好了,佟析砚勉强被喂了半碗,却悉数吐了出来,人也软软的倒在床上,双目放空根本毫无焦距的看着人,大太太担心她就将她搬到自己房里,护理了两天可依旧没有起色。
到第三天早上,佟析砚忽然好了起来,自己吃了半碗的药,又勉强起身要起来梳头,大太太拦着她:“傻孩子,在自己家里,便是随意也没什么,况且你又病着,哪顾得了这些。”
佟析砚很倔强的摇着头道:“我要梳头!”大太太不敢太违着她的意思,就让梳头的婆子给她梳了头,佟析砚就笑着和大太太道:“母亲,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大太太面露迟疑,佟析砚却一脸精神烁烁的样子:“母亲放心,我想通了,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不会有事的。”
“我把丫头留在外面,你有事就唤她们。”大太太犹豫的出了门,佟析砚就关了门,找出笔墨纸砚坐在桌子边上静静的写着字,房妈妈就在门缝里觑了一眼,回来说给大太太听:“很安静,正在写字呢。”
大太太就皱着眉头点点头:“随她去吧,练练字也能静心。”
房妈妈点点头又迟疑的道:“大小姐和姨太太那边可要告诉一声?”
大太太坚决的摆手道:“华儿正怀着身子,她一向又疼四丫头,若是知道了出了事可不得了,至于姨太太就更不要说……”她不笑话自己就算不错了,哪里就有同情心!
房妈妈垂了脸没有说话。
析秋这边也正吃着药,司杏正用在炉子上烤的热呼呼的毛巾给析秋敷腿,她看着析秋红肿的膝盖道:“都说女人做月子的时候能养好以前的病,小姐以后生孩子时定要好好养着才行。”
析秋笑了起来:“行,往后我坐月子的事就交给你了。”说着和春雁相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春雁替析秋敷好腿,正拿着毛巾和托盘出门,忽然门帘子被人掀开,喜儿急急忙忙跑进来道:“六小姐不好了。”
析秋正绣着花,忽然针就扎进手指里,她赶忙将手指放在嘴里嗦了嗦问道:“怎么了?”喜儿回道:“四小姐自缢了。”
析秋一下子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喜儿道:“你说的是真的?”她这两日一直让喜儿没事就待在正院里帮忙,连宋妈妈也一起派了过去,大太太还因此夸了她几句。
喜儿点点头,很确信的道:“大少爷和表少爷都去了,连二老爷和二太太都过来了,大太太正哭着呢,院子里一团乱!”她说着一顿又道:“不过四小姐可能还没死,我瞧着二老爷让常随拿了他的名帖去宫里请太医了。”
析秋松了口气,人还活着就好!
“你再去看看,有什么事再回来告诉我。”现在人多她去也没有用,只能在家里等消息了。
喜儿点头,掀了帘子出去。
春雁瘫坐在地上,她昨天去看心竹,心竹还让她带话给六小姐,说她不怨不恨,让六小姐好好的,不要再做傻事了,只要她知道小姐过的好她比什么都开心。
她当时听着只觉得心里又酸又痛一句话也回不了,没想到话还没找机会送过去,四小姐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出了这样的事想瞒也瞒不住了,当天佟析华就由着萧延亦送回来,姨太太也赶了过来,一家子人待在半夜,好在佟析砚由太医针灸后又喂了药,总算醒了过来,大太太后悔莫及,抱着佟析砚大哭起来。
佟析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到才几个月不见自己活蹦乱跳的妹妹就剩了半条命躺在床在那里,哪有不伤心的道理,她当着姨太太的面和二太太二老爷的面不好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一等房妈妈送走二老爷和二太太还有姨太太后,又让佟慎之和徐天青陪着萧延亦去外院,她就迫不及待去问房妈妈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房妈妈就把事情的前后后果告诉她,佟析华就满脸的震惊:“是那个蒋探花?”
房妈妈点头道:“可不就是他,我当他虽满腹文采又被学子追捧是不世出的英雄学究,引他为清客领袖,以为是多高风亮节的人,却没想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佟析华也狠狠皱着眉头:“那些不过是虚名,他得罪了三皇子,若不是二皇子护着早不知死了多少次,这样的人没有前程可言,若是四妹妹真的嫁给他,除了和他吃苦,还能得些什么。”
“正是这个理!大太太也正是这样想的,才骗着四小姐说姓蒋的死了的。却没有想到,四小姐她……”那日蒋府确实传了丧更出来,却不是因为蒋士林,而是蒋父早在蒋士林重伤回府之时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挨了几日等不到蒋士林醒来,就撑不住撒手西去了。
一场误会而已!
佟析华叹了口气,就撑着腰由林妈妈和秋露扶着进了房里,大太太见她进了,就擦了眼泪道:“你回来做什么,怀着身子行动不便,若是出了事可怎么是好。”
佟析华怀孕后,孕像极是不好,不但腿肿了就连脸上也微微浮肿起来,吃什么都吃不下,前几个月倒还好,后面几个月因为身子太虚就几乎躺在床上不敢下来,整日里用燕窝人参养着。
“四妹妹都这样了,我不知道便罢了,即是知道了我怎么能安心呢。”她挽着大太太安慰道:“母亲也别担心,四姐姐年纪小,过段时间等想通了就好了。”她说着,看了眼床上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的佟析砚道:“实在不行,母亲就和四妹妹说实话,先稳住她然后再偷偷把亲事定了,到时候她嫁过去和相公日夜相处生了感情,正经过日子,难道那蒋士林还能厚着脸皮找上门不成,于四妹妹来说这些事也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
她话方落,躺在床上的佟析砚眼帘顿时动了几次,搁在被子里的手激动的攥起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