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四郎停了脚步,回头看来她们母子一眼,目光又在炙哥儿身上转了转,神情一动,便掀了帘子喊春柳进来:“把周氏唤来,将炙哥儿带下去歇着吧。”
春柳应是,转眼周氏进来将炙哥儿抱了下去,敏哥儿就依依不舍的看着门口,析秋却是暗暗松了口气。
看来,以后若是敏哥儿在的时候,还是不要让萧四郎去抱炙哥儿的好。
晚上,三个人一起就在析秋房里吃了饭,萧四郎送敏哥儿回后院去,析秋则是靠在床头和岑妈妈聊天,阮静柳一天不见踪影,医馆也没有人,这会儿还没有回来,也不知去了哪里……
她总觉得阮静柳像是故意避出去的一样。
天擦着黑,院子里点了大红的灯笼,岑妈妈刚从房里出去,迎面就瞧见邱妈妈匆匆走了进来,岑妈妈见她脸色不大好,目光动了动笑着将邱妈妈迎进去。
邱妈妈眼角微红一进门便出声喊道:“六姑奶奶。”岑妈妈见状就无声的退了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夫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去世了?什么时候?”
☆、第三卷 庶途同归 200 守孝
萧四郎进了门,析秋喃喃的看向他:“四爷……”
“怎么了?”萧四郎拧了眉头走过去,见析秋的表情有些怔忪,不由露出担心的样子:“出了什么事?”
析秋想到邱妈妈刚刚说的话,大太太去了……就在今天下午……
她心里的头感觉很怪,伤心难怪不舍自是不会,可也没有多少的高兴,因为她从来没有盼望大太太真正的离开,似乎是习惯了吧,习惯了想到佟府就想到想到大太太,因为她在她整个少女生涯中所占的位置太重要了。
让她难以忘记,更无法释怀。
和大太太相处的点点滴滴,她日日如履薄冰的讨着生活,和七弟和姨娘见面不敢说话的日子……她小心翼翼的讨好,处心积虑的藏拙,等等,实在太多了,多的将她整个青春装满了,多的无时无刻每一件事都与她脱不开关系。
可是如今这个人,就这样走了。
析秋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仿佛大太太代表着她的一段人生,不管她带来的是好或是坏,可是那都是她的人生,在今天,在大太太突然去世的消息中,她在佟府的一切和过往,似乎也变的那么遥远……她看向萧四郎,去想当初的无数个难熬的日夜,却觉得是那样的不真实。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伸手环住萧四郎的腰,靠在他的胸前,低声道:“大太太……去了。”
萧四郎身子一怔,但也是只是愣了一愣,他搂住析秋慢慢的抚着她的后背,轻声道:“那我明日带敏哥儿去一趟。”
“嗯。”析秋点了头,想了想又道:“我让岑妈妈准备三牲祭品,这几天恐怕要劳累四爷多跑几趟了。”她在月子里回不去,炙哥儿还太小也不能带去,但因是嫡母除了要去的礼节不能少,她和炙哥儿以及敏哥儿也要穿了孝服,至于萧四郎,便是不能日日待在那边,但也要每日去走个过场露了脸面才是。
萧四郎点了头没有说话,依旧是抱析秋在怀中,他能理解她的此刻的感受,便是当初萧延诚死时那样,或许在彼此心中厌大于喜,但是不管你对他如何的恨或是讨厌,但终有一点是永远也无法抹灭更无法否认,在漫长的日子里,对方在你生命中所占据的重要性。没有了这个人,在那一刻里仿佛是缺失了一块一样,竟然有一些不完整,好像是隔断了自己的过去和现在,没有联系,仿佛那不是你的人生,现在再去回想,就觉得那样的遥不可及,那样的不真实……
他甚至产生了怀疑,就如当初萧延诚在他面前倒下去时,就如当初搭弓射箭他射的是丹蓝而不是萧延诚一样……
“四爷。”析秋靠在萧四郎的肩头,闷闷的道:“四爷不用担心……其实,妾身并没有伤心。”说着她想到自己的腿,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来:“……当初跪在三姐姐的院子里,地上的雪仿佛无数的绣花针一样扎进我的腿膝间,我当时很老实的跪在那里,可是在心中却骂了无数个人……”她语气轻松的道:“我就想,若是大太太有一天死了,我一定不会给她守孝,我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如何对待庶女的,我们姐妹几个过的是怎样的艰难……”说着又叹了口气。
萧四郎沉默的听着她说话,她说的很轻松,但是他却知道,因为那次她落了腿疾,在其后的很长的时间内,她吃了许多的苦,便是现在也没有完全的康复,但她现在说起来,却好像只是小孩子偷吃了糖果,母亲轻罚她一样,那样的漫不经心……
他心疼的搂着她,在她发顶亲了亲,安慰着:“傻丫头,都过去了,从前已经结束了,将来你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家!”
