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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节
    萧延筝也在一边按了帕子伏在太夫人肩头哭了起来,大夫人目光动了动眼角微红,却是撇开眼,眼底却是满是哀伤。
    “没事,没事!”太夫人却显得轻松而乐观,仿佛有什么自心头放下了,她道:“就是一路折腾的很,不过也没事,就当出了趟远门,你们不知道到了江南换了船,这一路的风景着实的漂亮,可比我小时候看的好看多了。”
    她还是小时候去的应天,一生也就出了几次的远门,却没有想到临老后反而旧地重游了一番。
    她说的乐观,可析秋几人却能想象,太夫人的身体一直不好,这样马车一路颠簸,回来有萧延亦仔细照顾,脚程又刻意放慢到还能受,去的时候还不知如何赶路呢。
    “娘,我下午请静柳姐来给您诊诊平安脉吧!”析秋轻声的道。
    太夫人看了眼析秋,又朝大夫人和萧延筝看了眼,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好好,就依你们,让你们也放心一些。”说着,见析秋面前还没有茶,便开口唤道:“吴妈妈,给析秋端了红枣人参茶来。”
    话音一落,房间里外顿时安静下来。
    紫薇探了脸,表情僵硬了许久,红了眼睛点头道:“奴婢这就去。”
    析秋不明白这样的反应来自何处,也四处去找吴妈妈,自从太夫人失踪后吴妈妈也随她失踪了,太夫人这么一说倒是提醒她,进来这会儿还没瞧见吴妈妈在跟前伺候,难道是生病了?
    她不由狐疑朝太夫人看去。
    就见太夫人见到紫薇应答,身子随即就是一怔,愣了许久脸上的表情仿佛进入了悠远的回忆,过了一刻她嘴角缓缓展开一抹干干的笑容,笑容很浅笑纹却是极深,无奈的让人心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
    析秋也是一愣,就见萧延筝呜咽的哭了起来,抱着太夫人安慰娘:“娘,吴妈妈一生守着您,她便是连死前也是护着您的,也算是全了她一辈子的心,您不要太伤心啊,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
    “啊?”太夫人仿佛才反应过来,有些迟钝的朝萧延筝看去:“吴妈妈死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点了头道:“是啊,她死了!”在她眼前,被她恶心了一辈子的东西吃的只剩下一张皮!
    太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看向大夫人:“她的尸体没有了,不过死前穿的衣裳我收在我的包裹里了,还有她的一副皮囊,你让胡总管去办吧,我记得她的祖籍是湖广的,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没机会回去,就派人送她回去吧,在那边给她安葬了。”说着顿了顿,语调毫无气力:“再请普宁师太上门来做机场法事。”
    语气很淡,但析秋却能感受得到太夫人的不舍和伤心。
    大夫人顿了顿,回道:“知道了。”想了想又道:“不如将鑫哥儿接回来,将二弟妹的除服礼一起办了吧……”说着看了眼析秋:“就是过了些日子,有些不正!”
    “办了吧,想必她在天之灵也不会介意的。”太夫人说着看向析秋:“鑫哥儿这段时间多亏了你照顾,暂时还放在你那边吧,我这两日身子也不大好,怕他回来吓着他!”
    突然白掉的头发,仿佛气球一样憋下去的脸,鑫哥儿那么敏感定会胡思乱想吓着自己。
    “嗯,就依您的,您好好养着身子,鑫哥儿不要担心。”析秋说着又将宋先生的事和太夫人说了:“在那边上课,也没有耽误学业。”
    太夫人赞赏的点了点头,拍了拍析秋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说完眼眸微垂,没了别的动作。
    手放在腿上,面容安详,失了反应,就像睡着了一样……
    析秋和大夫人以及萧延筝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太夫人,三个人顿时一惊,萧延筝更是红红的眼睛一瞪,颤抖的手指去探太夫人的鼻息,析秋看着也不由紧绷了神经,大夫人站起来两步走过来等着萧延筝的“结果”。
    “睡……睡着了?”萧延筝露出满脸不敢置信的样子,可又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不确认的朝大夫人和析秋看去:“娘……好像是睡着了。”
    析秋紧紧蹙了眉头,她依稀记得以前实习时,常常有老人坐在医院的长廊上睡着的样子,那样孤单的背影落在长长的医院回廊上,显得格外的孤寂落寞,她朝太夫人看去,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太夫人经过这一次的事情,真的老了许多许多!
