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转过,太夫人和唐老夫人已经进门,唐老夫人和大太太认识,太夫人就介绍了周夫人和二太太,大太太就将佟析砚,析秋和佟析玉,佟析佳介绍给几位夫人,大家互相寒暄过后,就转去佟析华的房里。
佟析华躺在床上,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见太夫人和大太太进来,硬是强撑着坐起来,大太太醒了先是喜形于色,可一见她要起来就皱着眉头按着她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现在身体虚弱又是在月子里,就是失了礼几位夫人也不会怪你,你好好躺着!”
佟析华被大太太按着也没有力气动,就拉着大太太的手:“娘,鑫哥儿呢?”
大太太回道:“鑫哥儿还没有抱过来,你再睡会儿,有我和太夫人在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佟析华垂了眼睛又抬起来去看太夫人,太夫人就朝她点点头:“听你母亲的话,好好养着身子才是关键!”
唐老夫人也道:“这坐月子可马虎不得,还是仔细点好!”佟析华就沉默的点点头,却坚持让林妈妈拿了个迎枕垫在身后,大太太拗不过她,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佟析华就和各位夫人打招呼,钱夫人笑着安慰她:“虽说比产期提前了些,可也算有惊无险,你们母子都平安无事也是大福的!”佟析华虚弱的笑着点头:“我心里怕的很,真的怕自己就这样没了,盼了那么久的孩儿,我若是连抱都没有抱过……我不甘心。”
“胡说什么!”大太太打断她的话:“这不是好好的么。”佟析华就朝大太太笑了笑了没有接话,目光又落在周夫人身上,朝她笑着道:“您第一次来,我也没能起来接待,真是对不起。”
周夫人微微笑着,视线很自然的从佟析砚身上转过,眼底有满意之色,又朝佟析华笑着回道:“以后时间长着,又是一家人,又何必在意这些礼节。”佟析华笑着也去看佟析砚,佟析砚脸颊微红站在析秋身后,脸上看不出多少喜色。
她微微皱了皱眉,五夫人就笑着打断她和周夫人的话:“说了这半天,我们的正主儿可还没有出来呢!”又去问太夫人:“娘,这吉时可是到了?我可等不及想见一见我们鑫哥儿了。”
佟析华目光微微一眯,大太太就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她的手,朝她点点头,佟析华面色稍霁。
太夫人就去看稳婆,稳婆就点头示意,门外就有婆子和丫头端着个大大的楠木金边雕着福禄寿的木盆进来放在房间中央,稳婆就满嘴里念着吉祥的话,几位夫人包括析秋在内,就纷纷朝盆子里投金银锞子,几位夫人投的都是七八分的金锞子,小姐们则是四五分的银锞子,稳婆见了更是满脸的笑,吉祥话说个不停,又让人抱鑫哥儿进来。
析秋就见到佟析华硬撑着手臂,目光殷切的看着门口,大太太也站了起来,五夫人跟是笑着迎了过去:“哎呦,我们的鑫哥儿来了!”说着要伸手去抱,大太太目光一闪,就笑着对奶妈道:“快抱进来,门口风大!”
奶妈朝走过去的五夫人看了眼,又看向大太太,就朝五夫人蹲身行了礼,朝床边走了过去,五夫人就面露尴尬的立在门口。
房间里有一瞬的尴尬,钱夫人就笑着道:“我瞧瞧!”说着凑上去,左看看右看看赞道:“哎呦,瞧着眉眼可不是和二爷一个模子拓出来的。”钱二夫人也忙点着头:“这脸盘可是像我们二夫人,瓜子脸周正,长大了定又是个美男子!”
唐老夫人坐在椅子上,也对乳娘招招手:“抱给我来瞧瞧。”乳娘就朝大太太看了一眼,大太太朝她点点头,乳娘就把鑫哥儿给唐老夫人,她将鑫哥儿抱在手里,看着喜爱不已的样子,啧啧叹道:“虽未足月,可这个头却是不矮。”
想到宣宁侯夫人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而佟析华虽也得的艰难,可终归是有了,大太太就满眼的笑,太夫人也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床上佟析华也露出会心的笑容,满面温柔的看着鑫哥儿,唐老夫人就指着床上对乳娘道:“快给他母亲抱去瞧瞧,否则这脖子可就得长三分了。”
一屋子的人轻轻笑了起来,乳娘依言把鑫哥儿抱过去给佟析华,佟析华就撑着身子,在大太太紧张的表情中,接过鑫哥儿抱在怀里亲个不停,不过这么一小会儿,她已经是满头的虚汗,坐着哪里也摇摇晃晃的。
太夫人眉头微皱,可毕竟是儿媳有的话说不得,到最后大太太也瞧不下去了,才走过去接过鑫哥儿对佟析华道:“你快躺着歇着会儿!”又对秋萍使了眼色,秋萍就上去扶着佟析华躺了下去,佟析华拉着她的手,压着声音问道:“二爷呢?”