“嗯。”析秋点着头,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流泪,或许是为大太太,或许是为她自己,她回应萧四郎:“妾身有您,有炙哥儿,有敏哥儿……还有许多许多的人,妾身觉得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萧四郎松开她,捧着她的脸轻轻吻着她的眼泪,疼惜不已:“别哭了……即是幸福,就不该哭。”说着,又亲了亲吻他的嘴角,喉间也是呢喃出一句话:“有你……我也很幸福。”
“四爷!”析秋推开萧四郎,红着脸道:“妾身没有洗澡没有洗头……”蓬头垢面的,她自己都不愿照镜子看。
萧四郎却是擦了她脸颊的泪,挑了挑眉仿佛是无声的反抗,又搂着她亲了亲:“便是再难看的我也见过。”意思是,我不介意。
析秋听着却是眉头一拧,嗔瞪了他一眼,又叹了口气靠在他肩头:“不知道家里头这会儿是不是乱成一锅粥了。”
可能,第一个受不了的便是梅姨娘吧。
佟析玉今年十三了,大太太这一去佟府就是要守孝三年,三年后佟析玉已经十六岁了,若是运气好能定了人家,三媒六娉之后也要一年后……那还是想的好的,不好的呢,佟析玉毕竟是庶女,陪嫁也不会有多少,高不成低不就的想说的好人家谈何容易,若是十七能嫁出去倒也不错,可就怕到时候一拖再拖,她的婚事很可能就这样拖没了……梅姨娘如何能不着急。
“你若不放心,我去看一看吧。”萧四郎拧了眉头:“正好我也有事找岳父和闻贤商议。”
析秋听着一愣,问道:“何事?”
“任隽的事。”萧四郎淡淡的道:“我和任隽也是一场交情,平凉之地以他所行三年必是有去无回,若是任三奶奶愿意陪同,平凉那边我可以帮忙打点,一家人在那边虽不如在京城富足,可总有人照应他,也不至于太落魄。”
析秋知道萧四郎的意思,任隽花天酒地这么多年,身体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这一去长途跋涉平凉又是清苦之处,去了还不单只是过日子,还要服劳役,任隽如何能受的了,若是佟析言能去,一家人在一起熬过这三年,到时候回来守着武进伯府分出的财产,做些买卖,虽不能和从前比,但拮据些过生活也不是不可。
但是,她却觉得佟析言不会去。
“那四爷去吧,和大老爷以及大哥说一声也好。”这也是萧四郎的能力和心意,对方领不领是一回事,他们送没送又是另一回事,她虽不在意这些,但也要看对什么人,如任家这样的情况,事情还是摆在表面上比较好一些。
萧四郎便点了头站了起来,摸了摸她的脸道:“那你早点休息。”说着一顿又道:“炙哥儿让周氏带着吧,你若想带等出了月子也罢,这会儿还是你的身子最重要。”
“知道了。”析秋点了头,又道:“四爷再派人去和二哥说一声吧,鑫哥儿总是要去的。”
萧四郎目光动了动,点了头没再说什么,掀了帘子出了门。
岑妈妈进来了,回析秋的话:“一时间三牲祭品筹出九台来也不易,奴婢明天一早想出去一趟,将东西凑齐……您看去迟些可行?”
“你看着办吧。”析秋点了头又道:“你带着春柳和碧槐回去,看看家里头可有要帮忙的,若是人手不够就将他们两个留在那边帮忙,实在不行去医馆里将金大瑞家的叫过去跑跑腿。”
岑妈妈点头应是,出了门,府里头显得很安静,便是周氏也是将炙哥儿抱的远远的,大家都知道夫人的嫡母去世了,这会儿夫人定是伤心难过,哪里还敢出声闹腾。
晚上析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邱妈妈的话不停在她脑中回旋,她并未和萧四郎说大太太很有可能是被佟析言气死的,毕竟那不是光彩的事,可是想到佟析言她也是不得不叹气,大太太都已经是这一等田地了,你何必多此一举呢,还白白担了这样的名声。
若是传出去,恐怕往后在京城她也别想立足了。
忤逆嫡母,谁能担得起这样的罪名!
胡思乱想了一夜,析秋下半夜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半夜她仿佛是听到了炙哥儿在哭,惊醒过来喊春柳进来:“炙哥儿是不是在哭?”