    大夫人目光顿了顿,看了眼析秋和萧延筝道:“扶着她躺着下吧。”又回头对正好端茶进来的紫薇吩咐道:“找条轻薄的毯子来。”
    紫薇看着太夫人的样子也是怔了许久:“哦……哦……奴婢这就去。”有些愣愣的将茶盅放在桌面上,然后失魂落魄的跑了出去。
    大夫人和萧延筝两人轻手轻脚的将太夫人放平在炕上,又帮她脱了鞋袜,正好紫薇拿了毯子来,又帮太夫人盖上抽了头上的簪子……
    析秋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睡的极香,像个孩子一样的太夫人,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四嫂。”萧延筝走过来揽住析秋,歪在她肩头哽咽的哭着,又去看太夫人:“娘这是怎么了。”
    析秋拍了拍萧延筝,劝着道:“没事的,许是一直在赶路累了吧。”说着牵了萧延筝的手:“我们到外面去吧,让娘睡一会儿。”
    萧延筝点了点头,和析秋朝外走,大夫人将太夫人安顿好转头过来看着析秋道:“四弟妹等等,我有话和你说。”说完,也和两人一起出了门。
    三个人就隔壁的稍间去坐着,析秋朝大夫人看去,大夫人目光顿了顿道:“先二夫人的除服礼,我想托了你回去问一问,佟府那边可还有什么特别的讲究,要来哪些人……”
    按理,自是要正经派人去请的,不过大夫人一向如此不大喜欢这些客套的事,能来问她已经很不错了,析秋应了点头道:“我晚上就让人回去问一问父亲。”说着见大夫人点了头,析秋又抿唇微笑着道:“有劳大嫂了,定了哪一日我提前将鑫哥儿送回来。”
    “嗯!”大夫人点了点头。
    萧延筝有些萎靡不振的坐在一边,忐忑不安的样子,析秋握了她的手安慰道:“你也别胡思乱想,娘年纪大了有时候难免精神不济,再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奔波可能也累了,这些日子多休息养一养就好了。”
    “娘以前哪里会这样!”萧延筝仿佛第一次意识到太夫人的年纪一样,红着眼睛紧紧攥了拳头道:“满头的银丝……她才五十岁而已。”
    析秋也叹了口气,只得道:“明天我和静柳姐一起来,到时候搭了脉,娘身体到底如何我们也就知道了。先不要乱想!”大夫人听着也是点了头:“二弟说,娘一路上到还好,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总是不经意喊吴妈妈的名字!”
    心里头对吴妈妈的死,还是不能接受。
    析秋想到吴妈妈笑眯眯的样子,想着她总是在太夫人面前说一些有趣的事情,对府里的众人都是一碗水端的很平,从不曾包庇谁道谁的长短,本以为她陪太夫人,以后也给她养老送终颐养天年,却没有想到遭此劫难!
    三个人对面坐着,外面唐妈妈的脸一闪而过,大夫人就朝析秋和萧延筝道:“我还有事,你们坐会儿。”说着,想了想又看向萧延筝:“家里有我和你四嫂,你没事便回去吧!”
    “大嫂!”萧延筝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拧了眉头。
    析秋暗暗好奇,就听大夫人道:“回去吧!”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萧延筝气馁的坐在哪里,析秋不解的看向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难道还是因为庞家大老爷?
    “还不是公爹!”萧延筝开口果然说的还是庞家大老爷:“这开了春,大街上许多人整日里提着鸟笼子遛鸟,鹦鹉画眉不等的,公爹也不知怎么的也喜欢上了,这半个月的功夫的竟是倒腾了十几个鸟笼子和十几只鸟来,这也就算了,不管花了多少银子我们也能付的起,可是他到好,还在家里头开了赏鸟会,外头一些落魄举子,闲赋官员甚至一些商户也能请到家里来……”
    析秋越听就越觉得这位庞大老爷很神奇,便听着萧延筝说话,萧延筝便又道:“有的人身份在这里到也守规矩,可有的人呢,不是我瞧不上……可是他们吃了酒就满院子的逛,在外面也就算了,前两日竟有个人吃了酒跑我院子里去了……你说这样的事情我要如何容忍!”
    估计又是大闹了一场,析秋看向萧延筝问道:“庞姑爷什么意思?”
    “他能怎么样。”萧延筝撇了嘴,可眼底到底还是露出甜蜜来,嘟了嘴道:“说是这两日就送他们回广西去。”
    析秋一愣,看向萧延筝有些不确定的问道:“送他们回去?”