秋萍就小声的回道:“您睡着的时候来过,还和亲家太太说了会儿,后来几位夫人来了,二爷就避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佟析华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秋萍心里也暗暗叹了口气……五夫人站在太夫人身后,视线就落在佟析华的面上,唇角掠出没讥诮的笑意。
大太太就将鑫哥儿交给稳婆,稳婆和两个奶妈去给鑫哥儿脱衣裳,待鑫哥儿衣服脱下来时,析秋眉头就微微的皱了皱,孩子因为不足月所以有些小,也非常的瘦,呼吸时胸口有微微凹陷,这样有些不大正常!
她心里咯噔一声移开目光去看太夫人,就见太夫人也正看着鑫哥儿光溜溜的身体,目光中有泪花闪现。
念头闪过,稳婆已将鑫哥儿的衣服重新穿了起来,又裹上了一层包被,这个过程中鑫哥儿始终闭着眼睛,连哼都没哼一声。
“这孩子可真乖!”二太太就笑盈盈的看着鑫哥儿,五夫人就接了话道:“可不是,从出生到现在我可都没听见哭过,不像我们晟哥儿,生下来就闹个不停的。”
大太太眉头一蹙,面色变了几变,五夫人仿佛毫无所觉:“当时洗三礼的时候,我们五爷亲自抱出来的,他就在五爷怀里动,还差点掉地上去,可把五爷吓坏了!”
析秋皱着眉头去看五夫人,她这么说无非是在刺激佟析华,当时晟哥的洗三礼,是五爷亲自抱出来的,可今儿二爷却为了避开诸位夫人,根本没有出席,佟析华心里必然不会好受,她又拿晟哥儿和鑫哥儿比较,有意在说鑫哥儿是早产身体弱,连哭都没有力气!
果然,佟析华就气的瞪了眼,大太太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太夫人在这里自是有太夫人主持公道,怎么也不能当着外人的面,两个儿媳明嘲暗讽的给旁人看笑话……
佟析华捏着拳头生生忍了这口气,噙着泪水去看太夫人,就见太夫人面色不悦的看了眼五夫人,站了起来对唐夫人道:“让她们娘俩歇会儿吧,去我那里坐坐!”
五夫人撇了撇嘴,仿若无所觉的去和钱夫人说话。
唐老夫人就笑站了起来:“好……让她们娘儿俩好好休息!”她说完,周夫人,钱夫人和钱二夫人也站了起来和佟析华告辞:“你好好休息,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佟析华就苍白着脸,微微点头道:“让各位夫人费心了!”她又目含泪光的去看大太太:“娘,您陪我说会儿话吧。”
大太太也想和她说说话,可这里这么多夫人在,她不好太明显,还是钱夫人笑着道:“那我们就先去太夫人那边,稍后等亲家太太来了,我们再喝几杯。”
大太太就笑着道:“可不敢和您喝,您可是海量。”钱夫人就掩袖而笑,太夫人也回头对大太太和佟析华道:“那我们就先过去。”又看着析秋和佟析砚,佟析玉,佟析佳:“几位亲家小姐也随我们去吧,让延筝陪着你们!”
析秋几人就福身道:“是!”
一行人就随着太夫人和唐老夫人出了门。
这边才出了院子,迎面便走来个打扮精贵的妈妈,见到太夫人就跪在地上行了礼,又和唐老夫人见了礼,起身和几位夫人蹲身福了福,太夫人就笑盈盈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来,你们主子可还好?”
唐老夫人就看着那位妈妈,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哦了一声道:“这是娄老太君身边的姜妈妈,怎么你主子没来,单让你来了?”
姜妈妈就笑着回道:“这两日着了凉,就不敢出门,昨儿大夫人去了普济寺,给哥儿求了道平安符,太君就差了奴婢给送来了,还让奴婢问问,哥儿取了什么名字,长的什么样儿。”说着就递了个荷包过来,吴妈妈笑着接了,太夫人就笑着道:“叫鑫哥儿,长的像延亦。”姜妈妈笑着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太夫人又道:“回去也告诉她,即是病了就好好养着,等我这里的事忙完了,就去看她!”