“没有!”春柳帮析秋倒了杯水递给她:“夫人要是不放心,奴婢过去瞧瞧吧。”
析秋点了点头:“去问问夜里吃了几次奶,乖不乖……若是不行还是抱来我这边吧。”春柳应是出了门,不一会转身进来,回道:“夜里吃了两次,换了四次尿布,这会儿挺好的……奴婢见他睡的香就没抱过来,夫人就安心睡吧,没事的。”
析秋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重新躺下去却怎么也睡不着,等天快亮时岑妈妈进来和她打招呼出门,她问道:“四爷昨晚几时回来的?”
“像是下半夜,我早上去的时候,见天诚下半夜打了水去给四爷梳洗……”岑妈妈一一回了:“那奴婢出去了,早些回来四爷也能早些过去。”
析秋点了点头,岑妈妈便出了门去。
周氏将炙哥儿抱过来,析秋搂在怀里见他正睁着眼睛,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一会儿落在析秋的脸上,一会儿又落在头顶的帐子上,析秋眉梢微挑就拿了床边先前她包着头的大红抹额来,在他眼前晃晃……果然就瞧见炙哥儿的视线,跟着红色在转动。
析秋又松了口气,至少视力没有问题,她又对周氏说:“你在他左边拍手试试看。”周氏闻言,就轻轻的在炙哥儿的左耳边拍了拍手,炙哥儿仿佛受了惊一样,立刻转头去寻声源……
周氏看着析秋,就有些纳闷的问道:“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她没看明白。
析秋朝她笑了笑,并未回周氏的疑问。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于紧张,但在这里医疗条件太过落后,由不得她不紧张……生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并且能养大成活的几率实在是不到一半。
稍后她问道:“昨儿晚上睡觉是抱在手里睡的,还是放在床上睡的?”
“上半夜奴婢抱着的,一放下哥儿就会哭闹……下半夜睡的熟了,就放在床上了。”周氏垂着头回道。
析秋听着便拧了眉头,想了想道:“从今天开始,但凡他睡着了,一律不准抱起来,除非是要吃奶或是尿了拉了,否则决不能抱着他睡觉。”一顿又补充道:“若是哭就让他哭,孩子哭一哭也并非坏事。”
“这……”周氏有些为难的看向析秋,她毕竟只是奴婢,哪里敢让小主子哭,听析秋的话她不由露出两难的样子,析秋见她这样便摆着手:“算了,这段时间你还是在房里架个小床吧,晚上我来带他。”
才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养了这样的习惯,往后怎么办!
正说着,萧四郎进来了,析秋刚刚说的话他一路进门也听到一些,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待周氏出去房里只剩下她和析秋,萧四郎低声道:“他还这么小,若是教规矩以后慢慢来便是,何苦让他哭着。”
“规矩只有现在开始教,将来等他明白了,再去教规矩也来不及了。”析秋说完不想和萧四郎讨论这个话题,便问道:“四爷去那边了?家里头还好吗?”
萧四郎在床前坐了下来,看向炙哥儿,还是忍不住从析秋怀里接过来自己抱着,一边看着炙哥儿一边回道:“寿衣一应东西早已备齐了,常来往的府邸也去报了丧,并无慌乱。”说着看向析秋又道:“我稍后和二哥同去,鑫哥儿和敏哥儿那边,我已和宋先生打过招呼了。”
析秋应是,待萧四郎带着敏哥儿去了佟府,她这边也让人给她别上了白花,炙哥儿的襁褓上也挂了孝。
太夫人原本定了今天回侯府参加佟析华的除服礼的,可是这边除服礼还没办,那边大太太又去世了,鑫哥儿的孝服也不用脱了,若是二夫人的娘家人在到是不用服孝太久,毕竟佟家已经不算是正经的外家了,可如今二夫人俨然也没了娘家,所以鑫哥儿还要再继续服孝一年。
“病了这么久,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似乎是老二婚事那一次……”太夫人淡淡说着,眼底露出无奈来,不由自主的便联想到当初她有意让析秋嫁给萧延亦做续弦的事,若是当时的事情成了,只怕现在又是另外一番局面了吧,她心里头想着又觉得的荒谬,也不过转眼的功夫她换了话题道:“可问了停灵多少日子?”
这个析秋还真没问过,不由摇了摇头:“这个倒没听四爷说起,不过天气越来越热……”应该也不会太久。
和太夫人两人说了许久的话,就听到门口有鞭炮声传来,应该是这边送去的祭品的出门了,太夫人便揉着额头仿佛很累的样子站了起来:“你歇着吧!”析秋便让碧梧送太夫人回去。
阮静柳和太夫人迎面碰上,她朝太夫人行了礼,太夫人点了点头道:“刚刚秋丫头还念叨着你,快进去吧。”
阮静柳应是,送太夫人出去她便进了门,析秋见到她便问道:“你去哪里了,怎么一天一夜也不见人,问了人也不知你下落……”
“没什么。”阮静柳目光动了动:“就是有些不舒服,在家里歇了歇。”显然有事没有说。
析秋见她如此,也不便细问,阮静柳又道:“大太太过世了?”说着,在析秋的床前坐了下来。
“昨天入夜前去的。”析秋淡淡的回道,阮静柳闻言点了点头,没再提大太太,她对大太太的印象一直不好,也觉得没什么可多谈的,早就该死的人,现在去了大家也轻松一些。
“医馆还好吧?”析秋轻拍着炙哥儿问道,阮静柳闻言回道:“还好,罗六爷谈成了一笔保定的买卖……”说着一顿看向析秋,面含笑容的道:“你知道是谁介绍的?”