    “嗯!”萧延筝点着头:“说下个月内,定将他们送回去。他还说娘身子不好,让我多在家里住些日子,所以啊,我是不回去,我要在家里陪着娘。”
    若真是这样,析秋到真的对庞贵彬刮目相看了,不过现在说还言之尚早,等人真送走了再说。
    虽说不孝顺公婆是有违孝道,可是一家子人住在一起总有这样的矛盾,若是有退路和选择,那何不各退一步,总比成了仇人的好。
    萧延筝的话才落,太夫人身边的碧莲就掀了帘子进来,看向萧延筝道:“姑奶奶,亲家太太来了。”
    “啊?婆婆来了?”萧延筝腾的一下站起来,朝析秋看过去,析秋便笑着朝萧延筝挑了挑眉,叹道:“看来,是来接你的,我看你还是随她回去吧。也免得你婆婆难做。”
    毕竟是婆婆,不管有什么错,她总归是长辈,萧延筝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况且,她不希望亲家太太现在见到太夫人,昔日神采雍容的太夫人这会儿却像个普通的农妇一般,她有些维护的想着,不让人见也罢,至少不能现在见了。
    萧延筝理解析秋的意思,点了头道:“那我还是随她回去吧。明天张医女来,有什么结果你一定派人去通知我啊,我在家里头等着你。”
    “去吧,去吧!”析秋送萧延筝出去:“将你婆婆请去你房里喝杯茶歇歇吧,我身子不便,就不去了。”
    “我知道了!”萧延筝点头应是,转身带着身边的丫头们出了门。
    析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春柳怕她累着便低声问道:“你要不要歇会儿?”
    “我去看看太夫人吧。”析秋也站了起来,摆着手道:“你们也去找人说说话,不用在这里守着。”她说着,就转身进了暖阁里。
    太夫人已经醒了过来,不过却是睁着眼睛很安静的靠坐在哪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散乱,听到脚步声她朝析秋看来,抿唇笑了笑道:“你别累着,过来坐吧。”
    析秋点头应是,坐在太夫人身边心疼的看着她,太夫人笑着坐正了身体,摇着头道:“真是老了,和你们说说话,竟就这样睡着了,自己却半点不知道。”
    “娘是累了!”析秋轻声道:“这一路千里奔波,便是年轻人也吃不消,何况您身子一直也不好!”
    “唉!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的很,再不如从前了。”她说着,携了析秋放在腿上的手,目含宠溺的看着她:“陪我说说话吧,自从你进门,我们还没好好说说话。”
    析秋笑着点头:“好,娘想说什么?”又朝太夫人坐近了些,太夫人就看向她的肚子,笑的很开心:“我在路上就算着日子,生怕赶不上你生产,老四不在,你身边又没个人撑着,我就一刻也不想耽误早些回来,虽不能做什么,可好歹也能陪着你。”说着顿了顿:“还好赶上了,这些日子可还好,不吐了吧?”
    “好多了!”说着也轻声笑着道:“这孩子惫懒的很,在肚子里也不怎么动,恐怕还要再等些日子才行。”
    太夫人也是呵呵笑着点头道:“和老四一个样儿,那时候怀着他也是,整日里都不动,若非肚子在那里挺着,我有时候都不记得我怀着身子呢。”
    析秋就想到太夫人的记事簿里记的事情,心里心疼她,面上却是和太夫人一起笑了起来。
    婆媳两人坐在炕头上,太夫人就和析秋说萧四郎小时候的事情:“我养的几个孩子,便是他最调皮不听话,常常和我顶着来,他也和你二哥大哥不同,不和我亲也不黏在我身边,整日里在那里打拳习武,要不然就在你父亲书房待着看兵书。”
    析秋能想象萧四郎当时的样子,太夫人又道:“所以啊,我也不怕你多想,他自小我对他就不如你二哥和大哥亲,我那时候身子不好,家里头里里外外的事情又多,哪里能顾得上他,索性也就让他去了,还好有你二哥照顾着,老四虽有些倔却不浑,几个孩子虽不说都有出息,可比起旁的人家纨绔子弟,他们却要好上许多!”
    那倒是真的,不管怎么说,萧家的男子都还算正派,便是三爷出事前,也是正派的人!
    又说了别的事情,析秋就说起太夫人的那个匣子:“大嫂拿到我那边去了,明儿我来时带来给您。”太夫人听着目光动了动,笑着点了点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里头的东西你们都看过了?”