姜妈妈笑着点了头,又道:“那就不打扰太夫人和几位夫人了,奴婢去外院给侯爷上柱香,这就回去了。”
太夫人就点点头:“去吧!”又转头对吴妈妈道:“送一送姜妈妈。”
吴妈妈应了就和姜妈妈一起上了甬道。
路上析秋和萧延筝并肩走着,状似无意的问道:“唉!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
萧延筝回头看了眼佟析华的房间,压着声音道:“也不知怎么了,早上起来突然就肚子疼,娘就让人去喊二哥又请太医,太医到了直摇头,若不是碍着侯府的面子,都要走了……”她说着也是满脸的唏嘘,又纳闷的道:“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呢!”
析秋也暗暗纳闷,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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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坐在佟析华床边,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眼眶微红道:“你何必撑着,这生产才两日的时间,你又是这么个情况,捡回条命已是大幸,得好好养着身子,不为你自己也得为鑫哥儿想一想。”大太太说着便是一顿,眯了眼睛看着佟析华又道:“这两天也没机会和你说话,我正有事问你,但凡这生育,早产都会有一些迹象的,总不会无缘无故……我也仔细问过林妈妈,她说没有一点迹象,又不曾出过意外,怎么就这样了呢!”林妈妈生过四个孩子,经验丰富,她又和房妈妈一样深的大太太的信任,她当初才会让林妈妈跟着佟析华一起到侯府,事后她仔细盘问过林妈妈,可她却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早上起来大小姐突然就喊肚子疼,紧接着就落红了。
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佟析华想到鑫哥儿瘦小的身子,又想到太医和太夫人在房外说的话:“太夫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夫人就道:“你我相识这么多年,当初侯爷在世时还特意提过太医院里,唯有您值得信任,如今我们侯府是多事之秋,您肯来是给了莫大的面子,您有话尽管说!”
太医沉吟了片刻道:“小少爷现在虽说暂无大碍,可因为早产有些先天不足之症,以后只怕也……”只怕也很难活下去。
他说着就停了,后面的话没有明说,可太夫人却听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露出沉痛的神色,追问道:“以您之见,能撑到几时?”
太医就摇着头道:“若仔细养着,三五年吧……”他说完重重叹了口气,太夫人就沉默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久久未语,她在里面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辛苦盼来的孩儿,怀胎八月历经艰辛生下来的孩儿,怎么可能会有先天不足?!怎么会只能活到五岁,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佟析华痛苦的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大太太见她这样,以为她是累了,就叹了口气道:“你好好歇着,不管什么事当务之急要先把你的身子养好,其它的都有我呢!”
“娘!”佟析华忽然睁开眼睛,浑黄无光的眼中射出明亮的光芒,她眯着眼睛道:“娘,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
大太太一怔,细看着她问道:“什么事,你说!”
佟析华就沉吟了片刻,道:“娘,二爷的爵位一直悬而未决,婆婆也多方打听,不知使了多少银子,这两天才知道,这背后恐怕是三皇子而为,二爷还特意为了这事去见了二叔,可二叔也是束手无策,三皇子如今也非事事和他商量,这件事他事先根本毫不知情。”大太太仔细听着,佟析华看着她又道:“鑫哥儿身子弱您也知道,我如今身子也成了这样,还不知能活到几时,我必须要在闭眼前,看到二爷承了爵,立了世子我才能安心,以后鑫哥儿有了世子之位的庇护,也不会因为身子的缘故,受他人欺辱!”他做了世子,太夫人也必定会更加的上心,说不定鑫哥儿就能长命百岁了……
大太太皱着眉头,仿佛在想佟析华话里的意思,佟析华说着咳嗽了几声,这身子一抖动,房间里的血腥味便更加的浓厚,她拉着佟析华的手道:“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佟析华就坚决的摇了摇头:“娘,您听我把话说完。”她粗喘着气,等稍稍平缓之后接着道:“三皇子位高权重,寻常的手段根本没有用,他平日里也没有什么爱好,纵是是太夫人也无从下手去疏通关系,可是我却知道他喜欢什么……”大太太目光一怔,脱口问道:“喜欢什么?”
“雏子!”佟析华捂着胸口,声音越来越低,大太太就低下头离她近了一些,佟析华就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大太太脸色一变,直起身便道:“不行!”
“娘!不过是个庶女,你何以舍不得!”