析秋闻言一愣,问道:“是谁?”阮静柳便笑着道:“佟二老爷。”
“二叔?”析秋惊诧的看着她:“罗六爷什么时候和二叔有了联系?”
阮静柳对生意上的事一向也不在意,她也只是听说了大概,便回道:“说是福贵牵的线,中间他们还跑了一趟保定,具体如何回头不如你招了罗六爷回来细细问一问。”
难怪司榴后来托人带信过来,说是有急事要办要出门一趟,过些日子再来,原来福贵中间还去了一趟保定,她竟然一无所知。
不过倒也不奇怪,二老爷和大老爷不同,大老爷为人谨慎步步求稳,但二老爷却是激进的,若是有捷径就不会走大路的人,他在保定不会安分析秋早就想得到,譬如他开了私塾收一些寒门子弟,甚至供人读书科举的事一样……
“不说这些。”阮静柳想了想道:“我这些日子可能要出门一趟,不能常来,你自己多保重身子,若是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没有说去哪里!析秋觉得奇怪,有些狐疑的看着阮静柳,总觉得她这些日子变的神神秘秘的,阮静柳见她的样子,就失笑道:“这样看着我作甚,放心,我一直安分守己,绝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以前有些事情要办,要费点时间和精力处理一下,不过一个月我就会回来。”
析秋还是不信,阮静柳便笑着道:“保证不会有事。”说完,低头去看炙哥儿,逗着炙哥儿说话。
“那你自己保重。”她不愿说,析秋也不好问,便只能说这些,阮静柳闻言点了头道:“嗯。”
佟府内,挂着白番白灯笼的灵堂内,一具红棺当中呈放,长明灯的火光在风中跳动,棺材内大太太一袭正红寿衣,面上施了厚厚的脂粉,平日里精光熠熠的双眸此时紧紧阖着,双手摆在身侧,依旧是紧紧握着拳头,仿佛想要抓住什么,紧紧的不愿松手……
没有生气便是如此刻这样吧,大老爷负手站在前头,看着发妻,便想到年轻时她们彼此相伴,相濡以沫扶持的那几年,日子虽磕磕绊绊但却过的滋味,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爱情亲情变的不同了呢,他也说不清楚,只觉得眼前躺着的人他觉得陌生,但纵然感觉到陌生,可心里那缺失了一块的痛,却依旧是那样的显著。
他叹了口气,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去触摸大太太的面容。
不管是娘家,还是在佟府的几十年,大太太一直意气风发精明强干,无论什么事情仿佛就没有她不能处理的,无论什么事情她都要紧紧握在手里,每时每刻不突现自己的重要和地位……但是曾经的精明强干却也变成现在的死气沉沉,曾经的无事不能却也逃不过死亡的笼罩,大老爷就这样站着,像是明白了什么,面上却又变的越加迷茫起来。
飞凤……至此地步,不论你我谁对谁错,我只愿你能得一安稳来生,我只愿……你我再不要相遇。
佟析砚跪在灵堂前,用帕子擦着眼泪哭的肝肠寸断,她每每想到大太太的死和她有关,便怎么也难以释怀,若非是她不争气,若非是因为她,佟析言又怎么能有那么恶毒的话的说出来,又怎么会将母亲气死。
她想到此便恨的牙痒痒,恨佟析言更是恨自己!
江氏走过来,扶着佟析砚小声劝道:“四姑您也要宽宽心,娘病了这么久受了那么多的苦,说句不孝的话,她走了也能少受些苦,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你若是心中放不下,更该仔细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些,娘在天之灵也能看见,心里也安心一些。”
佟析砚哪能听的进去,抱着江氏,便倒在她怀里大声哭着。
对面,披麻戴孝跪着哭着的愈加凄惨的,还有佟析玉,她的人生似乎在大太太过世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走上岔路,三年的孝期……她想一想都觉得绝望,她努力的提升,努力的想要像六姐那样,无论任前还是人后,都能那样与众不同都能处变不惊,她努力学礼仪,努力读书,努力学刺绣,可是到今天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极大的讽刺。