    析秋不想骗太夫人,就很诚实的点了点头,太夫人就拍着她的手道:“里头那把梳子,是刚嫁过来时老侯爷送给我的,你不知道他最擅长雕刻打磨一些首饰,又做的很精致……这些手艺啊,便是连老二和老四也都学上了。”
    析秋暗暗挑眉,萧延亦喜欢这些雕刻她是知道的,房里头那么多形态各异的石头,可是萧四郎也会?她到真的不知道。
    忽然间,她就想到萧四郎送给她的簪子,玉石乃是上等的做工也极好,但花纹却有些单调,这样的东西店里头做出来不定好卖……一般商家店铺也不冒这个险,难道她的两只簪子都是萧四郎亲自做出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头甜蜜,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一分。
    太夫人说着顿了顿,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让你受了这么多的惊,都是我害了你啊。”太夫人说着叹了叹:“若非我让他们住进府里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析秋很理解太夫人的心情,她笑着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您不要再放在心上,我们各人都平安就好!”
    “你这孩子,真是宽厚!”太夫人笑了点了点头。
    又说了会儿,析秋见天色不早,家里头还有孩子照料,便辞了太夫人回了自己府里。
    太夫人没有点灯,遣退了几个丫头,一个人摸着黑下了床拐去了佛堂里,里面幽幽暗暗的点了几盏油灯,烛光跳动静谧而孤冷。
    她在抽屉里拿了匣子里装着的佛珠出来,就跪在了蒲团之上,闭着眼睛许久之后叹了口气,手指慢慢捻着佛珠,自言自语道:“侯爷,玉京去了,你在下头见着她了吗,劳烦您帮我照顾照顾她,她一生跟在我后头,吃了那么多的苦,到老了却未得善终,麻烦你告诉她,她家里头我会帮她照顾好,让她宽心!”说着顿了顿了又道:“侯爷,你瞧见老三了吧,希望你们父子见面能好好谈一谈,解开误会吧,这一世你们一家三口不能在一起,现在在下面,应该能团聚了吧!”
    太夫人说着,眼泪便又落了下来,想到她用刀刺伤那朵那夜,老侯爷痛苦难挡的样子……他虽然没有对她说任何的话,可后来他却暗中派人去照顾病中那朵,这便是对她最好的回答了。
    她依旧能记得,她知道后的心情,或许她的心在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以往种种的爱种种的恨,都仿佛随风逝去了吧!
    她知道,在侯爷的心里,从此不再是她一个人,或者是她和孩子们,而是又多了一个人女人,一个如烟火一般艳丽绚烂却短暂的女人,正是因为短暂难以拥有,才让人刻骨铭心爱而不得辗转反侧!
    她呢?
    太夫人笑了笑,是她要求太多了,旁的男人三妻四妾可他却只有她一个,是她要求太高了……才会受了那样的伤,她不怪任何人!
    他闲赋那几年,他们在侯府里住着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她试着去忘记试着让他们重新开始,可是她的心却始终留在那一夜……她和侯爷说过在苗疆他失踪那一年发生的事,侯爷什么也没有说,只静静坐着,过了许久他抱着自己哭了起来,忏悔着……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她面前哭,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她也哭着,想到那些不堪的过往,她心痛如绞,却没有将那朵的事情告诉他,那朵已经受了惩罚,她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后来,她真的病了,躺在床上……她想,与其让他想着别人不如在府里头安排一个妾室,没有人知道,老五的娘和那朵有多么的相像。
    直到老五出生,她才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没有什么事值得她放在心里去计较……
    而延筝第一次发病那日,她抱着她忽然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这个世上,不管你种的是善还是恶,总有一天都会报回来的……
    她的延筝是无辜的,却要受这样的罪,一辈子笼在阴影之中。
    侯爷身体不好几次垂危,那时她就答应过他,要将老三当亲生儿子看待,他说他欠那朵也欠老三的……她答应了说替他去还欠下的债,她努力在做也做的很好,她是侯府的主母,在侯府岌岌可危之时,团结和睦齐心合力比什么都来的珍贵,何况老三什么都不知道,如老四和延筝一样他们不过是孩子,孩子懂什么……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却要去承担他们犯下错后的恶果。
    她独自跪在那里,仿佛将年轻到年迈的日子又过了一遍,点点滴滴涌在心头,却没有掀起半丝涟漪……
    过了许久她站起,开口想喊吴妈妈,却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不在了。
    不期然的,她泪如雨下,眼前一黑便一头栽了下去。
    析秋回到家里,鑫哥儿和敏哥儿两人已经下学回来,析秋很久没有出门,甚至连娘家都没有回,今天却突然出去了,两个人都有些好奇,敏哥儿问道:“母亲,您出门了?”
    “嗯。”析秋没有将太夫人回来的事儿说出来,笑着编了个理由:“大舅母有些事,我回去瞧瞧。”说着就很随意的转了话题:“今天乖不乖?先生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