大太太沉了脸,语气很不好:“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而是事关佟府脸面,这件事若真如你所说,那我们佟府就必然会被扣上卖女求荣的帽子,这以后你父亲和你大哥还怎么在朝为官,我们以后哪还有脸面见人。”她说着一顿,态度坚决:“这件事就此打住,你休要再想。”
“娘!”佟析华拉着大太太的手,可后者仿佛毫无商量的余地,她目光闪了闪勉强点了点头,大太太见她这样又于心不忍,安慰道:“这件事你别管了,太夫人绝不会坐视不理,各方疏通,再若不济便写信让你父亲回来,和他商量之后我们再决定怎么做。”
佟析华就沉默的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对大太太道:“娘,我累了先睡会儿。”大太太心疼的看着她,微微点头,等佟析华睡着,又为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又去了鑫哥儿房里坐了一会儿,嘱咐了奶妈几句,又喊来林妈妈嘱咐道:“大小姐那边,你可要时时紧着心,鑫哥儿就更不能有半点马虎,若是有事就回府告诉我,切不可私下里做决定!”
林妈妈神情一怔,点头道:“奴婢明白!”大太太点点头,就由房妈妈和代荷扶着去太夫人房里,稍坐片刻后,又和周夫人约了年后见面,周夫人又拉着佟析砚仔细打量了片刻,问了许多的话,一行人才各自自侯府散了。
析秋随着大太太回佟府,大太太依旧是每隔一日去一趟侯府,去了两次后,便已是新年已至,府里张灯结彩终于有了点生气,大年三十那天,析秋吃过年夜饭,就和司杏,春雁,春柳待在房里守岁,第二一早佟慎之亲自点了鞭炮,开了府门终于迎来了新的一年。
佟析华的身子并无起色,依旧是躺在床上,好在鑫哥儿虽依旧不如正常孩子,但却稳定下来……佟析砚的婚事在二月二这天,定了下来,和周家互换了庚帖,定了明年四月初五的日子,大太太的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可这喜色在她第二天去了趟侯府之后,却又沉了下来!
佟析华的病情加重了许多。
到宣宁侯发丧这日,一大早析秋,佟析砚,佟析玉,并着佟慎之,佟敏之和大太太和二太太一起去了侯府,这一日又是三年一度春闱的日子,姨太太二月二那日山东赶来陪徐天青下考场,大太太也格外关注今年的春闱,因为除了徐天青,如今和佟府有直接关系的周公子,也在今年会试。
在侯府来回奔波,等众人歇下来时已经到了放榜的日子,姨太太一早就进了佟府,坐在大太太房里坐立难安,佟慎之亲自陪徐天青去看榜,等中午回来时,徐天青的脸色很难看,佟慎之就安慰他:“你年纪还小,去年才入试秋闱,今年未中也在情理之中!”硬板板安慰的话,说的姨太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心疼的拉着儿子安慰道:“依我看这没有中也有没有中的好处,你瞧和你常来往的钱公子,以我看他还不如不中,中了个三甲同进士,以后官场上也抬不起头来,所以,听娘的话,不要气馁,不还有人考成老叟么,可见这春闱的难处,你才一次而已,回去好好读书,三年后娘再陪你来!”
徐天青微微点头,没有说话,只说累了回房歇着,之后析秋听到徐天青落榜的事,就让人送了一副绣品过去,并非出自她手,而是让来旺家的从锦绣阁买的,是一副日出东山早霞漫天,蒸蒸日上景色艳丽的绣图,徐天青收到后顿时眼睛一亮,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这是后话,等徐天青和姨太太走了大太太就拉着佟慎之问道:“可看到你妹夫的名字?”佟慎之眉头蹙了蹙,回道:“见了,二甲三十七名!”
考的很不错!
“阿弥陀佛!”大太太笑了起来,总算有件好事让她轻松一些了,佟慎之却在大太太身边坐下来,看着大太太道:“我回府时,碰到婶婶出门,听她之言好像是大姐派人请她去的。”
大太太一怔,目露诧异问道:“你大姐?她请你婶婶去侯府做什么?”难道和萧延亦的爵位有关?
佟慎之摇了摇头,站起身对大太太道:“我看您再去躺侯府,和大姐说一说,爵位的事姐夫心中有数,让她不用明着暗着去用些妇人的手段,断不能坏了姐夫的筹谋!”
大太太脸色不大好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大姐,她再不济也是你姐姐。”佟慎之面无表情,微微点头道:“知道了。”就负手而去。
大太太坐在椅子上久久无语。
过了两日,林妈妈又上了门,说是佟析华这两日身子不好,让几个妹妹去坐坐陪她说说话,大太太以为她整日在房里觉得闷,便点头应允了……
析秋坐在炕上,并不着急换衣服,她皱着眉头神色有些不确定,司杏端了茶给她,小声的问道:“小姐,是不是腿又疼了,若是这样不如去和大太太说说,让您在家休息一天。”
析秋没有说话,让她休息一天大太太也不会不允,只是她觉得很奇怪,佟析华为什么好端端的,派了人来请她和佟析玉过去?佟析砚自蒋士林从佟府离开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见到人也不说话,整日待在房里,二月二定亲那日她本以为佟析砚会闹一场,可她却非常沉默的应了,什么话也没有说,大太太彻底放了心,就让她和佟析言一样,待在房里绣嫁衣。
佟析砚不能随意出去,佟析华不可能不知道,可依旧派人来请,那就是想见一见她和佟析玉了,她要干什么呢?
这些日子除了侯爷发丧那几日她去了侯府,可因为人多也并未和佟析华说过话,她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她更不可能相信佟析华是因为想她和佟析玉才让他们去的。
她忐忑不安的坐着,司杏见她这样就默默的退了出去,正碰上迎面进院子的宋妈妈,宋妈妈笑着过来,问道:“小姐可起了?林妈妈还在等着呢。”
活了这么大年纪,果然越活越糊涂,林妈妈等小姐,即便她是大姑奶奶身边的妈妈,可小姐终归是主子,让她等一等又怎么,竟过来拿林妈妈压小姐一筹,催着小姐快些!
司杏眉头皱了皱,满心的不悦,她看着宋妈妈回了句:“不知道。”转身就进了耳房。
“这是怎么了!”宋妈妈讪讪的笑笑,目光落在正厅里,抬手便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进了暖阁就见到析秋正盘腿坐在炕上,不知在想什么,她急着上前喊道:“我的六小姐,这都什么时辰了,林妈妈可还在等着您呢。”她急不可待的要去给析秋拿衣裳换,又伸手将析秋手里端着的茶盅拿走,想要扶着她下炕穿衣服。
析秋眼睛微微一眯,看向宋妈妈,宋妈妈顿时一惊身体怔住,伸出的手就僵在析秋面前……
“妈妈来的正好。”析秋忽然微微一笑,看着宋妈妈道:“我早上起来腿疼的厉害,正要去和母亲说,改一日去看大姐姐,妈妈既然来了,就陪我一起去吧。”
“这怎么能行。”宋妈妈脱口而出:“大小姐说了是今日,怎么能改明天呢,况且,林妈妈可是亲自来请,小姐若是不去就有些过不去了。”她说完又觉得自己疏漏了什么,喃喃沉吟了片刻,析秋就坐着纹丝不动看着她,宋妈妈灵光一闪又道:“小姐若是腿实在疼的厉害,那奴婢去喊顶软轿吧,来回也用不着您走路,您看可好!”
“难为妈妈想的这么周到。”析秋笑着道:“既如此,那妈妈便去安排吧。”
宋妈妈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刚刚六小姐那一眼真的是很可怕,仿佛带着光一下子就能穿的人的心里去,看得到听得到你在想什么一样,她稳定了情绪就笑着道:“那奴婢喊司杏进来服侍您。”说着转身出了门,她站在门口拍了拍胸口,又呼出口气,快步去了司杏的屋里。
析秋就沉默的看着宋妈妈离开,不过片刻她又转了回来,隔着帘子对析秋道:“小姐,软轿来了,奴婢就在门外候着,你若出门就唤奴婢一声。”
“她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积极!”司杏为析秋别了发簪,又拿起胭脂盒子来,析秋就按住她的手,摇头道:“不用这些!”便站起来离开梳妆台,司杏看着她素面朝天的样子,欲言又止的停了话。
析秋忽然转身看着她,问道:“宋妈妈这几日都在忙什么?”
司杏就摇着头回道:“依旧是日日围着房妈妈转,只早中晚回来点个卯罢了,至于做什么奴婢却是不知道!”析秋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今儿你就别去了,去把春雁和喜儿叫上,让她们陪着。”
司杏一怔,喊了句:“小姐……”析秋回身看着她,安慰道:“你别多想,你跟着我来回跑了这么多天,今天只是让你在家里歇歇罢了!”司杏垂了脸点点头没有说话,析秋见了也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喜儿和春雁进来,喜儿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走出佟府,兴奋的围着析秋跑前跑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析秋看着她微微笑着,就出了门,宋妈妈果然带着软轿候在了门外,析秋就坐着软轿去了智荟苑,佟析玉早就在候着她了,今儿她穿着一件湖绿色的撒花双金对襟的褙子,衬得她肤色白皙,身材高挑,和析秋站在一起,越发显得她像姐姐,析秋像妹妹的样子。
大太太看着两人嘱咐道:“去了不要乱跑,陪你们大姐姐说说话就回来。”
析秋和佟析玉双双点头应了,大太太就摆手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